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牵上我的手，拉着我又回到了矮墙。

“今天出来玩，我很开心。”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嗯，我也是。”

他带着我又从矮墙翻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刚翻进来就被围住了。

19

皇后娘娘黑着脸，站在大殿处。

长发挽起，插上了两只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

陈砺锋拉着我走进大厅。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不关月月的事。”

“你还知道？”

皇后依旧黑着脸，语气不善。

我走上前，将花灯递到太后手中。

她愣了两秒，将花灯拿在手里，看了看。

“皇后娘娘，这花灯很漂亮吧，这是太子买给你的，他没有不务正业。”

太后拿着手里的花灯。

“给我的？”

我点了点头。

“是，太子说您操劳半生，都没有好好的看一次花灯。”

皇后愣了愣，终究还是松了口。

“以后，不用偷偷跑出去，光明正大的出去就行。”

20

转头拿着花灯回去了。

“这是我给你买的呀。”

他着急的跑过来拉着我的手。

眼里满是心疼。

“不过就一个花灯而已，而且我今天过的很开心呀。”

“我能许个愿望吗？”

“就许太子殿下您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他没有说话，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将我揽在了怀里。

“以后这天下的花灯，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年少的许诺最是得人心，却也是最容易走散的东西。

21

我在宫里待了好久好。

从天上落雪，冷的不敢出门，到树叶变绿
样的东西呢？”

太后交代我们俩要好好相处，转身退了出去。

他蹲在地上，将果子捡了起来，递给了我。

“最近你没进宫，这果子开的可好了，可甜了，你尝尝。”

我眼里带着泪水，接过他递过来的果子。

11

上次来这后宫还是爹爹在的时候，当时多好啊。

他有些慌乱，说：“别哭别哭，我......我不会哄人。是我刚才说的有什么惹你不开心的地方吗？”

我连连摇了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你别哭啊，这果子可好吃了，真的，你要是嫌它脏了，我再去给你摘。”

他更加慌张，走到我面前，将果子拿了回去。

他还以为是我嫌果子脏了。

连忙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摇了摇头，情绪稍微平稳了些。拦住了他，拿过他手里的果子，咬了一口。

“真的很甜。”

他摸着后脑勺，笑容可掬的点了点头，冲我说道“是吧，我就说很甜吧，特意给你留的。”

12

皇后见我俩相处的不错，来往东宫的次数也逐渐少了很多。

但是她还是要求我每日抄写经文，以及陪太子用膳。

宫女们将菜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他在用膳的时候挺无聊的。

他们皇家都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我试图同他说话，屡次被打断。

搞得我都没什么心情用膳了，一连瘦了好几斤。

“过几天，宫外有灯会，你想去参加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膳的时候，同我主动说话。

我开心极了，笑盈盈的看着他。

“我可以去吗？”

13

他点了点头，给我夹了一筷子胡萝卜。

我并不爱吃胡萝卜。

“乖，吃了对眼睛好。”

这次，我乖乖的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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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太医的吩咐，我让小七跟着去拿药，自己则守在皇后娘娘身边。

“娘娘，您要好起来啊，这个国家还需要您啊。”

“我和太子也还需要您呢。”

我轻抚着太后的手，替太后盖好了被褥。

太后娘娘终于醒了过来。

“我没事。不用守着我。”

我将小七熬好的药拿了过去，服侍着皇后娘娘服下。

“皇后娘娘，您要保重身体。我们都还需要您呢。”

她却笑着对我说。

“楚月，这皇后不能是你。”

27

我愣在原地，看着床上没什么精气神的皇后娘娘。

“楚月，你懂的对吧？”

她看着我的眼睛，等待着我的答案，希望是我听话。

我麻木的看着她，早已经不是当初进宫时那个懵懂的小女孩。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能是我？”

皇后抚上我的手，轻轻的抚摸着。

“皇贵妃和皇后有一步之差。”

“你可明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东宫的。

我只记得。

“方楚月，你始终差一个好的家庭，一个能帮锋儿稳固朝堂的好家庭。”

从那天起我就病了。

28

我似乎消瘦的厉害，那手腕纤细脆弱的可怜。

呼吸也极轻，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了一样。

跟着我的小丫鬟来看过我，在一旁哭了许久。

“我去找皇上。”

我伸手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光线斑驳洒落在我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虚弱的说着。

“别去打扰他了，他现在很忙的。”

小七在一旁哭到哽咽。

“可是娘娘您才是太子妃呀。”

我摇了摇头。

什么太子妃。

本就是被绑来的奴隶罢了。<
我。

“月儿，你太瘦了，多吃点好看。”

终于迎来了又一年的新年。

42

新年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我作为皇后要去向太后行礼。

要去参加一年的祭祀大典。

还要接受着来自三位妃嫔的行礼。

反正就是很忙。

我让陈砺峰帮我推脱掉，实在推脱不掉的，我再自己去参加。

“很抱歉，这三个都推脱不掉哦。”

好吧。

我只好兴致缺缺的去了。

刚好我跟太后也很久没见了。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太后说话的声。

左相问她。

“当初追杀方家，为何留下这一个妖言惑众的祸害？”

“本以为她能为我所用，只可惜。”

后面的话语我没有太听清。

只记得满门抄斩。

我的手微微颤抖，推开了殿门。

“太后娘娘，左相，你们说什么？”

我呆呆的立在那，手里的玉镯子应声而落。

摔了个粉碎。

这是我给太后娘娘做的，虽然有些粗糙这也是心意。

左相离开了。

我眼角流着泪，询问太后娘娘说的可当真？

43

我什么都记不住了。

只记得她点了点头。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寝宫，向小七招了招手。

“搬回凤仪宫。”

小七惶恐的站在原地。

我只觉得吵闹。

大吼一声。

“我说搬回凤仪宫。”

小七只好默默的收拾着东西。

走到凤仪宫门口。

那棵梅花树开的正旺。

我站在树下，看着急忙赶来的亮黄色衣服。

“怎么又搬回来了？”

我也答非所问。

“陈砺峰，你是不是早知道太后
几分，生怕长剑伤着我。

他也没有说话，只站定看着我。

“将方楚月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小七哭的梨花带雨。

扶着我走进冷宫。

冷宫环境偏僻，破旧满屋的灰尘，脏乱不堪的屋子。

却额外在屋内挂了一盏花灯。

我觉得这肯定是一场梦。

46

因为我看到了我自己。

五岁，皇后娘娘找爹爹商量事情，带我入宫，遇上了爬树的陈砺峰。

六岁，看隔壁哥哥曲辛树练剑，他总给我带糖葫芦。

九岁，父亲被冤枉意图谋反，我跪在坤宁宫门口求皇后娘娘救救爹爹。

十岁，我被当做人质入宫，换取爹的性命。

十一岁，陈砺锋带着我偷跑出宫看花灯猜灯谜，他对我说喜欢，回来的时候被皇后娘娘逮住，我借花献佛将花灯献给皇后娘娘。

十七岁，皇上驾崩陈砺锋继位，皇后哭到晕厥，却对我说，这皇后不能是我。

同年，皇后娘娘冤枉我与曲将军有染，扇了我一个巴掌。

二十一岁，太后娘娘说出实话，我全家被满门抄斩，后因我下药而亡。

不过短短的十六年，却仿佛过了半辈子。

发生了好多事。

听闻后宫左贵妃怀孕了。

47

左贵妃得宠，再加上这是陈砺峰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

他极其的小心呵护。

冷宫门口的议论声渐渐传入我的耳朵。

“姐姐不仅人留不住，果然，连位分也留不住，还敢给太后娘娘下药，今后啊，你就在这冷宫里呆着吧。”

是左清姿左贵妃。

她如今正值盛宠。

当然想报当时被我出言讽刺的仇了。

就等她骂吧，她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要是真能把我骂死，我倒是还得感谢她呢。

又迎来了一次新年，皇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