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但是移民计划把他留了下来，甚至把他推上了移民飞船。他至今还是不解，自己当时为何那么有勇气担当这个技保局局长的职务。当了这个局长，不但要与地球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隔绝至少六年的时间，更是要天天面对新任的局长助理，那个自己一直在躲避的郑芳。

想到这里，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这时候，杨区长和林舰长已经到来，预示着所有问题必须从今天开始解决。至于郑芳，留到后一步再说吧。

飞船上最有权力的三个人都坐了下来，王辰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杨宇和林为云分别坐在两侧的沙发上。在一段较长时间内，三人都没有说话，但没人觉得尴尬，因为他们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王辰对着桌上的电脑发呆，杨宇低着头在想什么问题，林为云仰首朝着天花板闭目养神。

“你确定我们会来？”杨宇打破了沉默。

“你们不得不来！”从发呆中醒悟过来的王辰恢复了高深莫测的神色。

“你确定你控制了所有机器人？”林为云睁开了眼睛。

“不，”王辰高深莫测地笑道，“不是机器人，而是飞船上的一切。”

“包括人？”

“人不需要控制。或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人始终被控制，被机器人，被动力盔甲，被虚拟设备等等。”

“控制他们思想？”

“思想没法控制……”王辰顿了顿，“意识同步器可以改写意识，咱们对那些孩子们就是这么做的。但那不是控制，只是在意识里面搞加减法，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并不能控制他们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老王，你如今在稳操胜券的情形下，还隐瞒什么呢？”杨宇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稳操胜券？也许，在昨天之前我确实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王辰又陷入了刚开始的发呆状态，久久不说话。

杨宇和林为云怒目瞪着他。

“可笑，”杨宇忽然笑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疯狂，“真的很可笑！咱们三个老
要求远离。如果执意不走的话，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会在政府评估系统中记录在案，为自己的自由带来更多的限制。因此，每次来拜访这个房间主人的，都是政府工作人员。

开门后，吴羽才知道不是郑芳，而是区长助理李文生。他此前在公务员小区门口见过他，然后在郑芳给他看的个人空间系统上知道了他的区长助理身份。

“你有空吗？”李文生并没有进门，看情形是希望吴羽跟自己走。

“唔……我刚准备睡觉，有什么事吗？”

吴羽并不情愿跟他走，从上次见面时可以看出来，郑芳跟李文生的关系很不好，而且他似乎对吴羽也很有意见。在吴羽心目中，政府人员都是既高傲又冷漠的人，从不把平民放在眼里。

“你跟我走一趟，我有问题要问你。”典型的领导架子，吴羽对此很厌恶。

但李文生毕竟是领导，违抗领导的要求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吴羽只有忍气吞声地跟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吴羽发现李文生并不像郑芳那样对道路很熟悉，每走一段路，他都看看自己的手机，那上面显示着一块地图，标着一条路线。虽然吴羽很熟悉这条路，可以带着李文生走出去，但他可不敢这么说。要是他知道吴羽可以轻松走出去，估计会想办法限制他的行动。

好不容易来到了中央路上，李文生才加快脚步，将吴羽带到政府办公厅内。然后他们一直走到一个非常闷热的小房间中，吴羽看出来这里是个工具房。里面有两张椅子，好像是临时放进来的，几乎占满了空间。这是一个预先布置好的审讯处，吴羽心想，难道我犯了什么大错？

“你跟郑芳是什么关系？”李文生开始了问话。

吴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自己跟郑芳走得近，让他恼怒了吗？

“也就是……朋友。”他原本想在“朋友”之前加上“一般”两个字，想了想还是觉得没什么好掩饰的。

“她怎么会跟你做朋友？”李文生瞪着眼睛问他，表情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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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自信。他们以为靠着量子计算、3D克隆、意识控制等等一股脑儿冒出来的新技术，可以冲破种种束缚，放心地把人类抛向宇宙。这些自信过头的科学家们，终究会被突然而来的灾难吓成傻瓜。”林为云也恨恨地回忆起来。

“你这是连我也一起骂了。”王辰笑着说。

“难道不是吗，你的野心、你的狂傲，以及你所造成的这一切后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许，这可能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

“我们还是继续回忆吧，”王辰不想在理清一些事情前纠缠当前的矛盾，“我记得，这个计划当初除了虚拟系统部分，跟我毫无关系。我甚至把这部分也抛下，想要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我怎么可能想要偷这艘飞船？”

王辰摇着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上了这艘飞船后，所有好事都离你而去，你就铤而走险。”杨宇替他解释。

“问题是，我是怎么上这艘飞船的？谁会强迫一个特级院士，一个在地球上比在太空中更有用的科技领头人，到这艘破飞船上浪费他已剩不多的光阴？”

“如果我打听的没错，是你逼着政府让你上船的，而不是政府逼你！”林为云说。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为什么要逼自己干这种蠢事？除非，”王辰慢慢将脸转向林为云，“有人从一开始就控制了我的意识！”

“笑话，”林为云大笑起来，“一个控制别人的人竟然说有人控制他！”

“你详细说说。”杨宇对此产生了兴趣。

王辰转头看着杨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仰首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继续回忆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正陷入一种痛苦之中。我害怕看到郑芳，我在想尽一切办法躲着她……”

“为什么？”杨宇不放过一丝疑点。

“因为，”王辰又叹了一口气，“她毁容跟我有关，也可以说她的容貌就是
找我了，我们天天在这里见面不是很好吗？”

“但是……”

吴羽没有把“但是”说下去，他的嘴已被蕊蕊咬住，便把那些烦人的问题抛开，一门心思跟她亲吻。

经过漫长时间的亲密后，吴羽感觉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不像是生理上的兴奋，也不像是心理上的激动，倒有点像是在害怕。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挂着两串泪珠，纯净的双眸就像笼罩着一层雾，透出一种迷茫和无助。

“你怎么了？”吴羽温柔地问她。

“我害怕，”蕊蕊使劲往吴羽怀里挤，“怕你以后会不理我。”

“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吴羽抱紧蕊蕊，在她额头上不停亲吻。他以为这是女孩子敏感的天性，越是亲密的时候，就越对自己的将来担惊受怕，怕对方突然有一天抛弃自己。他才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呢，他发誓现在和往后的生命中，只容得下蕊蕊一个女人。

周围的景象有点模糊，吴羽还以为自己也落了泪，但当他擦了擦眼眶后，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眼前的景象在加速模糊，怀里蕊蕊的脸庞越来越不清晰，拥抱的感觉也慢慢失去实体感。

“啊，好疼……”

蕊蕊喊了几声疼后，吴羽便失去了她。不但是视觉上的失去，还有感觉上的失去，甚至是情感上的失去。

“蕊蕊……蕊蕊……”

吴羽已失去了视觉，知觉也慢慢迷糊。他双手向周围不停挥动，想要在完全失去知觉前碰触到蕊蕊的身体。

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几十秒钟，周围景物便逐渐清晰。吴羽模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是他记忆中的美丽身体。他惶惑地抬头看了看对方的面庞，那不是鬼脸，鬼脸绝不会这么美丽动人。她就是蕊蕊！

吴羽情不自禁，一把将那身体拥在怀里，激动地亲吻那张美丽的面庞。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在那张面庞上吻到一滴咸咸的泪珠时，才停止了激动。此时他的视力已经恢复，知觉也回到了正常状态。
好的生活。

“不过，对于你，我有了另外一种安排。你知道那个区长助理吧，他也是克隆人，但他被委以重任协助区长管理移民区。如果顺利的话，他会成为未来的区长。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不想让他来领导未来的虚拟世界移民区。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成为虚拟世界中的领导者。我会让你知道所有真相，也会让你在现实世界中保留活动的躯体，你和我可以在两个世界中自由来往。

“亲爱的吴羽，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杨蕊蕊的事情，我会想个办法来弥补自己的过错。我所有的目标都是为了能和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一个美丽的世界中。

“附：我知道你正在偷看我的个人空间，所以特意打开这篇文章让你看，并加上了这条附录。你被我改写的那段意识马上会恢复，因为我明白自己爱着的是真实的而不是被改写了意识的你。你肯定会陷入跟之前一样的，甚至更加悲伤的痛苦中，我知道你能挺过来的。可怜的吴羽，我爱你……”

二十四、

郑芳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像个小女孩似的哭了起来。吴羽的愤怒让她的心揪痛，而自己对他所做的事情又让她悲伤。

“我该怎么办？”她在脑中“说”。

“我的建议一直是彻底控制他的意识。人的意识具有模糊性和摇摆性，我们要做的只是在他脑中安排一道精确思维，以便按照你的意愿行事。这并不会改变他的自然属性，他还会是那个真实的吴羽。”圆圆在郑芳脑中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不，”郑芳坚决地摇头，“你对人的感情还不太明白。”

“据我所知，感情跟人体内的激素有关，控制感情并不比控制意识有难度。我可以调节吴羽体内各种激素，让他心中只有你。刚才吴羽在这里的时候，你有跟他交合的愿望，当时如果让我对他进行小小调节，你的愿望早已成真了。”

“你真是个没有情调的家伙！”郑芳已经破涕为笑，“刚才我只是很自然的情绪流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