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相邻，平素总被她偷走些茄子豆角，奶奶早看她不爽了。
于是奶奶也不管她本来也不喜欢我，直接站到张天耀他妈面前说：「我孙女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就你儿子那体型，要欺负也是欺负我孙女，你少在这放屁。」
张天耀他妈没我奶奶的话惊到了，她指着张天耀跟奶奶说：「你看看我儿子啊，他这幅样子难道是装的吗？」
奶奶挠了挠脸满不在乎地说：「那谁知道呢。」
张天耀他妈气的想打人，又怕被我奶奶讹上。
于是她拉出了身后的张小河。
「张小河，你和她说，说是不是张轻那个小贱人打了我儿子？」张天耀他妈推搡着张小河说。
张小河依旧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她妈恨铁不成钢地拉扯了她好几下，她愣是一句话不说。
张小河脚步踉跄，我紧了紧拳头想要出去。
就听见奶奶冷哼了一声说：「你也少在那装了，小河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怕被你打，黑的她也能说成白的。」
张天耀他妈听她怎么说，脸黑了又白，白了又红，被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狠狠拧了张小河一把，张小河忍着疼不敢叫。
6
我看不下去了，张天耀这个怂货，真是让人恼。
于是我打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直接推开了张天耀他妈，把张小河往我身后带了带。
张天耀他妈被我一推，没站稳摔了一跤。
一屁股坐到了鸡屎上。
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奶奶也忍不住笑。
张天耀他妈坐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唤着。
叫了半天没人搭理她，她才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说：「你笑什么笑。」
我收敛了笑，却依旧轻蔑地看她。
张天耀他妈气急败坏，就想对我动手。
我绕过她走到张天耀面前。
我说：「张天耀，你要是个男人，就自己起来说清楚，那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天耀不接我的话，闭着眼睛装死。
我直接踹了他一脚。
然后走到他妈面前说：「偷钱是张天耀的主意，他约我去老槐树下面，突然就塞给我一把钱，说要娶我，我才不想嫁给他这个死胖子，也没拿
耀缓缓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钱，塞到我的手里。
我惊愕地看着里面混着的几张红色钞票，知道那不可能是他妈妈会给他的零花钱。
张天耀看出我眼里的惊讶，得意地扬起唇角。
他轻飘飘地说：「张轻，我喜欢你，我要娶你做老婆，这是给你的彩礼钱。」
闻言，我立马松了手。
钞票纷纷扬扬落了地，几个硬币磕上凸起的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天耀，我不喜欢你，我才不要做你老婆。」我瘪了瘪嘴说。
张天耀听见我的话，原本还娇羞着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凑上来就想亲我。
我拼命挣扎着，看着他那张离我越来越近的猪脸就恶心地想吐。
但张天耀的肉也不是白长的。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像要被他生生折断。
情急之下，我抬腿踹向了他的裆部。
这是我从沈老师那里学的防身办法。
张天耀瞬间松开了我的手，捂着裆部在地上痛苦地尖叫。
我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一点也不害怕。
恰好在这时，张天耀他妈发现他偷了钱，找了过来。
看到她的宝贝儿子痛苦地躺在地上尖叫，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低着头的张小河。
看到她妈慌张地抱住张天耀，张小河挡在我的身前，小声说：「快跑。」
于是我转身跑了，跑回屋子里锁住了门。
5
张天耀他妈很快就找上了门，奶奶刚好从地里回来。
他发现屋子里上了锁，正怒吼着叫我开门。
我没有开，走到窗户边看外边的动静。
没多一会儿，张天耀他妈背着他来到我家。
他妈嘴里喊着：「张轻你这个小贱人，敢打我儿子，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
奶奶看到张天耀他妈，眼里满是疑惑。
她问：「你搁那喊什么呢？」
他妈把张天耀放在我们家外边的竹椅子上，开始跟我奶奶理论。
她说：「你孙女可不得了了啊，敢撺掇我儿子偷钱，还敢踹我儿子命根子。我儿子可是个带把的，要是被她踢坏了，让我老张家断了后，我非饶不了她我。」
张天耀他妈平日里总爱占小便宜。
奶奶的菜地跟

她一个劲儿地拉着我求我去。
张天耀怂死了，连约我表白都不敢亲自过来。
是的，才刚刚小学毕业的我，就已经知道班里那些对我献殷勤的男生，绝对是对我有利可图。
而我，最值钱的就是这张脸。
「求求你了，张轻，你就去吧，你不去的话，天耀会打死我的。」张小河拉着我的衣袖哭哭啼啼地说。
我只觉得厌烦。
我明天要上初中了，但我爸妈一次都没来看我。
于是我只抬头看着远处，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不过最后我还是去了，因为张小河给我下跪了。
她跪在地上，一个一个响头朝我磕着。
才年仅十二岁的我被吓了一大跳。
对她仅有的那点敌意也烟消云散。
盛夏的太阳很毒辣。
我跟张小河并排走在踩得结结实实的泥土路上。
我满头都是汗，汗水直往眼睛里钻。
于是我不耐烦了，转头狠狠地瞪了张小河一眼。
张小河却很开心。
她走路蹦蹦跳跳的，察觉到我看她，还朝我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我抿了抿唇，转过头不看她。
下一秒，身上投射出一片阴影，阳光似乎一瞬间被隔离开。
我抬起头一看，就看见了一片硕大的荷叶，荷叶的桔梗上，有一只又瘦又黑的手。
是张小河，她撑着硕大的荷叶，笑眯眯看着我。
我转过头，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给我创造的阴凉。
心里却想着:张小河真讨厌。
4
走到老槐树下面的时候，张天耀小跑着朝我过来。
我看着他身上抖动的肥肉，再看了看张小河身上没有二两的肉。
更烦躁了。
张天耀笑着跑到我面前轻声说：「轻轻，你终于来啦。」
转头看见汗流满面的张小河，他又皱起眉满脸厌恶。
「张小河，你还在这站在干嘛，还不快滚！」
荷叶应声落地，灼热的阳光让我的脸都刺痛起来，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张小河跑了，边跑边担忧地朝我看来。
我没看她，问张天耀找我干嘛。
然后我就看见，他的脸红了。
一张肥胖的脸，此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我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心里越发烦躁，冷声催促他。
张天
父母重男轻女。
从小我便跟着奶奶住在乡下的老房子，
但就算暴雨漏水，我也不肯低头外出劳作。
我日日照着镜子，做着习题。
期盼着能够离开这片土地，走向城市。
村里知晓我的人在我背后暗暗唾弃我。
班上看见我的人天天往我跟前凑着献殷勤。
我统统不放在心上。
我总觉得自己是翱翔九天的鹰。
1
我十岁那年，弟弟出生，我被送到了乡下奶奶家。
奶奶很凶，她不喜欢我，我一直知道。
所以我不愿意跟她下田种地，不愿意给她做饭。
就像她从来不管我吃没吃饭一样。
但是好在我的父母大概是觉得我成绩好，可以给他们长脸。
我妈在临走时，帮我办好了转学手续。
我正式成为了村小的一名学生。
村小里的女同学一个个面黄肌瘦，男同学却一个赛一个的黑胖。
我很嫌弃他们。
但他们大概是从未见过我这般貌美又气质出众的女生。
一个个地都挤到我身边来献殷勤。
那时候我没有零花钱。
但是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的书包里总是满满当当的零食。
村里有个女生叫张小河。
她的名字来源于她妈妈每天早上出门洗衣服的那条河，就像她的人生一样随便。
她有一个龙凤胎弟弟叫张天耀，又肥又恶心。
我曾亲眼看见他抢走了张小河早起割猪草换来的作业本费。
然后用那些钱给我买了最时髦的笔记本。
我也曾亲眼看见他推倒班上的女生，却恶狠狠地要求她跪下来给自己道歉。
张天耀成绩很差，每天回家就是看电视，上学就是欺负同学，又蠢又坏。
所以我对于他送我的东西，全部接受，转而却又不肯分他半分好眼色。
久而久之，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张天耀对我的好。
而且因为忙着讨好我，张天耀好长时间没有欺负同学。
一时之间，我在班上如鱼得水。
就连老师安排的一周一次的值日，也多的是人抢着帮我干。
而这里面，张小河最为积极。
她很沉默，在班里穿着最破旧的衣裳。
但她成绩很好，甚至跟我不相上下。
一开始，我是很讨厌她的
。
2
村小的班主任沈老师是大城市里来支教的大学生。
她很年轻，也很漂亮。
她的衣服很时髦，是我们村子里从来没有过的。
饶是我前十年跟着父母在镇子上生活，也从未见过她那样的款式。
她的人就像她的姓氏一样。
是我从未见过，听过，又极其向往的。
但是沈老师却偏偏宠爱张小河。
宠爱到甚至不惜让她跟我争夺班长的职位。
沈老师刚在班里宣布班长评选的时候，我就高傲地举起了手。
我用我又大又黑的眼睛看着老师，又环视周围。
在看见班里的其他同学都低垂着头不敢竞争的时候，我满意地扬了扬唇角。
沈老师也微笑地看着我。
她的眼里像盛满了星星，让我不自觉脸红了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她缓缓启唇说出口的，却是张小河的名字。
「张小河。」
她温柔地注视着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瘦小的女孩，鼓励地开口问：「你想不想当班长？」
张小河真是胆小，就算沈老师用那样殷切的目光看着她。
她也只敢低垂着头，眼神躲闪。
最后老师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她站在讲台上，再次大声地宣布：「接下来还有同学想要竞选班长吗？」
她的眼神是那样柔和，扫视着全班同学，最后定格在张小河身上。
我也随着老师的目光看向张小河。
张小河发现了，她看到我看她，眼里满是羞怯。
而老师在看到她依旧摇晃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说：「那既然这样，以后我们的小班长就是张轻同学了，大家鼓掌。」
热烈的掌声响起，我看着张小河眼里的欣喜，缓缓转过了头。
那一刻，我一点也不开心。
反而，我讨厌死张小河了。
3
小学很快毕业，婴儿肥逐渐褪去，我的容貌越发出众。
成绩始终保持在第一名。
上初中之前，张天耀让张小河约我去村里老槐树下面找他。
奶奶不管我，我靠着张天耀的零花钱过完了小学，还攒下来一点小钱。
那时候的我，就已经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但我看着外面灼热的日头，依旧选择了拒绝。
我刚拒绝，张小河的眼睛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