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小说 其他类型 捐功勋!败家产!掀翻假死夫君棺材板宋言汐墨锦川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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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忆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言汐墨锦川的其他类型小说《捐功勋!败家产!掀翻假死夫君棺材板宋言汐墨锦川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君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军府的大门一关上,林老夫人何氏立即疾言厉色的命令道。竹雨扶着宋言汐的手都震了一下,老夫人刚刚对姑娘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怎么转眼就变了脸色。宋言汐冷厉的目光直视何氏,“敢问婆母,为何要令我跪下?”何氏面色一僵,眼底多了几分阴狠。或许是宋言汐入府这两年太过乖巧,现在听到宋言汐敢这么质问她,她心头的火瞬间就蹿了起来。“好你个宋言汐,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儿刚出殡,你就跟外男勾勾搭搭,甚至同乘一辆马车!你如此不守妇道,若是我儿还活着,我定让他休了你!”宋言汐掀了掀眸子,看向何氏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凌厉,“婆母,纵然夫君不在了,我朝律令,婆母和公公也可写下断亲书。婆母若是肯给,以后我跟将军府便再无瓜葛!”“你......”何氏指着宋言汐,...

章节试读




将军府的大门一关上,林老夫人何氏立即疾言厉色的命令道。

竹雨扶着宋言汐的手都震了一下,老夫人刚刚对姑娘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怎么转眼就变了脸色。

宋言汐冷厉的目光直视何氏,“敢问婆母,为何要令我跪下?”

何氏面色一僵,眼底多了几分阴狠。

或许是宋言汐入府这两年太过乖巧,现在听到宋言汐敢这么质问她,她心头的火瞬间就蹿了起来。

“好你个宋言汐,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儿刚出殡,你就跟外男勾勾搭搭,甚至同乘一辆马车!你如此不守妇道,若是我儿还活着,我定让他休了你!”

宋言汐掀了掀眸子,看向何氏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凌厉,“婆母,纵然夫君不在了,我朝律令,婆母和公公也可写下断亲书。婆母若是肯给,以后我跟将军府便再无瓜葛!”

“你......”何氏指着宋言汐,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还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要是以往,宋言汐早就上前去给她拍背认错了。

但今天,宋言汐站着没动。

大嫂周氏赶紧上前扶住了何氏。

陪在一旁的林庭萱站了出来,一脸愤怒地瞪着宋言汐,“宋言汐,你好大的胆子,我二哥才刚死,你就敢这么对母亲!你这样不守妇道、不知廉耻,还不孝的女人就该被拖去浸猪笼!”

“好啊!”宋言汐冷笑道:“浸猪笼要开祠堂,请林氏族老和我宋氏族老一同评判,你们倒是去把人请来啊!”

“我也正好跟大家说说,你们将军府如何寡廉鲜耻,侵占媳妇儿嫁妆。又是如何阳奉阴违,藐视皇家,猜疑锦王!”

宋言汐掷地有声,林庭萱脸色白了白,“我们是在说你不守妇道,应当浸猪笼,什么时候藐视皇家,猜疑锦王了?”

宋言汐冷笑,“我只今天回来时跟锦王同乘,你们说我不守妇道,不就是怀疑我跟锦王有染吗?这不是藐视皇家,猜疑锦王是什么?”

林庭萱被宋言汐说得涨红了脸,张嘴结舌。

宋言汐懒得跟他们多说什么,只道:“婆母,若想我走,什么时候断亲书写好了,给我送来便是。若想将我浸猪笼,什么时候祠堂开了,双方族老到了,便来喊我一声。

竹雨,我们回灵犀阁!”

回到灵犀院,宋言汐便让竹枝关上了院门。

“姑娘,老夫人简直欺人太甚!”竹雨气得跺脚,刚才要不是姑娘拦着,她简直想上前撕了林庭萱的嘴。

她们吃着姑娘的,穿着姑娘的,居然还一张口就红口白牙的污蔑姑娘,简直可恶!

“无妨。”宋言汐淡淡的道:“他们很快就会付出代价的。”

“竹枝,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姑娘放心,全都办好了。”竹枝利落的回答道:“将军府名下的田产、庄子全都已经卖了,买了粮草捐给兵部,现在已经在兵部入册了。至于府中库房里那些,也已经清点出来,造册交给内务府,上交国库。现在内务府的车架就在外面等着呢!”

说完,她又小声道:“姑娘,夫人派来的车架也在外面等着呢!”

“好,竹枝你办得很好。”宋言汐吩咐道:“现在你就让人去把将军府深明大义,将家中财物悉数上交国库,支援边军的消息散出去。”

“是,姑娘。”

“等这消息散出去了,再号召一群百姓来将军府门口歌功颂德,那时候再让人把大库房的东西全都搬出去。动静要大,要让府中所有人都知道。”

“竹雨,你悄悄的带人,把我私库里的嫁妆先运走。”

“姑娘,奴婢明白。”

两根竹退下后,宋言汐也睡了一觉。

另一边,竹果、竹露和桃花发现宋言汐不见了,找遍了坟地周围都没找到,赶回来禀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竹枝一看见竹雨和竹果,一脸恼怒的斥责,“你们俩是怎么看着姑娘的?要不是锦王刚好去祭拜碰上,姑娘今天就没了!”

“姑娘现在呢?怎么样了?”竹雨赶忙问道。

“姑娘累了,刚刚睡下。”竹枝没好气的回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别吵着姑娘。”

竹果、竹露和竹枝互相递了一个眼神,满脸自责的退了下去。

桃花退出灵犀院后,立即去了福寿堂。

“老夫人,奴婢办事不力,还请老夫人责罚。”一进福寿堂大门,桃花立即跪下请罪。

“啪!”

何氏正在气头上,听见桃花请罪,立即让身边嬷嬷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风儿留你在府中有何用?”

桃花连忙磕头,“老夫人恕罪,奴婢一定将功补过,绝不可能让宋氏活过今晚!”

林老夫人咬牙点头,“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要是宋氏还不死,你也不用活着了!”

“是,奴婢明白。”

桃花刚退下,何氏的贴身嬷嬷张嬷嬷就进来了,“老夫人,大喜啊,咱们府外来了好些百姓!”

何氏不耐烦地睨了张嬷嬷一眼,“你如今是越发毛躁了,一群泥腿子围在门外,只会弄脏了咱们的地儿,哪儿来的喜啊?”

张嬷嬷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老夫人您有所不知,那些百姓是感念我们将军府大义,特来答谢将军府,还说要写万民书,为咱们将军府请命,请求皇上嘉奖咱们将军府呢!”

何氏老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这些个泥腿子倒也不是全然无用。扶我出去瞧瞧!”

“参见老夫人!”

何氏一出去,围在将军府门口的百姓立即恭恭敬敬行礼。

“老夫人深明大义,实乃吾辈楷模!”

“林将军一门忠义,一心为国,实乃我大安之福。我等正商议写下万民书,为老夫人奏请诰命!”

......

何氏在一声声夸奖声中,快要飘起来了。

尤其是听到大家要写万民书,为她请诰命的时候,她腰板儿挺得直直的,那脖子昂得比大鹅都长。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进屋后,宋言汐便撩起了墨锦川盖在腿上的衣袍。

她曲起手指在墨锦川腿上敲了敲,抬眸问道:“有感觉吗?”

墨锦川漆黑的眼底闪过黯然,微微摇了摇头。

宋言汐面色不变,纤细的手指又在墨锦川腿上一寸寸捏过,“王爷,若是捏到何处有感觉了,请王爷告知一声。”

只是她将墨锦川两条腿捏了一个遍,墨锦川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看来墨锦川这腿当真是半点知觉都没了。

她没有再问,直接便打开了药箱。

药箱是小叶紫檀的,总共四层,分别放着银针、各种珍稀药材,止血用的纱布,以及世间仅此一套的薄若蝉翼的刀具。

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扎进墨锦川腿部筋脉后,她精致的眉心渐渐拢了起来,“当初给王爷接骨之人,如今何在?”

白日里未来得及细查,没想到,锦王殿下的腿伤竟另有古怪。

墨锦川眸光微动,“死了,上月秋猎误入虎穴,死无全尸。”

宋言汐淡淡道:“嗯,他是该死。”

墨锦川没再开口,屋里静谧一片。

宋言汐心下了然,看来墨锦川是已经知道那人在给他治腿时动了手脚了。

宋言汐安静的检查墨锦川双腿后,斟酌开口道:“王爷的腿伤有些时日了,小妇人并无十足把握。”

墨锦川勾了勾唇,淡淡道:“本王的腿已废了许久,能治好固然好,若治不好也无需介怀。”

“主子......”暗一欲言又止,满眼的心疼。

他跟了墨锦川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轻松的语气下,藏着怎样的心酸。

宋言汐是医者,在神医谷时见过各种各样的病患,所以也能感同身受。

她斟酌片刻,开口道:“后续的治疗会很苦,甚至有可能需要断骨重接,王爷若是做好准备,我必会用尽毕生所学救治。”

墨锦川抬头,眼眸微亮,“本王相信夫人。”

墨锦川话音落下,暗一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夫人能有几成把握治好王爷的腿?”

宋言汐面带歉意,“王爷,我只有三成把握。”

“无妨,夫人尽管放手去治。”他本就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能得宋言汐给他治疗,无论好与不好,他都知足。

有了墨锦川这话,宋言汐仅有的顾虑也没了,直接道:“神医谷门规,治病之时不能有他人在场。”

暗一刚要说话,只听墨锦川吩咐道:“你先退下,帮本王照顾好夫人的人。”

*

宋言汐调配好药剂,又试了水温,转过身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墨锦川时,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件事。

她该留个人伺候锦王殿下更衣的......

注意到宋言汐落在自己衣领处的目光,墨锦川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本王自己来便好。”

宋言汐视线往下看向他的腿,欲言又止。

想说她是大夫,让他在他面前不必逞强,又怕话说的太直白伤人自尊。

烛光下,墨锦川的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声音失了以往的淡然,“麻烦夫人转过身去。”

“哦,好。”宋言汐赶紧转身,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

她真是糊涂了,曾驰骋疆场让人闻风丧胆的锦王殿下,即便双腿不良于行,也不至于孱弱到脱个衣服都要人相助的地步。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声。

宋言汐刚想提醒一句桶沿有水,当心滑倒,就听“砰”地一声闷响。

重物落入水中,溅起一地的水花。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片刻后,男人沉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夫人,可以了。”

宋言汐转过身,男人清朗俊逸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那双深邃清冷的眸子,如同翱翔长空,睥睨天下的雄鹰......

宋言汐的视线下意识的顺着锁骨往下,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隐隐约约露出健康肤色胸肌,跟不穿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以开始了吗?”男人沉冷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宋言汐陡然回神,赶紧收回了视线,取了银针快速为墨锦川施针。

找准了穴位,银针快准备的扎入肌理,墨锦川脸上却是一丝表情也无,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第三针入针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慌的小奶音,“坏女人,你放开我爹爹!”

宋言汐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银针上,被这动静吓到,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朝前栽去。

眼看银针要狠扎进穴位中,她顾不得自己,赶紧抬手,拔出银针,任由自己面朝前往浴桶里摔去。

宋言汐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闭紧嘴巴,意料之中的落水感却没有传来。

反而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掐着她腰肢,稳稳的托举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其中仿佛隔了一潭深水,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足三指,近到仿佛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

扶着她腰肢的手,更是热度灼人。

“坏女人,臭女人,我要让哥哥打哭你!”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吼道。

“娇娇,别胡闹。”墨锦川轻声呵斥。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言汐瞬间回过神来,赶紧双手撑着木桶边缘站直了身体,连连后退几步。

听到爹爹严肃的声音,小奶娃小小的身子一颤,葡萄般水灵灵的大眼睛红了眼眶,小脸儿上满是委屈。

话还没出口,小金豆先掉了出来。

“呜呜......爹爹居然为了坏女人凶娇娇......”

小奶娃跺了跺脚,抹了把眼泪扭头就往外跑,“我不活了我!”




宋言汐平静的目光扫过肺都要气炸的林老夫人,落在她身后同样满脸愤慨的张嬷嬷身上。

喜主人喜,怒主人怒,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张嬷嬷被她盯着,只觉得后背毛毛的,浑身不自在。

她挺了挺胸膛,义正辞严道:“是老奴动的手,二夫人近来悲痛过度,无心管束下人,老奴不过是替你教训了一下不长眼的东西。”

“啪!”

她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张嬷嬷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言汐犀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冷声道:“今日之事,考虑到三小姐的名节我不追究!但我院子里的人也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这一瞬间,林老夫人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宋言汐这小贱蹄子还真是长本事了,不仅打她的人,打她的脸,还敢威胁她!

偏偏为了女儿她还不得不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林庭萱看着一身凛冽的宋言汐,气得牙龈都咬出了血,手心更是掐烂了。

这小贱人算计了她,还威胁她!

她要是活着,就一辈子捏着她的把柄。

林庭萱心中怒意翻滚,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朝宋言汐扑了过去,“宋言汐,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刺啦——”

可她还没碰到宋言汐,刚刚匆忙裹在身上的披风不知道被谁踩住了,她这一动,直接撕破了。

布料破碎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啊——”

林庭萱尖叫一声,下意识护住身体。

她一双眼里只剩下惊慌,脸上的血色一寸寸退去,白的像是死人。

“不想死的都给我闭上眼!”宋言汐冷呵一声,快速解下身上的披风,蹲下来盖住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

众人纷纷转过身,生怕无妄之灾落在自己的头上。

宋言汐挡在身前,林庭萱却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周围人投来鄙夷嘲讽的目光。

耳边的哄笑议论声似乎越来越大,终于,她承受不住压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老夫人哆嗦着嘴唇,声音都不成调,“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三小姐回房。”

丫鬟婆子赶忙上前,手脚并用将林庭萱裹住往外抬。

天黑看不清路,走到门口时还绊了一下,险些没把人扔出去。

林老夫人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走上前拉起宋言汐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是母亲不好,听信了那小贱人的谗言,险些误会了你。

最近为了风儿的事情,你伤心劳力,辛苦了,母亲那里还有两斤上好的血燕,回去便让人给你送来,你好好补补身子。

你三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婆母,您说什么呢?我今日未曾见过庭萱。”宋言汐笑眯眯的从她手里抽出了手,言辞恳切,“婆母放心,您的一番心意儿媳都明白,如今将军不在,咱们婆媳更是要拧成一股绳,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去。”

林老夫人也笑,“这是自然。”

她转头,眼神一瞬变得凶狠,“来人,将那个妄图谋害将军夫人的贱奴拿了,乱棍打死!”

扔下这话,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维持,阴沉着脸带人离开。

等人走远了,四根竹一股脑的围了上来,个个脸上带着愉悦的笑。

宋言汐脸色也放松下来,吩咐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竹果、竹露守在门口,在我回来之前别让人进去。

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最近劳累过度,病得起不了榻,不见人。”

“还有......”宋言汐跟竹雨耳语了几句。

竹雨郑重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定不会让她死了!”

竹枝小跑回屋里取了件披风,追上宋言汐,“姑娘,更深露重,我跟您一起去。”

宋言汐想了想,点头答应。

她要成事,需要帮手,跟墨锦川之间的事情,终究也不可能一直瞒着这四根竹。

趁着无人注意,宋言汐带着竹枝摸黑出了后门。

月色下,一辆普通的青蓬马车停在不远处,没有车夫,马儿时不时踢踢脚甩甩尾巴,明显已经等候多时。

车帘掀开,里头空无一人。

宋言汐捏了捏竹枝的手,提起裙摆上车。

主仆二人刚刚坐稳,只听车帘外突然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小姐,坐稳了。”

*

半个时辰后,兰轩院。

林老夫人听着屋内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脸色阴沉道:“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张嬷嬷扯动脸皮,疼得龇牙咧嘴,“老奴看得真真的,二夫人急得连衣服都没换,就带着竹枝那个贱蹄子出门了!”

“老夫人,我是生等到马车走了,才敢探出头去看,那马车往城东去了。您说说,这个时辰,还有谁家的马车敢在路上走?”

要不是她落了东西,折回去找,肯定就错过这场好戏了。

“这个下贱的娼妇!怪不得一向深居简出的锦王殿下,会特意跑去祭拜风儿,他们当真是欺我林家无人吗?”林老夫人咬紧牙关。

“啪!”

手中佛珠串崩断,上好的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张嬷嬷心疼地弯腰要去捡,被林老夫人抬手制止。

她眼神阴冷,恨声道:“东西既然坏了,就不能留了。”

张嬷嬷眸光闪了闪,瞬间明白,她指的是佛珠,更是指人。

她压低声音道:“老夫人放心,咱将军府的门好出,不好进。”

林老夫人缓缓闭上眼,一脸不忍道:“毕竟婆媳一场,送她走之前,多给她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好好服侍她。”

*

锦王府,早有侍卫提着灯笼等在后门外。

马车停稳,宋言汐一双素手撩起帘子,小脸上带着歉意,“府上有事耽搁,让王爷等急了。”

侍卫客气道:“将军夫人言重了,我家主子在等您,这边请。”

宋言汐下了马车,一边走一边吩咐道:“王爷的腿疾时日已久,药浴是必不可少的,我需要府上的人准备足够的热水,多多益善。”

天快要亮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容不得浪费。

宋言汐跟在侍卫身后,沿着长长的回廊拐了几个弯后,原本昏暗的眼前骤然明亮如昼。

比满院烛火更亮的,是坐在圆桌旁,捧着一本兵书静坐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宋言汐竟然觉得,眼前的身影透着一丝落寞。

下一瞬,她笑了。

尊贵如锦王殿下,天底下又有何事能让他有此情绪?

墨锦川转头看过来时,刚好捕捉到那一抹颜色,浅笑道:“看来夫人今晚心情甚是不错。”




“夫人,不好了!将军,殉国了!”

灵犀阁,宋言汐刚午睡醒来,大丫鬟竹枝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脸上还挂着泪痕。

宋言汐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夫人,小心!”竹枝赶紧扶住宋言汐,“夫人,如今将军不在了,府中还要靠您主持大局,您可千万撑住啊!”

“呜呜呜......竹枝姐姐,夫人与将军素来琴瑟和鸣,如今将军走了,夫人可怎么活啊?”

宋言汐原本失神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看向哭得伤心的小丫鬟桃花。

桃花原是林庭风买来伺候她的。

上辈子,林庭风战死的消息传来,就是这小丫鬟时时在她耳边念叨,她与林庭风如何情深,如何恩爱。

更是抓住机会就要哭上一场。

哭得她也跟着陷在回忆里,一点点将林庭风勾勒成了完美夫君的模样,彻底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

在料理完林庭风的丧事后,她便在林庭风墓前自尽了。

但不知为何,她死后,魂魄并没有散去,而是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回到了将军府。

她那原本战死沙场的夫君林庭风也回来了,还带回一女子。

那女子是安国公府的千金诗涵郡主,也是林庭风的心上人。

这时候,她才知道,林庭风假死不过是为了诱她真死。

她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占有她的嫁妆财产,迎娶他的心上人进门。

当天,林庭风便入宫以战功请旨赐婚。

一月之后,林庭风风风光光迎娶新妇,早没人记得她这已是一捧枯骨的旧人。

只有她的外祖父和娘亲、弟弟,在林庭风迎娶新妇当天捧着她的牌位上门,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与此同时,外祖父通敌叛国的消息也被送入宫中。

林庭风带兵搜查,查出外祖父通敌书信。

外祖父一家满门斩首,上到八十老妪,下到襁褓孩童,无一幸免。

最后时刻,外祖父甚至下跪求林庭风,求他看在言氏当初扶持他的份儿上,看在宋言汐的份儿上,将言家最小的一个襁褓婴儿送出去,给言家留下一条血脉。

可林庭风却是一剑刺死那孩子,再洞穿了外祖父的心脏。

外祖父不知道,那些通敌密信就是林庭风放进言家的。

只有言家人都死了,他才能占有言家的一切。

他就是要将言家斩草除根,又怎么会答应外祖父的请求,为言家留下血脉?

“夫人......呜呜呜......”

耳边传来竹枝的哭声。

宋言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不是为假死的林庭风,而是为上辈子愚蠢的自己,为惨死的言氏族人。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让林庭风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奸计得逞!

“圣旨到!”

院子里传来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屋内悲伤的气氛。

宋言汐抹了一把眼泪,吩咐竹枝、竹雨给她重新梳妆后,赶忙出去接旨。

“......追封林大将军为长信候,赐良田百顷,黄金千两......”

宋言汐恭敬的听完一长串的赏赐,“臣妇替将军谢皇上,还请公公替臣妇回皇上,将军已故,未能留下子嗣承袭爵位,请皇上收回封爵。将军在世之时,最是心系边疆将士,请皇上代将军和臣妇将所有封赏捐赠给边疆将士。”

传旨的大太监听到宋言汐这一番话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夫人高义,杂家这就回去禀明皇上。”

“夫人,不可啊!”

眼见着传旨太监带着人走了,桃花急了,忙唤了一声。

宋言汐在竹枝的搀扶下起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说什么?”

桃花在宋言汐的眼神之下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还是说道:“夫人,皇上给将军的那些赏赐,都是将军用命换来的,夫人怎么能不要不要封号,连赏赐都全部捐了呢?”

宋言汐沉了脸,“本夫人如何处置皇上的封赏还需要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来教不成?”

“夫人息怒,是桃花逾矩了。”

桃花赶紧低下头,嘴里恭恭敬敬告罪,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怨恨。

宋言汐居然拒绝了皇上给将军的封号,还把财务都捐出去了,她这是疯了吗?

她得赶紧传信禀告将军和郡主才行。

宋言汐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缓和下来后才看向竹枝,“竹枝,命府中换了白灯笼,挂上白绸,设灵堂。无论如何,将军的丧事都得好好筹。”

“是,夫人。”竹枝立即领命去了。

“竹雨,你随我进来。”

竹雨随宋言汐进屋,却看见桃花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夫人,斯人已逝......”竹雨看着沉静的宋言汐,只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开口便想劝。

宋言汐严肃了脸色,“竹雨,其他的话不必说。我现在有事要吩咐你去办。你找张嬷嬷、陈嬷嬷,立即清点我的嫁妆,银票、细软、田庄房产地契立即悄悄的送回侯府交给我娘亲。”

“另外,你......”宋言汐附在竹雨耳边,小声吩咐了一遍,“这件事做完之后,你便和竹枝一同把将军府中账目整理出来,交还给老夫人。就说我因为将军之死伤心过度,已无力掌家。”

“夫人,您......”竹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宋言汐,但话没问完,就恭敬行礼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竹雨走了之后,宋言汐唤了竹果伺候她更衣。

同时吩咐竹露,“竹露,你替我去盯着桃花,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我。”

竹枝、竹雨、竹果、竹露四个丫鬟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与她从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竹枝做事干练爽利,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竹雨精明锐利,擅长理财。

竹果、竹露自小习武,平日里是普通丫鬟,可若是她遇到危险,她们便是死士!

上辈子,她死之后,竹枝、竹雨为了给她求一个公道,在林庭风和庄诗涵大婚当日碰死在了喜堂上。

竹果、竹露为了给她报仇,刺杀林庭风,却误中埋伏,乱箭穿心而死。

想到上辈子这四个丫鬟的死状,宋言汐的心也是一阵一阵的揪着疼。

竹果替她换上了孝衣,见她面上并没有多少悲伤之色,她反而心疼得不行。

想要劝说,终究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言汐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你家姑娘我没事。”

“夫人?”竹果震惊的看向宋言汐。

小姐跟将军成亲第一日开始,便不许她们唤她姑娘,说要唤夫人,现在怎么?

“我与他成亲当日,他便上了战场,我们未曾圆房。如今他既然已经为国捐躯,我断没有为他守一辈子的道理。以后,你们还唤我姑娘吧!”

宋言汐话音落下,竹果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们之前都以为小姐的平静是因为心跟着姑爷一起死了,所以强撑着的。

现在看来,她们小姐是真的想开了。

只要她们家小姐好,别的便都不重要。

宋言汐才刚走出院子,准备去灵堂,就见桃花扶着将军府的老夫人,林庭风他娘急匆匆的来了。

宋言汐目光在桃花身上扫过,林庭风在她身边安的这枚钉子,搬救兵倒是挺快的。

她蹲身行了一礼,“婆母,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林老夫人脸黑得如同锅底,“你辞了皇上给风儿的爵位,还把赏赐都捐出去了?”




福寿堂,久久等不到好消息的林老夫人逐渐没了耐心,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倚着门框打瞌睡的张嬷嬷猛地惊醒,脱口道:“人回来了!”

“回个屁。”林老夫人阴沉着脸,霍然起身,“喊上周氏,跟我去灵犀阁。

我倒要看看,这个娼妇是不是有九条命!”

前后足足两拨人,就算有锦王府的人护送,她也别想毫发无伤的回来。

昨日她儿方才“入土”,当夜她便按捺不住寂寞出府偷人,此等水性杨花的下作货,就该直接堵了嘴拖下去打死。

家中女儿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别说是张口讨要嫁妆了,她不找永川侯府讨要说法都是便宜他们了。

林老夫人正得意着,嘴角的笑容,在迈出门看到宋言汐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登时沉了脸,“这一大清早的,你不在自己屋里歇着,到处乱跑什么?”

宋言汐微微侧身,方便林老夫人看清身后端着托盘的竹枝。

“听闻婆母伤心的一整晚没合眼,言汐特意去小厨房炖了养胃的米粥,还望婆母多保重,身体要紧。”

林老夫人抽了抽嘴角,不确定的问:“你煮的米粥?”

宋言汐忙点头,言辞恳切,“婆母这几日因为夫君的事伤怀,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清减了不少,可得好好调养一番才是。”

她话音落地,竹枝体贴地将托盘往前递了递。

米粥冒着热气,盛粥的碗也是用得也是看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瓷碗。

林老夫人直接被气笑了,狠狠一抬手打翻了粥碗,怒道:“好你个宋言汐,自己躲在屋子里偷喝燕窝,转头拿碗破粥孝敬我是吧?”

“姑娘当心!”竹枝料到她的动作,赶紧护着宋言汐后退两步。

顺手扔出去的托盘,不偏不倚地砸在林老夫人的脚背上。

老夫人当即变了脸色,疼得整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

“好你个小贱蹄子,竟敢伤老夫人!”张嬷嬷眼底精光一闪,冲上去就要扬手打竹枝。

宋言汐动作更快,素手轻握住张嬷嬷的手腕轻轻一推,手腕反转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有眼无珠的老东西,我看你真是活到头了,竟连当今圣上亲赐的瓷碗打碎!你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一听皇上亲赐,林老夫人差点儿没双腿一软直接跪下。

她狐疑地盯着地上的碎瓷片,不太愿意相信。

且不说这碗材质如何,正经人家,御赐之物不拿香案供着已是大不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来盛粥?

认定了宋言汐是借题发挥,林老夫人怒极,眼神怨毒道:“宋氏,你平日不孝婆母,与妯娌姊妹不睦便罢了,如今竟猖狂到拿御赐之物扯谎,眼中可还有规矩,可还有当今圣上?”

“二夫人还骂老夫人有眼无珠!”张嬷嬷捂着脸道。

听到这话,老夫人眼底的杀意仿佛要凝成实质。

宋言汐一个眼神,竹枝两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张嬷嬷的老脸上。

她咬着牙铆足了力气,恨不得跳起来打。

林老夫人气得哆嗦。

宋言汐漂亮的脸上多了愤怒,“圣上当年初登大宝,惦记外祖父曾跟随他征战之时挨饿受冻,特赐下一套碗碟让他使用。

当日出嫁,外祖父总共也就舍得给我一只,没想到竟被嬷嬷给毁了!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嬷嬷不仅不承认,还挑拨我与婆母关系是何居心?”

宋言汐语调不徐不疾,林老夫人气得差点吐血。

没等她发难,只见宋言汐漂亮的眉毛皱成一团,自顾自说道:“毁坏御赐之物乃是大罪,轻则打板子,重则抄家流放......”

她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老夫人。

看她愁眉不展不似玩笑的模样,林老夫人只觉得后背发寒,脱口道:“此事与我无关。”

宋言汐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可那眉眼之间,却分明在提醒林老夫人,东西是她打碎的。

她要是不想背罪,便要找个合适的替罪羊。

林老夫人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宋言汐这个小贱人还没死,她儿如今尚不能带着诗涵郡主归家,若是此时让宫里知道是她打碎了御赐之物......

林老夫人看着尚且不知事情严重的张嬷嬷,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冷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个胆敢毁坏御赐之物的蠢货拉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留着也无用。

直到被两个侍卫往外拖之前,张嬷嬷还在怀疑自己是因为挨了巴掌产生幻听,认为被打的肯定是竹枝。

意识到不对的她慌忙求饶,就见那位被自己伺候多年的老夫人满眼不耐烦道:“堵住嘴拖下去打,别脏了我的院子。”

宋言汐知道林老夫人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她对自己身边的人更狠。

与她视线对上,林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好孩子,若是无事,便回去歇着吧,母亲还等着你养好身体,继续执掌府内中馈呢。”

宋言汐捂唇轻咳两声,连场面话都懒得说,虚福了福身转身带着竹枝离开。

*

累了一整夜,宋言汐回到灵犀阁便沉沉睡了过去。

罕见的,她梦到了林庭风同她的初遇。

饿疯了的灾民冲过来拦住了马车,是他挺身而出,一袭白色长袍骑在高头大马智商,英武俊朗的好似天神下凡般。

再次看清那张脸,宋言汐心中已经没了任何悸动,唯剩恶心。

她恶心的想吐,睁开眼睛才发现只是一场梦。

“咔嚓!”天际闪过一道雷电,大雨倾盆而至。

竹雨打了帘子进来,见宋言汐醒了,忙道:“姑娘饿不饿?小厨房的炉子上煨了鸡汤,这个天正好喝一口暖暖身子。”

宋言汐摇头,没有一点胃口。

竹雨满脸担忧,“姑娘不吃东西怎么行,要不吃块糕点垫垫?”

她正说着,双手遮住脑袋的竹枝匆匆忙进来,憋不住笑道:“姑娘醒的巧,我正好有个热闹要说给姑娘听。”

竹雨生气地瞪她,“姑娘还没吃东西呢。”

宋言汐直接问:“福寿堂怎么了?”

竹枝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姑娘猜得真准,方才老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又打又砸的,院子里伺候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等里头终于安静了,丫鬟婆子们进去一看,才发现人躺在地上,竟是活活气晕了过去。”

竹雨觉得稀奇,问道:“可知道是因为何事?”

“谁知道呢,或许是作恶太多,老天爷都看不惯想要收了她。”

不同于两人的好奇,宋言汐听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的好夫君,终于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