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垣凌无忧的其他类型小说《与黑暗同行时垣凌无忧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未曾设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凌无忧觉得睡宿舍挺好的。不仅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出了门就是上班的地方,走两步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餐,岂不美哉?除了宿舍是八人一间有点挤,屋里只有四张上下铺的床和一个小桌子,并且洗澡是大澡堂以外,凌无忧觉得没啥可挑剔的了,毕竟不要钱啊!她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不过现在问题来了。吃食堂要刷员工证才能进去。凌无忧之前是和其他人一起吃的,不用她刷卡,现在她起早了,其他人还没来呢。凌无忧捂着叫得很大声的肚子,来到公安局门口守株待兔。第一个来的是时垣,他步伐悠闲,手上还拿着一杯咖啡,优秀的外表和身材衬着他简单运动风的穿搭也变得时尚不少。该怎么说,果然脸才是最好的时尚单品吗?这家伙不像是来办案,更像是来走秀。他瞧见凌无忧了,凌无忧...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凌无忧觉得睡宿舍挺好的。不仅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出了门就是上班的地方,走两步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餐,岂不美哉?
除了宿舍是八人一间有点挤,屋里只有四张上下铺的床和一个小桌子,并且洗澡是大澡堂以外,凌无忧觉得没啥可挑剔的了,毕竟不要钱啊!她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
吃食堂要刷员工证才能进去。凌无忧之前是和其他人一起吃的,不用她刷卡,现在她起早了,其他人还没来呢。
凌无忧捂着叫得很大声的肚子,来到公安局门口守株待兔。
第一个来的是时垣,他步伐悠闲,手上还拿着一杯咖啡,优秀的外表和身材衬着他简单运动风的穿搭也变得时尚不少。该怎么说,果然脸才是最好的时尚单品吗?这家伙不像是来办案,更像是来走秀。
他瞧见凌无忧了,凌无忧也瞧见了他。
“早上好。”
时垣走上前,朝她微笑。
凌无忧点点头:“早上好。”
时垣:嗯?
受宠若惊!
凌无忧一般不会回应他的问候的,刚刚是怎么回事?
“饭吃了吗?”她又问。
“吃……”时垣猛然反应过来,“还没,一起去吃?”
凌无忧满意地点点头:“嗯,走吧。”
啧,原来是有求于人啊。
看着某人的后脑勺,时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求人的态度真是……
埋头苦吃着吃到一半,凌无忧突然抬起头,朝着慢吞吞喝咖啡的时垣说:“对了,我发现一个事,周……”
“等等。”时垣止住她的话头,“食不言,寝不语。”
臭讲究。
凌无忧翻了个白眼。
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凌无忧继续刚刚的话题:“昨晚上看监控的时候有些混乱,今早想了一下,发现有个疑点,杨启义周末的时候没有出过门,三个月都没有。”
时垣:“他每周五晚上下班后都会去超市购物,也许是准备周末的物资。而且他几乎没什么社交,周末不出门不奇怪吧?”
“可是,”凌无忧慢慢道,“他周六,周日,周一都没倒过垃圾。”
嗯?
时垣的大脑开始回想起昨晚看过的监控视频,杨启义倒垃圾的时间最多是星期二和星期五,有时会相差一两天,但确实没有在周末和周一倒过垃圾。甚至如果上一周在周四的时候倒过了,下一次倒往往会在下周二,隔了四天。
一般来说,周末在家的时间比工作日长,所以产生的垃圾会更多才是,但是杨启义却反而变少了?
这是为什么?
时垣一步一步开始推进:
“一个人的生活习惯非必要不会改变,更何况垃圾回收处就在14幢的边上,下来倒垃圾很方便。能解释通的情况是,其实他周末倒过了,所以下一次才会在周二。但这也就和杨启义周末不出门的习惯产生了悖论,相比之下,后者更不具有合理性,也就是说,他周末会出门。”
凌无忧接上:“还是以一种,我们无法在监控中发现他的方式出去了。”
“车子。”时垣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点兴奋,“唯一能躲避监控离开大楼和小区的路径在停车场。”
“可是杨启义没有车。不过不能排除他偷窃盗用他人的车,或是使用了废弃车辆。”办公室近在眼前,凌无忧推开门,一束阳光透过洒在她的脸上,“今天就先重点排查小区的出入车辆吧。你等会和关哥还有池哥说一声。”
她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琥珀色。时垣不自觉盯了一会,回过神来:“嗯。”
凌无忧从周五早上开始,将每一辆进出安康小区大门的车子的车牌号记录下来,然后统计他们一周进出的次数。为了减少错误率,她把三个月都统计了一遍,整整花了她一上午的时间。
“海H·35273。”凌无忧报给统计小区后门的时垣,“你那边有吗?”
时垣搜索了一下表格:“后门没有记录。行踪如何?”
凌无忧:“每周五晚上九点进入,周日晚九点出去。连续三个月,只有两周没有进过小区。”
时垣扬起一个轻松的微笑:“不出意外就是他了,我先联系车管所。你和关哥他们对一下。”
“好。”
两只瓜组的进程还没完成,因为他们负责的小区可比安康小区热闹多了,两人统计得眼花缭乱。
得到凌无忧的提示,池奚观眼里冒着晕,乐呵呵地和她道:“好嘞,了解了解,谢谢小凌哈……”
凌无忧瞅他这幅晕头转向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汗颜:“池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哈哈哈……”
凌无忧:……
她果然还是,别当警察了吧。
下午两三点左右,车管所来信息了。
时垣挂断电话,朝凌无忧无奈一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凌无忧:“好消息是这辆车有问题,坏消息是车牌号是假的。”
时垣一愣:“是。”
凌无忧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收监控去。”
幸好他们有车子离开小区的准确时间,计算一下车程和车速,可以得知车子到达下个监控点的大致时间,从而找到他离开的路线。
办法简单,就是做起来烦,碰上岔路口,走错了方向就得重新跑回去,有些路段一个监控也没有,岔路却好几个,好不容易找到有监控的店家,有些还不配合,真是烦死人。
俩人从下午跑到大半夜,最后找到在一个废弃工厂找到了车子。
时垣松了口气,打电话给宋卫安,但大半夜的,技侦早就下班了,宋卫安便让他俩先守着车子,他明早过来接应。
十月末的晚上,晚风微凉,两人坐在车里,累得都不想说话。
夜色寂静,工厂边是大片废弃的农地,附近人烟稀少,偶尔会有车子路过,传来鸣笛声。
“咕噜噜噜……”
时垣没忍住笑了一下。
凌无忧摸了摸肚子,不想动,便招呼某人:“把我包拿一下。”
时垣便把她的包从后边拿过来给她,好奇她要干什么。于是就看见凌无忧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两个包子。
对,两个包子。
时垣:??
不是,她包里怎么会有两个包子?
大概是两人相依为命跑了几乎一整天,所以凌无忧对时垣难得生出点良心,抬了抬手中的白包子,她问道:“你要吃吗?”
时大少爷才不喜欢吃包子。
但是这是凌无忧给他的诶?他简直不可思议,简直受宠若惊啊。这个讨厌鬼,居然也有关心他的时候?
时大少爷:“吃!”
凌无忧大方地给了他一个。
于是车内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两人连瓶水都没有,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双眼失神地啃着手中冷冰冰的干巴包子。
一个下肚,凌无忧被激起了食欲,更饿了。而时大少爷根本不喜欢吃包子,但看着凌无忧吃这么香,他也感到了饿意。
时垣便说:“我们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凌无忧本来想拒绝的,她不想欠别人人情。
更何况对方是时垣。
时垣:“就当我谢谢你请我吃包子。”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好。”凌无忧一口答应,甚至难得夸了他一句,“你真会做人。”
时垣:……虽然但是你这夸得真不好听啊。
“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喝奶茶吗?”
“没喝过。矿泉水就行。”
时垣诧异:“你没喝过奶茶?你们女生不是都很喜欢喝的吗?”
凌无忧也很诧异:“为什么要喝那么贵的东西?而且甜水不解渴你不知道吗?甚至会越喝越渴。”
时垣:“……”
他大概了解了,奶茶对凌无忧来说是个不值得消费的东西。
他凭着这几天和某人一起吃饭的记忆,下单了一些见她吃过的家常菜,然后点了两杯两点点奶茶,又打赏骑士让他带两瓶矿泉水过来。
骑士找了半天找不到这荒郊野岭,还是时垣跑了一会才在几百米外的路口碰见人家。
他点了好多,凌无忧看着满当当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产生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但很快就烟消云散。
这点钱对时大少爷来说算什么?她个贫民,可别瞎感动了。
某人埋头吃得欢快,时垣慢吞吞地咀嚼口中的饭菜,只觉得越看凌无忧越像什么……那个凶恶贪食的是什么来着……
啊,饕餮!
文书记载,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
时垣冒了冷汗。
“看我做什么?”
饕餮抬头,漆黑的瞳孔直直望入他眼中,毫不避讳,充满攻击性。
时垣下意识扯了个笑:“没什么,好吃吗?”
凌无忧点点头:“好吃。”
她顿了一顿,又说:“奶茶也好喝。谢谢你。”
被凌无忧道谢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时垣不太自在道:“不客气。”
吃饱喝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案情,时垣查了下地图,发现这儿离安康小区有60公里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一小时的路程:
“每周日晚上,杨启义都会把车开到这来……那他怎么回去?周日晚上没有他进小区的画面。”
凌无忧躺靠在座椅上,目光盯着窗外:“他没有回去,因为根本没出来。”
时垣挑了下眉:“你是说,他有帮凶?”
凌无忧朝窗外抬了抬下巴:“那边有个小区,明早去查一下。”
时垣:“好。”
两人轮流守夜和休息,直到早上八点,宋卫安带着一车的技侦同事来了,这大老爷们还挺贴心,给两人带了早餐:
“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
时垣看了眼正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东西的凌无忧:“宋队,等会我们去那边的小区看一下,拿到监控就回去。”
宋卫安拍拍他肩膀:“行。。”
说完,他就去看技侦人员开锁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就去不远处的福安小区调监控,这边的安保比安康小区强多了,不是业主的车不让进,外来人员进门还要登记。
拿到监控后,凌无忧还想要小区的业主信息,但是保安拒绝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们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回到局里的时候,池奚观很兴奋地和他们说,他俩也查到了那辆问题车辆“海H·35273”,行踪和杨启义住在安康小区时一模一样,周五晚进,周末晚出。
当得知他俩跑了一个晚上才找到那辆车子的时候,池奚观又同情又悲痛地摇着脑袋,语气凄凄:“唉,宋队也不知道关照一下你俩,现在就给你们体验这工作的痛苦,把你们吓跑了怎么办?”
时垣笑着说:“怎么会呢?”
眼神却暗戳戳看向了凌无忧。
凌无忧全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正在把U盘里的监控导入电脑,然后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车子从安康小区开到工厂的时速和路程,废弃工厂离小区大概五百米左右,一个成年男人的时速大概是1.2m/s,那么就当走了七分钟……
以防万一,再在算出来的时间上往前调动半个小时。
凌无忧按下了播放键。
她没看一会,时垣就坐到了她边上和她一起看。
凌无忧调的是1.25倍速,虽然速度不算快,但也节省了一点时间。看了半小时左右,监控内容依旧平平无奇,时垣已经做好了充足的耐心看上几个小时乏味的监控了,但是凌无忧却突然按下了键盘空格键。
时垣看向她:“怎么了?”
凌无忧没回话,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宋队,是我。对,昨晚上天太黑了没注意,麻烦你看一下地上有几辆车子的轮胎印。……嗯,好。”
时垣反应过来:“你怀疑他在工厂换了车?”
凌无忧:“只是怀疑,不想看这么久监控,烦死了。”
两三分钟之后,宋卫安发来信息,在地上发现了两种轮胎印,还挺新的,保存完好。
凌无忧心想,幸好问了一嘴。
登记了一个半小时内进出小区前后门的车辆后,时垣联系车管所去要车主的信息。
凌无忧松了口气,觉得脑袋瓜嗡嗡的,便回宿舍休息了。
时垣本想回来找她一起吃饭,但想找的人却不见了人影,他问关子平:“关哥,无忧呢?”
关子平说:“她好像回宿舍休息了。”
时垣心想,那不吃饭了吗?
得到证物后,宋卫安把杨启义从黑沙派出所拘留室里拎出来,转到局里进行审讯。
但是杨启义只在那小区住了三个月,所以他的说辞就是“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之前的租客干的不关我的事啊”类似这般。
审讯结束后,宋卫安和关子平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宋队立马开了一个小会。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前三位受害者的尸体,不管上边有没有能坐实杨启义杀人的直接证据,我们警方不能让受害者流落在外。”宋卫安说,“先看监控吧,两个瓜负责杨启义搬家前的动线,实习生组负责安康小区的。从最近的月份开始看,直到发现线索,明白没?”
关子平:“都说了别叫我……”
“散会!”
关子平:“。”
杨启义住的小区叫安康小区,小区老旧,面积不大,监控也不多,住在这的多数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实习生组干脆直接把能使用的监控录像全都调取了过来。小区附近有一家民营超市和便利店,同样也拷贝了一份。
回局里的时候,时垣提了一句:“杨启义没有车,他是如何运送尸体的?有没有可能分尸案就丢到小区的垃圾回收站里?”
凌无忧:“不太可能。”
十秒的沉默。
时垣忍无可忍地笑了:“无忧同学,麻烦你解释一下?”
凌无忧喜欢单独思考……不如说,她是一个除了攻击他人的时候,非常不喜欢情绪外露的人,但既然有人问了,她还是可以勉强回答的:
“你知道为什么一般扔在垃圾桶里的尸体都会被发现吗?比如二十年前那件臭名远扬的南大碎尸案。”
时垣想了想,惊诧地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思考过这类的问题。
他会研究凶手为什么选择分尸,分析凶手选择抛尸地点的动机和目的,是否是为了掩盖某些重要的证据……但他不会去想为什么尸体会被发现,因为发现就是发现了,那是第一发现人的事情,是随机的,和凶手无关。
时垣:“为什么?”
凌无忧一笑:“因为你不懂穷人。”
时垣:?
时垣:!
他真的要被这家伙气死。
时垣努力维持着温和的语气:“无忧,别和我开玩笑了。”
又损了某人,凌无忧心情好了一些:“没开玩笑啊。在我们国家,还没有实行严格的垃圾分类,所以像环卫工人或是垃圾回收者去清理垃圾的时候,是没有必要查看垃圾袋里的内容的。”
时垣点点头:“对。”
“还对?”凌无忧“呵呵”一笑,“现实却是,愿意做这个工作的都是上了年纪、没有体力的底层工作者,他们一般家庭贫困,所以会在收垃圾的时候撕开袋子,查看有没有自己能贩卖或者二次使用的垃圾。”
“刚开车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了,安康小区回收垃圾的是老婆婆,正撕着垃圾袋翻东西呢。你知道吧?南大碎尸案的第一发现人就是在一个手提包里发现了大量的肉片,她还想捡回去吃,谁知道洗肉的时候,洗出了三根手指。”
凌无忧歪过脑袋,朝时垣恶意一笑:“Surprise~”
时垣:……
“你说得对。”他沉默了两秒,点头赞同,“我确实没想过这个点。你是如何想到的?就凭你……不是有钱人?”
凌无忧在心里嗤笑,时垣这个人聪明是聪明,但因为其被家庭保护得太好了,一些社会底层的人性思维他是一点不知道啊。
“可能是因为我就是翻垃圾桶找吃的穷人吧。”凌无忧耸耸肩。
时垣:!?
他惊了:“你、你穷到这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见他居然信了,凌无忧笑得停不下来,“这你都信?哈哈哈哈……”
时垣脸哗地一下就黑了,他看向笑得四仰八叉的某人,心里气得牙痒痒,语气上却要表现得满不在乎:“别人我是不信的,但无忧你的话……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实在让我担心。”
又搁这和她阴阳怪气。
凌无忧止住笑意,哼笑一声:“你是该担心,要是我真穷到那地步,饭都吃不起了,比起垃圾,我更愿意把人类纳入我的食谱。你这么担心我,不介意掉两块肉给我填填肚子吧?”
时垣:“……呵呵。”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回到局里吃过晚饭,刑警一队的看监控旅程就开始了。
安康小区的监控虽然少,但前后门都有装,所以不管是进出的车辆还是人都拍得很清楚,单凭这两个监控,大致能确定出小区的人员流动情况。
凌无忧和时垣先用快两个小时看完了十月、九月和八月的监控,可惜单从这三月杨启义在小区的进出情况来看,没有什么大毛病,不管哪一天,他始终背着一个电脑包出门,偶尔手上会提着一个袋子,估计就是放女装用的。
首先,从安康小区801的现场来看,里边至少待过两个受害者,也就是说,这三月期间,杨启义最少处理过两次尸体。但从14幢一楼的监控来看,杨启义每2-3天会扔一次垃圾,就是普通的黑色塑料袋,瞧不出异样。
垃圾回收处没有监控。所以时垣宁愿相信凌无忧的猜想是正确的,也不想受害者们的尸体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处理了。
晚上十一点半,宋卫安带他们去食堂吃了夜宵,贴心地表示同志们可以先回去休息,隔天早上再来。
几个人看监控看得头昏脑涨的,都觉得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四个人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却见凌无忧没去门口的方向,反而拐了个弯打算去宿舍。
池奚观叫住了她:“小凌,你不回去吗?家远的话我和关子平可以送你。”
时垣也说:“我有车,可以载你一程。”
凌无忧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不用了,我住学校,宿舍已经门禁了。”
池奚观眨眨眼:“哦……”
待凌无忧走远了,关子平好奇地问:“我记得小凌和时垣是一个学校的吧,她之前在黑沙派出所实习,难道没有租房子住吗?黑沙离我们这不远,但是去公安大可要两个小时。”
时垣看着某人越来越小的身影,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她是真的经济拮据啊。
女生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杨哥他人挺好的,很爱干净,为人也很细心,平时说话也不会冒脏话什么的,嗯……很文明。而且他还会自己做便当,我挺佩服他的。”
和另一个人的看法相差甚远啊。
凌无忧继续问:“你和他熟吗?”
女生:“其实不太熟,但是现在的同事关系不都这样吗?停留在碰面打招呼的程度就差不多了。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男生,我们都会保持距离。”
“关于他下班到点就走的事情,你怎么看?”
女生想了想:“到点就走……说明他工作效率高呀。或者他不乐意加班?反正我挺羡慕的,我才工作第一年呢,有时候想下班了,看见其他人还没走,都不好意思先走,唉。”
“你知道他带女装来上班的事情吗?”
这问题一出,女生也是一愣,脸上露出一点诧异:“也不能说不知道吧?有人八卦和我说过这事情,但是我没当真。不过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
问话完毕,凌无忧谢过女生。
女生临走前,有些犹豫地问她:“那个,我能问一下杨哥他出什么事了吗?不方便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凌无忧也很直白:“不好意思,不方便。”
“噢噢好,那我先走了。”
“慢走,谢谢你的配合。”
赶在下午上班之前,两人争取把杨启义部门的人都问了一遍,完事后便启程回警局。
车上,凌无忧刚要合眼小憩,那个烦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在黑沙派出所工作一段时间,总会有些长进。”
凌无忧呼出一口气:“我长不长进,不劳你费心。”
别看时垣面上带笑,语气温和,他心里正压着一把火呢:“你对寻常人也就算了,他是案件的证人,你不怕被投诉?”
“那就投诉呗。”
时垣懵了一瞬:“你不想转刑警队来?”
凌无忧闭着眼睛不说话。
时垣等了几秒没等到她回复,脑子一转,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想当警察了?”
凌无忧语气有些不好:“我当不当关你什么事?”
时垣突然想到刚刚在杨启义公司里的时候,她打量着办公区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将车子慢慢地停在了街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凌无忧察觉到车子停了,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向他。
“那你大学三年的努力是为什么?”时垣没有看她,目视前方,“你千方百计地和我争第一又有什么意义?”
凌无忧没有马上回他,先是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几秒,等到他忍不住转过来看向她的时候,就嘲讽一笑:
“意义?时大少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努力没有意义,就只是为了拿多点奖学金,补贴一下你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五千块学费。”
她这话狠狠地给了时垣一击。
他觉得自己这三年因她而升起的战意和遇到旗鼓相当对手的兴奋突然一瞬间变得那么可笑。
原来她的眼中从来没有他,只有奖学金。自己不过是某人获得高额奖学金道路上的阻碍。
时垣:气死了。
他强忍镇定继续质问那个渣女:“这么缺钱为什么考刑侦?以你的聪明,做什么不能赚钱?”
对啊,先不说当警察有多累,现在做什么不赚得比警察多?所以凌无忧考刑侦,一定是对警察这一职业还抱着憧……
凌无忧:“关你屁事。”
时垣:“。”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凌无忧看了眼窗外:“还走不走了?不走我现在就和宋队投诉你消极怠工。”
时垣:……
车子发动了。
两人回了警局,时垣和队友们总结道:
“问了几个和杨启义日常有接触的同事,他们都表示和杨启义不熟,排除个人偏见,根据口供,杨启义在公司的形象属于比较低调、社恐一类。他边上的男同事看到过他带女装和假发来公司,正好印证了我们之前的推测。”
宋卫安点了下头,粗糙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鉴证报告:“刚技术那边报告出来了:在浴室发现的血液,检测出是王清的血液;被镜子压着的头发,和乔雪的DNA对上了。”
他抓了抓头,显然有些烦躁:“还有你们两个瓜在杨启义上一个住所浴室发现的长发都检测出来了,三个不同的女人,但是没有一根和目前我们所知的受害者匹配上。”
关子平拉下脸:“宋队,麻烦你不要叫我瓜可以吗,很没礼貌诶。”
宋卫安:“你小子不就叫瓜子皮吗?”
关子平:“啧。”
吃西瓜说:“宋队,这才奇怪啊,现在住那的是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女生的长发啊?虽然他有女朋友,但是咋们检测出来有三个不同的DNA!是不是有我们没发现的受害者啊?”
他说完,关子平瞪了他一眼:“什么没发现的受害者?那几根长发这么明显地躺在地板上,要真是杨启义那会留下的,他这么细心又洁癖,怎么可能看不见?我都说没必要拿回来验了,你偏要。”
池奚观不服气:“怎么没必要了?现在不就测出来有问题吗?我俩去的时候他女朋友也在呢,两人交往一年了,又不是短时间换了三个女朋友。”
凌无忧看向池奚观,突然有点想笑。
关子平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头一下:“你怎么想不明白?他出轨了啊!啧,这脑子怎么考上大学的?离谱!”
宋卫安一拍桌子:“行了别吵了!一个个的都不省心,烦死了!”
两人闭上了嘴。
池奚观咬了咬唇,转身拿出手机要往外走。
关子平拉住他:“你干嘛去?拉屎啊?”
池奚观红了脸:“不是!我给那女生打电话,告诉她一下。”
“多管闲事。”
“……哼。”
时垣看着凌无忧盯着俩人看得出神,轻轻笑了一下:“关哥和池哥他们关系是不是挺好的?”
凌无忧理都没理他,转身回到位置上。
时垣:“。”
讨厌鬼!
凌无忧站在那儿,卧室的吊灯从上往下照耀着她,在她清冷的脸上投下不明朗的阴影,她说:
“愚蠢的人才会墨守成规,合法利用规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时垣看着她,长久没有出声。
凌无忧吐了口气:“还查不查案了?”
时垣:“……查。”
就算要和她吵架,也不能急于这一时。
陈志强的房间不大,里边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书桌外就没有什么家具摆设了,陈设简单,但屋子里很乱。不知道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衣服胡乱躺在地上、床上,就是不在衣柜里,书桌旁边的垃圾桶满满当当。
刚刚吵架没注意,现在回过神来了,凌无忧总觉得房间里有一股说不明白的臭味儿。她皱着眉头去把窗户打开了。
房间不大,凌无忧私心满满地安排道:“你搜这些衣服、床还有书柜,我搜桌子,没意见吧?”
时垣拿出手套戴上,又给了她一副:“没意见。”
书桌上有几个收纳架,上边摆着好多书,凌无忧随便拿了几本翻了下,有考公的资料书,但是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学习书不多,龙傲天小说倒是有好几本,有时候在书页的夹缝间,还能发现一两本黄色小书。
拉开抽屉,里边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指甲剪、游戏机、笔……
最后一层带锁的抽屉被凌无忧强制拉开了,“哐”的一声惊起了时垣的注意,他看向凌无忧,凌无忧冷漠地和他对视半秒,又转开了视线。
往里面看了一眼,还以为是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是肮脏的男人释放欲望的玩具。
恶心。
“砰!”
她用比刚刚更大的力气把抽屉又关上了。
眼见那桌子被撞得抖了好几下,时垣忍不住了,好生劝道:“无忧,你别这样,动作轻点好吗?”
凌无忧撇嘴:“又没坏。”
时垣:……虽然但是。
桌子上的东西不多,凌无忧没多久就搜完了,她看了眼时垣,对方搜完了地上的衣服和衣柜,还贴心地叠好了放在边上,此时正要搜床。
于是凌无忧就看着他把被子掀开,发现没东西后又叠好,把枕头拿起来摩挲摩挲,没有异样的话就又放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政阿姨来收拾家务呢。
真看不爽他这么礼貌啊。
凌无忧走到床尾,“欻啦”一声拉开了被子的拉链,然后粗鲁地把里边的被芯拉出来。
时垣惊了一下:“我已经摸过了,没东西。”
凌无忧:“不帮忙就边上待着去,闭嘴。”
时垣:……
他沉默了两秒,默默地上前拉住了被单的两个角,让凌无忧能更方便把被芯抽出来。
被芯完全抽出来后被她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然后她又把被套整个翻了过来,抖了两下,确切没有东西了后,才扔到边上。
被子霍霍完了,她开始对两个枕头下手。
好不容易枕头霍霍完了,凌无忧一转头,看见时垣正在把被芯往床上抱,她阻止道:“等等,我还没搜完。”
时垣看了眼空荡荡的床,面目全非的枕头和被子,心想这还没搜完吗?
下一秒,就见凌无忧直接把被单都掀了起来,露出了下方的床垫。
时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拆家式搜查法?
时垣表示学到了。
凌无忧把被单掀开,没发现东西,接着就开始掀床垫,要是床垫下边还没东西,那她就要去拆……不是,去搜衣柜了。
幸运的是,当她把床垫从右上角扒拉起来的时候,一个小巧的黑色U盘就这么大咧咧地出现了。
看见他俩的表情,这人还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道:“怎么?真想我踩着你尸体过去?不好意思啊,我嫌脏了我的鞋。”
陈母:……
她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抖着手指着凌无忧,声音颤抖中带着怒气和一丝非常明显的恐惧:“有、有你这样当警察的吗!”
凌无忧挑了下左边的眉毛,显得可恶极了:“有啊,你今天不就见到了?瞧你这大把年纪了我还让你长了见识,不用谢我。”
陈母:……
时垣朝她迈进了一步,小声道:“行了,别说了。”
凌无忧朝他翻了个白眼。
时垣:……
不管怎么说,这个门还是进去了,陈母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把手机捧在耳边打电话:“喂?老陈,你快回来!有警察上家里来搞事了!快啊,还上什么班啊?你再不回来我要被那个女警打死了!”
陈父:“被打死?女警还是女土匪啊?”
陈母:“总之你快回来!”
凌无忧先是推开一扇门,是主卧,她瞅了一眼便又关上了,转而去开另一扇门,然而这门却被锁了。
她转过身,看向站得远远的陈母,语气不大好:“开门。”
陈母咽了咽口水:“志强平时不让我们进他房间,这是尊重他的隐私……我也没他的钥匙。”
时垣问:“备用钥匙一把也没有吗?”
陈母摇头:“没、没有……”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没有,时垣倒也不会强求:“没事,我叫个开锁的……”
凌无忧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他:“阿姨,这么好听的话我只说一句,早点把备用钥匙交出来,明白吗?”
陈母犹豫了好几秒,抖着手摇了摇头:“真没有……你们叫开锁的也……”
“砰!”
这一声如炮仗落地,惊得其余二人都吓了一跳。
凌无忧收回踹门的一脚,看着木质门上出现的一点破裂,满意地点了下头。
管不上惊呆了的陈母,时垣连忙上前把人拦下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叫个开锁师傅来不就好了?”
凌无忧斜眼看他:“你怕什么?这种材质的门很好踹的,而且到时候要赔,也是局里赔。”
“不是赔不赔的问题。”时垣只觉得自己一个脑袋有两个大,“我们不要这么冲动好吗?我马上就打电话给开锁师傅。”
凌无忧:“我等不及,饿死了。”
饿死了?你那劲儿明明是吃饱饭的劲儿!
时垣安抚她:“这样,我给你点个外卖?”
“别管我。”
凌无忧把他推开,扬起一脚作势又要踹上去,就在关键时刻,发愣的陈母突然大吼一声:
“我有!我有!钥匙我有……”
凌无忧慢吞吞地把脚收回来,不大满意道:“早说不就好了?”
陈母:……
门开了,两人进了屋子,时垣把门关上,比起搜查,他先是问道:“你刚刚的行为太过激了你知道吗?”
凌无忧转过来面向他,面无表情:“怎么过激了?”
时垣:“你怎么能推她?”
凌无忧:“你不是扶住了吗?她不没受伤吗?”
他就知道她知道他会扶住人。
时垣:“……那踹门呢?你这是破坏她的合法财产。”
凌无忧嗤笑一声,目光不善地和他对视:
“时垣,你不会不知道吧?公安机关在执行搜查时有过错造成相对人合法财产损失的应当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但该损害是因被搜查人原因,如采取必要措施获取被搜查人隐蔽收藏赃物或罪证造成的财产损失除外。”
时垣自然记得:“我知道,但是问题不在这里,踹门是没必要的行为,这门也不是开不了,但你这种利用法律为自己提供便捷就是对的吗?”
1.
周一早八的海州地铁,拥挤是常态。
摩肩接踵,站着的人就算没有扶手也不怕摔倒。
车身晃荡,没有座位的女生却将原本拉着吊环的右手收了回来,慢慢地垫在了自己的身后,没人发现,她苍白的脸色带着隐晦的焦灼和恐惧。
她以为已经明确表达了拒绝。
但原本停留在她臀部的那只手却是一顿,突然捉住她右手,让两人十指交叉相握,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湿热的触感让女生没忍住惊呼出声,但也只是小小的一声,引起不了谁的注意,她死死咬着唇,祈祷地铁快些到站。
为什么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
“啊!”
恶心的触感猛然抽离,女生也被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身后一个容貌平平的男人正满脸痛苦地扭曲着身子,而他的右手,正被一个表情冷淡的小妹妹死死地禁锢着,转了个近270度的反手。
看起来很疼,男子咬着牙想要抽回手,但是抽不回来:“你他妈谁啊!?有病是不是!”
小妹妹看向她,声线毫无起伏:“认识?”
女生摇了摇头:“不认识……”
听到她的回答,小妹妹挑了下有些杂乱的细眉,看向面容狰狞的男人:“喂,她说不认识你诶,你这手礼貌吗,往哪摸呢?”
男人看了看四周开始嘀咕起来的人群,憋着老脸说:“老子听不懂你说什么,给我放开!”
小妹妹的眼睛不大,但是白眼翻得很清楚,她懒得和他掰扯谁对谁错,干脆利落道:“女士,你报警吧。”
女生一愣,不自觉缩了下肩膀,将怀中的通勤包抱得紧了紧,她看向四周,车厢内乘客的视线都在她身上,这让她感到羞耻:“我、我还要上班……”
小妹妹慢慢地眨了下眼:“所以?”
女生:“我也没出什么事,这次就……算了。”
男人闻言,立马跳脚:“她都不在意,你管什么闲事?还不给你老子放开!?死丫头片子,给你脸了……啊!”
死丫头片子狠狠地把他的手往边上一甩,车厢内人流密集,还砸到了边上无辜的吃瓜群众小哥一枚。
凌无忧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起了自己的手,她下巴微抬,这就让她看起来像是在俯视别人。
她慢慢地、口齿清晰地朝着那男人吐出两个字:“垃圾。”
而后又瞥了身边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女生一眼,毫不留情道:
“晦气。”
两人都是一愣。
车厢内不知何时早已一片寂静,乘客旁观着这场算不上闹剧的小插曲,耳边清晰地回放着这个看起来学生气满满的小妹妹的声音。
“列车即将到达黑沙站……”
车门开了,外界的喧闹涌进了这个像被隔绝了的车厢,凌无忧推开发愣的女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出了地铁,再往东走五分钟路程,就到了海州市黑沙街道派出所。
凌无忧先去换了衣服,到食堂吃了早餐,又打包了几个包子放到自己的书包里,这才一边喝着豆奶,一边慢悠悠晃到工位上。
陈警官从边上走过来,瞧见她坐在位置上敲键盘,便随口一问:“无忧啊,你没跟你师父出警去?”
凌无忧一顿,瞥了眼旁边的工位,桌面上有一个橙黄色的大牌包包,她情绪毫无波动:
“林颖跟着去了。”
林颖是张警官带的另一个实习生,陈警官想了想,摸摸脑袋:“哦。”
待他回到自己工位上,加班了一个晚上还没回去的薛警官凑过来和他小声说话:“最近老张都不带凌无忧出警了,你不知道啊?”
陈警官最近在忙一起入室抢劫案,不常在局里,自然不知道:“为啥啊?所长不是说无忧这姑娘成绩可好?”
薛警官啧啧摇头:“成绩好那是在警校里有用,到社会上谁还管你考几分啊?你是不知道,上次老张带她去一个俩夫妻闹离婚的案子,本来呢,这事就是能劝的劝,以和为贵嘛……”
薛警官的小眼神瞥了瞥凌无忧的背影,音量又降低了一点:
“那俩夫妻一边吵一边打,连老张劝不住,可凌无忧就在边上随便说了两句话,你猜怎么着?”
陈警官猜了猜:“立竿见影?不吵了?不打了?”
薛警官一拍手:“可不是立竿见影嘛?那男的气得把老婆丢在边上,直接冲上去打凌无忧去了。”
陈警官:?
“啊?”
薛警官:“也不知道她说啥了,反正连那女的都听不下去了,哭着说:啊你凭什么怎么说我老公?凌无忧就没说她老公了,话头一转,开始说那女的,这下效果更好了,俩夫妻冰释前嫌,合伙起来要和凌无忧拼命!”
陈警官:……
薛警官回想起老张和自己描述当时情景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总之啊,事儿是解决了,两人不闹离婚,同仇敌忾地要举报凌无忧,但凌无忧不是实习生吗,最后挨骂的还是老张。”
陈警官说:“就因为这事,老张不带她了?”
薛警官纠正道:“没有不带她,就……分案情……”
至于如何分,那只有老张知道了。
午休的时候,凌无忧本来要去宿舍睡觉,她干了一早上的线上翻译,眼睛一直盯着电脑有些疲累。但刚躺下没一会,有人敲门把她叫出去。
凌无忧打了个哈欠,看向来人:“陈警官?”
陈警官说:“无忧啊,你下午没事的话,我这边有个案子想找你帮忙,你师父那边不用担心,我和他说。”
凌无忧本来想下午再多翻译两篇文章,但是正事和兼职她分得清楚:“行,什么案情?”
陈警官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有一位女士,和你差不多大,她上周报警说有人跟踪她,我们跟了她两天,也查了监控,没有找到可疑人物,她自己也拿不出证据。”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早上她又给我打了电话,说还是觉得有人跟着她,我想着你帮我去看看,你也是女同志,细心些,也可以站在报案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么说完,陈警官心下有点忐忑,脸上温和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毕竟这案子连个苗头都没有,很有可能是那女生在疑神疑鬼,他不想浪费警力,又不能无视报案人的求救,所以就找上了被师父“抛弃”,“没什么事”的凌无忧。
凌无忧戴上口罩,套上手套,先是拿紫光手电筒把垃圾袋整体照射一遍,没发现异常的话,就拿纸把垃圾袋外边的污水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打开瞧了瞧:嗯,对了,一块半腐烂的头颅。
头颅上还有依稀可见的五官,偶尔有虫子从七窍里爬出来,辨识度不高,头发倒是一根也不剩,看来杨启义的假发确实是连皮割下来的。
在下水道这种潮湿阴冷的地方,尸体腐烂速度会变快,凌无忧估算了一下,最少也有半个月之久,正好和赵安琪开始被跟踪的时间对上了。
也就是说,这个头颅应该是乔雪。
袋子里还有一些碎肉块,底部有血水混杂着污水,凌无忧不是法医,不太清楚这些肉块分别是哪些部位,就先收起来放到物证箱里。
就这么林林总总地收了十几袋,要不是后边几乎都是白骨,物证箱都要塞不下了。
五个人一顿忙活,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大半。
池奚观一边脱臭烘烘的装备,一边嘟囔:“现在能用的应该就是乔小姐的遗体,其他的受害者都成了白骨,凶手的指纹和DNA都随着软组织的腐化消失了。”
凌无忧打开手中的紫光手电筒,照在一个塑料袋的封口处,上边显示出几个有些模糊的指纹:“问题不大,袋子上有。”
“喔趣!”池奚观凑近一看,有几个指纹还挺完整的,“大意啊大意啊,哈哈哈哈哈!”
关子平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毕竟他也没想到尸体会被咱们给找到,你说这块区域有多少下水道啊?而且里边这么脏,大部分证据都会被污染,所以凶手没那么在意。”
凌无忧客观实在道:“是的,找到的指纹不多,就两个袋子。”
宋卫安乐呵呵:“还是咱们女同志细心啊!先把警戒线围起来,我们回局里洗个澡,太臭了!”
凌无忧这会儿庆幸自己不会开车,这样她就能睡上一觉,车窗外是天明的凌晨,每一棵路过的树木,都传来鸟儿的叫声,非常助眠。
不管有没有休息、休息了多久,早上八点,刑警一队的五个人打着哈欠准时来到了工位上。
宋卫安翻开鉴证科昨晚上送来的报告:“海H·35273里查到了陈志高和杨启义的指纹,血迹的DNA和乔雪、王清对上了。现在只要等尸体的报告出来,案子就可以结了!”
他的声音疲惫中带着亢奋,甚至有些怨气。
可不是嘛,这么折腾地跑来跑去,监控看来看去,下水沟里掏来掏去,这搁谁谁不生怨气?
不过还好,现在尸体也找到了,重要证据也有了,就等着结案了……吧?
快中午的时候,检测报告出来了。
法医一共拼凑出了三具并不完整的女性尸体,除了在颈部骨骼上发现了伤痕,以及舌骨和甲状软骨不自然断裂外,大部分的骨头上除了被砍断的断裂处外,没有其他的痕迹,所以法医初步判定是三名受害者都是机械性窒息,根据伤痕判断,他们偏向于受害者是被绳子勒死。
值得一提的是,法医在乔小姐残留的软组织中发现了她受损严重的声壁,左右两条声带上有许多伤痕,疑似被刀片所伤。
再是断裂处,凶手采用的是常见的分尸手段,自关节处分离肢解,骨质损伤极为严重,有砍式重力的特点,一刀即断,非常利落。初步判断是用斧头一类的工具。不过这就和膝盖骨粉碎性骨折的特征有出入,所以法医认为死者的膝盖骨是早在生前就被打断。
时垣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很快平复了心情:“不好意思刚刚有些激动,我服从宋队的安排。”
凌无忧:“嗯。”
那就这么不愉快地决定了!
时垣和关子平进入了审讯一室。
陈志高正在烦躁地抖腿,见到两人进来,先是“啧”了一下,非常不耐烦,他瞅着时垣说:“怎么是你啊?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臭三八呢?是不是不敢来见我?哈哈哈哈!”
时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好意思陈先生,请你注重措辞。”
关子平还在想“臭三八”是谁啊?
陈志高“切”了一声:“我警告你们,不准让她来办我的案子,她一个女的能办什么案?指不定记恨我,故意往我身上揽罪呢!”
一个女的?
他们组里就小凌是女的啊。
关子平“砰”一拍桌子,一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另一只手的食指就差点要贴上陈志高的眉心,他的语气低沉而凶狠:“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别用你的肮脏脑子把别人想这么坏,不然……老子把你脑子捶成浆糊~”
陈志高:……
你当警察之前是不是干黑涩会的?你说啊!
见他那张嘴安分了许多,时垣的脸上也恢复了惯常的笑意。两人入座后,关子平随意地翻了翻资料:“昨天我已经给你做了基本的问话,那重复的我也不问了,你就说,认识这辆车吗?”
时垣合时宜地将一张照片推了过去,正是那辆海H·35273。
陈志高瞥了一眼,脸上露出鄙夷:“啧,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谁还开这种破车啊?我年收入少说也有几十个!你们当警察的,难道查不到我的车?”
时垣“噗嗤”一声乐了:“陈先生,您这出戏从演技上来看勉强及格,但是剧情逻辑不合理哦,难道我们查得到这车,还查不到您在上面的指纹?”
陈志高的老脸一僵。
时垣笑眯眯:“麻烦您乱回答问题也要动点脑子哦,不然还不如被捶成浆糊呢。”
陈志高:……
他略有些尴尬地假咳了两声,故作不在意道:“什么乱回答?我刚刚没看清楚,这车大街上都是,我现在看到这车牌号就想起来了,是我同事杨启义的车子,我开过几次。”
时垣:“你自己有车,为什么开他的车子?”
“好车开惯了,换换手感,锻炼一下技术。”
时垣:“我们查到,每周五晚你都会驾驶这辆车进入杨启义的住所,并且在周末晚上驾车返回,周一早上开的又是自己的车,那么这辆车你是没有还给他的主人是吗?”
“……是啊。”
时垣:“为什么?他是给你买的吗?”
陈志高眼神飘忽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做出盛气凌人的模样:“我就直说了吧,那个杨启义在公司里有求于我,所以偏要我给他面子开他的车,虽然我嫌弃他车破不想开,但是好歹也是他一片心意,我就每周五和周末晚上开两下。”
时垣:“所以你承认周五和周末驾驶海H·35273的人是你?”
陈志高:“你不是都查到了吗?”
“那你连续近九个月,每周末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共度两个整天是在做什么呢?”
陈志高心里已经想好了答案:“和他发展一下同事情呗,唉!也怪我这个人太善良,挨不过他的请求。你之前在我们公司不是做过笔录吗?他这个人很孤僻恶心的,除了我这个好心人,谁还和他讲话啊?”
“结果现在,”陈志高一摊手,“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还把我搭上了,啧,做好人真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