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我眼睛闪了闪。

我也不是非薛渡不可。

傅老教我凡事得留后手，男人，我也留了个备用的。

4

九月九日，宜嫁娶。

太子姬存希一袭大红色的喜袍骑马在前。

我凤冠霞帔，招摇过市。

街边茶楼里观礼的贵女们帕子都要捏烂几条。

帝都两大引人垂涎的男人，一是薛渡另一个便是当朝太子姬存希。

当今陛下是个痴情种，皇后早逝后便遣散后宫，只姬存希一个独子。

后来齐王政变，陛下逃离帝都南下躲灾时，受灾民冲撞，年仅两岁的太子丢失。

直到四年前才找了回来。

陛下缠绵病榻，如今朝中都是他在主持朝政，陛下膑天，他马上就是皇帝。

且生的俊美异常，不少贵女还幻想他以后也会如陛下那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可惜，那个一瓢是我，她们的梦破碎了。

自从我和太子的婚约昭告天下，她们没少去庙里烧香，祈祷太子广开后宫。

当夜洞房花烛夜，太子姬存希着大红色浴袍

脸色也是红润有光泽，满脸的喜气。

[姐姐终归还是属于我了]

他清洗过自己，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

都是美人，他和薛渡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薛渡是英武非凡，身形健硕，幼年被我压着打没察觉，这次回来见他，总觉得太壮硕了些，不太喜欢。

而姬存希有苍白俊美的脸，纤长的手指，身形看似瘦弱，身上却是薄薄的肌肉线条，瘦而不柴。

我摸了摸他衣衫尽褪的腹部，很是满意，看着他丹凤眼里的期待。

[学了没]

[姐姐放心，认真学了的，绝对不会弄疼姐姐]

说罢便轻轻俯下身来，皂角的清香弥漫了我的全身。<
人扶了下去。

宫宴散后，我在夜色中被薛渡拦住了去路。

我们了解彼此，只一个眼神交汇，我便知他有事要说。

[为什么不等我]

[为什么要等你]

[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解释有用吗？无论什么理由，毕竟是你先放弃了我]

他当年那番做法，不过是他母亲得知我幼时在道观被女冠养大。

高门大户出来得嫡女，本是顺风顺水的一生，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英武夫君，夫君不纳妾只她一个夫人，本想恩爱共白首，谁知不经意间发现夫君书房里挂了一个女冠的画像，几经试探得知那是夫君爱而不得的女人。

像极了话本里的虐恋情深。

爱生恨，恨浓浓。

本来就对儿子娶商门女很是不满，临儿子大婚前发现，夫君的白月光是未来儿媳的母亲。

她如何能接受，失去理智，也失去侯门主母的体面，在我与薛渡大婚那日以死相逼，逼迫薛渡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做选择。

结果自然是她赢了，我能理解自己被放弃，若是当时薛渡真的放弃了他母亲，那他就不是我认识的薛渡。

说罢，我屛退了跟随的宫人，转身进了一侧的无人殿宇，剑来剑去守在殿外。

[你不是要跟我忆往昔的，说重点]

……

我回到寝宫，姬存希已然酒醒，面上也无平日里狐狸般的媚色，丹凤眼里透出的是我看不透的深沉

[你和薛渡共处一室，足足半个时辰]

[你的凤袍呢，为什么换了衣服]

[我派去的人说那殿中贵妃榻都塌了，不期，你和他做了什么]

我看他面色不渝，刚想抱抱他，便被一把推开。

[姜不期，你真当朕非你不可吗？]

说罢便甩袖离开。

他定是当我和薛渡在偏殿私会，可我启是那般滥情之人。

他该懂我的，此刻
远远便看到在竹林边品茗的姑母，她一袭青色道袍，虽上了年纪，眉眼间依稀可见曾经的风华绝代。

[明月奴来了，来尝一尝这几日新采的竹叶茶]

我姜毓，乳名明月奴。

明月奴三字是母后打在我身上永不褪色的羁绊。

若是她能活到现在，也会在某个清朗的午后，轻轻的喊着我的乳名吧。

可惜，她不在了。

母后的牌位一直供奉在三清神像脚下。

我上了柱香，跪在牌位前，将往事说给她听

[我十二岁曾试图前往西戎王庭，想要救回金刚奴，那时正值凛冬，西戎大部队扰边，坑杀了数万边民，我随父亲藏在暗处才躲过一劫，只一双似你的丹凤眼我便认出了他，那时我见到金刚奴强暴了一个女子，又将其残忍的杀死]

[当时我便想，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弟弟，母后的孩儿了]

[不过几年，薛渡带兵荡平了西戎，带回来金刚奴。]

[母后，我留他不得]

说罢，我伸手拭去即将流出眼眶的液体。

[今日，我亲自命人送走了他，您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她一定不会怪我。

为了帝国尊严，她刺杀了自己的夫君。

虽然没成，也让那卑劣的帝王，痛苦半生。

一室的寂寥，我收了思绪

[女儿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就先拜别母后]

那香静静燃尽了，一室的青烟也随风而逝。

夕阳西下，我叩首拜别了母亲。

11

天色已晚，宫门已关。

我和剑来剑去飞身越上墙头。

寝宫内等我的一脸苦涩的姬存希。

不同与昨日幽怨和冷淡，今日的他看到我脸上满是急切。

一把就将我拥入怀中，熟悉的怀抱让奔波了一天的我感觉放松了些。

[姐姐去哪了，我骗你的，那宫女我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还以
如何又不懂了。

我不过是和薛渡在那偏殿打了一架。

他那身板真的好，甩出去一下就砸榻了贵妃榻。

依然如同幼时，谁赢了听谁的。

这次我赢了，保住了姬存希的皇位。

我轻轻揉了揉肩头，那里挨了一拳，薛渡也不是没进步。

至于爱生气的狗儿，等他冷静下来，在和他解释。

和薛渡这一架，我也是尽力了，忍着肩膀的疼痛，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姬存希竟一夜未归。

9

翌日卯时，我便得了姬存希临幸宫女的消息。

我想是时候了，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趁着姬存希还在上早朝。

我带了贴身侍女剑来剑去出宫。

来到昨日和薛渡约好的地方。

见一见真正的金刚奴，真正的太子，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他被人压着跪在我跟前。

皮肤是西戎那等游牧民族的黝黑色，留着颇具西戎特色的发型，赤裸的臂膀上是西戎的图腾。

抬头看我时，丹凤眼里满是凶悍和仇恨。

看着这样一个完整的西戎人，我笑了

[薛渡，昨日你是故意输给我的吧]

薛渡看着我，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个决定确实应该我来做，给他备一桌酒菜，然后送他上路]

这样一个西戎人，他不是母亲的金刚奴，不是我的弟弟，更不能是帝国的太子。

他只能作为一个西戎余孽去死。

10

我心绪不宁，起身前往黄觉观。

这观是皇家专属，在城外的青萧山上，而青萧山是帝国皇陵所在，周围有重兵把守，常人不得进出。

我的姑母，高宗之女，封号朝阳大长公主。

就在这观中清修。

我的幼儿时期也是在这里渡过。

姑母待我视如己出。

入了后山，
理与善后。

他满眼欣慰的与父亲道了别。

父亲请了号称曾是大内高手的林教头，教我骑射和剑术。

直到我一箭射下双鹰，比斗时用剑伤了他的手臂后，他说我可以出师了。

文武双全那年，我也才十二岁。

那些年除了功课练武之外，就是去镇国候府将薛渡打的满地找牙。

笑他打不过我，骑射不如我。

笑他写的策论如稚子初学，啥也不是。

他总是捂着被我踹疼的屁股，咬牙切齿的让我等着。

没等到他来打败我，父亲就带我出门行商。

他说我不能只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

世界很大，他要带我去看看。

他带我周游天下，我和薛渡一别就是六年。

这期间，我俩有专门的信鸽通信，通常半月一封。

他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距离虽远，情意似乎越发浓厚，很似话本子上的思春公子。

他擅武和兵法不擅诗词，便经常借了古人的诗表达情谊。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回他一字

[知]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我回他一字

[阅]

直到婚期越发越发近了，他来信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回他一字

[酸]

我临近帝都时，收到他来的信

[你不懂爱]

我没回他，简直浪费笔墨。

……

想起过往，他应当是心悦我的，大婚之日那般对我当是不爱了。

当真是长大了，成了大丈夫便拿得起放得下，说不爱也就那么短短几日便不爱了。

父亲坐在轮椅上，似是看到我眼中的怅然若失，安慰道

[莫要忧伤，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个不行，就换个更好的]

听完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