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凡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和梦梦姐早就在一起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沈凝哭喊：
“孟亦凡！你个骗子，王八蛋！说好只有我一个的！怎么能现在翻脸不认人！”
又传来陌生女人高高在上的命令：
“给我打！今天我就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说完这句，女人的语气骤然甜腻起来：
“亦凡，你最好了，是不是？”
我皱着眉听完这场闹剧，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想想就知道，大抵是沈凝看了我的照片，当场捉了孟亦凡和那个富婆的奸。
可那个女人不好惹，竟然能反将沈凝打成小三，还让人教训了她。
第二天，李晟转发给我一段视频。
“听说没？你前妻昨晚大闹夜场，结果被人教训，都火遍全网了。”
视频里，名为梦梦姐的女人，正是那天我在lv专柜看到的人。
先是沈凝走上前，一把拉开和梦梦姐亲密接吻的孟亦凡，气急败坏地大叫：
“好啊！孟亦凡，你不陪我，原来是在陪别的女人鬼混！”
孟亦凡先是皱眉，随即烦躁道：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沈凝愣住了，随即冲动地抄起一杯酒，照着名为梦梦姐的女人，就泼了上去。
没想到，梦梦姐是这家夜场的老板。
她气急败坏，喊来保镖，把沈凝狠狠打了一顿，几个酒瓶直接在她脑袋上开瓢。
舆论清一色的看热闹，我将视频看到一半，突然有电话打进来。
是医院的电话。
我正疑惑，只听另一头的护士问我：
“请问是沈麒的父亲吗？”
我一愣。
因为我是入赘沈家的上门女婿，所以连孩子都要跟沈家姓。
饶是如此，我还是点点头，“是的，什么事？”
“孩子一个人在家，被烫伤了，现在在医院急诊，您可以来一趟吗？”
虽然我对沈凝已经没了感情，可毕竟沈麒是我的儿子。
思虑再三，我还是去了医院。
急诊室里，小小的男孩满脸包着纱布，全身插着管子。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邻居见我来了，急忙拉住我的手：
“孩子爸爸，你终于来了！”
“孩子他妈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出去浪，把小孩放在家里。”
“孩子小不懂事，碰翻了刚烧好的开水，直接浇到了脸上……”
“要不是他在那儿哭喊被我听见，说不定，就真的没得救了！”
我怔住，低头看着被他剪得破破烂烂的布包。
那是老眼昏花的奶奶用了半个月，织给自己小孙子的生日礼物。
面前粉雕玉琢的儿子，如今狠狠瞪着我，带着极度的厌烦。
可我明明记得，小的时候，我教小麒骑自行车的模样。
他摔了跤，趴在泥地里掉眼泪，是我抱着他，给他擦去眼泪，敷上药膏。
那时候，他还会突然扑到我怀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我。
“我最爱爸爸！”
小孩的声音清脆，我的心也化成一滩春水。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如今，我和奶奶，在这对母子眼里，不过是卑微的笑话。
我忍住眼眶的酸意，攥紧了手里的布包。
摔门而出。
我带着行李，在办公室里搭了一张折叠床。
在还没找到新房子之前，公司就是我的家。
我去的时候，正碰上工作伙伴李晟。
他一见到我，就兴高采烈迎上来：
“牧哥，你真是太有头脑了！”
“去年几个大家都持观望态度的项目，只有你坚定投资，今年果然赚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给嫂子换辆车吗？现在终于能实现愿望了！”
我苦笑着摆摆手，摘下手上的婚戒，“我和沈凝要离婚了。”
李晟一开始还挺意外，听我说清了来龙去脉，便也义愤填膺起来。
“牧哥，这婚离得好！”
“你放心，虽然奶奶去世了，但我们公司上下都是你的家人，会一直支持你的！”
看着大家干劲十足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温暖。
我用收入还清了医院的欠账，紧接着就开始看房。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沈凝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能没了我，她的确和孟亦凡过得很幸福吧。
可我没想到，我会在看房的路上，碰见孟亦凡。
透过lv专柜的橱窗，男人一身帅气打扮，身边陪着的，却不是沈凝。
而是一个年龄偏大，打扮富贵的女人。
两人亲密地十指相扣，还装作旁若无人的样子接吻。
我先是疑惑，而后了然地冷笑。
拿起手机，对着二人的方向拍了张照。
然后，连同刚拟好的离婚协议一起，给沈凝发了过去。
就当我大发慈悲，送你最后一份礼物。
微信另一头沉默良久，沈凝才回复了一个收到。
但奇怪的是，她依旧没签下离婚协议。
反而在之后的一阵子里，不断联系起我来。
先是微信上给我发消息，问车怎么加油，保险到期了怎么续，家里的米吃完了去哪里买之类的问题。
在我没离开沈凝之前，这些繁琐的生活杂事，都由我包办。
现在没有了我，沈凝就像无头苍蝇似的，不知所措。
也承担不起一个妈妈应有的责任。
而我一概置之不理，只催着她赶紧签下协议，不然我就起诉离婚。
可就在半个月后的深夜，一阵电话铃声将我从梦中吵醒。
我接起电话，耳边是沈凝的阵阵尖叫：
“救命啊！宋牧救命！他们要杀了我啊！”
几个大汉粗声大气：
“谁叫你敢惹梦梦姐？不知廉耻的婆娘，今天就让你好好知道厉害！”
我皱眉，“怎么了？”
沈凝语气满是恐惧，却不肯说为什么，只是一遍遍哀求我：
“宋牧救我！宋牧救我！我真的快被他们弄死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几声玻璃酒瓶敲碎的声音，和沈凝的尖叫。
我正在回房子收拾东西的路上，闻言冷笑，“你现在知道了？”
她小声道：“早上医院给我打电话来，叫我去收拾遗物……”
“宋牧，你现在在哪里？奶奶要不要办后事？我来接你。”
我定定看着骨灰盒上奶奶的遗像，语气冷淡，“不用了。”
“我回来收拾好东西，就走。”
我没等沈凝回复，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我不顾她全程小心看着我的眼神，自顾自收拾行李。
可笑的是，在这个家生活多年，我要带走的东西，一个行李箱就能收拾完。
沈凝在一边轻声道：
“医院和我说奶奶还有医药费欠着，我先去帮你还上……”
“不用了。”
我冷冷剜她一眼，“那是我奶奶，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没告诉她，来这里的路上，我收到了工作伙伴发来的消息。
去年的一笔投资最近大赚了一笔，不仅能修复公司濒临断裂的资金链，还有许多盈余。
我握紧奶奶曾为我求的平安扣，心想一定是奶奶在天上保佑我！
这样的想法令我更加心痛，我提着收拾好的箱子，就往外走。
卫生间的门却突然打开，门后露出了一个围着浴巾的男人身影。
是孟亦凡。
他神情愉悦，“凝凝，你的洗发水什么牌子？味道真好……”
他话说到一半，看见我，表情凝滞在了当场。
沈凝急忙找补：
“宋牧你别误会，昨天是孟亦凡陪小麒陪到很晚，我过意不去，就让他在家里住下了。”
她极度小心地看着我，似乎以为我会像从前一样，大发雷霆。
或是带着一脸委屈的表情，咽下苦水。
可我却像没看到似的，表情平淡，直直从二人中间走过。
我不是瞎子，也看到了孟亦凡随意穿着拖鞋走出浴室，把水都留在瓷砖地面上。
而从前，沈凝总是要我出了浴室就换好拖鞋，不要弄湿地面。
哪怕我无数次耐心和她解释，家里的家务都是我在做，我会打扫。
她都要吹毛求疵地要求我。
现在，我明白了。
沈凝不是在意卫生，而是一个不喜欢的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但现在的我，已经能做到，云淡风轻地面对这一切。
我走到玄关换鞋，沈凝上来拉住我：
“宋牧，你之前说的离婚都是气话对不对？”
“你出去住几天也好，等你开心了，我随时接你回来。”
“亦凡也只是和小麒关系好，你就多包容一下……”
我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不用了，过段时间，我会把离婚协议寄给你的。”
她不依不饶，“我会给你补偿，这样，我名下的那几套拆迁房，你挑一套，加你的名字……”
沈凝一直锦衣玉食，没吃过学习的苦，也没吃过生活的苦。
就连工作，也是她爸妈托关系找来的。
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几套房子。
我觉得好笑，也忍无可忍，“谁要你那些不值钱的房子？”
沈凝终于被我激怒，“宋牧，你别给脸不要脸！”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我看着小麒板着脸，朝我跑来。
他将一个被剪碎的小布包，狠狠塞进我手里：
“不许欺负妈妈！这个，我也不要了！”
“从此以后你不是我爸爸，你快走！”
我同邻居道了谢，又交上了小麒的医药费。
沈麒在病床上慢慢睁开眼睛，一看见我，便扁扁嘴哭了：
“爸爸……”
我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难过，任由他小小的手握着我的手指，哀求道：
“爸爸，爸爸带我走，好不好……”
“妈妈和亦凡哥哥总是吵架，妈妈还不管我，我真的好想爸爸！”
我别过脸，不理他，只问医生：“孩子的伤怎么样了？”
医生冲我摇摇头：
“你们做家长的怎么不管管呢？滚烫的开水对着脸浇，能保住五官就不错了！”
“毁容，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了。”
沈麒听了医生的话，发出细细的哭声：
“我不要毁容，我不要变丑，我不要！”
“妈妈只和亦凡哥哥好，要不是她去找亦凡哥哥，不给我做饭，我就不会去厨房，不会受伤……”
我心情复杂，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模样。
想起他护在孟亦凡身前，拼尽全力把我赶走的样子。
半晌，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
“小麒，当初是你自己把爸爸赶走的。”
“当时你说，你没有我这样的爸爸。”
“如今，你也该说话算话，不是吗？”
那一晚之后，沈凝也被打进了医院。
我也才从传闻中知道，那个名为梦梦姐的女人，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
为了赔她的那条“裙子”，给自己和沈麒治病，沈凝又卖了套房子。
那天，她头上包着绷带，就来到了我公司前台。
“我要见你们老板。”
她穿着病号服，又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可把前台小妹妹吓了一跳。
没人敢放她上去，她干脆坐在公司大厅，一遍遍给我打电话。
直到我出现在她面前。
沈凝一见到我，就泪如雨下：“宋牧……我错了……”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鬼迷心窍，孟亦凡先勾引我的，我一时没克制住。”
“可我那天晚上才知道，他当小白脸当惯了，就是想骗女人的钱……”
她急急掏出一串钥匙递到我手上：
“我保证！我以后的钱都归你管！宋牧，你回来照顾我和小麒好不好……”
我看着几根钥匙，皱起眉：
“你其他的几套房呢？”
沈凝跟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低下头：
“当时……为了哄孟亦凡开心，我，我卖了房给他买奢侈品……”
“现在都……都拿不回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她罪有应得。
我将钥匙塞回到她手心里，“既然如此，你以后就安分些，好好照顾儿子吧。”
“至于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我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法院传票，递给沈凝。
她既然一直拖着不签协议，我就只好和她法庭见了。
没想到，沈凝一看传票，突然激动起来，拉住我的衣袖：
“宋牧！救救我吧，我现在工作也丢了！”
“至于小麒，医生说，他烫伤的那部分皮肤，就算植皮，也没法完全恢复原状啊！”
“你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结婚十年，老婆手下的男实习生晒出自己开保时捷的照片，并配文：
感谢美女老板赞助的全款新车！
我一个电话打给老婆：
“我卖房给奶奶换的救命钱，被你拿来养小白脸？”
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斥：
“就一百万，给亦凡提辆车都不够！你没能力，怪得了谁？”
挂断电话，我因为交不起医药费，只能看着奶奶痛苦死去。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决定放弃这个被我无底线宠爱十年的女人。
……
我和沈凝结婚十年，我给她开亲密付，所有银行卡密码她也全部知道。
为了把她宠成小公主，我付出了我的全部。
直到我看到那条朋友圈，和银行卡账单。
流水显示，两天前一笔百万元消费，发生在4s店。
而照片里，那个叫孟亦凡的实习生，和沈凝坐在最新款的保时捷里，勾肩搭背。
配文：感谢美女老板赞助的全款新车！
沈凝在底下回复了几个亲吻表情。
两人看起来不像老板和员工，更像一对有钱情侣。
这一刻，我才发觉，一切都变了。
沈凝愣了半秒，立刻尖声骂我：
“什么小三？亦凡是我手底下的实习生！”
“他业绩好，我这个做领导的自掏腰包给他买辆车，怎么了？”
“宋牧，你自己没能力，就别乱吃飞醋！”
我冷笑：“我心脏？谁家老板，给一个刚来半年的实习生买百万豪车？”
“再说了，这笔钱是奶奶的救命钱！”
“沈凝，你花起来不会良心不安吗？”
电话那一头，沈凝嘲讽我：
“才一百万而已，我就花了，又怎样？我不信没了这笔钱，那个老东西就会死！”
“还有，别忘记了你是入赘到我们家的！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我还想骂回去，她却先我一步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电话已经被拉黑了。
我跑回病房，刚好撞上主治医生，他皱着眉问我：
“医药费结清了吗？病人尿毒症晚期，情况危险，不手术的话，没几天能撑了！”
我差点给医生跪下：
“医生，这钱能不能先欠着，先给我奶奶做手术，我一定还……”
医生却叹着气摇头：“不行。”
“先交钱再做手术，这是医院的规矩。”
“况且你们之前欠了很多费用没结清，你叫医院怎么相信你？”
“实在不行，你问问亲戚朋友，有没有能借的吧！”
医生匆匆离去，我满心绝望，跌坐在地。
我本是流浪街头的孤儿，五岁那年，被拾荒的奶奶捡到。
在遇到沈凝之前，一直只有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没有亲戚。
而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也是在和她结婚之后的共同好友。
我发微信给他们：
“兄弟，帮帮忙，我奶奶要做手术，能不能借我点医药费？”
可所有人都说：
“不是我不借，是沈大小姐发话了，谁敢对你好，就是和她过不去！”
这些人都是沈凝的发小，和我认识却没几年。
每次我和她吵架，她就会号召朋友圈里的所有人孤立我。
以前我爱她，只把这当做任性小女孩的玩笑，百依百顺地给她道歉。
而现在……
“二床心电图又掉了！快点急救！”
二床，正是我奶奶的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