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但她也绝对不会哭。

但此时此刻，她突然感到没由来的委屈。

她反应过来，想说没事，可是刚张开嘴，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周进策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哭，将老人交给保安报警后，想找张纸给她擦眼泪，但是失败了。

他今天没带纸了。

周进策想抬手给她擦，但手臂上的血甚至顺着指尖掉到了地上，他又作罢。一米八几的人，站在那里，可以用慌张到不知所措来形容。

周进策无法，语气极为小心翼翼地安慰：“你别害怕，我在保护你啊，你没有受伤。”

宋嫦雨眼泪掉得更快了，心道：就是因为伤在你身上我才难过的。

这回宋嫦雨总算有了动作，去牵那只布满血迹的手。

但周进策反应极快地躲开了，张口道：“脏的，别碰。”

这人怎么这么嫌弃自己。

宋嫦雨听不得他这样说话，瞪了他一眼，态度强硬地拉过，带他去处理伤口。

近距离看到这道伤口，宋嫦雨又红了眼眶，但是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周进策生怕她又成哭包，半认真半开玩笑道：“被我帅住了吗，小娘子考虑一下以身相许吧。”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说话：“伤得这么重还笑得出来，可见是个没心没肺的。”

处理完伤口，还要去做笔录。

等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吃完饭回家，宋嫦雨都没有缓过劲来。

等稀里糊涂睡着，梦里都是周进策满身是血，颤着声音要她快逃。

因为这件事医院给她放了两天假调整状态，放在以往，她都是宅在家。

但是现在，她迫切想见到周进策，她约了他去看电影放松心情。

等宋嫦雨赶到约定地点时，周进策已经买好票和零食，看到她就先笑了起来。

怎么形容这一刻呢，宋嫦雨觉得，余生不难度
。

周进策没有玩手机，左手放在桌子上搭着，右手放在桌子底下把玩着什么会响的物件，眼神盯着一处，似乎在放空。

他们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咚咚咚——”

月岛咖啡馆有一个巨大的钟摆件，每到十二点整点就会敲击出响声，这就是为什么宋嫦雨要选这个咖啡馆。

听到声响，宋嫦雨正想起身。

“宋嫦雨。”周进策极其庄重地叫着她的名字，看向她的眼睛极其认真。

宋嫦雨停下了动作，规规矩矩地坐着。

周进策继续道：“生日快乐，希望你岁岁安康。二十六岁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宋嫦雨疑惑，又差点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懵。

听见后半句才稳住，她定了定神，边起身边道：“确实是有一个迫切想实现的愿望，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她想向这个少年述说自己的过去。

青春是一个永恒宏大的命题，但对宋嫦雨来说，前十八年的生活里，她像是溺入洪水中的旱鸭子。

宋嫦雨的母亲是一位极优秀的话剧演员，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公主，在花一般的年纪爱上了一个长相帅气的追求者——宋嫦雨的父亲。

宋嫦雨的父亲宋晓宸有钱又有颜，他们在一起时众人都夸赞，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好景不长，宋晓宸看上她的母亲本来就是因为美貌。他们结婚后第二年，母亲生下了她，宋晓宸却也开始对自己曾经的“缪斯女神”开始厌恶。

他不能接受妻子的身材走样，不能接受妻子变得蜡黄虚弱的面孔，不喜欢女儿。

其实身材可以练回来，皮肤也可以保养回来。

但宋嫦雨的母亲受不了冷暴力，更受不了事业和爱情的双重打击，在宋嫦雨十岁那年服用安眠药去世了。

小小的宋嫦雨见证母亲的死亡，看着自己的父亲八抬大轿娶了一位新老婆，听见自己同父异
擦脸上的眼泪，擦到衣服袖子湿了一大片，面前突然递来了一包抽纸。

她习惯性地想低头拒绝，又没由来地产生一种冲动，宋嫦雨此生第一次，将别人递来的东西完完整整接受，而不是推搡着低头拒绝。

宋嫦雨没有看来人，那个递纸的人也没有说话。他们一个认真地哭，一个尽心尽力递纸。

“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变成核桃仁就不漂亮了。”递纸的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道。

宋嫦雨已经快哭不出眼泪，听到这句话，无端地再次流泪。她抬头看向递纸的人，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她觉得讽刺，让她难过的是认识的人，安慰她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宋嫦雨撑着膝盖，想站起来，却因为腿部发麻向前倒去。

那个男生动作极快，上前两步扶住了她。两人的距离拉近，不知道是不是洗衣液，宋嫦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橘子清香味，很好闻。

等站定，宋嫦雨已经恢复了之前低着头的模样，她道:“你的纸多少钱？”

男生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问懵了，半晌才说:“要不了几个钱。”

话还没落音，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对宋嫦雨小声说句抱歉后，接通了电话。

“周进策，你跑哪里去了，找了你半天，天天放学生会的鸽子，这会还开不开？请你学生会主席拍两张学校的照片可真不容易啊。”

开了免提的明朗轻快的女声响起，周进策陪笑着随便解释了两句，保证会议马上到，这才挂断电话。

周进策望向还是低着头的宋嫦雨，歉意地笑了一声:“我现在有点事要先走，这些纸可能得你自己处理一下。撮箕和扫把我都拿来了，就先走了。”

宋嫦雨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周进策是跑着离开的，但跑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了身，喊道:“人总要相信自己才是对的，要让自己开心，不然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宋嫦雨望向夕阳下少年奔跑的背影，
班级荣誉感都没有。”

宋嫦雨拉门的手顿住，又缓缓放了下来。是她的同班同学，李部颜，下课会拉着她买东西，邀请她一起吃饭。

“可能是想立一个高冷的人设吧，能理解。”这个声音有些柔柔怯怯的，像是张碧坠，在班上就喜欢华丽脏话。

“跳得不好又没人会怪她，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寝室装就算了，教室还要装，我真的受不。”宋嫦雨的前桌，平时会笑着和她开玩笑，寝室里住上下铺。

原来跳不好不会被骂。

宋嫦雨这么想着，却觉着脚下的力气支撑不住身体，浑身的血液都在冰冷地逆流，她只能靠着隔间的墙僵硬地蹲下。

一层薄薄塑料外，正义者的讨伐还在继续，宋嫦雨在里面听着，不自觉地捂嘴流泪。

“你愿意参加文艺汇演了？太好了！”

宋嫦雨在第二天的下午找上了裴庆元，收获到他鼓舞的微笑。

她刚想缓和气氛笑笑，裴庆元又道:“我昨天已经给你交报名表了，接下来就要你自己抽时间练习了，加油！”

宋嫦雨的表情僵住，难以置信地颤着声音问:“你，你在昨天就上报了？”

“也不一定能过嘛，我就交上去了。抱歉啊。”裴庆元似乎也觉得这不是很道德，他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我都道歉了，你就别生气啦。”

宋嫦雨垂下了眉眼，裴庆元看不清她的神色。

裴庆元还想再说些什么，宋嫦雨摇了摇头，离开了教室。

宋嫦雨觉得自己又要哭了，这次她没有去厕所，而是跑上了七楼的天台。

天台的景色很好，有一团团烈火似的烧云，樟树枝在风里乱颤。

宋嫦雨不敢在这里乱走，她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和昨天一样用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尽量压缩自己的身体。

她真的好累啊，是她太小心眼了吗？反正她今天也同意了，一个文艺汇演就把自己弄哭几次……

宋嫦雨不停地用校服

宋嫦雨与周进策的重逢是在北淮市一所医院。

周进策当时因胃部大出血被送进医院，宋嫦雨和同事忙前忙后几个小时，总算捡回了他的这条小命。

他要出院那天，宋嫦雨已经和他的家人讲完了一些注意事项，打算离开时，病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周进策从门口走到走廊，正正好好堵住了宋嫦雨离开的路。

绕又绕不过去，宋嫦雨实在无法，仰起了头。

好吧，其实重逢这样拥有浪漫引申义的词语对宋嫦雨和周进策不搭边。在宋嫦雨心里，周进策是一场没必要诉诸于口，也不应该妄想的暗恋。

当时医院阳光正好，窗外吹进来的微风不燥，美得像梦境一样。

宋嫦雨抬头的瞬间，撞入一双黑白分明、瞳孔漆黑的眼睛。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少年。

十八岁的周进策。

“宋嫦雨，听说你学过芭蕾，今年文艺汇演就报一个项目吧，我们实在没主意了，创艺和才艺前两年都耗尽了。”

今年是汇城一中百年校庆，要求一个班三个节目上报，等待筛选。

二班黔驴技穷，不得不寻找隐藏的大师。班长在台上哀嚎了很久，突然就点到她这个幸运儿。

宋嫦雨不习惯被大家注视，只能尽量低下头，轻声道:“我不会跳舞。”

“不要再装普通人了！去年暑假我路过舞楼看见你了，站在c位啊。”班长裴庆元从讲台上蹦了下来，径直走到宋嫦雨身边，恳切地望着她。

如果她跳不好，没拿到分，是不是就会被骂？

宋嫦雨没有说话，默默看着桌上摆着的卷子。

看到她这个态度，裴庆元还是咬咬牙不想放弃，道:“我先问问别的同学，你再考虑考虑吧。”

宋嫦雨还是没有说话，裴庆元就离开了。

下完今天的晚课后，宋嫦雨去了一趟教学楼厕所。

“诶，你们说宋嫦雨这么自私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