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

那年之后，这片地区再没有超过零下十几度的低温，暖手贴埋在杂物下面，于时光流逝中逐渐蒙尘。

沈谌等过她，期待过她的回信。

所以遗憾是什么呢？

是这个世界很大，晋竹欢和沈谌却相遇了。

是这个世界也很小，沈谌从楼上搬走数月，晋竹欢才得知这一消息。

记不清是哪一面，便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7

晋竹欢被厦门大学录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她一直都没忘记沈谌。试图从沈谌好友中获得联系，注销的号码打了一遍又一遍。她在学业上顺风顺水，在感情的路上却不得善终，上帝是公平的。

她从楼上叔叔那问到，沈谌考上哈尔滨工业大学，不清楚什么专业。很远，她攒钱买车票，一有能力就去，却从来没找到过沈谌。

也对，少年时的沈谌说不见，一个小区都不会碰到。哈尔滨那么大，沈谌不来见她，她是找不到的。

晋竹欢时常想，到底是沈谌的运气差一点，还是她的运气差一点。

曾经她的世界被沈谌包围，现如今抓不到一丝痕迹。

后来工作了，她去过很多地方。站在北京长城上吹过风，也在西藏的草原上骑过马，她带着沈谌给他的情书，环游了半个中国。

当她快放下时，沈谌以另一种残忍的方式回到她的世界。

妈妈递给她一封红到刺眼的请柬。

“尊敬的来宾：

谨定于2017年公历5月8日，农历4月13日，为沈谌先生和冯良缘小姐举行婚礼。恭请张熙女士携爱女晋竹欢光临……”

沈谌知道她家的地址，六年来没寄过一封信，没来找过她一回。

或许沈谌也很讨厌她，不希望两人的人生再有交集。

晋竹欢咽下酸涩，故作轻松道：

“在哈尔滨啊，真远。”

以后会有一个幸福女生，每年冬天都能拥有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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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棒的光晕非常好看，光晕后站着的沈谌也异常帅气。

快过年了，不远处有鞭炮声。晋竹欢借着沈谌的烟火点亮自己的，试图记下此刻火花闪烁的形状。

沈谌问她：

“想考哪个大学？”

“你呢？”

“远一点的吧。”

晋竹欢望向沈谌，小声说：

“那我也是吧。”

沈谌没回答，晋竹欢忆起上次的决裂，发觉沈谌好像瘦了，显得他更高。

视线又回到仙女棒上，她欲言又止：

“你……”

最近过得好吗？

“去更好的地方，竹欢。”

她眸光闪烁着，皱了皱眉。沈谌接着说下去，每一句话仿佛都仿佛酝酿许久：

“你要去自己喜欢的地方，不忙的时候和朋友旅旅游，看看自己想看的风景。”

“我运气很差，可能是因为遇见你太美好，所以造物主故意让我时不时清醒一下，告诫我做人要知足。”

“竹欢，走你该走的路。”

仙女棒燃尽，光消失了。难闻的浓烟淡化，晋竹欢问：

“这是告别吗？”

“不，是祝福。”

晋竹欢的喉咙太疼了，她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于是低着头承诺：

“好。”

她抱着滋生的恨意说：

“我肯定会到更好的地方。”

既然沈谌讲了，那她就让沈谌如愿以偿。

6

高考后，晋竹欢没从高压状态中缓过来，妈妈为了让她轻松点，买一堆乐高让她散心。

老妈无意问道：

“妈妈工作忙，但也有好久没见你和小沈在一起了，闹矛盾啦？”

太长时间没听到这个名字，晋竹欢有些恍惚：

“他……吗？”

晋竹欢拿着积木发呆，老妈边帮她，边自言自语：

“以前没敢和你讲，小
在沈谌脚上的鞋尖，暗暗用力，好声好气地商量：

“要不我把你小时候吃巧克力吃到急诊的事，印个传单贴遍全校吧？这么光荣的事迹怎么能就咱们知道呢？”

男生蹲下抱着腿求饶：

“别，错了。”

晋竹欢刚缩回脚，沈谌立马蹿到她身后拽她头发，边跑边说：

“那我就把你小时候说要嫁给我的事告诉所有人！”

“……”

晋竹欢真的要哭了。

她叹口气想回班，刚迈第一步，猝不及防被自己的鞋带绊得踉跄。

百分之一千是那厮刚解开的。

沈谌倚在走廊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晋竹欢任命般蹲下去系鞋带，走的时候眼角都红了：

“沈谌，你能别捉弄我了吗。”

安然无恙地渡过了两节课，大课间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晋竹欢趴在桌子上和其他女生聊天，广播先是响起几道电流声，随后，传出沈谌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高一25班的沈谌，今天的《校园之声》由我为大家播报。这次我们收了一份关于亲情的投稿……”

晋竹欢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

“感谢大家的收听。最后，我想向晋竹欢同学道歉。我不该在你迟到的情况下，还在走廊上大喊你的名字，希望你不要不开心，希望你勇攀高峰，前途似锦。”

接到整个班级的目光，起哄声一声更比一声高。晋竹欢恨不得原地找个缝钻进去，不知道沈谌又搞的哪一套，她的耳尖莫名其妙地发烫。

雨后天晴，阳光照进教室，路过的风把她的书角吹皱了。那道低沉温柔的声音仍在她耳边打转。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沈谌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双手递来一本旅游杂志：

“知道你经常买它，这本有你最喜欢的厦门。我真的错了。”

晋竹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视线移到书面的海上，她是很喜欢厦门，但是：

“我不喜欢海。”<
睫：

“你要是再努力一点，我们或许可以分到一个班，我就不用每天站在走廊上找你在哪里。”

这是沈谌唯一一次没哄她。

晋竹欢松了手，笔记掉在地上。厚重的笔记本砸到地面，发出的巨响好似在宣告：

一切都结束了。

沈谌有了新朋友，不再需要她，所以她该退出。

会在晋竹欢哭时买糖的沈谌、会怕晋竹欢一个人不安全，偷偷跟在后面的沈谌、会永远把心偏向晋竹欢的沈谌……

被锁进往日时光中了，她亲手判处无期徒刑。

后来，旅游杂志停刊，晋竹欢的前途似锦里没有沈谌。

5

这年冬天有近十年来最强的暴雪，气温跌至零下十几度，班里的人冻得发抖，晋竹欢的桌肚里却准时出现暖手贴。

她疑惑过，孟朵朵和她八卦：

“说不定是哪个暗恋你的人呢？你桌子里的情书都看不完啦。”

正值青春期的女生多少都会羡慕：

“太细心了，要是有人这样对我，我会沦陷进去的。”

联考后不久便迎来期末，考试一茬接着一茬。晋竹欢偶有波动，仍然稳坐年级前三，她学起来对自己格外狠，等她意识到许久没见沈谌时，已经快放寒假。

晋竹欢的生日在年前，孟朵朵来找她庆祝。

KTV里轮流播放着点的歌，生日蛋糕摆在桌子中间，晋竹欢插完蜡烛才发现没带打火机。

往年都是沈谌准备的。

孟朵朵不好意思道：

“哎呀，我怎么能忘记这个。”

晋竹欢拍拍她：

“没事。”

她和孟朵朵一起去前台借。

许好愿望吹完蜡烛，孟朵朵捧着蛋糕吃得很香，忍不住问她：

“你和沈谌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邻居。”

“怪不得玩的那么好，不过我听别人说，他性子很野，经常不来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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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见她说话，立马把杂志藏在身后，俯下身柔和道：

“那晋竹欢同学喜欢什么呢？”

“烟花吧。”

晋竹欢铁了心不想让沈谌好过，扬起下巴对教学楼楼顶示意，微笑着说：

“好办，你在学校楼顶给我放烟花，我就原谅你。”

3

沈谌消失了很多天，晋竹欢猜这厮在憋个大的。

生活还是照样过，晋竹欢开始习惯为了写作业熬到凌晨，习惯肩上扛起高考的压力。但她还是会在睡觉前，把旅游杂志上的风景剪下来，贴进日记本里。

楼上的叔叔阿姨又开始吵架了，最近几天格外频繁。

晋竹欢摇摇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幻想着看到巍峨的高山，古村落里的小桥流水，唯独不想看到楼上的沈某人。

以前楼上吵架了，会把沈谌送到她家里，小沈谌坐在墙角悄悄哭，被发现了还要嘴硬，非说是眼睛进沙子。

现在应该不会了吧。

晋竹欢无奈地笑了。

即便她觉得沈谌讨厌，可是下雨了，他会把外套脱下盖在她头上。在电影院看鬼片害怕了，妈妈和阿姨顾不上她，还是他帮她挡住眼睛。

她头发被剪秃后，有男生开玩笑欺负她，依旧是沈谌站出来维护她。当然，这个不算。

沈谌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又是一天晚自习，趁着写作业的空，同桌孟朵朵和她倾诉：

“老大，题真的太难了，我只有一个头，塞不进去那么多科目啊！”

晋竹欢是全班第一，众望所归的班长，老大是大家对她的爱称。

她拍了拍孟朵朵的后背：

“找悟空大哥借根毛发，可以很好地缓解你的压力。”

“我不是唐僧，悟空不听我的。”

孟多多忽然来了兴趣：

“但是，普通班的那个沈谌倒是格外听你的话唉。”

晋竹欢补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