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小说 其他类型 娘娘只想升职,阴湿帝王疯狂觊觎全文+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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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将熹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嘉意湛璟臻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娘只想升职,阴湿帝王疯狂觊觎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露将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湛璟臻没有拒绝太后的提议。万嬷嬷很快就请了太医过来,温嘉意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太后的心腹,郑太医。之前他那包放在湛璟臻补汤里的药,就是此人给的。太后明显还不信湛璟臻,就是为了让这人来试探湛璟臻的虚实。温嘉意不动声色的瞥了湛璟臻一眼。男人神色如常,手肘撑在桌上,唇色苍白,脸色颓败,看着倒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但温嘉意的目光不自觉的就望向了他露出来的半截手腕上。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就在方才,男人可是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就能将她在地上提起来,这样的力气,可不像是病入膏肓的人。郑太医行过了礼之后,手就搭在了湛璟臻伸出来的那只手腕上。他拧着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还没有说话,就让殿内的气氛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太后急忙问:“皇帝的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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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璟臻没有拒绝太后的提议。
万嬷嬷很快就请了太医过来,温嘉意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太后的心腹,郑太医。
之前他那包放在湛璟臻补汤里的药,就是此人给的。
太后明显还不信湛璟臻,就是为了让这人来试探湛璟臻的虚实。
温嘉意不动声色的瞥了湛璟臻一眼。
男人神色如常,手肘撑在桌上,唇色苍白,脸色颓败,看着倒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但温嘉意的目光不自觉的就望向了他露出来的半截手腕上。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就在方才,男人可是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就能将她在地上提起来,这样的力气,可不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郑太医行过了礼之后,手就搭在了湛璟臻伸出来的那只手腕上。
他拧着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还没有说话,就让殿内的气氛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太后急忙问:“皇帝的身子如何?”
“这…回太后,陛下的身体还是老样子,虽然脉象虚弱,但情况还算稳定,不影响房事。”郑太医说。
最后一句话,才是太后最关心的,也是他刻意说给太后听了。
太后叹了口气:“这…皇帝也服了这么多汤药,身子真就一点好转也没有吗?真就没有别的法子能治好陛下吗?”
郑太医摇了摇头:“老臣才疏学浅,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不过现在陛下情况还算稳定,可以…可以…多为子嗣打算。”
作为一个太医,最后那句话本就不是他这样的身份能说的。
郑太医这时候说出来,讨好太后的意图十分明显。
太后摆了摆手,将人打发了出去,她看向了湛璟臻:“皇帝,方才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太医说你的身子不影响房事,你…”
“咳咳咳,咳咳…”太后话没说完,湛璟臻忽然就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咳的很凶,好像能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一样。
温嘉意眼珠转了转,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她自头上取了一支不起眼的金簪藏在袖中。
待到湛璟臻的咳嗽声稍作停息,她立刻就上前两步给他擦嘴,帕子拿下来,她忽然惊呼一声:“陛下!你怎么吐血了?姑母,要不阿意先扶陛下回龙宸殿吧。”
她把帕子摊到了太后面前,洁白的帕子上果然多了大片的嫣红,像是开在白雪里的斑驳红梅。
温嘉意的眼睑下垂,乖顺到不行的模样,另一只手却牢牢的藏在袖子里。
湛璟臻眸光深了深,同太后一起死死的盯着那方帕子。
“这…怎么会这样,阿意,你快扶皇帝回去,今夜一定好好守着皇帝啊。”太后终于关切的道。
温嘉意在心底冷笑。
她这姑母还真是一点机会也不舍得放过。
陛下在她面前吐了血,她还记得安排自己今夜留在龙宸殿。
应了一声,温嘉意弯腰把湛璟臻胳膊搭在肩头,扶着人起了身。
待二人出了门,方才就离开了的郑太医又被万嬷嬷引了进来。
太后问:“他的脉象和以往可有区别?”
郑太医摇了摇头,但是眉头却拧在一起,太后不耐烦的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哀家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郑太医说:“陛下用了那等虎狼药,脉象本应该更虚弱几分才对,但方才老臣给他把脉,却发觉他与之前的脉相一般无二。”
“什么?那是不是说明他身份确实不对?”太后紧张的问。
郑太医道:“倒也未必,老臣已经有些日子没替陛下的把过脉了,也有可能是他的身子在前段时间好转过。”
“倒是也有这可能,以你的经验,他还能活多久?阿意怀上孩子有望吗?”太后又问。
“这…如果没有别的意外的话,一年半载不成问题,只是陛下身子本就虚弱,行房事伤身,您最好还是控制住其他人分宠,否则…”郑太医没再说下去,太后也懂了他的意思?
陛下拖着病体行房事本就有些困难,让人怀上子嗣更是不易,就算太医不说,太后也不可能让除了温嘉意以外的人侍寝。
能继承大统的皇长子,必须得流着他们温家的血。
太后沉默了片刻,又有些不确定的询问:“你确定他身份没问题?”
郑太医道:“每个人的脉象都是不同的,更遑论陛下这等常年卧病在床之人。
刚才老臣近距离观察过了,他脸上并没有易容的痕迹,而且脉象也与之前近乎一致。
就算他能找到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人顶替,也绝无可能伪造脉象,老臣敢以性命担保,陛下还是那个陛下。”
接连从温嘉意和郑太医口中得到了近乎相同的答案,太后依旧绷着张脸,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温嘉意把湛璟臻扶到了龙宸殿,才把人安置在床上,手腕就直接被人掐住了,湛璟臻看着她手心处干涸的血痕:“又给朕演苦肉计?”
温嘉意抽回了手,她摇了摇头:“臣妾在向您证明,臣妾身体里的血并不属于温家,只要您需要,臣妾随时可以…”
“呵,打住吧,朕不可能怜惜温氏女。”湛璟臻说。
温嘉意好像没有听说他语气里的刻薄,她笑着说:“臣妾不敢奢求您的怜惜,臣妾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活命,臣妾会让陛下看到臣妾的忠心,届时请您在太后面前与臣妾糊弄一二就够了。”
湛璟臻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温嘉意又识趣道:“陛下,可要臣妾请淑妃姐姐来陪您说话解闷?”
“别自作聪明,擅作主张。”湛璟臻睨她一眼,转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窗上,有影影绰绰的影子正打在窗纸上。
他又一次攥了温嘉意的手腕,把人压制在床上:“母后不是嘱咐爱妃今夜照顾朕吗?爱妃这是想偷懒?”
床边只燃了一盏烛台,烛光微弱,打在他脸上,温嘉意的瞳孔正好撞进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
他在自己面前,是一点也不装温柔和煦的模样了。
温嘉意瞧着那如野兽一般凌厉的瞳孔,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她很清楚,对方不装,不是因为信任与她,而是笃定她翻不起什么风浪,随便就能掐死。
就比如现在,他一只手足够把她双手完全掌控,她被箍在床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淑妃一颗心都像是置于云雾,脸也渐渐染了红霞。
她满心都被湛璟臻的那一句重视填满,这会儿自己也觉得把名字与喜欢放在一起说,好像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她这会儿已经彻底忽略了还跪着的温嘉意,又开始雀跃的给湛璟臻布菜斟茶。
温嘉意匍匐在地,听着二人还算融洽的声音,悬着的心始终没放下。
淑妃这一关,算是勉强应付了过去,但她无比清楚,淑妃走后,她一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且不说湛璟臻还会不会跟自己去见姑母,就是他的追责,也是她不好应付的。
一顿饭用完,淑妃依旧依依不舍:“陛下,臣妾近来新学了支曲子,不知能否请您去云舒殿坐坐?”
乍一听到她这句话,温嘉意猛的抬了一下头。
陛下与淑妃现在的气氛也是水到渠成,他应该会跟着淑妃去云舒殿的,那见姑母的事就得往后推迟。
旁的也就罢了,但若是姑母知道淑妃在自己面前把陛下劫走,肯定又有意见。
稍作斟酌,温嘉意说:“淑妃娘娘,陛下之前还答应了要去寿康宫看太后,若是再跑一趟云舒殿,只怕身子会吃不消,不若臣妾去一趟云舒殿,替您把琴拿来如何?”
“不用那么麻烦了,朕听着外面雨也停了,让母后久等不好,朕今日先与嘉美人去见太后,改日再去云舒殿。”湛璟臻直接下了定论。
淑妃眼睛里有失落闪过,她看了一眼温嘉意,试图从温嘉意脸上找到刻意争宠的痕迹。
但温嘉意始终都是乖顺的跪在那里,宽大的衣衫衬的身姿过于纤瘦,甚至她的脑袋冲着的都不是湛璟臻,而是自己,就像是潜心的向她跪拜一般。
淑妃终于道:“既是如此,臣妾先行告退,那就劳烦嘉妹妹今日代本宫照顾陛下了。”
温嘉意主动道:“陛下,臣妾送送淑妃姐姐吧。”
她觉得她还是得给淑妃解释一句,至少要说明她不是有意和淑妃抢人的。
方才湛璟臻直接拒绝淑妃,也是她没想到的。
“站住,你留下给朕更衣。”温嘉意还没爬起身来,湛璟臻的声音就传到了耳中,让她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了些许。
她觉得就算淑妃方才没有恨上她,现在有湛璟臻这一句话,对方一定是对她生了意见了。
她垂着眸,思虑着此时还能再说句什么补救一下,就见淑妃眸光微变,直接带着自己的丫鬟退了出去。
就连赵公公也识趣的离开,龙宸殿里只剩下了温嘉意和湛璟臻。
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捏住了温嘉意的下巴,直接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男人喑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朕警告你,她不是你能动的,别把你的小主意打到她身上去。”
这个她,不用说也是指的淑妃。
温嘉意被掐的几乎窒息。
视线里是一双凶厉暴躁的瞳孔,比那夜她仓促间窥见的还要凶狠。
温嘉意心头闪过短暂的惊惧,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惊喜。
她好像想到该如何解脱自己现在这样的困局了。
手扒在男人的手腕上,勉强抓着他的手松了松,温嘉意说:“陛下,您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淑妃?”
她这一句话落下,那只掐着她的手蓦地收紧,把温嘉意的眼睛里都掐出了眼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温嘉意想要咳嗽,都因为窒息感咳不出来,眼泪更是愈发的汹涌,直接从眼眶里溢出来,顺着脸颊滚落到了湛璟臻的手上。
触及到滚烫湿热的温度,他像是被烫了一下,猛的收了手。
温嘉意终于获得了自由,她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道:“咳咳,陛下,臣妾知道您心悦咳咳…心悦淑妃,只是您咳咳…您这样的态度,只会…咳咳只会让她寒心,就算…就算您今日要同臣妾见太后,也该先安抚她。”
温嘉意害怕湛璟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起初的时候,她语速极快,拼了命的想要在湛璟臻发怒之前将自己想说的说完。
但话说了一半,她又看到湛璟臻托着腮像是在认真思索,便渐渐的放慢了语速。
一段话说完,见湛璟臻没有打断的意思,温嘉意自知自己赌对了对方的心思,又说:“陛下如果真不知该如何和淑妃相处,臣妾愿意帮您。”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湛璟臻问。
听他还是没有否认他对淑妃的心思,温嘉意心头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她说:“陛下应该看出来了,姑母要臣妾接近陛下,如果臣妾失宠,姑母一定不会饶了臣妾,故而臣妾必须得为自己打算。
臣妾自知陛下心里的人是淑妃,从不敢妄想陛下的喜欢,臣妾愿意帮陛下表达心意,只求您时不时的召见臣妾两次,让臣妾能给姑母一个交代就好。”
她话说的半真半假的,语气倒是分外的诚恳。
之前她常常给湛璟臻送补汤吃食,好不容易换的对方态度缓和,但那一夜一碗药之后,一切都毁了。
姑母总逼着他来接近陛下,她却不能次次向今日这般使苦肉计才能进得龙宸殿的门。
同样的次数用的多了,就显得拙劣,她得有个长久的营生。
至少得先让姑母看到她的进展,这样映映才安全。
“你这是要与朕合伙糊弄你姑母?为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朕会信你?”湛璟臻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
温嘉意说:“陛下,臣妾不想死,哪怕前面只有一点点活着的可能,臣妾也会拼尽一切的往前爬。
姑母身边不要无用的人,臣妾没有信心完成她的要求,为了活着,只能这样做,请陛下相信一个棋子为了活命的决心。”
她不再刻意的伪装柔弱,一双桃花眼里迸发出坚定灼热的光,就这样映照着湛璟臻的影子。
湛璟臻被她那双眼睛看得生了短暂的恍惚,他说:“朕愿意相信一个棋子为了活命的决心,但朕不相信你们温家人口中的任何话。”

“爱妃可真是好手段,靠下药侍寝,这大郦古往今来也就你一人了,就这么急不可耐吗?”层层堆叠的帷幔散落,温嘉意被压在明黄色的龙床上,男人的手捏了她的下巴,声音尽是讥讽。
她脸上的表情确实一如既往的得体端庄,没有露出半点差别。
透过桌案上摇曳的烛光,温嘉意勉强能看到仿若精雕细琢一般精致的五官,健硕有力的肌肉,以及一条从肩胛蜿蜒盘旋占了大半张背脊的蛇形刺青。
蛇头的纹路正盘在他的左肩上,哪怕今夜温嘉意已经看到了好一会儿,此刻她依旧觉得浑身发冷。
那东西栩栩如生到不似个刺青,像极了一条吐着信子的真蛇,正趴在男人肩头与它的主人一起盯着她。
雨后阴湿黏腻的夏夜里,温嘉意被盯得遍体生寒,她目光反倒是不躲不闪,盯着那刺青愈发的认真。
姑母说过,陛下左肩有一道红色的梅花型胎记,只要看到那道胎记,她今日的任务便也完成了。
大郦新帝湛璟臻体弱,常年缠绵病榻,朝中大臣都怕他忽然撒手人寰,急于逼他广纳秀女,好为大郦留嗣。
温嘉意就是半月前新入宫的秀女,除去这个身份以外,她还是大郦太后的侄女,一个只听身世就能让湛璟臻忌惮的女人。
温嘉意本无意进宫的,亦不想参与到太后与皇帝的权利倾轧中。
偏偏姑母一口咬死未来的新帝必须流着温家的血,甚至为此拿着她妹妹做威胁,若她不来,她的妹妹就必须要走这条路。
妹妹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婚约都定下了,年后便要成亲,她自然不能让妹妹来承受这一切。
姑母说了,她的时间只到年底,若是年底没能有孕,依旧会把映映接进宫来。
温嘉意很讨厌这等被人拿捏的感觉,她既然已经被卷进来了,便会拼尽全力往上爬,做妹妹的保护伞,绝无可能再让姑母动妹妹分毫。
而在这宫中,能与姑母抗衡的,就只有陛下了,她想摆脱姑母,能依靠的也只有陛下。
这次她本打算徐徐图之,先取得湛璟臻的信任的,偏偏…
姑母不知怎么怀疑陛下身份有蹊跷,勒令她今日必须来探得虚实,她只能暂时放弃了半个月的图谋,使了下药这样卑劣的手段。
屋里的光线太过于昏暗,绕是温嘉意几乎瞅干了眼眶,也看不清在那青黑色的蛇首之下,到底有没有藏了一道梅花型的胎记。
“爱妃在看什么?莫不是朕还没有满足你吗?”她沉默的太久了,压着她的人似是生了怀疑,冷着声音询问。
温嘉意忙不迭的清醒过来,她大着胆子,伸手要摸男人的刺青,却被男人反手扣住了手腕:“做什么?”
“臣妾…”
“你们温氏女都如你这般不知廉耻吗?下药不够,还这般不知羞的盯着男人身子看,也不嫌害臊。”他的讥讽愈发不加掩饰,温嘉意脸上一片燥热,像是被人重重的甩了一巴掌一般。
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刚要说话,男人却已是起身披衣,将刺青遮盖了大半:“还不滚?留在这儿让朕追究你?”
这是不打算追究她下药的意思了。
温嘉意心脏有片刻的松懈,随之又提了起来,目光再一次望向男人的肩头。
蛇首被遮盖住了,她更是寻不到一点端倪。
咬了咬牙,她小声试探:“陛下这刺青很是好看,臣妾斗胆好奇,这可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嘉美人,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朕遮个胎记,也需要向你报备?”男人不屑的轻嗤一声,“还是嘉美人觉得用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了朕的龙床,就能在朕心里一跃冲天了?”
“臣妾不敢,陛下息怒,臣妾这就离开。”见他彻底发怒,温嘉意再不敢僵持,披了衣服,匆匆出了门。
花玉正侯在殿外,一看到温嘉意,她也不上前搀扶,反而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道:“嘉美人怎地在里面耽搁那么久?太后那边可还等着呢。”
温嘉意扶着有些酸痛的腰,掀了掀眼皮:“花玉姑姑与其问我,倒不如自己去问问陛下怎地折腾那么久?”
这花玉就是她入宫当日,姑母指给她的贴身丫鬟,与其说来伺候,倒不如说监视,今日温嘉意乏的厉害,可没心思捧着这丫鬟。
花玉吃了个瘪,眼神闪烁几下,忽然凑近了温嘉意,语调有些古怪道:“嘉美人,以陛下的身子,这么长时间,是不是…”
温嘉意烦躁的睨了花玉一眼,花玉抿了抿嘴,声音戛然而止。
主仆二人到了太后的寿康宫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太后与花玉不愧是主仆,一开口就道:“怎么来的这么晚?哀家警告你,莫要跟哀家耍心眼。”
温嘉意压着心里的烦躁,稍稍把衣衫拨开了些许,让太后能看到她身上斑驳的痕迹。
太后瞥了一眼,就挪开了眼:“怎么样?他身上可有哀家说的胎记?”
听太后提到胎记,温嘉意第一反应却想到了男人肩头那吐着信子的刺青蛇首,她恍惚一下,才点了头。
男人身上蛇首刺青正压在太后描述的胎记的位置,虽说有男人的解释,但她总觉得过于巧合,要么就是自己多想了,要么就是对方在刻意遮掩,但不管是哪样,温嘉意都没打算把刺青的事告诉太后。
她已经按太后的吩咐去做了,还不至于蠢到多此一举给自己找麻烦。
太后手捏着茶盏,脸上似有沉思之色,温嘉意扶着酸软的腰:“姑母若是无旁的吩咐,侄女便回去歇息了。”
“等等!你确定你亲眼见过他的胎记?”太后叫住了温嘉意,眼睛里的怀疑并未消散。
温嘉意点头:“姑母,今日侄女已经按您的吩咐,用下药的手段爬了龙床,如此还能有假?您到底为何会怀疑陛下…”

温嘉意从龙宸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她没有看到花玉的影子,倒是赵公公迎了上来:“如今各宫都知道嘉美人又承盛宠的消息了,奴才恭喜嘉美人了,只是奴才多少要提醒嘉美人一句,陛下不喜张扬,您可莫要惹了陛下不快。”
温嘉意听出赵公公话里略有古怪的语气,她说:“恕我愚钝,还请公公明示。”
赵公公扬了扬脖子,态度有些不屑:“嘉美人与其问奴才,倒不如先问问您跟前的花玉姑娘,杂家伺候陛下那么多年,还头一次见主子在里边承宠,下人不再外面安心守着,反而四处炫耀的。
这也就是淑妃娘娘心善,不与她计较,若是换做婉嫔等人,呵呵…”
“淑妃娘娘昨夜来过了?”温嘉意心头一惊。
她也不知湛璟臻昨日为什么真就宠幸了她。
但她本也急于怀孕。
对方有兴致,她当然不会抗拒。
但她是万万没想到,昨夜淑妃竟然会过来。
她可是才与湛璟臻做交易会维护好他与淑妃的关系的。
现在好了,被淑妃现场撞破不说,听赵公公义愤填膺的语气分明是那花玉还与淑妃说了什么,赵公公这是为淑妃打抱不平呢。
“可不是吗,淑妃娘娘好心来给陛下送补汤的,被你那丫鬟一气,好好的汤直接撒了一地,杂家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丫鬟那么大威风的,还敢越过杂家阻拦淑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龙宸殿管事的呢。
嘉美人也知道,淑妃娘娘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您…”
“赵公公,我知道了,多谢您的提点,我这就去云舒殿找淑妃娘娘道歉,陛下那边,请您把今日的事如实禀报。”温嘉意根本没有心思再听赵公公说下去了。
淑妃昨夜受了委屈的事,根本瞒不住。
她现在也只能先在湛璟臻知道之前做出补救。
温嘉意也顾不得去寻花玉的行踪,径直朝着云舒殿而去。
目送着温嘉意离开,赵公公才进了龙宸殿的门。
湛璟臻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看到他也只是掀了掀眼皮:“事情办妥了?”
“回陛下,按照您的吩咐,昨夜已经把嘉美人侍寝的消息传到了云舒殿,淑妃娘娘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是生着气走的。”
湛璟臻道:“走吧,等下朝后随朕去云舒殿看看。”
赵公公道:“陛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就不怕嘉美人…”
“她信誓旦旦同朕说替朕维护与淑妃的关系,朕给她这个机会,朕倒要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可淑妃…”
听着赵公公欲言又止的话,湛璟臻眸光暗了暗,他想去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手指探过去,才发觉拇指已是空空一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扳指叫他随手丢给了温嘉意。
他缓缓道:“她是陛下喜欢的人,朕本就不宜与她见面,有人能哄她,告诉她陛下爱她是好事。”
赵公公听得缄默片刻,转移了话题:“陛下。时候不早了,该去上朝了。”
云舒殿里并不平静。
湛璟臻登基后并未立后,淑妃如今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又代掌凤印,满宫嫔妃都应该来云舒殿晨昏定省的。
但淑妃坐在主位上,她下首的位置却只零零星星的坐了几个嫔妃。
往日里的情况大多也如此,但今日淑妃却恼怒的砸了茶盏花瓶,怒喝道:“嘉美人呢?又没来吗?还有那林才人,许宝林,这一个个的位分不高,架子倒是不小,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吗?”
“谁不说呢?这嘉美人也就进宫当日来过云舒殿一回,其他时候便不见了踪影,至于那两位,更是好笑,见嘉美人不来,竟也跟着不来,这分明是想巴结嘉美人呢。”
“可不是嘛,淑妃姐姐,您才是这宫里位份最高的,又代掌凤印,还是陛下的青梅竹马,她们那群人竟是这般不敬与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呀,尤其是嘉美人,仗着太后的关系,自入宫起就不把姐妹们放在眼里,昨日还得了圣宠,这以后尾巴可不得翘到天上去吗?”
“淑妃姐姐,您若是再不管,臣妾真怕这宫里以后就成她的天下了。”
淑妃话音一落,底下的嫔妃就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却根本没有人在安慰淑妃,个个都是在拱火。
她们都是与温嘉意同一批入宫的嫔妃,到现在为止,却都从未见过陛下的面,本来心里就已经颇有怨言了。
但碍于温嘉意的身份,平日里也多是把这份怨憋在心里。
唯有今日,淑妃一顿发泄,算是给了这群人一个发泄的口子,让她们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怨气。
淑妃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被这么一拱火,更是忍无可忍,把桌案上仅剩的一个茶盏也丢到了地上。
管?
她如何管?
陛下都没有宠幸过她。
旁人都道她是陛下的青梅竹马,是陛下自己想要的人。
可她自进宫起,陛下见她最多也就是喝茶聊天。
便是她自己舍了面子,说要留宿龙宸殿,换来的也只有陛下一句身体不允许。
在她这里,是身体不行,到了那温嘉意那里,怎也不说身体不行了?
一想到这一出,淑妃就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但这一切她却没办法与外人说,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毕竟一旦让人知道她入宫这么多年从未侍寝,到最后动摇的只是自己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地位罢了。
“娘娘,嘉美人到了。”
就在淑妃几乎要遏制不住胸腔中的怨气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内侍的通报声。
一群义愤填膺的人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
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她今日来做什么?平日里从未来过,偏偏承宠之后过来,难不成是故意来炫耀的?”
“说不准呢,听说昨日她的丫鬟可是嚣张到把淑妃娘娘堵在龙宸殿外面了,说不准还真是来炫耀的。”
淑妃手腕都有些发抖,她冷声道:“让她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她是来做什么的。”

温嘉意用袖子遮住了手腕:“小伤而已,一会就消了,不用麻烦。”
她察觉到淑妃存了恶意,这会儿便是一点也不愿离席,生怕自己前脚刚走,淑妃就再说些不利于她的话。
湛璟臻拧了拧眉,又劝:“留了疤就不好了,把药拿来,朕给你敷。”
“陛下,还是臣妾来帮嘉妹妹吧,您先用膳,汤凉了就不好了。”淑妃起身,去湛璟臻指的地方拿了药瓶过来。
她坐在了温嘉意身边,不容拒绝的攥住了温嘉意的手腕,一边敷药,她一边问:“今日下这样大的雨,嘉妹妹怎地在龙宸殿?你昨夜在此留宿了?”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问出来,她捏着温嘉意手腕的手,忽然使了几分力气,手指正按在温嘉意被汤汁溅到的红肿处,疼得温嘉意打了个激灵。
即便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想到自己进来时,她是在内殿待着的,淑妃就没办法不怀疑。
温嘉意摇头,刚要实话实说,湛璟臻便道:“汤凉了,先用膳吧。”
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温嘉意似是感觉到了些许的古怪,湛璟臻对淑妃,好像不像传闻里那样情深意重。
他不仅在避着淑妃的肢体接触,甚至连淑妃的话也是避着的。
淑妃瞳孔闪烁,她按着温嘉意伤处的手指松了松,温嘉意顺势就把手抽了回来:“臣妾谢淑妃姐姐帮臣妾上药。”
沉吟片刻,她又补充:“昨日臣妾疏忽,害得陛下发病,今日臣妾是来龙宸殿跪规矩的,陛下心善,怜惜臣妾湿了衣衫,这才准许臣妾入殿换衣,方才陛下还与臣妾谈起淑妃姐姐呢,陛下这般在意姐姐,听的臣妾好生羡慕。”
温嘉意虽是确实没想明白,湛璟臻于淑妃的态度,却也清楚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解释,只会让淑妃恨上她罢了。
她入宫以来,有太后姑母时刻盯着,皇帝更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对她处处设防,她已是腹背受敌,断不能再增没必要的麻烦了。
“是吗?陛下与妹妹说什么了?”淑妃被温嘉意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笑盈盈的问湛璟臻。
湛璟臻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手里的汤,余光却是偏向了温嘉意。
温家的女人,果然各个满腹算计,左右逢源更是一把好手。
淑妃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湛璟臻的回应,她脸上已有了怀疑之色,温嘉意又笑着打圆场:“淑妃姐姐,您问的这样直白,都把陛下问的不好意思了呢。”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温嘉意亦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湛璟臻一眼,她这会儿看似镇定,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已满是冷汗,心脏也在砰砰乱跳。
但话都开了口,话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陛下刚才还说这宫里只有娘娘您最温柔体贴,最让人他省心,要臣妾好好跟娘娘学习呢,对了,陛下还说只有您煲的汤最好喝。”
不待淑妃回应,温嘉意已是慌乱的跪到了地上:“对不起陛下,是臣妾多嘴,请陛下责罚。”
她的手指扣在砖缝里,眼睛垂下来,掩住了瞳孔中翻涌不断的情绪。
她这样妄自替湛璟臻说话,已是犯了忌讳。
湛璟臻就算要罚她,也是应该的。
但至少这样一来可以把淑妃应付过去,如此便不枉她今日铤而走险了。
淑妃在这宫中年数已久,又是这公里位分最高之人,温嘉意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惹了这等人物。
“爱妃方才把朕的心意说得头头是道,朕哪里舍得责罚爱妃呢?爱妃快起来吧。”湛璟臻终于开了口,声音还算温和,但温嘉意好像又听到了昨夜那几分阴测测的影子。
温嘉意没有抬头,她能感觉到有怀疑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视线分明来自淑妃。
心底咯噔一声,温嘉意叩在地上的手愈发的用力,直把指甲都按的发白。
旁人都说,淑妃是湛璟臻的青梅竹马,比起她们这些湛璟臻迫于无奈纳入宫的秀女来,淑妃是湛璟臻自己选的人。
就算湛璟臻会怪自己自作主张,也不会因此驳了淑妃面子才是,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和淑妃说?
就算传闻有误,姑母身边的万嬷嬷给她梳理个中关系的时候,也提到过淑妃和陛下的感情。
万嬷嬷既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姑母的心腹,她绝不可能弄错的。
“爱妃怎么还不起?”湛璟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打断了温嘉意未尽的心绪。
温嘉意惶恐道:“回陛下,臣妾有错,不敢起。”
“是吗?朕怎么不知爱妃有错?”湛璟臻问。
温嘉意说:“陛下对淑妃姐姐的心意,该由陛下亲口说的,是臣妾多嘴,坏了陛下的心意,陛下便让臣妾跪着吧。”
她断不敢再坐上那张桌子了。
更不想再从正面来面对淑妃的目光。
这般跪在这里,既是给湛璟臻的态度一个解释,又是给淑妃一个交代,还能避开淑妃的审视,何乐不为?
湛璟臻手里的勺子砰的一声摔进了碗里,他脸上温和的表情都有些许的龟裂,目光更是沉沉的凝视着温嘉意。
只夸她一句左右逢源,那都是委屈她了。
温家的女儿,论起胆大包天,也是佼佼者。
“陛下,真是嘉妹妹说的那样吗?您真的对菁儿那般满意?”淑妃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的手又探过来,想要挽湛璟臻的胳膊,湛璟臻却是不动声色的挪开了手臂:“陛下对你的心思确实如此。”
他承认了,但不管是谁听来,都觉得这句话无比的古怪。
温嘉意脑海里更是一阵嗡鸣,姑母那些歇斯底里的话又开始在她脑海里回荡。
他不就是陛下吗?他承认喜欢淑妃,为什么非要强调是陛下喜欢?
“陛下,您这话说得好生古怪,您不就是陛下吗?”淑妃也讷讷的问出了声。
寻常表明心意,大多是我喜欢你,我心悦你,哪里有这样说的?
湛璟臻说:“是吗?爱妃不觉得这样说比较重视吗?陛下喜欢你,湛璟臻亦喜欢你。”
他声音柔和,眸光流转,尽是温柔,这一次视线专注地落在了淑妃的脸上,像是含了一汪溺死人的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