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被人按在地上，连甩了几个耳光，我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还没飞上枝头呢，最好摆正自己的身份。”贵妃冷哼，“本宫相信，总有一天，皇上会厌恶你。”

我搀扶起许嫔，却被她猝不及防的扇了一耳光。

我不可置信的看她，耳边止不住的轰鸣。

许嫔站起身，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我与她拉开距离， 不肯靠近。

许嫔也是个倔脾气，一把将我拉回，怜惜的抚摸被她打红的脸颊。

叹道：“本宫不可能等着别人欺负才还手，只能下手为强，这才是后宫生存法则。”

许嫔知道皇上看重我的脸，一定会惩处贵妃。

我告诉她，这是欺君之罪。

她倒是一脸无畏，调侃皇上金屋藏娇，不敢让其他人发现我的存在。

她说的太深奥，我不理解。

果然，如许嫔所料，皇上看到我们主仆二人脸颊的巴掌印，赏赐了一堆名药涂抹。

顺便将贵妃禁足并降为嫔。

我大惊，贵妃没犯大错，何至于有如此重的惩罚。

我缠着许嫔势要问个清楚，可她就是不肯说。

最后被我缠的不厌其烦，稍稍松口，等过了冬至宴后才肯说。

8.

许之灵装扮素净，宴会前夕，她递过来一杯茶。

我没有防备，一饮而尽。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现实世界，爸爸妈妈温柔笑着，饭桌上不断为我夹菜，庆祝我考上大学。

好幸福啊。

迷迷糊糊间，我睁开了双眼，眼前明晃晃一片。

难道是美梦成真，掉进黄金窝了。

我惬意的翻过身来，想看的清楚些。

看清全貌，不亚于当头一棒，我瞬间清醒。

我一骨碌爬起，奈何身上衣服太长，情急间摔下床去。

“拜见皇上……”我底气不足， 双肩惊颤。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许之灵
算计了我？

不可能，这一想法被我否定。

“你……不是自愿的？”

自愿？鬼告诉你的自愿。

皇上的话听着有些失落。

然而我只关心，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养心殿。

皇上不说话，满身酒气。

我也只是跪着，哪怕腿脚麻木，哪怕如坠冰窟，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半晌，他才让我出去。

临走前，我忍不住回头望去，皇上靠在床边垂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气力，显得疲惫不堪。

我不敢多看，一秒便收回目光，谨慎离开。

我迫不及待的想找许之灵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自问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伤害过她，她这是唱的哪台戏。

天色已晚，各宫均已落锁。

我衣衫单薄，身穿长裙白衣，奋力敲打灵芝宫的门。

我放弃了，手脚被冻僵，越活动越冷。

他们根本不想开门。

我蜷缩在墙角，细数往事，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大门轰然打开，一只手将我拉了进去。

我来不及尖叫，便被许之灵捂住双唇，扯进屋里。

她警告我不许大叫，扰了其他人安眠。

“深更露重，了无人声，我们也该说些体己话。”

我眼前人，此刻不施粉黛，长发尽散，上位者气息显现无疑。

“为什么要算计我？”

我开口质问，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怒不可遏，声音虽轻，却是掩不住的失望孤寂。

许之灵变了脸，像是变了一个人，钳住我的下颌，逼我面向铜镜。

“此前你一直问缘由，如今我告诉你。”许嫔热气喷洒在我耳边，“你这张脸真恶心，像极了逝去的献皇后。”

“我能快速引起皇上注意，是因为我有与献皇后七分相似的脸庞。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正是我的姐姐。”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比我更像她。”

皇上是位明君，宵衣旰食，心系黎民百姓。

可此刻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自由重要。

许之灵在我的注视下愣了半晌，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久而久之，皇上日日出现灵芝宫，引得六宫不满，谣言许嫔是狐媚女子。

许嫔当真冤屈。

我感觉的到，皇帝出现灵芝宫看似宠爱许嫔，实则是奔我来的。

他看我的眼神过于炙热，像看一件精美瓷器，想碰却不能碰。

皇上一句话，便可决定我的身份去处。

我的内心备受煎熬，如今才发觉世事无常。

在这里想为自己做主，根本是痴心妄想。

每每夜晚来临，灵芝宫便成了我的噩梦。

虽然皇上并不留宿，每天几个时辰足以击溃我的精神。

许嫔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告诉我，宫里行事，每一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7.

郭贵人昨晚因过度受惊暴毙，今早消息传遍三宫六院，一时间众说纷纭。

纷纷猜测是谁干的。

我问许嫔究竟为何？

许嫔说，空有皮囊的废物是活不长久的。

我便知晓，是皇上不留她了。

确切的说，是许嫔借刀杀人，迟来的报复。

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这晦气事儿找上自己。

为此，一心礼佛不问世事的皇后，免去了今日和明日的请安。

贵妃出身将门，自然不信鬼神之说。

郭贵人美丽却没什么心机，这段时日得罪最狠的，便是许嫔了。

为此，三日后贵妃特意将我们堵住质问。

许嫔显得淡定多了，面对贵妃责问，依旧面不改色来回打太极。

甚至无辜的贴近贵妃耳畔，说些不无辜的话。

“放肆。”贵妃面色一变，大力推开许嫔：“真是个贱人！”

当然，挑衅一时爽，免不了一顿打。

许
和来看我，告诉我，后宫都在传我衣衫不整的从养心殿离开。

知道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古人看重的名誉。

我问瑞和，如果有机会离开皇宫，他会不会走。

瑞和拒绝我的话，他说，容妃得宠，他也成了红人，以前任人欺凌的日子不再，他想与容妃一起走的更远。

我理解他的话，我们都是浮萍之身，离了宫又能去哪儿。

皇上是明君，白天处理政务，晚上来灵芝宫小坐。

我没有去伺候，反而去了外面闲逛。

9.

一名书童突然出现，将我引向司天台方向。

我知道，那里是国师占卜天象之地。

古老的司天台中，一名半百老者正在打坐。

我不忍出言打扰，静静等待。

打坐结束，国师和蔼的招呼我上前，他的目光来回打量，我不禁蹙眉表示不满。

国师哈哈一笑，转而严肃起来。

弄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告诉我，我不属于这里，也回不去我的世界。

要么认命为妃，老死宫墙。

要么不顾一切的离开，去宫外寻一方天地。

时至今日，最后一丝念想被打破，我双眸含泪倔强的离开。

回去路上，我碰上了皇上的龙辇，他将我在众目睽睽下带走了。

容妃和献皇后是亲姐妹，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比她更像自己的姐姐，只有一个解释，也许献皇后当时并没有死，一直被容妃藏在身边。

准确来说，我这具身体就是献皇后。

只不过献皇后死后才被立后，没有在宫墙生活过，所以宫中鲜少有人知晓她的容貌，不然也不会看见我毫无反应。

榻上，我任由他圈禁在怀，听着帝王如孩童一般讨要怜惜。

我想起国师的话，留下为妃，不可能！

我本是冒牌货，早晚有败露的一日，现在皇上没有察觉，是被失而复得喜悦蒙蔽的理智，待他
。

我一看，内心翻起白眼。

我虽穿越，身上仍保留都市生活习惯，手帕这种东西用一次便扔，根本超不过一天。

至于所谓的证据，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呢。

“皇后娘娘，一条手帕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奴婢用过的帕子一次便扔，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手帕用一次便扔，你一个婢女倒是阔气。”

我跪着身子，竟不知是哪位妃子在说话。

“奴婢的东西不值钱，哪怕日日换新，也不及娘娘一条帕子，总之不是华贵之物，阔气二字真真折煞奴婢。”

既然来者不善，能怼则怼，这是我行走后宫一大原则。

“牙尖嘴利的丫头，许嫔调教的人的手段厉害不说，勾引人也有一套。”

贵妃的话里藏不住的醋意。

“物证不足，人证还不行吗？”

贵妃一行人来者不善，势必要将我拉下水。

此刻我更担心瑞和的安危，一直不见他，说不定人已经在慎行司了。

贵妃所谓的证人，不过是那天偷窥我和瑞和说笑的婢女。

许嫔寸步不让，顺便舍弃了这名婢女，让她不要再回去伺候。

算是正面与贵妃撕破脸皮。

皇后不堪其扰，一同将人打发出去。

回宫路上许嫔什么话都没说，可我们知道，郭贵人和贵妃都留不得了。

5.

皇帝今晚又来了，许嫔没让我离开，反而让我进屋伺候。

原本还在说笑的两人，看到我的进入便戛然而止。

斟茶时，一道炙热的眼光打在我身上，让我极其不适。

起身之际，皇帝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桌边滚烫的茶水被打翻。

我受到惊吓，许嫔忙将我们分开，呵斥着让我出去。

我压抑恐惧退下，一刻不愿多待，恨不得冲出去，可又不敢走太快。

跨出门的刹那，我开始跑起来，躲在阴影里靠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