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墨离江迎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宛歌莫离沈墨离江迎雪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江迎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替真千金嫁给了相府嫡子。成亲后,我偶然得知他最厌恶冒名顶替之人。我以为他已察觉我的身份,便连夜收拾细软准备跑路。不料,将该送给真千金的逃跑路线误留给了他。当夜,他冷笑道:“才成亲三月,你就想抛下为夫远走高飞?”1.我替真千金嫁给了相府嫡子沈墨离。成亲后我日日惶恐,生怕身份暴露,他便不再每月赏我三千两银子作为零用。本来应该相安无事才对,近来却总觉得沈墨离似乎已看出端倪。时常借故敲打于我。比如丫鬟正在擦拭新买的汝窑花瓶。他瞥了一眼,当即沉了脸色:“拿去扔了,府中不许有赝品。”作为赝品本人的我颤颤巍巍收回了正要踏上台阶的脚。完了。我真的完了。他已开始处处试探,暗中盘查我的身份!想必此刻正等着我主动承认,好顺理成章地收回每月赏我的三千两银...
成亲后,我偶然得知他最厌恶冒名顶替之人。
我以为他已察觉我的身份,便连夜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不料,将该送给真千金的逃跑路线误留给了他。
当夜,他冷笑道:“才成亲三月,你就想抛下为夫远走高飞?”
1.
我替真千金嫁给了相府嫡子沈墨离。
成亲后我日日惶恐,生怕身份暴露,他便不再每月赏我三千两银子作为零用。
本来应该相安无事才对,近来却总觉得沈墨离似乎已看出端倪。
时常借故敲打于我。
比如丫鬟正在擦拭新买的汝窑花瓶。
他瞥了一眼,当即沉了脸色:“拿去扔了,府中不许有赝品。”
作为赝品本人的我颤颤巍巍收回了正要踏上台阶的脚。
完了。
我真的完了。
他已开始处处试探,暗中盘查我的身份!
想必此刻正等着我主动承认,好顺理成章地收回每月赏我的三千两银子。
天啊!
我愁得直薅头发。
但我不敢直接面对沈墨离。
我躲在房中,趴在窗边等着沈墨离离开。
听他马车的声音走远了,我立刻偷溜回江府。
去找真千金商议对策。
真千金江迎雪是在一年前被找回江府的。
那时江、沈两家的婚事刚刚定下,父母很是为难。
毕竟婚书上只提到江家千金,没说是真是假。
若让江迎雪嫁去,父母心中愧对于我。
因为,一直在与沈墨离来往的人是我。
若嫁我,父母又觉愧疚于江迎雪。
毕竟当朝宰相的嫡子、礼部尚书沈墨离,是京城闺秀趋之若鹜的良配。
这门亲事实在难得。
两位老人为难之际,我主动站出来,愿将这门亲事让与江迎雪。
她才是江府的真千金,这门亲事本就该是她的。
只是恰逢两家议亲,他们担心事情有变,暂未公布江迎雪的身份。
可江迎雪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在她回来前,是我一直在陪伴父母。
这门亲事该是我的。
我们两个人争执不下,各执一词互相推让。
江迎雪最后不耐烦了,直接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
若我执意要她嫁,就是拆散有情人。
我没了办法,只好答应嫁过去。
成亲后,沈墨离待我不冷不热。
银子给得足,关注给得少,觉都是分房睡的。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也还不错。
直到听府中管事嬷嬷说,沈墨离少年时曾四处寻访救命恩人。
不料竟是遇人不淑,被骗子蒙骗。
他被骗得很惨。
从那以后,沈墨离对冒名顶替之人深恶痛绝。
若我身份败露,定会被他逐出府门。
毕竟他要娶的是江府千金,不是我江绾宛。
到时候他发现自己被骗,说不定还要牵连江府!
我慌得不行了。
2.
我将最近遇到的经历说与江迎雪,她沉默半天才从话本上移开目光。
我问她:“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似乎还沉浸在话本故事里,张口便道:“假死逃走呗。”
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
我揪着衣袖,有些犹豫:“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若是如此,相府嫡子便从娶了假千金变成了丧偶。
不知道要在京城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江迎雪一心扑在话本上,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我又扯了扯她的袖子:“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她神色凝重,摆手示意无计可施。
我心中一片茫然。
仔细想来,我所做之事也并非严重到需要装死逃走的地步。
若是沈墨离能体谅我的心意,或许便不会与我计较了。
想到这里,我从江府出来直接去了吏部。
沈墨离身为宰相嫡子,年纪轻轻便领任吏部尚书。
门房认得我,殷勤地将我带到吏部书房门口。
还要替我通报。
我示意他退下,说是要给小相爷一个惊喜,其实是在门外做着心理准备。
我打算这段时日态度要好些。
等沈墨离被我哄得开心了,再与他坦白从宽。
若他念及我平日里的体贴,定会对我网开一面。
做完心理准备,我正要推门。
却听见里面传来沈墨离怒拍桌案的声音。
我吓得一抖。
身后还传来下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那人是冒名顶替进的国子监,后来又混进了咱们吏部。”
“尚书大人平生最恨这等冒牌货,他这下可要倒大霉了。”
“何止倒霉,听说除了要追究其罪责,还要祸及全家!”
我面如土色,心如死灰。
不必再献殷勤了,沈墨离是断然不会原谅我的。
假死逃走怕是在所难免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相府。
因为在吏部受了惊吓,又遇上寒风,当晚我便病倒了。
烧得昏昏沉沉之际,竟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中,我替嫁之事暴露。
沈墨离觉得自己受到愚弄,一怒之下休了我。
而我这个冒牌货,因为收了他许多银两,被他留在府中做工还债。
银钱数额巨大,我要日夜劳作抵债。
还要时常被沈墨离嘲讽是个冒牌货。
心力交瘁之下,我活活累死了。
梦到最后,他扼住我咽喉,要我清醒。
我在恐惧中睁开了眼。
睁眼就是沈墨离的身影,他正拿着帕子擦拭我的额头。
3.
他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碰到我脸颊。
这一触让我想起梦中那窒息的感觉。
我猛地坐起,不敢与他对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墨离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我听说你今日去了吏部,回来就发热了?”
他又在敲打我!
我心虚得很:“我去时见你正在处理要事,就先回来了。”
我试探性地问他:“那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沈墨离的神色有些冷:
“我这儿容不得假冒之人。”
我心头一颤,面色更加苍白。
连最后那点想要坦白的心思也憋了回去。
大约是沈墨离见我病着,怕吓着我,便没再多说。
待他离开,我立刻从榻上一跃而起。
不行,我必须要逃。
这么下去真要性命不保。
我取出纸笔,开始谋划出逃之策。
经过一夜的奋笔疾书,逃走的心思越发坚定。
待写完时,天已蒙蒙亮。
我扫了眼内容,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该想的都想到了。
但毕竟是头一遭,没经验,我生怕有疏漏的地方。
于是,我将计划折好塞进了筐糕点里,交给心腹丫鬟春红,让她送去给江迎雪。
凭借这么多年的心有灵犀,江迎雪肯定一看便懂。
送完信,我强撑着精神把剩下没用完的信纸折好,倒头在床上便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收到沈墨离派人传话。
“相爷说今日要晚些回府,让夫人不必等候。”
我愣怔片刻,随即翻身下床。
我得赶紧走。
不然沈墨离处理完相府的冒牌货,就该处理我了!
我支开下人迅速收拾细软,连衣裳都没带几件就偷偷出了府门。
春红还没回来。
我本想再差人去问她的意见,可春红不回来,其他人我不敢用。
转念一想,此时与江迎雪联络只会耽搁时辰。
若她一时兴起,要与我同行又该如何是好?
待我安顿下来再与她联系罢。
天色已晚,没多久就要宵禁。
今日京城是出不去了,我只得先躲到城南一家隐蔽的客栈。
这可是我这几天精心挑选的临时藏身之所。
一到地方,我便急忙请客栈的小二给江迎雪送信:
计划成功,记得替我收尾!
小二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江迎雪简短的回信:
计划?什么计划?
我正藏身在客栈最里面的一间客房。
这间屋子的窗户很大,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便能立刻从窗户沿小巷逃走。
江迎雪不通人性的回信成功激怒了我,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她面前。
可担心事情败露,我只能咬牙切齿地让小二再送一封信:
我昨夜给你的逃走计划。让春红给你送去了,你没收到?
这次跟着店小二回来的,不是江迎雪的信。
而是她这个乔装打扮成另一个小二的江迎雪本迎雪。
4.
我连忙把江迎雪拉进屋,用这辈子都难有的速度关上房门。
也就是此刻逃亡的不是江迎雪,她还有闲心在屋里到处点评一番。
“你是准备到民间体验体验生活么?还挺会找,这个窗户不错,很适合逃命……”
我哪还有心思听这个,急切地打断了她:
“姐!你就别装糊涂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并非我不信任她。
只是江迎雪每次忘记回我的信,都会收买送信的丫鬟,假装从未收到过。
江迎雪也急了:
“你能不能说清楚些?春红早上是来了江府一趟,可只送了筐糕点啊?”
过了许久,江迎雪终于明白过来。
“不是吧,你当真是要逃了?”
她的声音太大,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示意她压低声音,才回道:
“这不都是你的主意吗?”
“我已经逃出来了,但还没假死。”
“后面的事情得你来给我收尾了。”
一边说我一边把江迎雪往外推:“赶紧去帮我收尾吧!谢谢姐姐。”
江迎雪却钉在原地怎么也推不动。
“我何时让你逃走了?我还当你在与我讨论话本情节呢。”
“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出的主意!”
我面色涨红。
好不讲义气!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她现在才说这些?
江迎雪小心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我:
“我最后问你一句,为何要逃?”
事态紧急,我没工夫细说沈墨离敲打我的经过,加上我对她不认账的事情十分恼火。
便随口胡诌敷衍道:“我玩腻了行了吧。”
说完,我继续往外推她。
哐当一声,我房间的门被踢开了。
江迎雪脸色突然煞白,不等我反应过来先自己直接跳窗就跑了。
我:“?”
阴影笼罩过来。
我顿觉背脊发凉。
缓缓抬头——完了!
沈墨离,找来了!
沈墨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一咬牙。
甩开他的手便往窗户冲!
只是他早有准备,我才迈出两步就被他揪住了衣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字字清晰:“江绾宛。”
“才成亲三个月,你就玩腻了?”
我僵硬地转过头,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夫君,我说的是和我姐玩的游戏,你信吗?”
沈墨离面无表情:“不信。”
我最终还是被沈墨离押送回府。
一回到房中,我就被他推到了床榻上。
我连忙辩解:“我们当真是在玩游戏,你差人去我家中问问便知。”
凭我与江迎雪的默契,她定能替我圆谎。
他目光冷冽,开始逐条念出我的逃跑计划。
我听得心惊胆战,面色愈发苍白。
这东西怎会在他手中?
莫非江迎雪承受不住压力,这么快就招了?
刚刚她是和沈墨离串通好来抓我的?
不对。
5.
从前我们一同闯祸,宁愿一起被父母罚抄千遍《女戒》都不曾出卖过对方。
除非沈墨离也给了她三千两银子。
否则她断不会出卖我。
我声音发颤:
“看在我们深厚情谊的分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若真是江迎雪出卖了我。
我便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告诉父母她去逛小倌馆一口气点了八个男人!
他唇边泛起讥诮:“情谊?”
“你都玩腻我了,我们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罢了,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我摊开双手,视死如归地闭上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等了许久都未等到沈墨离动手。
忐忑不安地睁开眼偷瞄。
他倾身向前,将我困在身下:
“江绾宛,你把逃跑计划留给我,是想让我替你参详参详吗?”
我猛地坐起,险些撞上他。
什么?逃跑计划给了他?
简直是胡说八道!
见我神色惊诧,他取出了几页纸。纸上还带着我卧房熏香的气味。
我瞬间瞳孔地震。
我突然懂了,
被我夹在糕点筐中那几页,是写完计划剩下的没用完的白纸。
真正的逃跑计划,被留在了我卧房的小桌上……
熬夜害人啊!我写完计划困得不行,连这种重要大事都搞错了!
事态紧急,我决定先发制人:“你为何乱翻我的东西!”
他随手扔开信笺,淡淡开口:
“我可没翻,这东西就摆在桌上,想看不到都难。”
“那……那你为何要进我的卧房?”
他不是识破我的身份在敲打我吗?
他不是要将我逐出府门索要赔偿吗?
进我的卧房干嘛!
他眉头微皱:“你我本是夫妻,你的卧房就是我的卧房。”
我张了张嘴,耳根有些红。
难道他有几分喜欢我?那不如趁此时坦白。
我避开他的目光:“既是夫妻,那你可否原谅我的过错?”
他毫不犹豫:“得看是何事。”
竟然还要分情况!
我气得脸红:“你要分什么?若是夫妻,就该全盘接受!”
按照话本里的套路,不该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扭回头,就见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外袍。
“比如眼下这种情况,就不行。”
6.
我睁圆双眼。
沈墨离慢悠悠:“但我决定采纳你刚刚的建议。”
他说得极慢,却让我瞬间面红耳赤。
我甚至都忘了方才说了什么,眼睁睁地看着锦被盖住了我和沈墨离。
再醒来时,沈墨离已不在榻上。
江迎雪独自倚在床边,一脸促狭地看着我。
我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刚想吐槽沈墨离。
就见江迎雪撑着下巴,笑道:
“小相爷抓回落跑的娘子,果然与话本里写的一模一样。”
提及此事,我脸颊顿时滚烫。
为了不让她再胡思乱想,我开口道:
“你为何不提没收到我的逃跑计划的事?”
江迎雪神色天真:“我早就说过了。”
我一噎。
是了,她确实说了。
只是因为从前的事,我笃定她又在玩这套把戏,借此来逃避不给我回信的缘由。
江迎雪不再纠缠这事,好奇道:
“但小相爷是如何知道你要逃走?还知道你往何处去?”
我长叹一声:“你没收到的计划,他收到了。”
江迎雪:“……”
她神色古怪地看着我:“你逃走还要提前告知他,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
说起这事我便恼火。
我愤愤地狡辩:“我熬了一夜眼都花了,还不是因为你没早点告诉我!”
江迎雪不回话,用帕子捂着嘴笑。
我翻了个白眼,有些庆幸道:
“幸好送的是糕点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然——”
我正说得起劲,完全没注意江迎雪的眼色示警。
待反应过来时,沈墨离已端着糕点站在我面前。
他冲我挑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与江迎雪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把床头的几本话本藏在身后。
齐声答道:“没什么。”
沈墨离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和江迎雪神色如常,丝毫不露破绽。
我们经常互相传阅话本。
其中也不全是清水故事。
毕竟,什么都要看些才能长见识。
这些话本若是让沈墨离看到,还不如让我们在街上到处大喊替嫁的真相。
沈墨离终是没再追问。
他放下糕点,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我和江迎雪这才继续商议要事。
她问我:“你到底为何要逃走?”
我盯着她。
江迎雪讪笑道:
“方才只顾着说话本了,没听清楚,能否再说一遍?”
说着,她举手立誓:“这次一定认真听!”
7.
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却还是说了:
“就是我发现他最是厌恶假冒之人,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我就真的完了!”
“而且——”
回想起他的敲打,我不禁心惊。
“我总觉得他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江迎雪也察觉到事态严重。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该如何是好,不如再试试逃走?”
我果断摇头。
不行不行。
再被沈墨离抓回来,他恐怕真要要了我的命!
相比之下,还是被他赶出府门更容易接受些。
江迎雪陷入沉思。
忽然,她眼前一亮:
“有了!我见他现在对你颇为上心,你再多费些心思,让他爱你爱到眼中只有你,而不在意真假千金的身份不就成了?”
“日后寻个合适时机坦白身份,定无大碍!”
我犹豫:“真的么?”
我昨夜就已经百般试探了。
可惜就是没试探出沈墨离到底介不介意替嫁一事。
江迎雪信心满满:
“放心,我这类话本看得极多,最懂得拿捏男子心思了。”
见我迟疑不决,她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
“别的不说,若小相爷怪罪到江家头上怎么办?
“我这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小倌馆的头牌还等着我的赏银。
“我可不能没银子!”
她这番话虽让人无语,却也有几分道理。
她说得对,我决不能连累江家受相爷迁怒。
见我应下,江迎雪喜形于色。
她掰着手指头,不知在算什么,笑意几乎要溢出眼角。
她郑重其事地保证:“我定帮你拿下他!”
夜里,趁沈墨离沐浴。
江迎雪让人给我送了五坛美酒进来。
箱子里还有一套寝衣。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让我穿上这套寝衣给沈墨离看。
开玩笑。
我若是真穿上了,这几日怕是都要在榻上躺着。
衣服下面是江迎雪的信:
我回府后翻了许多从前看过的话本,小相爷这种男子最吃这一套了。
你就别说相爷了,我自己都喜欢。
你就按我说的做,肯定能行!
我无语凝噎。
沈墨离沐浴完进屋,我来不及收拾,慌忙用被子藏起信件和寝衣。
只余那几坛美酒在外面。
8.
沈墨离的目光落在酒坛上,挑眉:“想饮一杯?”
我瞧着他微微敞开的寝衣,心中已有主意。
高深的我玩不来,但我擅长耍赖。
我打算趁机让他饮醉,再探一探他对替嫁一事的态度。
若是能容,那便皆大欢喜。
我只需寻个合适时机与他说明便是。
若是不能容,我就趁他醉酒,诱他说出“无妨”二字。
顺带让丫鬟在外偷听。
日后若有人追究,我也好有个托辞。
只是还未等我点头,沈墨离便率先让人将酒坛抬了下去:
“不行,你才刚起过热,不能饮酒。”
我不甘心:“我今日不饮。”
闻言,沈墨离眼中含笑:“莫非你是想灌醉我?”
“灌醉之后呢?要做什么?”
我红着脸分辩:“你莫要胡思乱想,我能做什么?”
沈墨离悠然道:“其实你也不必非要灌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依你。”
我被他说得又羞又急,慌忙扑上前去捂他的嘴,不让他再说。
见我这般羞恼,沈墨离握住我手腕,将我揽入怀中:
“说吧,到底要做什么?”
我一咬牙,决定硬着头皮将计策进行下去。
我用力掐了一把腿,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沈墨离,倘若我有事瞒着你,你可会宽恕我?”
沈墨离神色一变,忙用寝衣为我擦泪:“何事?”
他虽小心,却还是蹭花了我满脸泪痕。
我拉住他衣袖,阻他动作:“你先答应我。”
沈墨离略作思忖:“罢了,除了昨日那般的事情,大抵都可原谅。”
大抵?
这般说来应当无碍。
于是我默默从他怀中退出来,低头道:
“就是,我其实并非江家的真千金,你成亲时要娶的人不是我。
”对不住,瞒你至今。”
“你给我的那些银两,明日我便差人清点出来。”
至于为何不是今晚?
因为我想多假装拥有巨款一日。
那可是不少银子呢。
沈墨离微微一怔:“我早知晓。”
我本来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
听他这话猛然抬头,惊诧地望着他“你......早知晓?”
9.
沈墨离颔首:
“不错,今日来找你的不就是江家真千金么?我提亲时便说得清楚,我要娶的是江绾宛。”
这下我倒愣住了。
对啊,那日江迎雪来找我,他竟不问她身份。
想来是早已相识。
只是我当时忙着与江迎雪商议坦白之事,竟未察觉这些细节。
我思绪有些混乱:“既已知晓,前些日子为何还处处暗示我?”
什么府中不容赝品?
什么生平最厌伪冒?
分明是说与我听。
府中除我这个替嫁的,再无他物伪冒了吧?
沈墨离蹙眉:“我何时暗示过你?”
经我提醒,他方才忆起,随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不是说给你听的,我娶的是江绾宛,你便是江绾宛,如何算得上伪冒?”
这般说来倒也在理。
我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你早该告诉我的。”
害我忧心至此。
亏我还熬夜写了那么长的逃跑计划,到现在都未缓过神来!
沈墨离含笑看我:“所以你逃走是怕我找你算账?”
我本想狡辩。
想起上回狡辩的后果,便老实点了点头。
沈墨离又问:“不是玩腻我了?”
我僵在原地,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沈墨离手落在我腰间:“看来还是玩腻了。”
明明是紧张时刻,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碰到我怕痒处了!
我忙抓住他手,连声告饶:
“不腻,当真不腻,这辈子都不会腻的。”
沈墨离轻声一笑。
随后——
他发现了我藏在被子下的寝衣。
还好沈墨离尚存理智,让我还能清醒着与他说话。
说了没多时,有丫鬟来门外问话。
那丫鬟的语气都带着欢喜:“江大小姐差我来问如何?她的法子可行?”
奇怪的是,丫鬟直言了江迎雪身份却并没有避开沈墨离。
我狐疑地看向他。
沈墨离乖乖承认:“刚发现你逃跑后,我问过她缘由。”
“她说因我不够令你心动,让我给她三千两银子,定能让你倾心于我。”
这个江迎雪竟然两头赚啊!
不行我得让她给我分一半才行!
我消化了一会这个信息量,又问他:“你如何认得她的?”
10.
江迎雪寻回来时,恰逢沈墨离提出与江府的亲事。
为避免生出枝节,暂且未对外公布她的身份。
按理说,沈墨离应是不认识江迎雪的。
沈墨离无奈叹气道:“我不仅知道江迎雪是谁,还知道是你找回她的。”
想起那段往事,我不禁勾唇。
那日我与几位闺中密友去茶楼听书,颇觉新鲜。
四处游览时,正巧遇见在茶楼做事的江迎雪被醉汉调戏。
我见不得这等欺凌之事,唤来护院打跑那些醉汉,还答应替她寻一个安稳些的差事。
江迎雪感激不尽,再次相遇时执意要用刚赚的月钱请我吃饭。
我见她诚意,便应下了。
那时的江迎雪已褪去浓妆。
我越看越觉面熟,当即寻了大夫验看。
自我被江家收养起,便一直在帮江父江母寻找亲生女儿。
每遇与他们相貌相似的女子,我都会设法验证一番。
多年寻觅未果,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江迎雪正是走失多年的江家真千金。
因早已相识,又是我助她寻回江府。
所以我与江迎雪的情谊一直极好。
遇事第一个想的,都是替对方考虑。
思绪回笼,我疑惑道:“但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些事除了我们一家四口,再无人知晓。
沈墨离眸中含笑:“因为那天我正好在场。”
我顿时明白:“原来是你出手相助!”
那日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本是难以应付。
正当我们险些挨打之际,有人出手相助,将那几个醉汉打得落荒而逃。
只是我与江迎雪忙着逃命,竟未看清恩人面貌。
后来想要道谢,却也无处寻人。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多谢夫君当日相救。”
沈墨离在我额上轻吻:“无妨,你也曾救过我。”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我未听真切。
追问一句,他却闭口不言。
他轻轻摩挲我的指尖,忽道:“我想看你与江迎雪的书信。”
我背脊一僵,果断拒绝:“不成!”
私密书信岂能随意示人?
若是叫他看了去,定要笑话我。
沈墨离试图说服:“方才我可是毫不犹豫将事情告知于你。”
我一边暗暗思量如何销毁书信,一边稳住他:
“这怎能相提并论,再说江迎雪不一定愿意给旁人看,我得顾及她的想法。”
沈墨离深深看我一眼。
默默掀开被子,下床走了。
11.
“罢了,和姐姐的书信自然比我重要。”
我眨眨眼。
莫非他是吃醋了?
沈墨离慢吞吞地挪到门边,回头偷瞧我。
见我并无拿书信哄他之意,脚步愈发坚决。
我终于明白过来。
沈墨离因为吃江迎雪的醋,要离家出走。
换好衣裳出门寻他前,我先让丫鬟去问:
“夫君可在花园?我这便去寻你。”
沈墨离硬是等了半晌,才让人回话说在后花园赏花。
我提着裙摆往后花园走。
才走了几步,便遇到沈墨离派来的小厮传话:“夫人何时来找我?”
我远远望见他跟罚站似的立在后花园,唤道:“夫君!回房吧!”
他微微一动,却倔强地不肯转身。
我小跑到他身边:
“下次离家出走的范围可以缩到卧房院子里么?夜里寒凉,妾身有点冷。”
沈墨离斜睨我一眼,不语。
我继续劝道:“请问夫君要如何才肯消气?”
我已做好准备了。
若他执意要看书信,我便陪他在此站上一夜。
不想沈墨离却说:“明日我要同你回江府。”
说罢,他盯着我,等我应答。
我挑眉问道:“要做什么?”
他莫不是要去寻父母评理?
他指尖轻颤,不经意般握住我的手:“你得告诉江迎雪,我才是你最在意的人。”
这话江迎雪听见得笑话我八百年。
见我犹豫,沈墨离的语气顿时委屈:“你不愿?”
我……
确实不太愿意。
他神色黯然,欲要松手:“罢了,想来你当真是腻了我。”
他身上的檀香甚至盖过了花圃中的花香。
我权衡片刻,还是应下:“我自然愿意!明日便去同她说!”
沈墨离嘴角微扬:“当真?”
我连连点头:“当真当真!”
江迎雪若敢笑话我,我就拿书信要挟她。
我相信她定能明白书信泄露的厉害。
沈墨离郁结之色一扫而空。
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外头寒凉,我们回房吧,夫人。”
我松了口气,暗自思量。
到底是谁教他离家出走的手段的?
次日一早,沈墨离便催我起身回娘家。
上了马车,我靠着软垫补觉。
沈墨离看我一眼,硬是忍住没同我说话。
12.
临近江府门口,一辆马车突然从旁边的小巷冲出。
直直地朝着我们撞来!
对方来势汹汹,沈墨离躲闪不及。
一声巨响后,我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记得沈墨离将我护在怀中,便再无知觉。
再醒来时已在内室。
江迎雪坐在床边,眼睛哭得通红。
江父江母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也是忧心忡忡。
看着他们的模样,我心如坠冰窟:“沈墨离呢?”
江迎雪泪眼婆娑:“他所受伤势比你更重......”
未等她说完,我便掀开被子要去寻他。
江父江母赶紧上前搀扶。
沈墨离还在诊治中。
我靠着床帏,眼前一片空白,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迎雪与爹娘都在轻声安慰我,我却一句都听不进。
只在心中默默许愿。
我愿以十年寿命换沈墨离平安。
上天垂怜,应允所求。
不多时,大夫传来喜讯,说他已无性命之忧。
我守在他榻前,鼻头发酸:
“沈墨离,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用寿命祈愿,你当真是赚大了。”
我十几岁时曾救过一个受重伤的人。
那时我手足无措,害怕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满心只想让他活下来。
也是和今日一样的情形。
我蹲在那里,不停地祈祷。
但因熬了太久,又受了惊吓。
那人得救的消息,我当时未能亲耳听闻。
家中长辈略略提及,我才知晓。
从那以后,我每日都活得很紧张,生怕我许的愿望会成真。
老天真的会收走我十年的寿命。
自此以后,我变得无比惜命,几乎不再碰危险的事物。
我拉着沈墨离的手,低声道:
“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所以快点醒来吧。”
话音才落,他的手指就动了动。
我抬眼看去。
他已经睁开眼,眸中含笑:“绾绾,你又救了我。”
我不明所以。
他捏了捏我的手:
“你上次说要用寿命换他活下来的那个人,也是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
许久,我突然哭出声来:“你一个人就拿走我二十年!”
沈墨离慌忙要替我拭泪,寻遍四周也未见帕子。
他一咬牙,抬起袖子就要给我擦。
我躲开他的手,泣不成声:“为何每次都是你啊!”
到底是谁命途多舛?
13.
沈墨离失笑:“无妨,我刚刚与老天说了,拿我的给你补齐这二十年。”
我抽抽搭搭地出声:“那还是算了。”
沈墨离伸手揩去我的眼泪:“他说了,定让我们相伴到老。”
我破涕为笑。
江迎雪却在这时候推门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你哭什么?”
话未说完,扭头就看到了醒来的沈墨离。
她无语道:“我还以为出大事了呢,吓我一跳。”
她嘴上抱怨,手上却轻轻掩上了门。
......
沈墨离恢复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能下榻了。
这些日子里,都是江父江母在外奔走。
听说肇事者是那名冒名顶替之人的父亲。
冒名顶替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儿子要受官府惩处。
加上被顶替的人就是乡里的邻居,此事曝光,他们一家再难立足。
如今又要全家被罚,一怒之下走了极端。
这次连宰相都发了话,要追查到底,定要让这对父子受到应有惩处。
沈墨离痊愈回府的某一日。
我与沈墨离深夜闲谈。
他忽然又与江迎雪较起劲来,非要我表明心迹,让我说只爱他。
我本不愿依他,他却装模作样地喊起伤处作痛。
我拗不过他,只得让他先开口。
他早有准备,翻身将手撑在床头,说得无比认真。
接着,便是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脸上。
情意正浓时,我轻声道:“夫君,我也只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