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实习男生冲了上来，脱下了衣服罩在我身上。

我抬头，人群之外的沈宴脸色铁青。

这一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任由那男生将我护出了人群。

出租车上，面容青涩的男孩低眉顺眼的向我示好。

这种献爱的谄媚我从未在沈宴脸上见到过。

从前的他，冷漠孤僻，骨子里满满的傲气与不甘。

而现在，权利地位将那道枷锁打破，他的偏执被彻底解禁。

这样的人，我要从哪里去寻一丝爱我的痕迹。

车没走多久，便被逼停了。

窗外熟悉的车里，是沈宴倨傲挺立的身影。

“下车。”

我拿什么反抗，拿一个前途缥缈的男孩的未来反抗吗？

我只能听从。

沈宴一路都没有说话，车里气压低到极点。

车速很快，方才的难堪与现在的眩晕让我更加不适。

及至车停，我都没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只感觉到沈宴将我横抱进了房间。

下一秒，我坠进松软的床。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香味。

那么熟悉，又那么令人恐惧。

09

是“堕梦”。

是母亲的“堕梦。”

当年身为调香师的她，在嫁给父亲后，研制出的最后一种香。

听说当中有味香料，能让人彻底放松，在睡梦中幻出最美的场景。

到底是堕梦，还是梦堕呢？

母亲精神异常后，我擅自将所有的香都移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时的我，不明白让她彻底疯狂的，到底是这些香，还是父亲。

神智逐渐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梦，沈宴躺在我旁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事的，慢慢习惯就好了。”

多熟悉的话。

我第一次骗他来我家，在他也为房间里浓
晓。

这个消息对我简直如雷轰顶。

见我呆住，晓晓试探般的劝慰。

“小阮，我觉得沈宴这人吧，也不像他表面那么冷酷无情。”

“他真的很喜欢你。”

“让我惭愧的是，很多时候我忙着自己这烂摊子生活，都快想不起来你了，可是他还记得。”

“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一条消息。”

“有时候是关心我父亲，有时候是关心我的小孩。”

“可我知道，他只是想提醒我，他想知道你的近况。”

我暂停了对话，质问般看着晓晓：“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

“可能，可能是我前不久告诉他你打算离开S城吧。”

原来如此。

那三年前，他也是因为我提起过想申请国外的留学资助，才来找我的吗？

我笑了，被自己气笑了。

仇恨蒙蔽了双眼。记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错位的呢？

让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所有露出马脚的真心都是假的呢？

可是，我把一切都毁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晓晓还在一旁道歉，期间还夹杂着对沈宴的褒奖。

“他为了让我有余力关心你，给我安排了“福星幼儿园”的教职，让我可以照顾小孩，还能有份收入。”

“他真的挺好的。”

等等。

“福星，福星幼儿园？？”

我茫然的指着这块地问晓晓。

晓晓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想继续歌颂沈宴。

不用了，都不用了。

我都想起来了。

13

“在一起”后的唯一一次约会。

是在青山公园的美术写生课上。

我对画画没有兴趣，径自将沈宴拉到了块没人的山坡。

他欣长笔直的手指捏着墨块，在纸上的动作行云流水。

他什么都擅长。

但唯独不擅长喜欢我。

他惊愕地想把我推开，可我不管不顾。

床很小很硬，我的膝盖跪得生疼。

可是只要一想到身后那双窥视的眼睛有多么震怒。

我的快感就冲破了理智。

燥热的身躯紧贴着，我感受到沈宴的颤抖，将手探进了他的领口。

他激动恼怒地禁锢住我，将我反压在床沿。

“许阮，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是我妈的女儿，所以我也是疯子。

我盯着他带血的鲜红唇瓣，一字一句道。

“沈宴，我要你，十万块钱够不够？”

他炽热的呼吸一下冷却，身体僵硬。

“你再说一遍？许阮。”

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斩钉截铁：“我要买你。”

啪------

破落的木门被一把拍开。

父亲站在那儿，身后是蛇魅一样的柳艳红。

“许阮，你怎么能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怒不可遏，手指强硬的指着我，和沈宴。

沈宴从我身上起来。

我拦住他想上前和父亲道歉的动作。

“我们分手了。”

他没看我，也没回答，只有一声嗤笑。

我走过父亲和那妖妇，兜里的刀应声掉落。

“原本想给你们送个礼物，可惜了。”

父亲揪住我的胳膊，不堪入耳的话和冰冷的拳头还未落下时。

我无畏的直视着他凶狠的脸。

“爸，你身上还穿着柳家的睡袍，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那晚的夜真的很冷，他的拳头最后也还是没有落下。

隔日。

我顶着肿胀得睁不开的眼睛去上课。

放学路上，沈宴拦在我的前面。

这还是他第一次找我。

我支了支墨镜，痞子一样和他打招呼：“沈校草，找我有事？”

沈宴不顾我


我转头，才看到被夜色遮盖住的车体。

他怎么会在这儿？

沈宴的衬衣松松垮垮，像是刚从睡眠中苏醒过来。

他走过来，在我的身旁坐下。

奇怪的是，我们之间的剑拔弩张竟然消融得一丝不剩。

他拉过外套，将我笼罩住。

“许阮。”

“嗯？”

“我欠你一个道谢。”

“什么道谢？”

他笑了，格外爽朗。

“我要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该死的身份。”

他伸手过来，将我的碎发拂到脑后：“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好，我要谢谢你。”

我裹紧衣服，垂下脑袋：“你快乐吗？”

沈宴哑然失笑，双手空落落地在身上搜寻了一番，像是在找什么凭证。

“我快乐啊，我什么都有了，我当然快乐。”

他皱着眉头，呓语般喃喃道。

“我以为我会很快乐，从小到大，我最渴望变成有钱人，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像狗一样被人欺负。”

“可是，我又最讨厌有钱人。”

“你高高在上的通知我，你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凭什么你那么自信？凭什么你会觉得只要开口，全世界都会跪倒在你脚下。”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一天天占据我的思想。”

“让我越来越分不清厌恶与喜欢的界限。”

“你生来就是镶嵌在皇冠上的珍珠，我怎么可能不会为你的光芒心动。”

我不可遏制地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因为骤降的气温，还是因为这粗暴的迟来的告白。

“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再也停不下来，紧紧禁锢住我的双肩。

他的眼神炽烈，带着要将人灼伤的温度。

“许阮，许阮，我从未想过我会为一个女孩那么辗转反侧。”

“我厌恶你的靠近，我又离不
的。”

他停住了，闷闷的回应道：“你？凭什么？”

就这样，我和他不正式的在一起了。

面对我的猛烈攻势，流言蜚语四起，他却从不否认，任由我牵他的手。

柳琴气得牙痒，热锅蚂蚁一样上蹿下跳。

沈宴也不管她，只是当我故意在公共场合索吻时，会微微俯首至我耳畔。

“别太过分。”

别太过分？

就柳琴洒的那几滴猫尿，算得了什么？

柳艳红用狐媚手段将我爸缠在床边时，谁又能为我妈说一句“别太过分”呢？

别人看我过得千尊万贵，有谁知道我家里还有个痴痴傻傻、整日以泪洗面的妈呢？

沈宴看我瞪着渐渐通红的眼睛。

叹了口气，薄唇轻轻覆上我的。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我愣住了。

待反应过来时，我立马伸直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加深了吻，身边尽是哗然。

沈宴，只能是我的。

柳琴，你就代你母亲尝尝这滋味吧。

04

从遥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时。

身边的人都已走尽了。

我裹紧湿冷的外套准备离开。

天已经黑透了，晚高峰打车费翻倍。我舍不得，只能靠腿。

隐约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加快了脚步。

谁知前面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过来。

我正欲躲闪，身后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鸣笛尖锐。

我这才看清脚旁一个深不见底的破旧井盖。

还好没踩到。

我正暗自庆幸呢，沈宴大步向前一把将我拽住。

“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呢？”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下意识将手甩开，低下了脑袋。

“不是不认识了吗？”

“还管我做什么？”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