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快力竭之际，包厢门突然被敲开，外头传来主管冷漠的声音：“换个妹子，沈沐心，你出来！”

她心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轻松，赶忙逃离。走到门外时，看见一个墨镜男子站在走廊里，主管让她跟墨镜男走，似乎是有人点名要见她。她头晕目眩，却不敢多问，撑着墙慢慢往前挪。

穿越昏暗走廊，她被带进一间小包间。包间里灯光暧昧，隐约可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艰难定睛一看，竟是沈啸林，以及另一个眼神阴狠的陌生中年男人。

“就是她？”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问。

沈啸林笑了笑：“对啊，之前不是说想看看我以前的女朋友吗？现在你看吧。”

她闻言头皮发麻，脑海“轰”地炸开。什么叫“以前的女朋友”？这男人要看什么？她强忍恐惧，后退半步：“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中年男人起身走来，身形高壮，一把攥住她手腕。火辣痛感让她酒劲都惊退几分。“别紧张，你长得不错，我们老板感兴趣。乖乖听话，赚大钱。”

她瞳孔紧缩，心中千言万语都化成一记恶毒咒骂。沈啸林也就站在边上冷眼旁观，他甚至露出嘲弄笑容：“当初你舔我，现在再舔别的男人也一样，反正你缺钱。”

“你——”她抬手想扇他，却被那中年男死死箍住双臂，挣扎得头发凌乱。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她爱到死心塌地的家伙，眼下为钱或为满足黑暗交易就把她往深渊推？

他们几人控制她往沙发那边逼近。她奋力挣扎，却根本不是对方对手。衣领被猛力扯裂，露出大片肌肤。她恐惧、恨意和痛苦交织，一时间险些绝望晕厥。

就在此千钧一发时，门却被狠狠踹开。一道沉稳又急促的脚步冲进来，怒喝：“放开她！”

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记勾拳把中年男人打得退后两步。另一记飞踢又逼退沈啸林。伴随女孩的尖叫和混乱声，场面陷入激烈打斗。夜店走廊里有人惊呼跑开，也有人凑热闹围观拍视频。

沈沐心跌坐地
p>她双拳攥得发抖。自己只是想活下去，却连累别人被暗算。满腔愧疚与怒火郁结于胸，近乎爆炸：“对不起，我……”

他急忙摇头：“别再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些人渣。你没必要为别人罪行负责。”

她眼圈发红，低头轻咬唇。“你伤得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头部轻微脑震荡，得住院观察几天而已。不碍事。”他语气轻松，像在安抚她。

可她却再也绷不住，眼泪刷地掉下来。她背过身，抑制颤抖肩膀：“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挣扎想起身，却被绷带和点滴管束缚，只能放软声音：“我是自愿的，哪怕再被打十次，也不会后悔。”

顾旭平见气氛怪异，悄悄退出病房带上门。余下他们二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久，她走到床边，伸手抚他已拆半的绷带，心疼满溢：“还有哪里伤了吗？”

他忽然抓住她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最痛。”

她指尖一抖，却没有甩开，只咬牙让他碰。视线相触，她想起自己对他冷言冷语数次拒绝，他却从未退却。那种顽固的守护，让她心防开始出现裂痕。

“你别……再被打了。”她声音沙哑，罕见露出温柔，“我不想看到你再躺医院里。”

他嘴唇轻抖：“那你能不能不赶我走……让我真正站到你身边，为你撑起一片天？”

空气仿佛停滞。她脑海闪过许多画面：自己与他曾数次不期而遇，他帮她收拾摊子，改装烤炉，又一次次替她挡拳脚，那种无法忽视的踏实感，如春雨滋润枯土。

“可是，我背负太多，会把你一并拖下……”她哽咽。

“我不怕。”

这一句“我不怕”，打进她心里最柔弱处。她泪水夺眶而出，再次想说什么，却说不成句，只能紧攥他手，任苦涩泪水滴落在他指间。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伤臂，为她拭泪：“别哭，一切会好起来。”

她抬头，声音沙哑：“谢谢你，我答应……不再拒你于千里之外。”言
面，大口喘息。定睛一看，来者正是沈顷策。他眸色阴沉，如同暴怒狮子，毫不留情地对着中年男人劈头盖脸狂攻。对方挨不住几下，便捂腹倒退。沈啸林见势不妙，想趁乱袭击，却被顷策一个反肘砸中脸部，惨叫翻倒。

血腥味和刺耳混响中，包厢里灯管“啪”地炸裂，闪着火花。四周嘈杂呼喝，乱作一团。她抱紧身体，冷得发抖，却能感到他扶起她肩膀的力道。

“快走！”他扯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一把将她半抱半拖扶着出门。看见有人报警，他们也顾不得解释，匆匆跑下后楼梯离开这片混乱地带。

一路逃出夜店后，又在凌晨冷风中奔行好几分钟才停下。她胸腔烧得生疼，头仍昏沉。直到他拉着她闪进漆黑小巷，两人同时喘息，却无力多言。

过了好久，他松开她的手，声音沙哑：“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被人算计？”

她咬紧唇，沉默。他心疼看她狼狈模样，轻轻覆手在她发梢：“我送你回去。”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你有没有想过，你出手救我，以后可能还要惹上更大的麻烦？那帮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破坏他们交易的人。”

他眉宇间写满倔强：“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她鼻子一酸，想发火却又说不出。半晌，她垂眼：“你这算什么……你别傻了……”

“我不傻。你才是，为什么要陷自己进这种深渊？”他脸色深沉，“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不要命。”

话语直戳心脏。她喉咙干涩，摇头：“谢谢你，但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你走吧。”

顷策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攥进怀里。她惊得猛挣扎，可他力气大得吓人。她几乎动弹不得，听得他在耳边低声：“你怎么这么倔，我……对你有感情，不只是想做朋友！你能不能不要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浑身微颤，情绪崩溃临界：“我……我没法给你任何回应……”

他死死抱紧她，一阵痛苦又急切的咳嗽憋在胸腔：“你醒醒
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她望向昏暗窗外，满脑子都是夜店险些被羞辱的恐怖场面，以及今晚被黑驴胁迫付钱的耻辱。内心仿佛坠入冰窖，寒意透骨。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继续被他们鱼肉。”她暗下决心。可去哪里？离开又能如何？她抬头看破天花板，发现有几缕月光穿透缝隙落下，恍惚像曾经青春年少时，她与旧爱甜蜜对视的场景。

她苦笑，回想当初与沈啸林在夜色校园偷偷接吻，她心脏怦然，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却把她再次推向更深的炼狱。

“再见，就别再见。”她咬唇，把那些回忆全部撕碎。倏而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走动，她竖耳倾听，发现只是野猫翻垃圾桶。

她闭上眼，留着泪，强迫自己数数入眠。可那不堪遭遇与未来阴暗交织，反复折磨她的大脑。她不知熬多久才迷糊睡去，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门外轻叹。

……

第二天清晨，她醒来时看到黛柔坐在身旁，面色憔悴。原来对方一早过来，见她睡得不安稳，就没吵醒她。此刻手里还捧着稀饭和几包小咸菜。

“沈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黛柔语气沉重。

“你说。”

“我……我打算先回老家了。这里太乱，我怕哪天自己也落入黑驴他们手里。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她本来就是租房临时打工，牵挂不多。可沈沐心听了却心头一刺：“你要走？”声音有些苍白。

黛柔红了眼：“我知道你不愿离开，但我真的害怕了。你可以不走，但我……我顶不住了。或许过些时日我攒够钱再回来找你。”

她自责地握住她手，声音带哭腔：“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但我也不想跟黑驴那伙人纠缠下去。我怕有一天真的躲不掉，那我就……”

沈沐心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她痛苦理解：没人愿意一直陷在这泥淖。她拍拍黛柔肩膀：“你不用道歉，走吧，外面世界广阔，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生
催，黛柔吐吐舌头：“那啥，沈哥，我先忙，等会再说哈。”她立即转身继续当跑堂，递袋子收钱一气呵成。

沈沐心则还是冷冷一句：“中午再看吧。”

她忙碌地翻烤，顾不上与他多言。顷策无奈又有点失落，只好给她们扔下一句“那我下午再来帮你收摊”后离开。周围几个摊主对这场面习以为常，甚至有人在暗中起哄，说“年轻人感情真好啊。两个沈姓碰一起，缘分呐。”之类。

“行了行了，别乱点鸳鸯谱。”沈沐心嘴上这样回，可心里却微微苦笑。她曾将一切温柔都给了那个背叛她的人，如今哪还有力气再认真投入感情？更何况，自己负债累累，继父那关都过不了。

又一个小时后，小摊生意渐渐收尾。黛柔把零碎收进包里，笑嘻嘻道：“沈姐，挺赚啊，算上成本，我们今天上午就小赚一百五十多。要不下午再去夜市看看？”

“下午不去。我还得想办法周转这月租金。”沈沐心稍作盘点，心里却清楚远不够填坑。她索性把车子塞进破仓库锁好，朝黛柔挥挥手，“你先回去补觉，我可能要出门跑一圈。”

黛柔见她疲惫，也没追问更多，点头道：“那我等你消息。别忘了休息。”

她离开后，沈沐心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步伐坚定地朝附近巷道走去，拿出手机翻看短信。里面一条是“沈沐心，你欠下的账别躲，月内再不还就别怪我不客气——黑驴。”再下一条则是继父发的，言辞恶毒，逼她速交钱，否则就把她曾经答应的某些“条件”公布出来。

她忽然想起大半年前，有一家地下借贷公司似乎能无抵押放款，但利息吓死人。她曾一度犹豫过，最终克制了念头，没去碰那火坑。可如今她似乎别无他法。她咬着嘴唇，纠结几番后，拨通了某号码。

电话里传来阴柔的声音：“哟，你不是当初说自己永远不碰高利贷么？怎么现在还打过来？”

沈沐心深吸一口气：“我只想先借两千，周转一下，月底之前就还。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