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小说 其他类型 江月何年初照人贺砚礼纪南舒完结文
江月何年初照人贺砚礼纪南舒完结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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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舒

    男女主角分别是贺砚礼纪南舒的其他类型小说《江月何年初照人贺砚礼纪南舒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纪南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挂断电话后,何璇悉心地把手机和其他遗物放到一起。看了眼时间,距离和殡仪馆约好的时间,还有一点富余。去门诊正好要经过心外科的住院部。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何璇时,纪南舒有些意外,“你怎么……”话刚出口,纪南舒就意识到不对。原主应该是不认识何璇的。何璇友善地看着她,“沈小姐,您刚说什么?”“没有。”纪南舒摇摇头,“你们不是上午帮我检查完吗,怎么又来医生了?”沈家众人也是一脸好奇和担忧。生怕是她的术后情况不太好。何璇连忙摇头,局促地捏了捏手心,解释道:“我……我是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给你捐赠心脏的患者,是我的病人。”“现在看见你情况不错,我就放心了。”“她……要是能知道,应该也会开心。”想到纪南舒生前的模样,何璇眼睛又是...

章节试读

挂断电话后,何璇悉心地把手机和其他遗物放到一起。
看了眼时间,距离和殡仪馆约好的时间,还有一点富余。
去门诊正好要经过心外科的住院部。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何璇时,纪南舒有些意外,“你怎么……”
话刚出口,纪南舒就意识到不对。
原主应该是不认识何璇的。
何璇友善地看着她,“沈小姐,您刚说什么?”
“没有。”
纪南舒摇摇头,“你们不是上午帮我检查完吗,怎么又来医生了?”
沈家众人也是一脸好奇和担忧。
生怕是她的术后情况不太好。
何璇连忙摇头,局促地捏了捏手心,解释道:“我……我是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给你捐赠心脏的患者,是我的病人。”
“现在看见你情况不错,我就放心了。”
“她……要是能知道,应该也会开心。”
想到纪南舒生前的模样,何璇眼睛又是一红。
她这番话说完,还没等纪南舒反应过来,沈父沈母就拉着她坐下了。
热情地给她倒水、递水果。
沈母也听说捐赠者很年轻,叹了口气,“医生,您方不方便透露下捐赠者的信息?她这么年轻走了,家里父母负担得过来吗,我和清梨的爸爸想感谢一下他们,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无论是金钱还是什么方面,我们都愿意尽力。”
“她……”
何璇是知道纪南舒的情况的,垂眸道:“她没有父母家人……所以,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至于别的,我不能再多说了。阿姨,我们医院都是有规定的,希望您能理解。”
沈母不由鼻酸,“那这孩子,也不容易……”
“是啊,不容易。”
何璇起身,正欲离开,纪南舒叫住她。
“医生,捐赠者的遗体,已经被领走了吧?”
“还没有。”
何璇摇头,舔了舔唇,“不过,她生前自己都安排好了,殡仪馆的人马上到了,我正要去送她。”
闻言,纪南舒喉头似被堵了块黄连。
半天说不出话来。
怕一开口,情绪就会露出破绽。
何璇只当她是替纪南舒感到难过,没有深想,赶着去和殡仪馆的人对接,径直走了。
沈母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柔声道:“梨梨,怎么了?”
“妈……”
纪南舒拼命忍着眼泪,叫出一个自己十分陌生的称呼后,道:“您能帮我把病床调高一些吗,窗户好像能看见太平间……”
“我想在这里,送送她。”
送送那个,出生时被人厌恶。
死了,也无人在意的纪南舒。
只是,她到底没有想到,她已经死了一天一夜了。
贺砚礼连她的遗体,都没来领走。
当初联系殡仪馆时,做的最坏准备,竟然成了真。
沈母帮忙调高病床后,还和沈父一起把病床往窗户边挪了些,“傻丫头,我是你妈,我帮你做什么,还需要你问‘能不能’吗?”
说话间,停下动作。
纪南舒的视线,能刚好看到太平间的方向。
她抿唇笑了笑,“知道啦,妈。”
妈。
没想到有朝一日。
她也会有妈妈。
今年雪下个没完,太平间门口的树枝上都是白茫茫的。
远远看过去,萧瑟得很。
何璇搓着手,就那么等在门口。
很快,一辆车开了过来,车上的人下来进了太平间,何璇站在门口签着什么资料。
一具被放在装尸袋里的遗体,不一会儿就被抬了出来。
恍惚间。
纪南舒想,她这一生,还真是短暂又仓促。
空空的来,空空的走。
好在这次,她还有自己。
她能送送自己。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殡仪车在寒风中呼啸而去。
正要收回视线时,一个男人冲到太平间门口,抓住何璇,急促地在问些什么。
但纪南舒只用一眼,就认出了贺砚礼。
何璇往后退了几步,“贺总,您来迟了,纪小姐的遗体刚被殡仪馆接走,会直接火化。”
贺砚礼高大的身影晃了晃。
“你说什么?”
他说着,眼底猩红一片,厉声咆哮,“这就是你们医院的流程吗?患者去世了连家属都不通知,谁同意你们这样做的?!”
“我们通知了。”
何璇有条不紊地应对着他的怒气,看似尊重,却又字字诛心,“纪小姐昨天12点05分在门诊晕倒,12点08分被送进抢救室,12点10分我们开始联系家属。”
“一直到12点24分,纪小姐宣布死亡,医院就已经给您打了不下二十通电话。”
“我还用纪小姐的手机,给您打过电话。”
“贺总,你应该是很忙吧。”
“连妻子的电话,都拒接了。”
“纪小姐大概也猜到了你很忙,所以去世之前,自己连殡仪馆都联系好了。”
晚餐是刘姨安排的。
大抵是考虑到纪南舒在生理期,都是一些清淡但有营养的菜。
纪南舒这段时间,胃口越来越差。
但今晚,难得吃了不少。
吃完,贺砚礼像变戏法一样,从手心变出一对鸽血红耳环,“舒舒,结婚纪念日快乐。”
是少见的极品成色。
纪南舒接过,却又朝他伸出手,“还有呢?”
他在拍卖会上,拍的是成套珠宝。
还有一条项链才对。
而且,这对耳环,明显是项链上的那块宝石切割下来的料子。
这套珠宝,真正值钱的,是项链。
贺砚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解释道:“项链……宁穗说想试戴一下,过两天就还给我,到时候我第一时间拿回来送你。”
“不用了。”
纪南舒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无论是珠宝。
还是男人。
贺砚礼反射弧再长,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真不要了?”
“不要了。”
纪南舒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问:“贺砚礼,你说,人心是不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
复杂到——
什么都想要。
贪婪又善变。
贺砚礼,“怎么突然说这个?”
“是不是宁穗要走项链,让你不舒服了?我现在就让她还回来!”
他的这句话,纪南舒并不怀疑真实性。
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不需要。”
她摇头,体力告罄,“我累了,先去睡了。”
“舒舒……”
贺砚礼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才稍微踏实了一些,几乎讨好地开口:“我的礼物呢?”
“放在你的书桌上了。”
她把捐献纪念证书装进了一个礼盒里,“不过,这份礼物意义有些特殊,你半个月后再打开。”
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他知道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应该也不会再去为难医生。
至于他的心情。
她顾不上了。
贺砚礼没多想,反而以为是她亲手做的礼物,很开心,“好。”
生怕忘记,认真在手机上记了待办事项。
——半个月后,拆舒舒的礼物。
这天。
纪南舒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她真切地感觉到,原来电视剧里放的,人死之前,自己会有所感觉,是真的。
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罢工了。
只是,没想到一睁眼,就对上了贺砚礼的那双黑眸。
纪南舒吓了一跳,有些意外,“你没去上班?”
自从宁穗回国后,她已经习惯了贺砚礼的早出晚归。
甚至夜不归宿。
贺砚礼却只是怔怔地盯着她,似她做了什么亏心的大事一样。
仿佛,她才是那个出轨的人。
纪南舒轻轻蹙眉,撑着身体起来,就被贺砚礼一把抱进了怀里。
他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
好像恨不得把她连人带心,整个都揉进骨血里一样。
纪南舒有些发懵,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你干什么!”
她说话有些虚弱,连愤怒的语气,都像是在撒娇。
贺砚礼力道松了松,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抚摸着她的手腕,瓮声道:“舒舒,你的纹身呢?”
纹身——
纪南舒胸口憋闷得慌。
好像有一块吸饱水的海绵堵在那里,让她连呼吸都不畅快。
她突然不想装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自己的情绪,猛地推开贺砚礼,定定地看着他,“那你的纹身呢?”
“你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解掉贺砚礼的腕表,露出纹身,贺砚礼对她爱意最深刻时的证明。
那上面的JNS。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NS。
她的姓氏,被一个实心的爱心挡掉了。
她在知道贺砚礼出轨前,就发现了这个。
当时还自以为是,是贺砚礼特意为她改的,想给她一个惊喜。
——爱南舒。
也说得通。
后来才知道。
NS,是宁穗。
被挡掉的那个首字母,是在贺砚礼心里已经变得多余的她。
——爱宁穗。
这才是贺砚礼的本意。
他不遗余力的,玷污着他们长达十年的感情。
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念想。
纪南舒在问出这个问题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冀。
可在看见贺砚礼脸上的闪躲时,她知道了答案。
贺砚礼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握住她的手,笑的温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傻瓜。”
“爱南舒,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纪南舒险些冷笑出来。
不是我傻。
贺砚礼,是我从未想过你会背叛我。
她无心拆穿什么,“最好是这样。贺砚礼,这个纹身如果是别的意思,我真的会彻底消失。”
“不可能有别的意思。”
贺砚礼保证完,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严肃道:“不过,你就算消失了,我也会掘地三尺找到你。”
“是吗?”
掘地三尺,那确实是能找到。
能挖到她的骨灰。
“贺夫人,您确定要签这份遗体捐献表吗?”
“是的,我确定。”
纪南舒没有一丝犹豫,语气平淡。
医生也知道,她最多只能再活半个月,没再劝什么,只小心翼翼地确认:“那您和贺总商量过了吧?要是他不知情,到时候……恐怕谁都没有好下场。”
谁不知道,贺砚礼是个宠妻如命的人。
要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谁动了纪南舒的遗体……
纪南舒自嘲地笑了下,“放心吧,他肯定知情的。”
在她死的那一天。
贺砚礼会知道的。
她拿着捐献纪念证书回家,和着急忙慌在换鞋的贺砚礼撞个正着。
见她回来,贺砚礼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她搂进怀里,替她暖着冰凉的手,“舒舒,你去哪儿了?佣人说你中午就出门了,我等了半天你都没回来,正想出门找你。”
“外面都下雪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贺砚礼眼里全是心疼。
过去十年,纪南舒就是沉浸在他这样浓烈的爱意里,无法自拔。
纪南舒长得漂亮。
是正儿八经的白月光脸,自小就不缺追求者。
也无一例外,都被她拒绝了。
不论别人怎么做,都比不上和她一块长大的贺砚礼。
贺砚礼从高二那年捅破了窗户纸,大张旗鼓地追她。
就因为她过年最期待看烟花,她每年生日,贺砚礼都会声势浩大的全城放烟花。
纪南舒半夜发条朋友圈:馋城东那家的小馄饨了。
贺砚礼连夜从城南开车到城东,路上出车祸伤了腿,都没第一时间去医院拍片。
而是先一瘸一拐地送了碗小馄饨到纪南舒寝室楼下。
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就这么捧着一颗真心,甘之如饴地等了纪南舒整整四年。
纪南舒也终于动了心。
贺家太子爷,与纪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再加上纪南舒有免疫系统疾病,这种病,最怕影响下一代的基因,贺家当然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贺砚礼不怕。
他和全家作对,为了表示非纪南舒不娶的决心,他甚至拉着纪南舒,在手腕上纹了情侣纹身。
——JNS。
——HYL。
贺家就这么一颗独苗苗,怕把他逼急了,这才作罢。
纪南舒也退缩过。
但贺砚礼不允许,他红着眼把南舒抱在怀里,求她,“南舒,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要是你也担心遗传问题,我们大不了丁克。”
“谁都可以退缩,你不行。”
他说到后面,纪南舒听见了哭腔。
确定关系后,贺砚礼完全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反而恨不得把心都掏给纪南舒。
大学刚毕业,他似乎就生怕纪南舒跑了,高调求婚。
婚礼那日,又把手中贺氏集团的股份,尽数转给纪南舒。
贺家人又急又气。
他只是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你们急什么,她是我老婆,只要她开心,别说股份了,我豁出命都行。”
“反正我贺砚礼,这辈子都离不开纪南舒。”
纪南舒眼角含泪,望着他笑。
当晚新婚之夜,在他喘息之际,纪南舒软声道:“砚礼,我爱你,但我爱的,是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你。如果你哪天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我一定会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最软的语气,说着最决绝的话,向来是纪南舒的性格。
贺砚礼急了,头一次用严肃的语气对她说话,“纪南舒,我哪怕是死,也不可能背叛你!”
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并且,贺砚礼确实再也找不到她了。
谁也找不到一个死人。
昔日的承诺,在如今都成为了笑话。
前不久,她发现贺砚礼在外面有了女人。
还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贺家的养女。
此刻,纪南舒闻着他身上刚洗过澡的味道,突然觉得恶心。
“就和朋友去逛了逛街。”
她一边轻轻挣出他的怀抱,一边随意地解释一句后,问:“这么早,你就洗澡了?”
“嗯,对。”
贺砚礼神色如常,熟练地说着谎,“晚上宁穗非要拉着我去吃火锅,吃的浑身都是火锅味,怕你回来闻着不舒服,我就赶紧洗了澡。”
也不知道是为了洗掉火锅味。
还是宁穗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纪南舒心不在焉的脱下外套,身后的贺砚礼怕她介意,还是继续解释。
“她从前一直在国外,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总归是我妹妹,我得照顾一下她。”
“舒舒……”
看出纪南舒神情不太对,他有些慌张地确认,“你应该没有生气吧?你要是生气的话,我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好不好?”
纪南舒笑了下,“那你能让她离开总裁办吗?去别的部门。”
两个月前,宁穗回国,空降贺氏总裁办。
成为贺砚礼的贴身秘书。
谁也没想到,他们俩真应了那句糙话: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贺砚礼一怔,有些为难,“舒舒……”
纪南舒,“好啦,逗你的。”
反正,她活不了多久了。
半个月后,贺砚礼的秘书是宁穗、何穗、王穗,又或者是什么穗。
都与她无关。
她看向齐屹骁,“你什么时候,有闲心管我听不听别人的闲话了?”
“……行。”
齐屹骁笑,“嘴皮子的攻击力倒是和她不相上下。”
她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
齐屹骁视线透过落地窗看向花园,不着边际地开口:“只是虽然我和你不对付,但也觉得你活着还是挺好的。”
“至少,沈叔叔和阿姨他们,不用像你以前病着的时候一样,整天以泪洗面。”
“沈清梨,人有时候,活的就是个精神寄托。”
话音刚落,沈母正好下楼,看见齐屹骁也在,笑道:“屹骁来了啊,你们在聊什么,什么精神寄托?”
“没有,妈妈。”
纪南舒笑着走过去,抱住她的手臂,“就是和他斗个嘴。”
齐屹骁的话。
她听明白了。
或许,一切都自有安排。
她要做的,就是既然成为了沈清梨,就当好这个女儿。
过年那几天,沈家格外热闹。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年味很重。
与刻在纪南舒记忆里的春节,全然不同。
和贺砚礼在一起前,每年春节,她都是一个人在那个破旧的房子里。
安安静静的,与外面的喧嚣,似乎是两个世界。
后来,结了婚,就更别提了。
逢年过节,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只要她去了贺家老宅,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就会不断往她耳朵里蹦。
“梨梨?”
贺母突然叫了她一声,在她面前放了盘车厘子,笑吟吟道:“爷爷奶奶要给你压岁钱了,快拜个年。”
“啊,好。”
纪南舒回过神来,感受着当下的热闹氛围,喜笑颜开地给爷爷奶奶拜年。
收获了四个厚厚的红包。
纪南舒有些意外,“奶奶,怎么给我四个呀?”
去年过年,爷爷奶奶一人给了一个。
奶奶笑容和蔼,似哄小孩一般开口:“过完年,你爸不是准备让你慢慢接手公司了吗,多出来的两个,是奶奶和爷爷给我们梨梨的营养费。”
“这一忙起来,不知道要多辛苦了,又要瘦一圈了。”
纪南舒只觉得鼻腔发酸。
来到沈家后,她不止一次地知道,原来拥有了家人的爱,也会想要落泪。
她半蹲下去,握住奶奶已经有了皱纹的手,仰着脸道:“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健健康康的陪着您和爷爷,还有爸妈。”
“再说了,就算接手公司,我也会每天回家陪您吃晚饭,有您盯着,怎么会瘦。”
这话,听得沈奶奶心头熨帖,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
“只要你健康快乐,奶奶就心满意足了。”
那股鼻酸直冲眼眶,纪南舒垂眸,拼命压下眼眶的湿意,乖巧地笑着,“好,梨梨知道的。”
趁着有客人来送礼,纪南舒躲去了后院。
她抱着膝盖蹲在角落,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
情绪还没来得及愈演愈烈,脑袋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
一仰头,就逆着光看见了齐屹骁那张脸。
往后的很多个时刻,她都会想起这个瞬间。
齐屹骁递了包纸巾给她,漫不经心道:“稀奇,你这都变得这么了,叔叔阿姨还骂的下口?”
“……”
纪南舒胡乱擦了擦眼泪,“谁说一定要被骂才能哭了?”
“那是为什么哭?”
“太幸福了,不行吗?”
“行。”
齐屹骁挑了挑眉,“那哭完了么?要不,先抽空吹个蜡烛?”
“啊?”
“吹蜡烛,听不懂国语?”
“……”
纪南舒觉得,真的不怪沈清梨喜欢和他掐。
连她,好些次都忍不住。
比如现在。
她站起来,正要反怼时,才发现他手里拎着个生日蛋糕。
纪南舒一怔。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是纪南舒的生日。
她是大年初一生的。
只是,这两年,过的都是沈清梨的生日。
连她自己好像都慢慢的,忘了自己。
不过,齐屹骁……
她莫名有些心虚,好像被人看破了什么一般,又强自镇定下来:“大过年的,又不是生日,吹什么蜡烛?”
“我看你的手机密码是今天。”
纪南舒正要瞪他,居然偷看她输密码。
就又听他慢悠悠道:“寻思是不是你什么偶像的生日,刚经过蛋糕店,就顺手给你带了个蛋糕,让你与偶像同乐一下。”
纪南舒微松了一口气,“就只是这样?”
“不然呢?今天是我暗恋你的日子?”
“……”
这个人,好好说话超不过两句。
齐屹骁把蛋糕放到桌子上拆开,插上蜡烛,点燃,朝她招手,“来,许愿。”
“生日才许愿……”
纪南舒怕被识破。
齐屹骁斜了她一眼,“哪儿来这么多讲究,只要吃蛋糕就能许愿。”
“哦。”
纪南舒半推半就,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
——家人健康平安。
——往后万事遂意。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偌大家里静的落针可闻。
宁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贺母不敢置信,随之,是翻涌而上的火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妈,我觉得我错了。”
贺砚礼微微垂眸,“我不该为了这些,背叛自己的婚姻。现在,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背叛过南舒。”
“妈……”
他只觉得心脏被勒紧,又闷又疼,“我们都错了,其实,从来都不是南舒离不开我。”
“是我离不开她。”
贺母瞠目结舌。
她料到了,纪南舒的死,会刺激到贺砚礼。
但没料到,他会为了纪南舒疯到这个地步。
贺母深吸一口气,站到宁穗前面,“事到如今,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但这个孩子,必须留下。”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贺砚礼的语气,毋庸置疑。
他只抬了抬手,早已等在房门口的几个保镖就进来,无视贺母的反对与宁穗的挣扎,直接将人带走!
宁穗崩溃的哭喊,听得贺母心疼不已。
她看向贺砚礼,厉声质问:“你要让他们带小穗去干什么?!贺砚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等宁穗被带下来,塞进车里。
家里回归宁静。
贺砚礼走进衣帽间,一样一样地捡起被宁穗弄到地上的衣架。
动作慢条斯理的,脸上却满是阴郁,“做个流产而已,要不了命。”
一字一句。
不夹杂一丝情感。
这些年,他在商场上向来不择手段、雷厉风行,唯有提起纪南舒时,是另一幅温柔面孔。
贺母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后悔。
要是纪南舒还在……
他至少会有所顾忌。
贺母压下自己的懊悔,“纪南舒死了,你连家里人都不要了?”
贺砚礼淡声开口:“怎么会,舒舒一直告诉我,您和我爸、奶奶,都是真心待我好的。所以,不管你们怎么对她,逢年过节,我还是会回去看看你们。”
“以前是,以后也是。”
“但是,妈,这次的事,也有您的手笔。从此以后,您就别再来这套房子了。”
“不然,哪天舒舒回来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听到后面,贺母只觉得不寒而栗,火气也消了,提醒道:“砚礼,南舒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
“她没死。”
贺砚礼眸光中划过病态的痴狂,“南舒不会就这样死了的。”
他的南舒,是这世界上心最软的人。
不会就这么丢下他的。
只要他守在这里,哪天南舒气消了,可能就回来了。
他会等到她的。
贺母刚开始,只以为他是一时接受不了纪南舒的死讯。
但谁也想不到,他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年。
每天除了去公司。
就这么寸步不离地守在家里。
甚至,连纪南舒的骨灰,都没有下葬。
就这么在床头柜上摆着。
景城。
纪南舒眯着眼,在自家后院晒太阳。
去年出院,从北城来到景城后,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脱离那座熟悉的城市。
她才觉得真正的有了重获新生感。
家里人对她,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
有些刚醒来的恍惚时刻,纪南舒都在想,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自己,遥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是清醒时,又常常觉得,自己与小偷无异。
甚至想过,该不该和沈家人坦白。
特别是在沈母对她无微不至时,她都忍不住心疼沈母。
景城的冬天,不如北城寒冷。
纪南舒晒了会儿,浑身都暖融融的,后背甚至有些发热。
她合起书,准备去餐厅榨杯橙汁。
刚走到转角,就听见三两个佣人在餐厅里低声议论。
她本来没当一回事,可佣人的话,让她下意识顿住脚步。
“你有没有发现,小姐去年做完手术后,性情好像变了不少。”
“好像是。”
一个佣人接话,“你说,这做个手术,怎么还能把天生反骨的人,变成……”
有个佣人进去拿东西,笑着接话,“这还不好吗?这样不止先生和夫人省心,我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我当然觉得好了……就是感觉夫人好像不习惯,她经常望着小姐的房间发呆呢。”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
纪南舒垂眸。
要沈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早就在那场手术中去世了……
她又一次在想。
这个现状,对沈家人来说,公不公平。
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纪南舒吓了一跳,转身,就对上一张似笑非笑,棱角分明的脸。
——齐屹骁。
沈清梨的竹马。
但不是那种常规的青梅竹马。
在沈清梨留下的记忆里,她和齐屹骁几乎是从小掐到大的死对头。
小时候打,长大了掐。
总之,互怼上头的时候,上手是常有的事。
不过,纪南舒也发现。
齐屹骁在她面前,与记忆里的不同。
还是毒舌,但不动手了。
此刻,齐屹骁闲散地倚在墙壁上,觑着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听这种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