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瞪大了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气得跌坐在地上，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怒而不发。

「是，二十万已经算便宜你们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眼里恨意与讽意极重，料定了刘奶奶会心虚害怕。

小区里的人都说过刘奶奶这个人不好惹，也最吝啬，平时多花五毛钱都会心疼半天。

这二十万差不多是在要她的命了。

警察最终打破僵局，叹了一口气，好声好气劝道:

「这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添堵，你们确实害死了人家三只品种猫，还给人家沙发烧了几个洞，该赔偿赔偿，都是邻居。」

刘奶奶的儿子刘同和儿媳宁茹更是眼眶猩红，拧了一把儿子耳朵，骂道:

「刘果果，你反了天了，放鞭炮去人家里干嘛！」

刘果果哭闹着，有些害怕的蜷缩着身子，哆嗦解释:

「是奶奶让我这么做的，说事成之后给我买玩具......」

话音刚落，刘同和宁茹的眼刀就甩了过来，看了眼刘奶奶，脸色黑如锅底。

刘奶奶知道闯了大祸，心里又气又急，又怕自家孩子嫌弃自己，再不来看望自己，哭着下跪求我原谅:

「好孩子，刘奶奶知错了，你就别要那么多赔偿吧，我这条老命也不值钱啊！」

「只要你和解，我以后绝对不惹事了。」

看着刘奶奶哭得满脸通红，我笑得更讽刺了，弯下腰，冷脸拒绝:

「二十万，一分都别少。」

我不要你的老命，我就要你跟我一样痛苦。

我妈曾说过我的性格很执拗，脾气也不好，将来会吃大亏。

可我觉得并不是这样，只有坚守自己的底线，学会反击才不会让自己成为弱势的一方。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想替自己的小猫讨回公道，让坏人付出代价。

看到我拒不和解，刘奶奶也慌了，几乎是用淬了毒般的眼神盯着我，嘴里还在不断求饶:

「乖孩子，是刘奶奶错了，我真没有那么多钱啊。」

「没关系，可以拿你的养老金抵押。」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扫霉。

所谓扫霉，就是将除夕夜那天打扫家里的垃圾全部扫出去，寓意新的一年扫去霉气，迎接好运。

而我刚打开家门，就看到隔壁老太动作十分利索的将门口垃圾全部扫在我家门口，弄得臭味熏天。

「刘奶奶，您垃圾不扫进垃圾桶里，扫我家门口是什么意思？」

我不满质问，谁知刘奶奶仗着自己年纪大，叉腰挑衅一句:

「我想扫哪里就扫哪里，你能拿我咋办？」

小区里人人都知道刘奶奶是个蛮不讲理的恶霸，被她缠上可就遭殃了。

但令刘奶奶没想到的是，我的脾气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坏，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不过两小时，我就叫人拉来了一车的垃圾，尽数还给邻居家......

*

1

初一早上六点，手机疯狂震动两秒，我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有些嘈杂:

「许筱，今天晚上我们去城里看看你，记得提前备饭！」

「知道了，知道了。」

我打着哈欠应付我妈，就听到门口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一阵吵闹。

恍惚间，我才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扫霉。

所谓扫霉，就是将除夕夜那天打扫家里的垃圾全部扫出去，寓意新的一年扫去霉气，迎接好运。

这也是我来城里知道的第一件事。

原本我没放在心上，直到门口打扫的声音越来越大，几次刮到我家大门，有些刺耳吵人。

我走到门后，一把拉开大门，就感受到脚边一片湿润，伴随着恶臭袭来。

我低头一看正是厨余垃圾洒了出来，各种鱼鸭内脏流到脚边，旁边还堆着不少脏乱的垃圾。

与此同时，对面的邻居老太还在利索的扫着垃圾，一股脑的全倒在我家门口。

不是，这扫霉怎么还扫到我家门口了？

我满脸问号，强忍着心中愤懑，笑着问了一句:

「刘奶奶，您垃圾不扫进垃圾桶里，扫我家门口是什么意思？」

「想将过去一年的所有霉运扫到我家是吗？」

我的语气不是很好，但凡熟知我的人都能看出我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可刘奶奶毕竟是个老年人，还是对门的邻居，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才没有立即发作。

刘奶奶闻言顿了一下，见我是个年轻的小丫头，还一个人独居，丝毫不惧，叉腰挑衅几句:

「我想扫哪里就扫哪里，你能拿我咋办？」

「有本事你动手还回来啊，我立马告诉全小区你欺负老年人！」

说着，刘奶奶动作不停，转身将满满一桶的垃圾扔在我家大门上。

不过几秒，原本被擦得锃亮的大门瞬间变得灰朴朴，腥臭的垃圾甚至还流到客厅里，让人无法忍耐。

我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刘奶奶的眼睛，再次好脾气的说了一句:

「请你现在立刻给我扫干净。」

刘奶奶没想到我还不识趣离开，顿时来了脾气，气得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骂道:

「死丫头，你敢冲我吼！」




3

两个小时后，二虎和大俊赶了过来，还特意加价叫了一辆货拉拉来送垃圾。

「姐，你不知道刚刚进小区，一些人跟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们。」

「是啊，我们可是拒绝了家里的拜年安排来陪你的......」

寒暄几句后，我将自己家大早上的遭遇告诉他们，让他们帮我把所有能拉过来的垃圾尽数倒在了刘奶奶家门口。

宛如一座厚重大山般，看得人心里发怵，二虎适时补了一句:

「我都能想到这家人一打开门，被垃圾淹没的场景了，肯定特别狼狈。」

除去垃圾数量多以外，更多的是腐烂难闻的动物尸身，黏糊糊的扒拉在门上，墙上。

让人只看一眼，便不敢再靠近了，其恶心程度不亚于生化武器。

「把这一块围起来吧，别影响周围邻居过新年。」

丢下这句，我转身回了屋，继续去睡回笼觉。

大俊二虎都是我在村里认识十几年的伙伴，他们深知我的脾气说一不二，很快行动起来。

上午十一点，门口再次嘈杂吵闹起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砸门声。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监控画面，看到刘奶奶被门口大山般的垃圾埋了个彻底，甚至嘴里还塞了一只死耗子，恶心得她干呕不已。

很快，她打来报警电话求助，花了大价钱才让物业保洁将这里收拾干净。

不过效果极好，附近几户的邻居都被我这一举动吓得说不出话，只想躲避风头。

刘奶奶站在我家门口狠狠踹了一脚，却不敢再骂出口。

消停了一天后，我觉得心情格外畅快，果然有仇当场报就是爽。

晚上六点，我妈打来电话说已经带着全家人在路上了，不到半小时就能过来。

从我考进外省的大学后，回家的次数就屈指可数，更别说我工作以后。

爸妈知道我在城里工作繁忙，平时也会主动来看看我，给我带点农产品。

我像往常一样杀鱼剁鸡，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招待他们。

刚进家门，我妈就奇怪的「咦」了一声，捏着鼻子问道:

「许筱，你们这小区楼里卫生不行啊，对门那家快臭死我了。」

我爸也闻了一下，差点没直接呕出来，附和道:

「我的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死了个人，臭得离谱。」

我被我爸的形容逗笑了，一想到刘奶奶老实一整天不敢出门，我就想笑。

「快吃饭吧！」

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后，我妈看了眼我家养的三只猫，笑道:

「奶豆被你养的真好，比去年胖了不少。」

话音刚落，奶豆就「喵呜」两声，乖巧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这时，窗外烟花炸开，绚烂升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除去早上那摊事，或许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

刚想着，门口就被人敲了一下，我爸替我打开门，就发现什么人都没有，说了一句奇怪。

下一秒，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抓着一把小鞭炮，甩在了我家里。

寂静的坏境里，瞬间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响得人心里一咯噔。

不比普通的鞭炮，小男孩扔过来的鞭炮虽小，但宛如地雷一般，震得人一激灵，更别说猫了。




2

左脸微微红肿，大脑宕机一秒，身体却本能的还击过去，我用力将刘奶奶推倒在地。

只听她哀嚎一声，跌坐在地上，扯着嗓门大叫:

「快来人看看啊，这死丫头要打老人了，救命啊！」

刘奶奶一身蛮劲儿，明明没有摔出毛病，却还是要装作痛苦无助的样子。

不一会左邻右舍都出来了，我们这一层也就四五户人，彼此都熟悉。

见老奶奶摔倒在地，立马有人站出来劝了一句:

「大过年的，你们非要折腾出点事情，晦不晦气？」

隔壁大哥明显不想惹事，呸了一声便关上了大门。

其他人大部分都站在刘奶奶身边，替她声张正义:

「许筱，刘奶奶都快七十岁了，你怎么能不尊老，快道歉！」

「就是啊，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呀？」

几位大妈劝我赶紧认错道歉，人群中，刘奶奶得意的向我挑挑眉，仿佛在宣告胜利。

我被这一幕气笑了，竟没想到有人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不依不饶道:

「你们要不要看看这大早上的，刘奶奶对我家门口做了什么？」

「还有我这红肿的侧脸，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可别恶人先告状。」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瞬间被我家门口惨烈熏臭的场景吸引，一时间无话可说。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拉着我的胳膊，扯到一边小声劝道:

「许筱，听姨一句话，全小区的人都知道四栋十七户的刘家不好惹，而刘奶奶更是出了名的恶霸，专欺负外地人，你别惹事，道个歉算了。」

我听出邻居张姨的好心相劝，心里却丝毫不惧。

因为我的脾气也是不好惹的那一个，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前不久被公司辞退的时候，正是因为领导诬陷我一整年都在偷懒，故意克扣我的年终奖，我气不过将他揍进了医院。

当晚就找了律师，一纸诉状将前公司老板告上法庭，拿到十六万的赔偿，惹得所有同事惊叹不已。

我向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我为什么要忍让？

我扯了扯嘴角，看向被几个人搀扶的老奶奶，最后问了一句:

「你确定不扫干净？那你可别后悔。」

刘奶奶鼻腔冷哼一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反而装模作样的和邻居哭诉我的过分。

见状，我也不再争执了，将门口垃圾踢开，转身回了屋。

刚关上大门，我就听到刘奶奶极大声的嘲笑:

「哈哈，还跟我斗？」

回屋以后，我平静的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的脏污与晦气。

在将客厅收拾干净后，我拿起手机打了个几个电话:

「二虎，你姐遇到点事，速来。」

「大俊，你家所有的垃圾全给我送过来，我承包了你们小区的垃圾桶......」

几个电话过后，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喜欢扫霉么，那我倒要看看是谁的霉气重。




我迅速捂上耳朵，就看到家里三只猫咪宛如见了恶鬼一般，拼命逃窜，肥胖的身躯挤进沙发底下，毛发被蹭了一大团出来。

我当即认出了这是猫应激的反应，心里一紧，连忙哄道:

「奶豆，奶糖，来妈妈这里，别怕！」

我朝猫躲藏的方向找去，发现炮声一停，猫也不动弹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养了五六年的猫活生生被小孩的恶作剧鞭炮声吓得应激离世，我有些不能接受。

可事实便是如此，我抱着不再动弹的猫，泪水隐入毛发中，哽咽不止。

而另一边，小男孩恶作剧成功，高兴得拍手称快:

「耶，让你们欺负我奶奶，活该！」

「早知道我就去买加特林，炸死你们一家了，哈哈！」

小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说话却恶毒不已，一副兴奋过度的样子。

我妈气得说不出话，连忙大声呼喊家长: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长呢！」

说曹操，曹操到，对门的邻居一家打开了门，抱起自己的孩子，冷笑道:

「孩子顽皮，你们多多担待咯。」

刘奶奶死死盯着我家门口，笑得格外得意，直夸自己小孙子聪明，继续怼道:

「我看你们家还敢不敢扔垃圾过来，想报复我，做梦吧！」

爸妈被噎了一声，气愤的关上大门，回到客厅见我情绪不好，安慰道:

「筱筱，别哭了，这也真是的，怎么大过年的还能遇到如此不讲理的邻居。」

原本我妈还想留下来陪我几天，但被我强行拒绝了:

「没事，老家里那么多事，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送走爸妈后，我给三只猫埋在了小区后花园里，那是它们曾经最喜欢玩闹的地方。

坐上电梯后，我迅速掏出手机报警，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家付出代价。

警察过来的时候，刘家人正在喝酒打牌，看起来热闹非凡。

刘奶奶在厨房里忙活，一边又收下儿子儿媳的红包，笑得合不拢嘴，丝毫没有害了别人家的愧意。

直到警察敲门的时候，这副美好场面被彻底打破，刘奶奶铁青着脸，看着我跟在警察后面一同进来。

「许女士报案，说你们家孩子私闯民宅，故意燃放烟花爆竹，损坏家里家具以及害死三只品种猫，要求你们民事赔偿。」

警察一丝不苟的调查记录，在一行人的配合下，很快查清了真相。

「不多，我养了五年半的猫，加上定制的家具，二十万就够了。」

「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