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知行站在原地，愣了愣，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幸好我穿了袜子，不然可就更尴尬了。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张燕还是没有回来。我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一头栽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自从那天之后，我接连好几天也没见过程知行。

7

窗外雷雨交加，电闪雷鸣，昏暗的病房里灯光一闪一闪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我突然下了一个决定，对，我要逃出去。

趁着夜色，我悄悄溜到走廊。又黑又长的走廊里静得可怕，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瞬间的功夫又消失不见。我的头皮瞬间发麻，这不会是闹鬼了吧？还是个有精神病的鬼，这念头一出现，我吓得双腿直打颤。

但我还是强忍着恐惧，悄悄从另一层楼的窗户爬下。只有四层，可我还是害怕得不行，万一不小心脚底打滑，就会像之前那个病友一样摔成肉泥。

我沿着台阶慢慢挪动，一脚踩着空调外机，一手抓着栏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全程心惊胆战。好在最后安全着陆，只是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磅礴的大雨还在下，雷鸣声轰轰作响，紫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周围那一片荒芜。我一个不小心手滑，从二楼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卧槽！”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在一楼下面种着一排厚厚的草坪，才不至于落得个终身残疾，但仍是硌得我背疼得厉害。

我一路跌爬滚打，穿过层层阻碍，终于来到了外围栏杆。透过栏杆，看向外面的世界，我第一次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太好了，再爬过栏杆，我就可以自由了。”我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回头望了一眼那死气沉沉的大楼，这个囚禁我300多天的牢笼，我终于要离开了。

“再见了，不，再也不见。”我深吸一口气，抓住栏杆跳上去，这是通往自由的最后一层阻碍。

突然，身后一只大手猛然将我拽了
声。这态度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我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

“她精神有问题，就活该遭受这种非人的对待吗？”我质问道。

他冷笑一声，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公平，还有太多你不知道的黑暗，别再天真了。”

他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我这才意识到，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在这被囚禁的300多个日夜里，我从最初的愤怒、不甘，渐渐变得平静而沉默。那些企图夺走我一切的人，亲手将我送进了这精神病院。如今，我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我们做个交易吧，只要你能帮我出去，我名下的财产可以分你一半。”我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

程知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我看着他手上那块显眼的劳力士手表，心中早有猜测，他肯定不是普通的精神科医生。“既然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来医院工作？别跟我说你是为了体验生活。”我突然凑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或许你另有企图？”

程知行长臂一伸，将我逼至墙角，暧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仅仅一墙之隔，隔壁房间那粗重的喘息声，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羞赧地扭过头，试图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可他却用食指轻轻勾起我的下巴。

“图色。”他轻声吐出两个字，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彻底乱了分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搅得我心烦意乱。

他的唇突然贴上我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

“嘶”男人倒吸一口凉气，“你竟敢咬我？”

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渗出，沾染在我的红唇上，更添几分妖异。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咬你又怎样！”

他伸出食指抵在我的唇上，坏笑着说：“嘘，别出声，这房间隔音可不太好。”

我在心里暗自腹诽，隔音不好还说这么多废话。这破院长把钱都花在自己
身上，养得膘肥体壮，却在医院建设上如此吝啬。

我只顾着和程知行斗嘴，全然没注意到隔壁房间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我的心跳越来越快，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

6

“咔哒”，是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程医生，你在里面吗？”

是院长的声音。我心底顿时慌乱起来，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程知行：“怎么办？院长来了。”要是被他看到病人大晚上在医生办公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程知行挑了挑眉，神色镇定自若：“怕什么？你躲到办公桌下面，我来应付他。”

我立即拼命摇头，“不行，这感觉像是我们有奸情似的。”

“小程你在里面吗，我要进去了。”院长见门打不开，又拿出了钥匙。

危机关头，我一个闪身溜进办公桌底下。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就搞成了这副模样。

“院长，不好意思，我刚才在上厕所。”程知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声音沉稳得听不出一丝异样。

院长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病房那边没事吧！”

程知行转动着中指的银戒，目光瞥向桌角的白色拖鞋，“没事，一切都好。”

院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程，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我忙完就去休息。”

我躲在办公桌下面大气都不敢喘，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冲破胸膛。好不容易等他们唠完，我却发现鞋子不见了，“哎，真奇怪，鞋子明明在这啊！”

身后响起程知行低醇的男音：“院长都走了，你还赖在这干嘛？”

“你以为我想呆这儿？”我羞涩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脚藏在身后，“不是，你能不能借……”

话音未落，程知行就一口否决：“不能。”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一不作二不休，把仅剩的一只鞋也蹬飞，光着脚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过，故意撞了他一下
从这扇窗户一跃而下，当场摔得血肉模糊。自那以后，院长连夜请人加固了窗户，还多加了一排铁杆，可即便如此，那惨烈的场景仍时常在我梦中浮现。

2

中午吃饭的时候，护士姐姐径直忽略了我，将饭菜递给了旁边的病友。

“姐姐，我的饭呢？”我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一阵咕噜声。

护士姐姐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不听话的孩子没有饭吃！”

“可是……我饿饿。”我无助地摸着饿瘪的肚子，眼中满是祈求。

“饿的话就自己去打饭。”护士姐姐拿着大铁勺，指向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

在饥饿的驱使下，我犹豫再三，还是踏出了第一步。我缓缓走到门前，握住那有些生锈的把手，心却突然开始狂跳。透过猫眼朝里看去，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未知与恐惧。

我壮着胆子，小声问道：“请问，有人吗？”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我准备放弃，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门却突然自动开了。黑暗中，一只手如鬼魅般伸了出来，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啊，鬼啊！！！”我吓得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声。

“嘘，别说话，我们来玩个游戏。”伴随着一道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灯骤然亮起。

灯光洒在男人的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眉目冷峭，侧颜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身着白大褂，很显然是医院的医生。

我双手抱头，惊恐地蹲在地上，情绪瞬间失控：“你们都骗我，都是骗子，大骗子！”

“乐乐，我没骗你哦，你看这是什么？”男人微微弯下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亮晶晶的东西。

我双眼猛地一亮，几乎是下意识地夺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纸：“是巧克力，好甜，好甜！”

“江乐乐，我叫程知行，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主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