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许昭昭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让我走，我说了不输，就是不输。”

“你怎么那么残忍？念雨等着你的血救命，你居然见死不救？”

司年往她头上扣帽子，司宸也逼她：“许昭昭，今天这血，你非输不可！”

“我说了，我不输！”

她倔强的拒绝，抬脚要走。

在她拉开门，快要出去的那一刻，司宸开了口。

“只要你输血救念雨，我们兄弟之间，你可以选一个，跟你结婚。”

身子狠狠怔住，许昭昭抿唇，心痛到差点窒息。

他们居然为了让她给江念雨输血，宁愿娶自己？

司年跟着说：“对，许昭昭，你给念雨输血，我也愿意娶你。”

扶着门把的手缓缓落下，她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两兄弟，已经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留念。

良久后，她点头答应，“好，我给她输血。”

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鲜血输入到江念雨的体内，又看着两兄弟满脸担忧守着她的模样，许昭昭绝望的闭上了眼。

输血结束后，两兄弟的眼里就一直没离开江念雨。

江念雨醒后，许昭昭默默的离开了。

她是下午的飞机，是时候做一个最后的了断了。

“念雨，你没事吧？好点了吗？”

“是啊，念雨，你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

江念雨虚弱的说：“我没事，又是昭昭救了我吗？她又给我输血了吗？我真是没用，总是要别人来帮我。”

司宸握住她的手，“她输那点血算什么？又死不掉，你比较重要。”

他说这话时，没有注意到江念雨拿着手机录制些什么，嘴角还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许昭昭回到家后，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小盒子。

一个盒子里放的是跟司宸有关的东西：他上学时第一次送她的笔，她十八岁那年，他送她的项链。还有那年她为了司宸，腰受伤后的报告和就诊记录。

另一个盒子里是和司年有关的：他赛车出事后，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她查阅的所有资料，都在里面。还有一枚戒指，是她十八岁的时候，他送她的。他说以后会娶许昭昭为妻，但原来只是他玩大冒险输了，故意逗她罢了。她却当作珍宝，藏了这么多年。

收拾好所有东西后，她给两兄弟分别发去短信。

司宸，下午来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厅，我有东西要给你。

司年，来你的赛车场，我有东西要给你。

发完短信后，她提着行李箱下了楼。

收到短信的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后，脸色均有些难看。

哄江念雨睡着后，他们走出病房。

“许昭昭想干什么？”

“你说呢？还不是逼我们娶她，都怪你，哥，你为什么答应她说要娶她啊！”

“你不也答应了吗？”司宸冷着脸，“我倒要去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哥，你猜许昭昭她会选我们当中的哪一个啊？”

“不论选哪一个，只要我们不愿意，谁也不能逼我们不是吗？”

司宸冷笑一声，他就算骗她，她也拿他没办法。

他们不知道的是，许昭昭已经去了机场，永远不会在他们当中二选一了。




母女俩哭的难舍难分时，两兄弟回来了。

司宸看见她哭，脸色难看。

“许昭昭，你又跟妈说了些什么？逼妈赶紧定婚期吗？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娶你，你别白费心机了！”

司年也满脸气愤：“大哥不会娶你，我也不会，许昭昭，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不要因为我们司家收养了你，你就赖着我跟大哥不放！你是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你们两个臭小子，你们说什么呢？”

司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许昭昭这么好的女孩子，他们都不肯娶，真的被猪油蒙了心了。

司宸说的笃定，“妈，总之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不会娶许昭昭，永远都不会！”

司年更是激动：“我也是，妈，不管许昭昭跟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娶她的！要是让我娶她，我就跟司家断绝关系！”

看着两兄弟的模样，许昭昭突然想笑。

“你们放心，我不会嫁给你们的。”

两兄弟有一瞬间的失神，“不会嫁给我们？你以为我们会信你吗？”

“信不信随你，妈，我累了，先回房了。”

“别管她，明天就是念雨的生日了，我们去准备礼物。”

她转身上楼，却听见他们在讨论明天怎么给江念雨过生日。

许昭昭嗤笑一声，拿出手机，订了一张出国的机票。

还有两天，她将会彻彻底底的离开司家，离开他们两兄弟！

江念雨生日的这一天，许昭昭去了商场挑行李箱。

冤家路窄，在商场一楼，她看见了江念雨和司家两兄弟。

为了给江念雨赢一个两米高的熊玩偶，他们竟当众玩起了幼稚的两人三足游戏。

有人认出了司年，捂唇尖叫起来。

“天呐，那不是司年吗？他居然在这里玩游戏！”

“对啊，还有他的哥哥司宸，也好帅哦！”

“你们说，他们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游戏啊？拿了奖品要送谁啊？”

拎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许昭昭本不想看，可她还没走，他们已经赢了。

当两个男人将娃娃一同送给江念雨时，人群炸开了锅。

“那个女孩子也太幸福了吧，能收到这种等级的大帅哥送的礼物！”

“羡慕死我了，我要是那个女孩子就好了。”

“我听说司家早年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当童养媳，这个女孩子估计就是她吧，以后是要嫁给这两兄弟其中一个的，太羡慕了，我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命啊！”

她们的议论声在耳畔回荡，许昭昭不想听，抬脚准备离开时，司宸却满脸阴霾地出现在她面前。

“许昭昭，你还敢跟到这里来？”

司年看见她，直接揪住她的手腕，大声质问：“你真是够了，居然跟踪我们？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厚脸皮？”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许昭昭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跟踪你们的，凑巧罢了。”

“是啊，肯定是凑巧的，你们别这样。”江念雨走过来，茶里茶气的将手中的玩偶递给许昭昭，“昭昭，你别生气，司年不是故意的，我把这个娃娃送你，你消消气好吗？”

“我不要。”

许昭昭懒得搭理他们，抬脚要走，司宸却挡住她的去路。

“念雨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算了，司宸，我想可能是昭昭心情不好，你别怪她。”

许昭昭沉着脸再也听不下去一句话，“让开，好狗不挡道。”

“你买行李箱干什么？”司年蹙眉，帅气的脸庞难看到了极点，“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嫁妆了？许昭昭，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会娶你，大哥也不会，我们司家收养你，已经很对的起你了，你别妄想太多！”




司年和司宸回到家时，司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两兄弟回来了，脸上还有伤，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你们两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没事，妈，有人欺负念雨，我们就跟人打了一架！”

司宸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四处看了看。

“许昭昭呢？”

“昭昭还没回来啊！她今天也去了酒吧，你们没见到她吗？“

想起来什么似的，司宸冷哼一声：“她还在演戏呢，不用管她。为了嫁给我们，她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就是，居然还自导自演，让别人去欺负她，妈，我跟你说，昭昭真的变了，她没以前一半乖巧懂事！”

“你们俩在说什么啊？”

司母不解：“昭昭一直很乖啊，她在哪呢？”

司宸准备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以为又是许昭昭，他的语气十分不耐。

“许昭昭，你究竟想怎么样？玩够了，就自己滚回来，别指望我会派人去接你。”

“你好，司先生是吗？这里是警局，许昭昭小姐出了事，正在警局，麻烦你们来警局一趟。”

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司宸脸色骤沉。

“警察？她现在已经这么会撒谎了吗？居然还串通人来演警察？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面愣了一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司先生，我们这里真的是警局！许小姐受了很严重的伤，请你们立刻过来一趟！”

“是吗？我们不认识什么许昭昭，她的事情与我无关，不用再打电话来了。”

许昭昭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她的头和脖子流着血，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有些可怖。

警察给司家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什么都听到了。

看着警察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低头，无力的笑了笑。

如同千百片玻璃刺进她的心脏，那种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许小姐，司家没有人来接你，还是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谢谢。”

她点点头，录完口供后，跟着警察去了医院。

许昭昭一夜未归，两兄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的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略有不安。

司宸冷着脸：“她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么晚都不回来！”

“是啊妈，都怪你，把她给宠坏了！妈，她现在竟然还敢找人演警察，你说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们家昭昭不可能做那种事，你们两个臭小子，不准胡说。”司母有些紧张，“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与此同时，电视上忽然播报一则新闻。

“今晚十点左右，警方在绯色酒吧抓住两名小混混，据悉，他们刚从监狱里出来没多久，在酒吧看见一名妙龄少女，动了坏心思，在强迫少女时，少女强烈挣扎后受伤，目前少女伤势未明。”

看见电视上的两名混混，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满脸慌张。

“大哥，这不就是欺负昭昭的那个小混混吗？”

“是真的？她真的被人欺负？昭昭没有骗我们？”

两人心一紧，抬脚飞快的跑了出去。




路人听了这话，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她才是司家的童养媳啊？”

“原来司家两兄弟都不喜欢她，是她上赶子要嫁给人家两兄弟，也太不要脸了！”

“我要是她，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太丢脸了。”

所有人对着许昭昭指指点点，她只是淡淡开口：“我那天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嫁给你们。”

她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许小姐，这边已经安排好了，随时等你过来，请问你的机票买好了吗？”

“已经买好，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飞过去。”

司宸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飞过去？飞去哪里？你要出远门？”

“我的事情，不牢你们二位操心。今天是江小姐的生日，两位还是陪江小姐吧。”

“昭昭，司宸和司年给我定了餐厅，我们一起吃午饭好吗？”

江念雨发出邀请，许昭昭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我没空。”

见她冷着脸，江念雨摇晃着她的手撒娇。“今天是我生日，昭昭，给我一个面子嘛！我们小时候也玩的很好啊！”

玩的很好？

是啊，她们小时候是玩的很好。

她来到司家的那年，江念雨就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欺负她。

她要跟司宸和司年去上学，她就借口说家里的车坏了，非要挤上司家的车。

两兄弟为了她，经常让司机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走去学校。

再大点，她总是会偷偷藏起两兄弟的东西，说是她偷的。

这也导致，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越来越差。

许昭昭对江念雨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知道她的秉性，可两兄弟不知道，在他们心里，她永远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心思歹毒的人，反而是许昭昭。

“你不去也得去？念雨好心邀请你，你别不识趣，总是摆一副臭脸给我们看，许昭昭，我们司家没人对不起你，念雨也没有！你就不能学学念雨吗？她那么温柔善良。”

司宸的话打断她的思绪，她点头，“好。我去。”

他们给江念雨定的餐厅，是许昭昭前几天过生日的那家餐厅。

甚至连座位，都是同一个。

“哇，你们还记得这家餐厅啊？”

江念雨有些激动，“还是这个位置，我记得，以前我每年过生日，你们都带我来这里吃饭的，我以为你们早就忘掉了。”

司宸宠溺的看着她，“傻瓜，你的事情，我们永远都不会忘。”

司年指着侍应生手中的蛋糕笑：“还有这个蛋糕，你看看！”

“我最喜欢的草莓蛋糕，还有我最爱的樱桃图案。”

看着眼前的一幕，许昭昭的掌心渐渐收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有种浓烈的窒息感。

一样的餐厅，一样的位置，甚至连蛋糕，都一模一样。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江念雨出国这五年，他们兄弟都带来她来这家餐厅过生日。

为什么每年的生日蛋糕，都是草莓味道，为什么每年蛋糕上的图案，都是樱桃。

原来这一切，都是江念雨喜欢的！

“还有，你的生日礼物。”

笑完后，司宸拿出一个精美绝伦的小盒子递给江念雨。

江念雨打开一看，是一个镶满钻的樱桃发夹。

“你们还记得？”

她眼含热泪，几乎要哭了。

许昭昭看着这个发夹，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这款发夹，她也有。

她每年生日，他们两兄弟都会送她。

不同的款式，但是永远都是樱桃。

司年拿起发夹，亲手替她戴上。

“是啊，我们答应过你，每年你生日，都会送你一个樱桃发夹的，你忘了？”

“我以为你们不记得了，呜呜。”

她哭了，两兄弟急的手忙脚乱，一个安抚，另一个拿起纸巾替她擦拭眼泪。

唯独许昭昭，像个笑话一样坐在旁边。

原来这些年，他们对她的好，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一直拿她做江念雨的替身。

现在江念雨回来了，她这个替身，该消失了。




到达医院时，已经天亮。

病房门拉开，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病床上的许昭昭。

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触目惊心。

护士给她涂了药水，反而让那些伤痕看起来更加可怖。

司宸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昭昭，你真的......”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我们以为你在演戏，不是故意不管你的。”

司年走过来，语气中带着丝丝歉疚。

许昭昭点了点头，“我知道。”

在他们心里，她永远都在演戏，在他们心里，她许昭昭十恶不赦。

她已经习惯了。

“对不起，昭昭，你是不是在生我们的气？”

见她如此平静，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语气更软了些。

“没有。”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不会生你们的气了。”

“我们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司年的脾气一向不好，容易被激怒，看见许昭昭这幅模样，心中更气，“你一个女孩子，非要跑去酒吧干什么？还喝的那么醉，被人欺负，也是自找的！”

听着这话，许昭昭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她本想质问，江念雨也是女孩子，为什么她可以去酒吧，自己却不可以。

可是她还是什么都没问，紧紧攥住衣角的指节已经有一些发白。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司年主动问：“可以走了吗？妈很担心你。”

没等到许昭昭回答，司宸的手机响了起来。

“司宸，念雨出事了！她疾病复发高烧被送进了医院！”

“什么？我们马上过去。”

司宸紧张的往外冲，甚至连解释都没有解释一句。

司年也跟着冲了出去，“哥，念雨怎么了？”

两兄弟离开后，许昭昭才缓缓直起身子，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道：“再见。”

收拾好一切后，她准备出院，两兄弟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念雨，快跟我们走。”

司宸紧张的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前走。

手腕上还有伤口，被他用力一拉，疼的她几乎喊出声来。

“干什么？司宸，你弄疼我了！”

“跟我们走就是了！”

司年朝她低吼了一声，两人把她扯到了一个病房里。

“护士，她是RH阴性血，抽她的血输给念雨。”

许昭昭怀疑自己听错了，原来他们这么紧张的把她拉过来，是想要她给江念雨输血？

司年抓着许昭昭的另一只手，“是啊，她不是第一次给念雨输血了，就抽她的！快啊护士！”

内心的悲愤在这一刻爆发，许昭昭忍住胳膊上传来的疼痛，一把推开眼前的两兄弟。

她朝着两人低吼，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我不输！凭什么要我输血给江念雨？凭什么！”

她都要走了！还要被他们强迫给江念雨输血，他们怎么会这么残忍？

司宸直接将房门关上，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你不输？许昭昭，你在发什么疯？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念雨生病住院需要输血，不都是你来的吗？”

江念雨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经常会突然晕倒，或者突然发烧进医院。

因为血型特殊，医院缺血的时候，两兄弟就会把许昭昭拽过来给江念雨输血。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记得输过几回。

但是这一次，她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