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冷秋月李建刚的其他类型小说《五旬老太重生后,闪婚冷面军官冷秋月李建刚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糖果果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冷秋月跟吴向阳道了谢后,就跟张凤珍一起去了百货商场。张凤珍拉着冷秋月不肯去。“咱这刚赚了几块钱,哪能不止节俭,不是说要攒着来县城开早餐铺子吗?”冷秋月硬拉着她走了进去:“就是再节俭也不能一件衣服都舍不得买。”两个人进了百货商店,冷秋月立刻就看上了一件藕白色的确良外套。张凤珍如今也才二十三岁,只比冷秋月大三岁。在常年累月的劳作下,张凤珍皮肤不算白,但是她身材高挑,又长了一张鹅蛋脸,皮肤虽然不算白皙却很光滑。冷秋月觉得这件外套张凤珍穿起来一定好看。冷秋月指着衣服对售货员说:“同志,麻烦你把这件的确良外套拿下来,我们试穿一下。”售货员笑着将外套拿下来,递到了冷秋月的手上。冷秋月让张凤珍试穿。张凤珍推脱:“这么好的料子快别试了。”冷秋月却是...
张凤珍拉着冷秋月不肯去。
“咱这刚赚了几块钱,哪能不止节俭,不是说要攒着来县城开早餐铺子吗?”
冷秋月硬拉着她走了进去:“就是再节俭也不能一件衣服都舍不得买。”
两个人进了百货商店,冷秋月立刻就看上了一件藕白色的确良外套。
张凤珍如今也才二十三岁,只比冷秋月大三岁。
在常年累月的劳作下,张凤珍皮肤不算白,但是她身材高挑,又长了一张鹅蛋脸,皮肤虽然不算白皙却很光滑。
冷秋月觉得这件外套张凤珍穿起来一定好看。
冷秋月指着衣服对售货员说:“同志,麻烦你把这件的确良外套拿下来,我们试穿一下。”
售货员笑着将外套拿下来,递到了冷秋月的手上。
冷秋月让张凤珍试穿。
张凤珍推脱:“这么好的料子快别试了。”
冷秋月却是强硬的披到了张凤珍的身上。
冷秋月的眼光是真的好。
这件衣服穿在张凤珍的身上,不仅显得张凤珍身材纤细婀娜,更显气质雅静。
冷秋月由衷的感叹:“好看!”
张凤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自觉的挽起了嘴角。
试想哪个女人家不喜欢漂亮的衣服。
冷秋月问售货员:“这件衣服多少钱?”
售货员笑着说:“三十二块钱。”
张凤珍一听,整个人都被震惊了:“什么?一件衣服卖三十二块钱?这都顶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售货员笑着说:“这件衣服是广州货,在南方那边可时兴了,咱们商场就上了十件,卖完了可就没有了。”
八零年代初,国家工业还不够健全也不够发达,初级农产品很便宜,但是工业品却贵的离谱。
甚至连一些成衣,因为涉及化学纤维行业,而国内化学纤维行业还处于一个从无到有的时期,所以卖的格外贵。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女生从身后响起。
“建刚,你看那件的确良藕白色外套好看吧?”
听到这个名字,冷秋月跟张凤珍都是一愣。
还没等她们回头,李建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挺好看的。”
“建刚哥,你给我买好不好?”
哪怕时隔四十年,冷秋月也一眼就看出了挽着李建刚胳膊的女人是年轻的肖爱柔。
她穿一件红色外套,一条的确良裤子,烫着八十年代特有的大波浪卷发。
两个人手挽着手,宛若一对夫妻。
很显然李建刚也看到了冷秋月。
他笑着走到冷秋月的面前。
“冷秋月?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冷秋月理都不理他,只问售货员:“这件衣服能便宜点吗?”
售货员抱歉的笑笑:“真的便宜不了了。”
李建刚脸上挂着玩味的笑:“秋月,你要喜欢,我买给你。”
不等冷秋月说话,张凤珍直接拉着冷秋月的手就往外走:“小妹咱们走,别跟这种人废话,真是不要脸,明明外面都有相好的了,还有脸去好人的姑娘家提亲。
这种不要脸的人哦,可千万不能沾上。
谁沾上,谁这辈子就完了。”
肖爱柔几步走到冷秋月的面前,冷声质问道:“你就是那个村姑?”
冷秋月刚张嘴,就被张凤珍一把拉到了身后,她冷着脸嘲讽:“你就是那个破鞋?现在是新社会,你一个搞破鞋的,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农村人?”
肖爱柔没想到张凤珍张口闭口就骂自己搞破鞋,脸上瞬间挂不住,她怒道:“你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让公安来抓你!”
张凤珍还要继续战斗,却被冷秋月一把拉住,她上前一步,骂道:“好啊,那你去告,正好可以让公安的同志们好好的查一查他李建刚,跟我定亲的同时跟你同居。”
肖爱柔跟李建刚那点破事被冷秋月这么毫无顾忌的大声嚷嚷出来,饶是李建刚脸皮厚,都觉得没脸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毕竟李建刚虽然不要脸,但那也是背后不要脸。
这种人最是虚伪了。
所以他拉上肖爱柔就往外走。
走出商场前,李建刚回头,用一种阴毒的眼神看了冷秋月一眼。
肖爱柔跟在李建刚的身后,柔声的安慰:“建刚你别生气,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当的。”
被李建刚跟肖爱柔这么一闹,张凤珍也没了买衣服的心思,她拉着冷秋月就回家了。
不过在公共汽车上,张凤珍还是心有余悸的对冷秋月说:“小妹,咱幸好跟那李建刚退亲了,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外面搞破鞋。”
说到这里,张凤珍一把捉住了冷秋月的手问,“不过,嫂子一直想不明白,这事你到底是咋知道的?”
冷秋月当然不会说自己重生这种事,她只笑着说:“嫂子,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李建刚做这种事,自然会有人看不惯,偷偷跑到我面前告诉我。”
......
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到了第二天早上,冷秋月整整做了一大桶的豆花,四十斤油条。
当然了,冷秋月不知道的是,经过这两天乡亲们的口口相传,不仅本村人知道了冷秋月在自家门口炸油条卖豆花的事情,连周围两个村子的人也听说了。
大家都说冷秋月炸油条的手艺好,比镇上供销社卖的油条好吃多了,而且豆花的卤子是用荤油熬的,里面还加了鸡蛋。
如今这个时候,在农村荤油可是比各种植物油值钱也紧俏太多。
毕竟荤油是靠买猪肥肉炼出来的,而农村人吃的各种植物油都是用自家种的农作物压住来的。
比如,棉籽油是用棉花籽压榨出来的植物油。
棉籽油几乎不用花钱,就是采摘下来的棉花去镇上卖的同时,把棉花籽压榨出棉籽油。
至于大豆油跟花生油,那也是自家种的大豆花生去镇上的小作坊压榨出来的,只需要花点手续费。
可荤油就不同了,猪肥膘或者猪板油可不好买。
所以冷秋月今天早上做的这一桶豆花,很快就卖的见了底。
直到最后几碗豆花,被邻村的几个人买去,其中一人指着冷秋月瞧瞧的问同伴:“就是她吧?跟别人搞破鞋,被未婚夫退了婚?”
冷秋月浇卤子的手一顿。
冷秋月哪还有心情吃早饭,她快速穿好衣服,又去堂屋洗了把脸,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剪刀揣进口袋里就走了出去。
冷秋月一把拉开大门,就看到李建刚带着一家子堵在了他们家大门口。
甚至连李老太都被李建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轮椅,搬了过来。
周围站满了左邻右舍的看热闹的人。
大嫂掐着腰挡在大门前,不让他们进家门。
李老太坐在轮椅上,拍着大腿哭天喊地:“没天理了啊,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家人杀千刀的骗婚啊,明明都说好了今天要打结婚证结婚,昨天夜里突然告诉我们不想嫁了。
大家伙给评评理,他们彩礼都收了,凭什么不嫁进我们家?
凭什么悔婚?!”
周围的左邻右舍窃窃私语。
“定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听说还收了两百块的彩礼呢,咋就不嫁了呢。”
“什么,两百块的彩礼钱?这也太少了吧?咱们农村人娶媳妇都要五百块了,他们还自称城里人呢,就给两百块的彩礼钱?”
“陈嫂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收了彩礼钱不嫁女儿了。”
“那确实不仁义。”
张凤珍掐着腰,朝着李老太狠狠的碎了一口:“我呸,你这么大年纪了信口雌黄也不怕闪了你的大舌头。
你们给的那两百块钱的彩礼,昨天我男人就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你们了,有媒人王大娘作证,你们想抵赖都抵赖不得,我妹子不想嫁给你儿子,怎么你们还要明明抢不成?”
听到张凤珍的话,周围的人再次窃窃私语。
“原来是退还了彩礼啊,既然都退还了彩礼钱了,那他们还来闹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村长是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他是李老头请过来的。
李老太见到村长来了,再次开始哭天喊地:“村长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他们老冷家不仁义,说好的嫁给我儿子突然改口不嫁了,天杀的,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村庄还没说话,冷秋月一把打开了大门,她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
在场的人也全都将视线聚集到了冷秋月的身上。
张凤珍拉住冷秋月小声的问:“不是让你在里面待着吗?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冷秋月说:“嫂子,这事因我而起,我得出面解决。”
见到冷秋月出来,李建刚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他笑着说:“冷月,你终于出来了,你瞧村长也来了,咱们赶紧找村长开证明去县城领结婚证吧。”
冷秋月冷冷盯着李建刚,语气阴沉:“滚,谁让跟你领结婚证?滚出我家。”
众人都是一愣。
任谁都能看得出冷秋月眼底的恨。
李建刚皮笑肉不笑的说:“冷月,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可咱们都定了亲了,你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了?”
就在这时,冷建国带着十几个青壮年扛着锄头跟铁锹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冷建国直接走到冷秋月的身前,将手中的铁锹往地下一处,眼神冷冷的扫过李建刚一家人,问道:“怎么,你们这是要来抢人?”
李建刚也没想到冷建国会直接把宗亲的人喊了过来。
尤其是这些人都是些人高马大的庄稼汉,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李建刚最是欺软怕硬的主,见到这样的场景,原本还嚣张的气焰瞬间就没了。
倒是李老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拍着大腿哭天喊地道:“没天理了,你们这是要杀人啊,来来来,往这儿打,一锄头拍死我。”
李老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就撒泼打滚。
冷秋月冷笑,“老太太,你不用这里撒泼打滚,我说了,我不会嫁进你们家,彩礼钱我们也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你了,你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咄咄逼人逼着我嫁过去,新社会婚姻自由,我不嫁,你们就是撒泼打滚,全家死在这里,我都不嫁。”
李建刚见冷秋月如此的坚决,恼怒的同时又痛恨冷秋月的不识抬举,他走到村长面前,恭恭敬敬的给村长鞠了一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村长说:“村长,您给评评理,明明说的好好的今天领结婚证,他们家突然就不嫁了,虽说婚姻自由,但是婚姻大事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他们冷家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这件事,我们家没完。”
冷秋月问:“那你想怎样?”
李建刚:“不怎样,那自然是嫁给我。”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既然冷秋月不想嫁了,也把彩礼都退回去了,那这门亲事大不了就不结了。
也有人觉得虽然彩礼退了,但是婚事都订好了,冷秋月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呢。
村长是受了李老头所托过来调节的,他抬手让大家先安静下来。
“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众人停下来,纷纷看向村长。
村长说:“我站在中间人的立场上不得不说几句,婚姻大事确实不应该儿戏,哪怕冷家姑娘你不想嫁了,也该有个让人信服的合理的理由吧?”
冷建国盯着李建刚,扬声问道:“李建刚,你确定非得让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个所谓的合理的理由?”
李建刚得意的扬了扬眉,他非常确定冷秋月哪怕重生了,也不可能知道他跟肖爱柔读高中的时候就搅合在一起了。
上一世他只跟冷秋月说过肖爱柔是他的初恋,并没有说过他跟肖爱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建刚说:“冷秋月同志,如果我有错误,就请你指出来,可若是你指不出来,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看我母亲瘫痪在床,担心嫁进来就要伺候我母亲,你这是享乐主义,没有一丁点的吃苦耐劳的美好品德。”
李老太也拍着大腿鬼哭狼嚎:“我说怎么突然退婚呢,原来是嫌弃我这个瘫痪在床的未来婆婆啊,我不活了,活着遭人嫌弃啊。”
冷秋月语气阴鸷:“你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我没吃过你们家一粒米,没喝过你们家一口水,凭什么你瘫痪在床,我就得嫁过去伺候你?”
李建刚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指着冷秋月就对着大家喊道:“乡亲们你们听听,她就是享乐主义不想嫁给我伺候我妈。”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李建刚这么不要脸的,冷秋月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悔婚吗?既然你自己不害臊,那我也没必要帮你隐瞒,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前,我现在就说出真相,这个李建刚他早就有对象了,对象就是他的高中同学。”
李建刚瞬间慌了,他指着冷秋月,怒斥:“你血口喷人。”
冷秋月冷笑:“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再继续闹下去,我不介意把那位女同学的名字告诉大家,只要我们去你们的学校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你跟那个女同学是什么关系。”
眼看着大菜刀就要砍下来,李建刚吓的哇哇大叫。
其他人想去拦,又怕菜刀落到自己是身上,只能在旁边劝。
小孙子则吓到哇哇大哭。
儿媳妇陈萍将小儿子抱在怀里,一脸厌恶道:“妈你能不能别发疯,都吓到孩子了!”
冷秋月冷笑:“孩子?他们从一出生,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大的,可是他们有一个向着我说一句话的?”
李建刚一边将肖爱柔护在身后,一边指着冷秋月骂:“你看看你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想让孩子们向着你,我看你就是得了失心疯,脑子不正常了。”
眼看着冷秋月神情悲愤,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李建刚的身上,肖爱柔眸底闪过一抹阴狠,她悄悄走到冷秋月的身后,猛地推了冷秋月一把。
冷秋月一个不防备,狠狠跌到,脑袋刚好撞在碎酒瓶上。
尖锐的瓷片插进冷秋月的脑袋中。
鲜血瞬间蔓延开来。
陈萍连忙护住自己的两个儿子,拉着两个儿子就开门走了。
这可是杀人的事情,她可不想参与,更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看到。
李建刚跟李志泽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肖爱柔哭着扑进李建刚的怀中:“建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她伤害到你。”
李建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拍着肖爱柔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了,她自己跌倒了,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冷秋月浑身瘫软的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但并没有断气,她抬手,嘴里发出求救的声音:“救......,救救我。”
李志泽这才从变故中回过神来,他拿出手机刚要拨打急救电话,被李建刚一把夺过手机。
李建刚大骂:“你疯了?救活她,我们还有活路吗?”
李志泽声音发颤:“可是,可是妈她......”
肖爱柔哭的更伤心了。
李建刚将肖爱柔抱在怀里安慰:“阿柔你放心,老公绝不会让你有事。”
李建刚居高临下的看着冷秋月:“冷秋月,只有你死了,我跟爱柔爱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在一起,既然你都为了我付出了一辈子了,那就最后为了成全我,去死吧。”
说完,他护着肖爱柔走了。
肖爱柔则回头看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冷秋月,眼底全是嚣张。
李志泽满脸纠结的看着冷秋月,最终狠下心来,低声道:“我爸说的对,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活,妈,就算是为了儿子,您就安心的去吧。”
说完,李志泽也转身离去了。
只留下躺在血泊中的冷秋月,慢慢的感受着体内鲜血流干的痛苦与恐惧。
她与李建刚结婚四十年,一辈子为他们一家人当牛做马。
他母亲瘫痪在床,是她端屎端尿伺候,直至她病逝。
她养育李志泽,为他娶妻生子,帮他照看两个儿子。
她一日三餐的照顾着他们一大家子,哪怕李志泽结婚,她也要每天去婚房帮他们收拾家务。
她像老黄牛一样不知疲倦的为他们付出,到头来她被自己丈夫养在外面的小三亲手害死,而自己养大的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血而亡。
冷秋月的眼皮越来越重,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她想,若有来世,她再也不要这么傻。
......
“你哥也真是的,你这明日就要去跟李建刚打结婚证了,怎么还让你跟他一起去捡煤粒,这一泡雨浇下来,不感冒才怪!”
耳旁响起熟悉而又久远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大手抚到冷秋月的额头上。
脑袋被酒瓶刺穿的疼痛感似乎还残留在体内,冷秋月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张凤珍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问道:“小月,你这是怎么了?”
时隔三十几年,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冷秋月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她盯着张凤珍含笑的眼睛,声音沙哑的开口:“嫂子?真的是你?”
张凤珍笑了,将手里的姜汤红糖水递到了冷秋月的面前,笑着说:“发烧发糊涂了?连自己嫂子都不认识了?来,先把这姜汤水喝了,嫂子悄悄给你放了一大勺红糖呢。”
思绪回笼,冷秋月环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又联想到嫂子刚才说的那番话。
冷秋月终于意识到,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她跟李建刚领结婚证的前一天。
如今是一九八四年,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冬了,正是大家伙都困难的时候,家里买不起煤球,于是她就跟着大哥一起去捡煤渣回来烧。
谁知道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本就冷了,再被这秋雨一浇,冷秋月回家就发起了高烧。
前世也是这样,幸好有嫂嫂照顾她,又是给她煮姜汤水,又是去卫生所买了安乃近,才让她第二天就退了烧,跟李建刚一起去领了结婚证。
领了结婚证的当天晚上,冷秋月就跟李建刚在李家举行了婚礼。
其实所谓的婚礼,就是在李家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摆了两桌酒席,请亲戚街坊邻居吃了一顿连点荤腥都没有的饭。
摆完酒席的第二天,李建刚就以学业忙为由,留下冷秋月一个人在家照顾他瘫痪在床的母亲,跟身体孱弱的父亲,以及两个还没成年的弟弟妹妹。
那时候的冷秋月感冒刚好,就要拖着病弱的身体一大早起来伺候李家一家老小吃喝拉撒。
而李建刚则孝心外包,做一个甩手掌柜的,跟肖爱柔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想到上一世的种种,冷秋月的心中翻起了滔天的恨意。
张凤珍见自己小姑子久久没有反应,又抬手去试冷秋月的额头,低声呢喃道:“也不烫了呀,不会是烧傻了吧?”
她推了推冷秋月,满脸关切的问,“妹子,你可别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只发呆不说话呀。”
冷秋月的父母早逝,从十岁开始就跟比她大五岁的哥哥相依为命。
上一世嫂子跟哥哥就是最疼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嫂子跟哥哥的帮助,自己一个人也撑不起李家那一家子的吃喝拉撒。
上一世,冷秋月没来得及还哥哥嫂子的恩情,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被李建刚一家子的白养狼趴在身上吸血,给他们当牛做马。
冷秋月一把握住了张凤珍的手,红着眼睛说:“嫂子,我不嫁,我不嫁给李建刚了。
那就是一个虎狼窝啊嫂子。”
菜市场人头攒动,小贩的叫卖声,顾客讲价还价的吵闹声浑然一片。
冷秋月两只手费力地拎着刚买的鸡鸭鱼肉和各种时令蔬菜水果。
有相熟的老姐妹见冷秋月热的满头是汗,都匀不出手去擦,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老妹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买这么多菜。你家老李也真是的,都退休了怎么也不陪你一起出来帮忙拎点东西?”
冷秋月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脚边,接过老姐妹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说:“今天是小孙子的生日,小孙子马上也该幼儿园毕业了,这不是得好好庆祝庆祝嘛,老李他不喜欢这菜市场的味道,就没让他来。”
老姐妹白了冷秋月一眼,说道:“你就惯着你家男人吧。不过说起来,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孙子马上就要读高中了,小孙子也马上要读小学了,以后你可就轻松了,多出来陪我们这群老姐妹跳跳广场舞,别总是蹲在家里伺候完了老的伺候小的。”
就在这时,冷秋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老姐妹见冷秋月有事,就没再打扰,转身去市场的另外一端看熟食。
冷秋月拿出手机接通,里面传来儿子李志泽抱怨的声音:“妈,陈萍让你手洗的那条连衣裙,你放哪儿了?”
冷秋月脸上挂着笑:“妈这两天腰有点疼,就没去你们那边打扫卫生,衣柜里不是还有几条新买的连衣裙吗?要不你让你媳妇今天换一件穿?”
李志泽语气中满是不耐:“怪不得这两天家里这么乱。
萍萍就喜欢那条,还有妈你,靠我爸养着,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干,也不知道活动活动,能不腰疼吗?你瞧瞧我肖阿姨......,算了,先挂了吧。”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嘟嘟嘟声,冷秋月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
她揉了把脸,弯腰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往家走。
回到家的时候,李建刚刚练完毛笔字从书房里走出来,见到冷秋月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连衣领斜歪着的,眼底满是嫌弃。
他说:“都六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你瞧瞧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也不怕人笑话。”
夫妻几十年,李建刚这些话说的多了,冷秋月耳朵都生出了老茧,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李建刚摇摇头,满脸的失望:“真是对牛弹琴。”
冷秋月一头扎进厨房,忙活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等饭菜都端上桌了,门铃声在这时响起。
儿子李志泽跟儿媳陈萍带着两个孩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月牙白绣银花的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年过半百,但一头银色短发却打理的一丝不苟,显得干练又时尚。
她伸出手,主动跟冷秋月打招呼:“你好,我叫肖爱柔。”
冷秋月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正要伸手,却发现肖爱柔已经把手缩了回去。
冷秋月愣在原地,有些尴尬。
家里其他人却已经热情的把肖爱柔迎了进来。
冷秋月一手带大的两个孙子围着肖爱柔亲热的喊她“肖奶奶”。
李建刚则亲手剥好橘子,塞进肖爱柔的手上,笑的满脸褶子:“爱柔,我知道你喜欢吃橘子,尝尝这个甜不甜。”
这橘子是冷秋月今天早上去市场买的。
买橘子的时候,李建刚没搭把手帮她拎一个袋子,如今倒是帮别的女人亲手剥橘子。
冷秋月见李志泽手上还拎着一个礼盒,伸手想去接:“给我吧。”
李志泽立刻将礼盒藏到身后,一脸戒备的对冷秋月说:“别乱动,这不是给你的。”
冷秋月的手就那么硬生生的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李志泽却像没看到一样,转身将礼盒捧到了肖爱柔的面前,笑着说:“肖阿姨,这是我跟萍萍特意为您买的燕窝,听说老年人喝这个对身体特别好。”
肖爱柔接过礼盒,笑容温婉:“谢谢志泽跟萍萍了。”
见冷秋月还愣愣的站在那里,李建刚语气厌烦的催促:“还愣着干嘛?厨房里的菜不用管了?”
冷秋月这才回神,说道:“那你们先喝杯茶,我那边还有一条红烧鱼跟两个青菜没炒,马上就好。”
李建刚不耐烦的说:“还喝什么茶啊,大家都饿了,你先去忙你的,我们先吃。”
大孙子也喊:“奶奶,我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呢?”
冷秋月连忙道:“在锅里呢,我这就去盛。”
冷秋月把盛出来的可乐鸡翅端到餐桌上,又一头扎进了厨房,等她抄完青菜,将一条红烧鱼端上桌的时候,一桌子的菜,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了。
冷秋月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小孙子:“壮壮又长的一岁了,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祝我的壮壮快快乐乐,健康茁壮成长。”
冷秋月的话刚说完,手上的红包就被媳妇陈萍抽走了。
冷秋月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听到儿子李志泽说:“妈,你先坐下,爸有话跟你说。”
冷秋月从一旁搬来一个板凳,在小孙子的身旁坐下,却看到了桌子底下,丈夫李建刚跟肖爱柔牵在一起的手。
冷秋月的脑袋嗡的一声。
耳旁传来李建刚的声音:“秋月,这辈子,我为了父母,不得不娶你为妻,又为了儿子,不得不跟你过了整整四十年,现在儿子也成家了,孙子也大了。
如今,我已经六十多岁了,也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把了。”
冷秋月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四十年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李建刚说:“离婚吧,我要娶爱柔,她是我的初恋,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爱着的女人。”
冷秋月也朝着男青年点点头:“你好。”
张凤珍疑惑的问:“你们认识?”
柱子媳妇笑着说:“真巧啊,你们也要坐车去县城?”
张凤珍笑着点点头:“是呀嫂子,这位同志是?”
柱子比冷建国还要大上两岁,所以张凤珍也得喊柱子媳妇一声嫂子。
柱子媳妇拉过年轻男子,笑着介绍:“这是我大舅家的表弟,去年刚接了我大舅的班,在供电局上班,昨天跟他们领导一起来咱们清水镇考察,就去我那里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就该回县城了,我过来送他上车。”
听到对方在供电局上班,张凤珍的眼瞬间就亮了。
这可是铁饭碗,若是自家妹子能嫁给这样的人,那以后可就吃上公家饭了。
想到这里,张凤珍抬头又打量了两眼年轻男子,只觉得这男青年长得比那个什么李建刚强多了。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张凤珍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表弟啊,多大了?”
柱子媳妇哪里会看不出张凤珍眼中的欣赏,她眼底划过嘲弄,面上却依旧挂着笑:“今年刚满二十二。”
为了断了张凤珍的念想,柱子媳妇继续说,“他爹娘正在给他相看合适的姑娘呢,听说有两个姑娘还是供电局领导的女儿呢,我这表弟眼光高,供电局领导的女儿都不一定能看上,说是要找个有共同话题的。”
柱子媳妇这话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诫张凤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给她家表弟的,连供电局领导的女儿她表弟都不一定能看得上,冷秋月这个村姑就更别想了。
张凤珍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柱子媳妇话中的含义了,她眼底的笑已经退了去,却依旧热络的说:“表弟年轻有为,娶媳妇确实该好好挑一挑,那我们就不打扰嫂子跟表弟叙旧了,我们先去买票。”
张凤珍拉着冷秋月的手就往售票口的方向走。
柱子媳妇看着张凤珍跟冷秋月的背影,不屑道:“一个农村人,还想嫁给你,她还真敢想。”
青年男子无奈道:“姐,你就乱想了,人家也没说要嫁给我呀。”
柱子媳妇道:“你刚才没看见建国媳妇那眼神?恨不得只要你同意现在就拉着你跟她小姑子去打证明领结婚证呢。
虽然秋月那孩子是不错,可是她毕竟是农村人,前两天又刚跟别人退了亲,咱们这么好的条件,她配不上。”
听到“退亲”两个字,青年男子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退亲?”
柱子媳妇道:“具体的我的搞不清,听说是女方主动退的,男方还是城镇户口的大学生呢,前两天男方家还来闹了一场,但是冷秋月死活不嫁,好像是说男方生活作风有问题,在学校已经跟女同学同居了。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你说这冷秋月平日里就在村里,也不出去,她是怎么知道男方在学校跟女同学同居的事情的?”
青年男子笑着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一定是那个同居的女同学不想自己不明不白的跟着别人,故意派人跟女方通风报信的呗,就是为了搅黄这件亲事。”
柱子媳妇点点头:“应该是。不过其实说起来,冷家定下那门亲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一个城镇户口,还是个大学生,干嘛非得找个农村媳妇啊,可见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姐弟两个说着悄悄话,冷秋月跟张凤珍也走到了售票口。
张凤珍呸了一口低声道:“真是白瞎了咱那一碗豆花了。”
冷秋月笑道:“怎么了?”
张凤珍不高兴的说:“你瞧瞧她那张用鼻孔看人的嘴脸,什么香馍馍啊,还看不上咱们。”
冷秋月却并不生气,她只无奈的笑笑,说道:“嫂子,你还真想着重新给我介绍婆家啊,我不是说了吗,我还要考大学呢,再说了,人家是捧着铁饭碗吃饭的,咱们是在地里刨食吃饭的,本来就门不当会不对的。”
张凤珍掏出钱,买了两张车票,递给冷秋月一张,不服气的说:“对,等咱们考上了大学,咱还看不上他呢。不过我说真的,这两天我这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李建刚那家人不会善罢甘休。想着咱们先重新把婚事定下,就不怕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冷秋月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咱行得端做得正,就不怕他的阴谋诡计。因为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听冷秋月这么说,张凤珍也跟着松了口气,她点点头:“对,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咱行的端做得正,怕什么?”
很快公共汽车就来了,冷秋月跟张凤珍先上车,柱子媳妇的表弟跟柱子媳妇道别后,也上了车。
冷秋月跟张凤珍坐在一起,柱子媳妇的表弟就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座位上。
公共汽车开出了没多久,青年男子就回头朝着冷秋月伸出了手,他笑起来很是阳光:“你好,我叫吴向阳。”
冷秋月笑着伸出手,跟他虚握了一下,说道:“你好,我叫冷秋月,这是我嫂子。 ”
吴向阳礼貌的朝着张凤珍点头:“嫂子好。”
张凤珍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好你好。”
吴向阳又说:“今天早上吃了你送来的豆花跟油条,特别好吃,是你做的吗?”
冷秋月点头:“是我。”
吴向阳笑着说:“冷秋月同志,你的手艺可真好。”
冷秋月笑道:“谢谢。”
吴向阳又问:“你们这是要去县城买东西?”
想到吴向阳家就在县城,冷秋月免不了就多问了一句,她点点头,说道:“你知道书店或者最好是卖旧书的地方吗?我想买高中教材书跟复习资料。”
吴向阳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问:“冷秋月同志,这书是你自己用的吗?”
冷秋月点点头:“我想考大学。”
吴向阳听冷秋月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敬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说:“不怕你笑话,这些书,我家里都有,都是我用完的,但是我没考上大学。”
那时候的大学可不好考,所以吴向阳听到冷秋月说自己要考大学,才那么敬佩。
不管能不能考上,有这个志气,就让人敬佩。
冷秋月眼神一亮:“那我可以买你这些书吗?”
吴向阳笑着说:“什么买不买的,我今天早上不还吃了你碗豆花吗?一会儿你跟我一块下车,我回家拿给你。”
冷秋月跟张凤珍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
冷秋月万分感激:“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等车到了站,冷秋月跟张凤珍一起跟着吴向阳去了供电所家属院。
不过两个人不肯上楼,就在楼下等着。
没过多久,吴向阳拎着一个蛇皮袋,从楼上走下来。
冷秋月连忙将手中的一块钱塞到吴向阳的手上。
吴向阳摆手,怎么都不肯要:“我也不考大学了,这些东西就是一堆废纸,放在家里也是占地方,既然你有用,那就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