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好似春蚕在静静啃食桑叶,若有若无却又让人心里发毛。
秀兰正忙着安抚受惊吓的鸡群,闻声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只见横梁上簌簌地落下一些木屑,在透过顶棚缝隙洒下的微光中,悠悠地飘向地面。
“西头鸡舍的梁柱遭白蚁了,得换……”秀兰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对着父亲说道。
“等开春队里批了木料。”
王建国头也没抬,钉了铁掌的棉鞋在满地的麦麸上缓缓碾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顿了顿,接着说:“昨儿三队刘会计说,公社可能要解散养鸡场。”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整个鸡舍里只剩下鸡群嘈杂的咕咕声。
秀兰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饲料桶边,动作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难以置信,随后是深深的担忧。
原本在她听来再熟悉不过的三百只鸡的咕咕声,此刻却突然变得异常刺耳,像是无数尖锐的针,直直地刺向她的心头。
恍惚间,去年冬天的场景在她眼前缓缓浮现。
那时候,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昏黄的煤油灯摇曳不定,父亲坐在那张老旧的木桌前,专心致志地打算盘。
橘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他戴着老花镜,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算盘珠子被拨弄得飞快,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总说集体鸡场是三十八户社员的钱匣子,是大伙生活的指望,承载着全村人的生计和希望。
可如今,这钱匣子却可能说没就没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秀兰的心里一片茫然 。
“大姐!”
伴随着一声焦急呼喊,鸡舍的铁门被猛地撞开,三妹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脸颊涨得通红,两条麻花辫凌乱地散在肩头,发梢肆意飞舞,活像炸窝的雏鸡。
“小五烧得说胡话了!
娘让你……”话还没说完,三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父亲脚边。
只见那支承载着诸多荣誉与故事的英雄钢笔,不知何时滚落在地,笔尖戳进泥里,墨水缓缓渗出,在泥地上划出一道道蓝色痕迹,恰似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一幕让整个鸡舍的气氛瞬间凝固。
秀兰和王建国也被三妹的异样吸引了目光,当看到地上的钢笔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