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棚时,母亲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母亲的手粗糙干裂,像砂纸般摩挲着秀兰的皮肤。
“市里征文比赛的通知,你藏在五斗柜底七年了。”
母亲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里,透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早烧了。”
秀兰别过脸,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与掩饰。
其实,去年秋收后,她在灶膛前跪了半宿,那印着市教委红章的信封就摆在眼前,火苗舔舐着锅底,映红了她的脸。
她的手几次伸向信封,又几次缩了回来,终究还是没舍得把它扔进火里。
那些关于梦想、关于远方的憧憬,都被她小心翼翼地封存在那个信封里,藏进了心底最深处。
“带着小五进城参赛吧。”
母亲的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鸡绒,却又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直直地钻进秀兰的耳朵里。
“你爹那支钢笔……”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秀兰打断了。
“我不稀罕!”
秀兰猛地甩开母亲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那支钢笔承载着父亲的荣耀,可在生活的重压下,荣耀又能怎样?
能抵得过家人的温饱,能治好弟弟的病吗?
此刻,消毒粉的刺鼻气味愈发浓烈,呛得母女俩直咳嗽,两人在弥漫的石灰雾中,身影显得有些狼狈。
就在这时,小妹的哭喊从鸡舍外传来:“大姐!
爹让你去大队部送报表!”
这一声呼喊,瞬间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让秀兰找到了逃避这场对话的借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鸡舍外走去,脚步有些急促,仿佛想要逃离这充满无奈与挣扎的现实 。
暮色如墨,缓缓晕染开来,将整个乡村世界裹进浓稠的黑暗中。
蜿蜒的乡道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像是一条僵死的蛇,毫无生气地横亘在大地上。
秀兰的身影在这黯淡的天色中显得格外匆忙,她双手紧紧攥着报表,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脚步急促,带起一阵尘土。
她的贴身衣袋里,两个信封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个是承载着她文学梦想的市征文通知,另一个则是指向现实生计的县养殖培训班简章。
这两个信封,此刻就像两个炽热的小火球,贴在心口,烫得她内心一阵翻涌。
一边是多年来未曾熄灭的文学梦,一边是能切实改变家庭现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