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断回荡在耳边。

我感受着掌心不断加速的跳动：他的心骗不了人。

他竟然真的喜欢我吗？

他也为我心动，正如我对他那样吗？

“苏芸，我不想走，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远和我在一起......他的话彻底撞破了我早就摇摇欲坠的心门。

从小，我受尽冷眼、欺凌。

唯一陪伴在我左右的青玉，也离我而去。

我总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呆在阴暗里。

可现在，我面前有一个温暖如阳光的人。

他清扫我心中的阴霾，他为我以身涉险......他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苏芸，是个小气鬼。

从未得到过的爱，一旦得到，就再也不愿放开......——完番外一：又是一年桃花春。

靠着卖画攒的银子，我们在城郊买了座小院子。

趁着庄上春种繁忙，我们收拾包袱偷偷搬走了。

也许，庄上的人们会认为：苏家四小姐和丫鬟白雪失足掉下山崖，或者被什么歹人掠走。

总之，世间再无苏芸、白雪。

只有名动天下的画师长安以及玲珑画馆掌柜唐钰。

长安长安，长宁久安。

我给自己取得新名字。

望着我靠卖画积攒起来的家业。

凌峰戏言，他是我包养的小白脸。

但我看这软饭他吃的挺悠然自得。

不过凌峰反复向我强调，这软饭只能他吃。

江羽停因着上次的事，满怀歉意，屡次登门。

不过，都被凌峰赶了出去。

“人家哪里能料到会失火？

你别太过分啦。”

凌峰冷哼一声：“我把你交给他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你便出事，我怎能不介怀。”

“再说，他不是把我当侍卫嘛。

那这种赶跑无关紧要之人的任务当然就交给我啦。”

他刻意咬重“无关紧要”四个字。

“看不出来凌公子挺记仇啊......”话音刚落，一阵熟悉的气息袭来。

唇上轻轻一点，像羽毛一般轻柔。

抬头，只见凌峰面若桃花，耳尖泛红。

“四娘......我不只记仇，还记得你欠我一个吻。”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很久很久之前......”我第一次见你，你端着药碗，站在床前。

番外二：（凌峰视角）我出生于商贾之家。

自小父亲便教导我，为人当重信义。

但为人当重信义不代表可以轻信他人。

父亲便栽在此处。


。”

“其一，唤我凌峰。”

“其二，许我同席用饭。”

“其三......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

“教我作画。”

春雨渐歇时，凌峰抱着被褥睡在了堂屋。

我倚着门框，看月光缓缓流转。

“白雪，你说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凌公子文弱，就算是狼，也是头病狼。”

“他要是用心不良，不消小姐，我就能...... 你呀。”

我止住白雪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懂。”

10晨光熹微时，白雪数着铜钱。

“小姐，墨锭要买松烟的还是桐油的？”

我正欲答话。

却见凌峰抱着劈好的柴禾跨过门槛，发梢还沾着晨露。

“我也要去！”

他撂下柴捆，青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

“不过是采买些寻常物件......你在家中好好温书。”

“以我的才学，不急这一时！”

他挑眉轻笑。

“你身子才刚好，还需好好休养。”

我低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

“在屋中待了好些天，此行正好散散病气。”

他忽然俯身逼近，松木香混着药草气扑面而来。

“苏四娘这般阻我，莫非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其实带上他倒没什么。

可就怕被庄上的人撞见，到时就不好说了。

“铜板不多，你在家中老实呆着......”眼见说他不过，我只得出此下策。

凌峰闻言，愣了几秒。

青衫袖口倏地垂落，遮住他紧绷的腕骨。

只见他反应过来后，已然气得面红耳赤、说话结巴。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好、好、好啊！

苏四娘。”

“这些时日，我砍柴烧水、修缮篱笆、磨墨添茶，何曾有一日懈怠。”

他越说越急。

“前日替你挡了进屋的毒蛇，昨日为护画稿淋了半宿雨，今晨还——凌公子今晨还摔了小姐的砚台呢！”

白雪冷不丁插话。

凌峰噎住，指节捏得咯咯响。

“哎，不对。”

他忽然话锋一转。

“我何时说过我要花钱了？”

“再者！”

他眼底闪过狡黠。

“你素日也不是吝啬之人。

连教我作画用的纸墨都是极好的。”

山风卷起他散落的衣带，掠过我腕间激起细碎痒意。

似察觉到什么。

他勾着笑走近，放低身子：“苏四娘...... ”温热的呼吸缠上耳垂，似春蚕啃噬桑叶
，老朽经营书局四十载，从未见过第二人！”

“掌柜谬赞。”

帷帽垂纱轻晃，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嗓音。

“半月前，江南茶商愿出纹银百两购画。

议价间，我家公子无意瞧见此画，大为震撼，扬言：“无论何时、何人出价高低，他都愿抬价一倍。”

“现如今，已有人出价一百三十两。

按照公子的承诺，他愿用二百六十两购得此画展于书局。”

从小，我便知自己于作画上颇有天资。

且日日勤勉，未曾懈怠。

纵然我胸有成竹，也惊讶有人愿以如此高价购入。

“二百六十两！”

白雪闻言，竟有些站不住。

掌柜见状，笑了笑：“若姑娘肯再作新画，价码翻倍亦非难事。”

“您过誉了，小女子闲时涂鸦，怎敢与名家比肩。

此画既已卖出，银钱便按您的规矩来。”

掌柜眼底精光更盛：“按照规矩，书局抽利四成。

但若姑娘愿每月供画三幅，墨香书局便只抽利两成。”

他忽又压低嗓音：“公子吩咐，若画师肯赏脸一晤，另有厚礼相赠。”

凌峰突然横插半步，将我半护在身后：“贵书局这般殷勤，莫不是要强留人？”

“公子说笑了。”

掌柜捋须而笑。

“东家最惜才，姑娘画技卓绝，他有求于您才命老朽传话想见您一面。”

“每月下旬，我会派人送画至书局。”

我拢紧帷帽垂纱，“至于——”凌峰突然拽住我手腕：“苏四娘！”

“下月初七戌时，我会来此。”

长久生意，免不了要与人打交道。

他即有求于我，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当然，除了这一点。

我也想瞧瞧，这位愿花高价买下我画作的东家。

到底是何人物？

暮色染透层林时。

白雪腰间系着沉甸甸的荷包，走路打颤。

凌峰闷头疾行，忽地停步拦在石阶中央：“你可知那东家是何人？”

“不知。”

“既不知，为何要应？”

他眉峰紧蹙。

“若是登徒子...... 若是登徒子......”我摘了帷帽轻笑。

“不正合凌公子英雄救美的心意。

到时你我恩情两清，你也好重拾科考，封侯拜相。”

他耳尖倏地通红，却仍梗着脖子：“苏四娘！

我同你说正经的！”

山风掀起他散落的发带，露出颈侧未愈的擦伤。

我鬼使神差伸手，替他掖好凌乱的衣领。

“常州
。

“当心！”

江与停揽住我的腰，檀香霎时淹没感官。

余光瞥见凌峰冲了过来，又一下顿住。

只见他低着头落寞地离开，再不见了踪影。

左右寻他不见，我心中涌出一阵没来由的感觉，酸酸的。

“这样正好，他走了，一切回归正轨。”

“这个结果，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我在心中反反复复叮嘱。

不知为何，人潮忽然骚动起来。

刹那间将我和江羽停分隔开。

“苏小姐！

苏小姐！”

我听见他唤我，可人实在太多，我被挤得说不出话来。

一会功夫，连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糟了！”

我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时，只听前方传来呼喊的声音。

“走水了！

粮仓走水了！”

“快跑啊！”

“快跑啊！”

火星冲天而起，瞬间吞噬半条长街。

人群哭喊着奔逃，我被猛地撞倒在地。

想直起身来，却发现双脚无法动弹，疼痛难忍。

刚才那一跤，竟崴了脚。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顾不得了。

我忍着剧痛，挣扎着向前爬去。

四周的火绕着倒塌的房梁围了过来。

我大声呼救，却无人应答。

绝望的泪水淌下。

恐怕这次，我再也出不去了。

迷迷糊糊间我仿佛听见青玉唤我:“四娘、四娘！”

“四娘——！”

炽焰烧红天际的刹那，凌峰如离弦之箭冲破火幕。

我睁开眼，瞧见他扯下外衫朝我奔来。

这里快要烧尽，他过来就是送命！

“快走！

别过来！！！”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就在大火快要吞灭我之际。

一片湿润裹了上来，是凌峰！

他紧紧抱着我，用背撞开摇摇欲坠的残梁。

“抱紧！”

他纵身跃过火沟，热浪舔舐着后背滋滋作响。

我嗅到皮肉焦糊的气味，泪水模糊了视线：“你的背...... 无妨...... ”他闷哼着撞开最后一块横梁，踉跄冲出火海。

人群惊呼着围拢。

他将我死死护在怀中，颤抖着跪下。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放在地上。

后背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

焦肉黏着碎布，不断涌出黑血。

他痛苦地闷哼出声，之后整个人便如断线木偶般栽进我怀里。

“凌峰！

凌峰！”

我焦急大喊。

“有谁能救救他！

求你们救救他！

求你们去找找大夫！”

我望着人群祈求他们的帮助，泪水沾湿了整个脸庞。

他血肉模糊
说我们这些下人怠慢了主子。”

帘子那头，刘婆子还在劈里啪啦说着一大通。

帘子这头，凌峰望着我。

那双眼睛像一汪清潭，里面逐渐盛满了笑意。

眼见他就要止不住笑出声来儿。

我赶忙双手齐上，死死捂住他的唇。

我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们这样实在有点、有点像、偷情。

<9凌峰的伤好得极慢。

倒不是因着创口深重，而是这人总不肯安分。

晨起时说要帮白雪劈柴，险些砍到自己的脚。

晌午时嚷着要给我磨墨，结果闹了个大花脸。

午后又抢着替我煎药，将药罐子烧得黢黑。

“凌公子还是歇着罢。”

我夺过他手中的蒲扇，药香混着焦糊味在灶房弥漫。

“苏姑娘这般能干，倒显得我百无一用。”

他倚着门框笑得开怀，却不知鼻子上早沾了烟灰。

我望着他的脸，忽然想起那日床帐翻飞、四目相对的心跳如雷。

“凌公子，伤既痊愈，该启程赴京了。”

扇柄“啪”地坠地，他弯腰去拾。

“我不走！”

“科考三年一度，错过便要再等——我知。”

他截断话头，眼神充满了坚定。

“我早已无家可归，投奔叔父也不过寄人篱下。”

“况且救命之恩未报，如何能安心？”

山雀扑棱棱掠过竹篱，衔走半片桃花。

“公子要如何报？”

我轻笑。

“莫不是要替我耕田种地？”

“正是！

劈柴挑水，研磨铺纸，便是当个书童也使得！”

白雪抱着柴禾进门，闻言险些摔了箩筐。

“小姐，后山藤花开得正好，不如让凌公子编个花架，试试他手巧不巧？”

小丫头憋着笑，眼珠骨碌转。

凌峰耳尖泛起薄红，却仍梗着脖子道：“苏姑娘若不应，我便在院外搭个草庐守着。”

暮春夜雨来得急，他的话音刚落，青瓦上忽地溅起万千银珠。

“你要还是不准，我就去院中淋雨，直到你答应为止。”

说罢，这人竟真的冲进雨中，傻傻站着。

“进来。”

我攥紧门框，指节泛白。

“公子若病死，倒成我造孽了。”

“这是答应喽！”

凌峰大跨步来到我面前，眼里止不住的笑意。

他发梢的水滴落进我颈窝，激得人一颤。

“一年。

待今岁藤花又发新芽，你便走。”

“好。”

他答得飞快，眸中仿佛有跳动的烛焰。

“但姑娘需应我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