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袋的餐盒,指尖碰到她手背时,突然有画面闪进脑海:年轻时的王姨系着红头巾,正把陶罐埋进老槐树下的土坑,而我父亲蹲在旁边往罐口糊黄泥。
“你爸临走前留了三十七坛雪菜。”
王姨突然开口,把我惊得差点摔了保温箱。
她撩起围裙擦玻璃上的水雾,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他说等哪天你闻见栀子花香,就能开第七坛配碱水面。”
电动车驶过海滨立交桥时,我还在琢磨那句话。
后视镜里突然闯入的远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黑色宾利贴着绿化带超车时,我清楚看见副驾女人唇上的玫红色反光。
“送外卖的滚边上去!”
染金毛的年轻男人探出车窗比中指,他腕上的貔貅手链磕在车门发出脆响。
车轮碾过水坑的刹那,我手套上的XM-0713编码突然发烫,宾利左前轮毫无征兆地炸开,车头在刺耳摩擦声中撞上防撞墩。
我捏紧刹车的手在发抖。
后座保温箱发出“咔嗒”轻响,原本该泼出来的面汤居然纹丝不动。
手机在此时震动,裂开的屏幕显出导航地图,安宁巷的位置亮起血滴状的红点。
穿过老城区菜市场时,卖活鸡的摊主正往铁笼泼水。
褪毛的禽类尸体在霓虹灯下泛着粉光,穿胶靴的屠夫突然抬头冲我笑:“林家的车铃铛声,二十年没听过了。”
我差点撞翻堆成金字塔状的椰青。
“您认识我爸?”
我单脚支地问。
屠夫却突然沉下脸,剁骨刀“咚”地砍进案板:“快走,四十四号的灯要灭了。”
越靠近安宁巷,保温箱里的栀子花香就越浓。
青苔爬满的院墙上,褪色的“危房待拆”告示被夜风吹得哗啦响。
我摸出手机想确认地址,闪光灯自动亮起的瞬间,瞥见门缝里闪过金属反光——是把老式黄铜门闩,闩身的划痕组成个“林”字。
“配送超时两分十七秒。”
轮椅碾过木地板的声响从头顶传来,老人说话带着奇特的共鸣音,“不过面香没散,看来王素芬封坛手艺没退步。”
我望着他手背上火焰状的烧伤疤痕,突然想起父亲书房失踪的相册。
1998年南方商报刊登过火灾新闻,配图里戴银丝眼镜的男人正被抬出废墟——和眼前老人重叠的面容让我指尖发麻。
“尝尝?”
老人舀起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