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和“趴铺”的问题。

锅开的还快。

整个酒房都知道了，新来的小五子烧火烧的好。

每天都出六百多斤酒，从不出问题。

我傻呵呵的只顾烧火，那班发生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忽然我一下子火了，成了厂里的红人。

老板娘再也不会管我灶门关不关的问题了。

我烧火的方法那就是标准。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在这里干的多好，怎么样讨老板高兴。

一天只有六块钱工资，谁还打算长干。

结果我直接躺赢，我是得意了，夜班的老王头就有点惨了，走在失业的边缘。

老王头很勤快，每次我来接班他还没有走，拿着铁锹把煤堆周围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再用扫帚扫的干干净净。

说话也和蔼，实在。

后来见到他，总觉得心里挺复杂，好像对他有种歉疚。

还好老板娘没有开掉他。

得到了老板娘和把头的认可，我的心情也好多了，糟腿子们闲暇时在一起闲扯片拦的时候也能掺上几句。

扯闲篇确实能解乏，可有时候也有负作用。

这不是小军和小张就因为这结了梁子，还差点影响到我。

<小军和老板有亲戚，说话时多少有点优越感，小张和我家都较远又一路，所以下班经常一起走。

那天大家伙又扯闲篇，小张就说：“你们知道四大绿都有啥么？”

“不知道，你说都有啥？”

小军问。

“青草地、西瓜皮、王八盖子邮电局”。

小张得意的说。

小军来了一句：“你哥是在邮电局上班吧？”

“你哥才在邮电局！”

人身攻击让小张有点不高兴。

小军没有注意到小张的情绪，还兴致勃勃的说：“知道四大硬都有啥么？

门洞风、拉满弓、半夜几八老山东。”

小张当时就急了，“小逼崽子你说啥呢？”

原来小张就是山东人，他认为小军在故意骂他。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山东人，小张说话没有山东口音。

小军还想解释：“谁知道你是山东揍的？”

这句话一出，还不如不说了。

小张上去就要打人。

小军也不示弱，也要动五把草。

众人赶忙拉开，没打起来。

小军用手指着小张，“今天你出不了三马路。”

“我奉陪到底！”

小张也不怂。

大家都以为两个人放完狠话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小军来到了我烧火的地
方，问我和小张是不是住在一个地方。

我说不在一个地方只是有一段同路。

我也是来这里干活才认识他。

“我今天晚上削他你别拉着，”小军看着我说。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他还是没放下今天的事，一下子不知道说啥好，半晌，我说：“算了吧小军！

也不是多大的事！”

“不行，这小子跟我俩嘚儿呵的。”

下了班我和小张一起骑自行回家，走出来一会，我回头看，没有人影。

我想小军不会来了。

那样最好。

省得我夹在中间很尴尬。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后面有自行车的声音。

“哎！

哎！

哎！

停一会儿！

停一会儿！”

是小军的声音。

我俩赶紧停下了自行车，小军从后面超过来，横在我俩前面，在车后座上拿下来一个木棒，有镰刀把粗细，七八十公分长。

指着小张高声说到：“刚才你骂谁了！”

“你骂谁了！”

小张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想咋的！

没完了是吧？”

我本不打算管他们的事，我刚来这几天，对他俩印象都不怎么好。

本来都是干活出力的人，说起话来好像社会大哥似的。

有骆驼不吹牛。

可话又说回来，事赶到这了，我咋走的开。

只好硬着头皮劝架，“小军，算了吧！”

很显然我的话不好使，小军上去就揍了小张两棒子，小张一扭身，打在后背上。

小张暴怒了，放下自行车，突然向路边跑去，想掰下路边木栅栏上的木板做为武器，可那家的栅栏太结实了，小张摸了半天也没掰下一块板子。

小军手里握着木棒，还等着小张回来再战。

可小张好半天没找到武器。

小军没了耐心，骑上自行车回头骂了一句，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小张回来见小军走了，愤愤的说：“我要找着棒子我拍扁了他。”

第二天来上班，小张把这事告诉了老板娘。

老板娘把小军好顿批，又安抚了小张。

快下班的时候，小军又去我烧火的地方，又提起昨晚上的事，我哼哈的的答应着。

后来他解开棉大衣，居然从里面拿出来一把自制的匕首来。

原来是怕小张报复，带着防身。

我心里暗笑，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老王头的饭碗还是没保住，主动辞职。

其实来干活的大部分都是和老板沾亲带故的，老
。

那时应该是九零年吧！

我记得那时候电视正播放很火的剧叫渴望。

那个年代在尤其在东北 ，治安不好。

挺乱的。

晚上上班下班，很不安全。

有一个伙计晚上下班时就带着个木棒，大家看见了还嘲笑他胆子小，接着大伙就谈起了走夜路如何防身的问题，有的就说带个铁棍，有的说带螺丝刀比较方便实用，还有说带车链子的。

我和小张离家最远，大家说着就关心起我倆了。

就在这天下班的时候，我和小张拎着饭盒正要回家。

小高在一堆破烂里找到一把破菜刀。

“小张！

这有一把破菜刀，你拿着，遇到截道的，你就砍他。”

小张接过来拿过来一看。

还挺好的，就是没有把儿。

就带在身上。

那天小张自行车坏了，放在家里没有骑，我就只好带他一段路。

小张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我俩边走边说话。

小张就说，“小武你看，我这菜刀放在饭盒里正好，”我说“”多亏没有把儿，不然，你也放不进去。”

一边走一边说着，一会儿就到了分叉路口，他继续沿着街道走，我骑车走拐进了叉道。

小张下了自行车独自往前刚走了几步远，从道边饭店里走出来一个人来。

指着小张就骂。

“小比崽子，你给我站住。”

一看就是喝醉了。

“你妈的，你骂谁？

你他妈欠揍了吧？”

两个人互不相让，就战在一处，那人比小张高一头，人高马大的。

小张毫无还手之力，大声呼喊：“小武，小武！”

我早就骑出了好远，哪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第二天来上班小张早就到了，正坐在那里讲昨晚的事。

我过去一看，小张一只眼睛被打了个乌眼青。

老板娘还有干活的几个人都围着他问这问那。

我看见小张吃了一惊。

“这是咋的了？”

“昨晚打架了”。

小张就把昨晚上的事简单的说了。

还问我：“我昨天喊你没听见吗？”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我说：“我是一点没听见。”

这时小高想起一个事，“我昨天不是给你一把菜刀吗？

咋没使菜刀砍他？”

小张说：“我放在饭盒里了，没拿出来”。

大家哄堂大笑。

不知不觉天渐渐暖了，我这几天在想着，在合适的时候，象老板辞职。

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开春后，活就好找些。

工资也要
高点。

二来就是陈强，陈强自从上次烧火惨败后，似乎对我怀恨在心。

每次见到我都说些奚落人的话。

我话语不行，常被他搞的很难堪。

让我在同事面前也很丢面子。

我很恼火，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我想过几天就要辞职了，尽量不要搞出事情来。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我们来上班，酒房门口站了好多人，老板娘和那些帮忙的亲戚都在。

陈强也在里面，不知道为啥他咋回家这么晚。

我走到跟前的时候，陈强嬉皮笑脸地说了：“来了，嘚儿喝的！”

边说着还伸手在我头上撸了一把。

在东北这个动作特别侮辱人，我急了，抬腿踢了他屁股上一脚。

众人以为这闹笑话，都在看热闹。

陈强见我还敢反抗，更来劲了，上来用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往后一搬我一个趔趄。

我站稳双脚开始反击，我用右手抓住他的卡住我脖子的手往外一掰，头从他腋下缩了出来。

接着我想把他的手背过来，擒住他。

陈强反应快马上抽回手。

我看巧拿不行，只好拼力气。

我用双手抱住陈强，两臂用力想想把他按倒。

他也使出浑身力量。

我俩竟僵持住了，谁也摔不倒谁。

老板娘在一边说：“你俩摔一跤，看谁能摔过谁？”

其实老板娘早就看出来了我俩火药味十足。

想把场面控制在摔跤层面。

我俩僵持半天，都摔倒了，我俩在地上来回翻滚，身上沾满了酒糟，最后我一鼓作气，把陈强按在酒糟堆里。

他挣扎两下。

我没给他机会。

这时老板娘开口了：“比赛停止胜负已分。

起来吧！

起来吧。

小武胜。”

很显然老板娘宣布结果，也给定性为比赛，她也害怕场面失控。

我只好起身，陈强也起来，陈强应变能力就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和老板娘说：“这生荒子是有劲哈！”

我胜利了自然气势更足，用他刚的话回应他：“以后你少跟我俩嘚儿呵的！”

我总算扳回一局。

东北的春天终于来了，冰雪融化草木发芽。

打工的活也多了起来。

我也要离开酒厂了，毕竟干的再好也不会多给一分钱。

再见了那些不怎么喜欢的伙计，再见了那个曾经不怎么喜欢的工作。

多年以后偶尔在梦中醒来，百无聊赖的去搜寻从前的记忆。

那些人那些事还历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