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

可不知为何，一听说苏念彻底离开，他心里竟升腾起淡淡的不安和空荡。

更让他烦躁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一句解释都没有，再没有纠缠他一下。

就那么……放弃了？

傅寒川冷下脸，将手机狠狠攥紧。

随即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自我嘲弄般甩了甩头：走了也好，省得碍眼。

正想着，ICU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傅先生，乔小姐已经苏醒了，不过目前情绪有些不稳定，我们建议您简单和她说几句话，让她情绪平稳些。”

傅寒川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快步上前：“好，我马上进去。”

病房内，乔思婉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神情憔悴。

看见傅寒川进来，她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寒川哥…思婉，你醒了。”

傅寒川语气放柔，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别担心，一切有我。”

乔思婉眼圈一红，泪水涌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突然出现，你和念念也不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傅寒川眉头微蹙，沉声道：“别提那个女人。”

乔思婉身子一颤，苍白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念念她…还好吗？

她一定很恨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的，不该破坏你们…”看着乔思婉泣不成声的模样，傅寒川心中又升起对苏念的怒意：“思婉，这不怪你。

要怪就怪苏念心思歹毒，竟然对你下此毒手！”

乔思婉连忙摇头：“不是的！

念念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的事…”<傅寒川脸色铁青：“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可别人却未必领你的情。

思婉，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苏念她……我们已经离婚了。”

“真的离婚了？”

乔思婉怔住，仿佛有些意外，又似乎松了口气般地呢喃，“那也好…念念她自由了，不用再被你这样凶她…”傅寒川被噎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嗤笑一声：“我凶她？

若不是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何至于此？！”

乔思婉轻咬嘴唇，神情黯然：“寒川哥，对不起…你们变成这样，我好自责…其实我回来找你，原本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可能很久都不回来了，所以想见你最
片刻，摇摇头：“算了…我出去跟他说清楚吧，不然他不会甘心离开。”

“可你——放心，我不怕他的。”

苏念低声道。

她俯身亲了亲晨晨的额头，“宝宝，妈妈出去一下，你和陆叔叔在屋里等我好吗？”

晨晨一把抱住她脖子，不安地问：“妈妈，你要去哪？

外面天黑了。”

“妈妈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苏念轻哄道。

晨晨犹豫了下，松开手：“那你快点回来哦。”

苏念点点头，将他交给陆子安，转身朝外走去。

打开院门，夜风夹着夏夜的凉意扑面而来。

傅寒川的车仍停在那里。

远远地，他看见她独自走出院子，立刻推开车门下来了。

“四周都别跟着。”

他低声吩咐保镖，随即大步朝苏念走来。

月光下，他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念念…有话直说吧。”

苏念站定在门口两米开外，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傅寒川看着她疏离的样子，心里更是自责。

他声音低哑：“对不起，打扰你这么晚。

本来想等明天再来，但我实在等不及……白天的话没有说完，我希望你能再听我说几句，好吗？”

苏念抿紧唇，没有回答。

她来这里，不正是准备听他说吗？

傅寒川见她默认，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首先，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现在才说，真的很没有分量，但我还是想说——苏念，我真的很抱歉。

当年是我鬼迷心窍，被仇恨和愤怒蒙蔽了双眼，没有信任你，反而伤害了你…我一直都后悔莫及。”

夜色中，他的语气沉痛而悔恨，一字一句无不戳在苏念内心最柔软也最伤痛的地方。

她指甲掐进掌心，努力维持平静：“当年的事就别再提了，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

傅寒川却激动地抬头，眼底隐有泪光闪烁，“对你来说或许想让它过去，可对我而言，每一天都是煎熬！

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懊悔自责。

如果不是我不肯相信你，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失去你和孩子！”

苏念怔怔望着他。

男人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悔恨，没了往日的冷硬自持，神情甚至有些脆弱，像个犯了错的大男孩。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傅寒川。

一时间，过去那段最黑暗的
。

不过很快，她心底涌起冷嘲：现在才来道歉，又有什么用？

当年的伤害，早已无法挽回。

见她沉默，傅寒川急道：“念念，我知道错了…真的。

我当初不该不信你，错怪了你，也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说着，眼眶微红，声音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旁侧高大冷峻的男人如今露出这样的神情，连陆子安都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傅寒川吗？

苏念的心也狠狠一震。

傅寒川竟然当众道歉，甚至……都红了眼眶？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唯恐自己会心软动摇。

怀里的晨晨似乎被外界动静吵到，小眉头皱了皱，口中咕哝了一声：“妈妈…”苏念立刻低头轻拍哄着，柔声道：“乖，没事，继续睡。”

看到这一幕，傅寒川眼中闪过一抹黯痛。

他轻声唤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对吗？”

苏念身体猛然一僵。

抬起头时，她眼里已蒙上一层寒霜：“傅先生错了，这是我的孩子，与您无关。”

傅寒川心如刀绞：“不，他也是我的！”

说出口才发现语气有些激动，他深吸口气放缓声调，“念念，我求你…让我见见孩子，好吗？”

“不可以。”

苏念几乎是下意识地收紧怀抱，将儿子保护在怀中退后一步，“傅寒川，你没有资格见他。”

看到她眼中深深的戒备和敌意，傅寒川呼吸都似被堵住。

他沙哑着辩解：“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也是我的骨肉，你为什么——傅寒川！”

苏念打断他，声音微微发颤，却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三年前我孤身一人怀着他、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初我被迫离开、险些活不下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现在凭什么你一句道歉，就想让我原谅你、接受你？

凭什么还妄想见他？！”

压抑了三年的委屈与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苏念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她爱过也恨透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

傅寒川霎时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

他踉跄地后退半步，仿佛被她的话抽去全身力气。

是啊，当初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甚至，是他亲手把她推向深渊的。

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请求原谅？

陆子安也红了眼眶，上前扶住几近
夜色沉沉，瓢泼大雨无情地倾泄而下，整个城市像被笼罩在一片水帘中。

医院门口的路灯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苏念跪倒在冰冷的青石板台阶上。

雨水混杂着泪水滑过她苍白的脸颊，她整个人如同一片在风雨中飘摇的落叶，随时可能被击垮。

“寒川…求求你，别这样对我…”苏念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嗓音早已哭得沙哑。

她死死揪住傅寒川的裤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滴落，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绝望地仰望着面前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

傅寒川伫立在雨中，漠然低头俯视着她，英俊的脸庞在路灯下显得阴沉而冷酷。

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似要将周围的雨滴都冻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苏念，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放手。”

他的声音比这秋夜的冷雨还要寒冷，没有一丝温度。

傅寒川嫌恶地皱起眉，试图抽回被苏念紧抓的裤脚。

苏念浑身湿透，额前凌乱的发丝紧贴在脸上。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寒意和羞辱一般，依旧固执地不肯松手。

“寒川，我没有推乔思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求你相信我一次！”

她泣不成声地辩解，眼里的恳求和绝望像淬了毒的匕首，一下一下刺向傅寒川心头最深处那块柔软，却又被他亲手封死的地方。

听到“乔思婉”这个名字，傅寒川的脸色愈发阴郁。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恨的怒火，毫不留情地甩开苏念的手。

毫无防备的苏念被狠狠甩倒在雨水中，手掌擦过粗砺的地面，瞬间血迹蜿蜒。

然而相比于皮肉之苦，她的心更痛——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空荡荡的，灌进来的全是刺骨的冰冷。

“没有？”

傅寒川冷笑一声，俯下身捏起苏念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苏念，直到现在你还敢狡辩？

医院里，思婉浑身是血躺在急救室，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娶了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扎进苏念耳中。

苏念的牙关因疼痛打颤，视线却始终没有从傅寒川脸上移开半分。

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俊颜，心一点点坠入绝望的深渊。

曾经这个男人是她全部的信仰和依靠，可如今，他却用最狠
晨奶声奶气地答，惹得陆子安一阵大笑。

这三年来，这孩子就像他自己的亲侄儿一样，看着他一天天长大，陆子安心里也充满了欢喜。

苏念走上前，接过他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无奈道：“又给他买这么多玩具零食，他被你宠坏了。”

陆子安笑眯眯道：“哪能呢，我这是培养晨晨的幸福童年。

来来，这个飞机模型是上次你说想要的，叔叔给你买来了。”

晨晨眼睛一亮，接过崭新的飞机模型爱不释手：“哇！

谢谢陆叔叔！”

看着孩子开心的模样，苏念也莞尔。

然而欣慰之余，心底依然有一丝淡淡的苦涩。

晨晨有陆子安这样关爱他的人，固然是幸运的。

可每当看到陆子安对晨晨又当爹又当妈，耐心地满足他所有渴望时，苏念就忍不住想：如果傅寒川在，晨晨是否也会有一个真正的父亲疼爱？

每个孩子都渴望父爱。

尽管晨晨从未见过傅寒川，可孩子渐渐长大，也听幼儿园的小朋友提起过“爸爸”。

前阵子他问自己：“妈妈，我的爸爸呢？”

那一瞬，苏念几乎语塞。

她含糊地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要很久才回来。

晨晨虽然懵懂，却也似懂非懂地点头，但眼神明显有些失落。

苏念的心像被针扎一般难受。

傅寒川……那个男人，她以为自己恨透了，忘干净了。

可偏偏，每当凝视着儿子的脸庞，她就无法不想起他——晨晨有双和他如出一辙的深邃眼眸，每当孩子沉思或生气时，那神态活脱脱就是傅寒川的翻版。

老天像是故意在捉弄她，用这样一种方式让她无时无刻不记得孩子的父亲是谁。

三年来，她很少在陆子安面前提起过傅寒川。

可夜深人静时，她也曾偷偷打开手机，翻看那些关于A市、关于傅氏集团的新闻报道。

她看到傅寒川在一年内将傅氏集团的市值翻了三倍，也看到他的绯闻甚少，身边除了商业场合必要的女伴外，几乎没有任何固定女人出现。

乔思婉……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女人，听说在国外治疗两年后康复了，下半年便回国休养。

但她没有再出现在公众视野。

传闻傅寒川和乔家也断绝了来往。

每每想到这些，苏念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傅寒川是否已经知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