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我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顾素白表示不知情，那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除了张煜，顾素白的手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的。
毕竟里面可能会有很多的商业资料，她也不会蠢到把手机和密码告诉别人。
所以张煜，就是发消息的人。
“别气了阿浩，别伤了身体。今天离不了，那就改天，都是时间问题，反正你手上已经有了协议书，你也不用管她会不会反悔。”
钟辰从后视镜看了看我，语气也明显的担心。
也是，现在生气只会气坏了自己，如果顾素白到最后真的反悔，大不了可以诉讼离婚。
叹了口气，我看着窗外。
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了过年的装饰，整个城市喜气洋洋的，我又何必因为这件事不开心。
“没事，我们回家吧。”我说。
钟辰点了点头：“也好，中午我让保姆上门帮忙做饭了，现在回去刚好可以吃得上热乎的。”
车子掉了个头，朝着出租屋的方向开去。
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铃声。
看了看来电显示，我有点愕然。
那是许长安的主治医生，江医生。
“你好，江医生。”我礼貌地问好，但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跟江医生没有任何交集，他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
“你好，请问是王浩先生吗？”
电话另一头的江医生显得特别着急。
“许小姐在医院这边情绪现在特别不稳定，我们也联系不上他的家人，可能需要麻烦你来我们这边一趟。”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嘴上连连应答着好，随后让钟辰改变了车道。
“先去医院一趟，许长安出事了。”
钟辰将车子开得飞快，我们到达医院，我直奔精神科住院部而去。
到了VIP的楼层，我看到了许长安的病房门口围着很多吃瓜群众，也有很多医护人员维持秩序。
“发生了什么事？”
我拨开了人群，往里面走。
听到了我的声音，江医生从病房里探头出来，脸上满是汗水，眼神也很紧张。
“你是王浩吗？麻烦进来一下，看看能不能先安抚许小姐的情绪。”
医生发话，其他人都主动让开一条道。
看到了眼前的许长安，我整个人都懵了。
她身上被缠着布带，不让她乱动。
手上因为挣扎，已经有了伤痕。
脸上全是泪水，头发也凌乱不堪。
她的眼神是空洞的，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就像是个疯子一般。
我忍不住皱了眉，内心居然有一阵阵的痛楚袭来。
护士在我旁边轻声说：“早上醒来，她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嘴里自言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时不时地哭得撕心裂肺。”
“我们尝试给她镇静剂，但是她很抗拒，以至于现在还是处于一个疯狂的状态。”
“但是这会儿已经闹得太久，身体没办法支撑了，所以有点疲惫。”
“医生刚刚帮忙绑好了防止病人伤害自己的布带，我们准备打镇静剂。”
护士的声音明明不大，可许长安还是听到了“镇静剂”三个字。
她突然剧烈地扯动身上的布带，大喊着：“我不要打镇静剂，我看到俊成了，他刚刚就在走廊，但是人太多所以又跑了。”
“浩哥，你帮我把俊成叫回来，浩哥！”
许长安的声音已经因为早上的哭闹而变得嘶哑，我看着许长安，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俊成已经死了，她很清楚，她亲眼看着俊成带着我那天买的西装到了棺材里，棺材下葬，她也全程跟着。
那时候的许长安没有哭，一直等到今天才爆发。
我没办法按照她的要求，去把她想象中的俊成找回来。
看到我不为所动，许长安彻底崩溃。
她边哭边喊：“为什么连你都不帮我？”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抱住。
或许是因为突然有了一个依靠，她的哭声比之前更大，撕心裂肺。
我跟江医生使了个眼色，他让几个护士慢慢靠近，再将许长安摁住。
很快，镇静剂注射进了她的体内。
她的情绪开始慢慢平复，却依旧哭着。
她看着我，眼神可怜得让我心疼。
“浩哥，打了镇静剂之后，我就没有办法再看到俊成了。”
我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我的心，一下被揪得更紧，鼻头一酸，我的泪瞬间蓄满在了眼眶。
“没事的长安，过去了。”我哽咽着，轻声安慰，手放在她的背后不断地拍着，安抚着。
“他已经离开了，如果你现在还这样的话，他走也走得不安心。”
“你就当是放过你自己，也当是放过他吧。”
我的话让许长安全身一震，慢慢地，她的啜泣声也停了。
现在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江医生跟我对视了一眼，示意让我出去跟他聊聊。
因为镇静剂的原因，许长安逐渐入睡。
等她睡熟了，我才跟江医生在外面聊。
“她的父母，我们联系不上，我想起来简正说许长安是你的朋友，所以冒昧把你叫过来。”江医生脸上带着一丝抱歉：“这样做或许不太合适。”
“这没什么，”我摆了摆手。
“生命比任何事儿都重要，刚才如果不是你们，她可能就发疯从这跳下去了。”
江医生脸上带着些忧愁：“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她最近情绪不是太稳定，所以就算她的工作再忙，我都把她叫回到医院里来观察一段时间。”
“但是她比之前好多了，也说着要出院，我们完全尊重病人的意愿，只要她不伤害人和自己，我们都会尽可能安排。”
“有件事，我可能需要嘱咐你一下。”
江医生看着我，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她这是心病，我们这里的所有心理疏通和药物，都不可能把这心病铲除的。出院之后，还得靠你们这些朋友和家人。”
“所以，这件事请尽快告诉许小姐的家人。”
我看着江医生，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要出院？”
“等她稳定了，可能两三天之后可以走了。”江医生回答。
我沉默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许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