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手术前一天，我去看妈妈。
妈妈的婚姻不幸，早早选择独自一人拉扯我长大。
她从来不看好楚寒。
可她知道我爱他。
妈妈说男人只喜欢永远失去和最难得到的东西。
想得到他的爱，就只能收起爱。
前世我听不懂这些，只觉得真诚可以换来真诚。
枯井般的一生让我突然看懂了妈妈的白发。
在不懂珍惜的人面前，真诚过于蠢笨。
我没和妈妈说起孩子的事，怕她会难过。
只是说想通了，要重拾学业。
妈妈抹着眼泪钻进厨房，埋头忙活。
我知道，就算我没有说，她也明白我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心疼我，为爱飞蛾扑火。
她知道，有一个我已经撞死在南墙。
妈妈帮不了我什么，所以给我做一桌子饭菜。
妈妈希望我好好吃饭。
12
从妈妈家里出来，心中的大石头轻轻落地。
我知道现在博士还很吃香，毕业后可以找到非常体面且高薪的工作。
现在电商平台还未出现，一系列互联网经济产物都不曾萌芽。
日后学成回来，按时间推算，正值风口。
前世自打婆婆去世，她一手创办的楚氏集团便开始走下坡路。
楚寒闭塞，对新兴事物接受度奇低。
非要和他较劲的话，恐怕以我手里的信息，早晚可以吞下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资本。
正这样想着，我忽然在家门口被一对男女吸引视线。
“倩倩，我妈不是那个意思。”楚寒满脸焦急地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事实就是她看不起我！
没想到在你妈心里，我竟然会连一个既贪财又有心机，只想着爬床的女人都不如！”
说这些话时，苏倩声音崩溃颤抖，全无平日里那般得体端庄。
两世为人，头一次见苏倩如此失态。
她从来只说我好话。
说我一定不是故意怀孕好顺理成章逼婚。
说我在家做饭给父子俩吃一定是贤惠而不是妄图控制他们。
倒是我因为苏倩，和楚寒父子俩沟通过几次，都以我小肚鸡肠，恶意揣测为由，不了了之。
今天我倒想看看，崩溃如从前的我一般的苏倩，到底会不会被楚寒责骂。
13
楚寒一把将苏倩揽入怀中，不管她如何挣扎，都只一遍遍安抚。
“倩倩，我妈妈她不了解你。
她不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
你怎么可能不如舒念呢？
不要自降身价和舒念比较，她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我在一旁嗤笑出声。
两人这才注意到我。
意识到我或许听见楚寒的话，苏倩状似不经意，轻轻环住楚寒。
看向我时，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神色。
这眼神与前世病床前如出一辙，令我脊背发凉。
倒是楚寒反应过来后慌手慌脚推开怀里的苏倩。
“念念，我们之间只是同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被猛然推开的苏倩脸上窘色一闪而过。
我轻笑。
看来还得婆婆出手。
楚寒应该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搁从前，他是绝对不敢这样推开苏倩的。
前世我不是没撞见过他们拥抱，面对我的质问，苏倩在一旁满脸无辜。
楚寒却能暴跳如雷，说什么同事间拥抱一下，十分寻常。
骂我天天待在家好吃懒做，与社会彻底脱节。
骂我小题大做。
我推门而入，没再看他们一眼。
真晦气。
到家不久，楚寒也回来了。
他看到我，从来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些不同的神情。
“念念...咱们今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他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施舍的一口气说完。
前世我可没这殊荣。
他告诉我，只有生下男孩为楚家延续香火，才可以领证。
现在看来，香火与否，不过是托词。
我淡淡地看着他，没说话。
轮到他再次惊讶，小心翼翼又看我脸色。
“念念这事你也有错，你不该好端端给妈打电话。
你需要管家保姆伺候，给我说就行了。”
还是老套路。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有一点点情绪，都以我有错，来结束一段沟通。
我起身要离开客厅，被楚寒一把拽进怀里。
温热的气息凑近我脸颊。
从前被他外貌吸引，每每与他靠近，不觉脸红心跳。
如今再次近距离接触，只剩恶心作呕。
我迅速挣扎起身。
“既然我连苏倩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我领证？”
被我拆穿，楚寒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你做的太过分，我当时只是想安慰一下苏倩。
毕竟她在工作中十分优秀，帮了公司不少。”
一个高中肄业的女生在精英云集的公司居然是帮助最多的那个人。
虽然已经不在意他的这些疯言疯语，可我还是忍不住刺他一下。
“确实优秀，所以你完全可以和她领证。
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想要，我也可以生下来后送给你们。”
楚寒闻言面色一变，有点狼狈。
“念念，不要说这些闹脾气的话。”
这些话过于难听，他不想听。
可这些事，前世他总归是一样不落。
“你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去领证。”
词穷后的楚寒对我显然失去耐心，冷冰冰抛下一句施舍般的命令。
可他不知道，明天是我预约好做手术的日子。
如果没有孩子，他肯定不会和我结婚。
前世我太蠢，以为先有想要娶我，才会让我怀孕。
现在看来，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