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有力气和机会去摸谢婷晚的脸。

谢婷晚哭得一度昏厥。

在我即将离开的那天。

谢瞻来见我了。

这几日给我看诊的御医都说我随时可能会死。

他让他们拼尽一切医术保住我，都是徒劳无功。

他坐在我的床边，狼狈的模样像是变了一个人。

昭昭，救我从禁牢里出来的是你吗？

我没有回答。

他苦笑着捂住自己的脸：你说的没错，我是天底下最蠢的人。

明明只要稍加调查就能知晓真相，我却只相信旁人的只言片语，伤害了你。

如今的我已经不想和谢瞻说一句话。

多说一个字，我都嫌恶心。

昭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在我床边哭的像个孩子。

我突然想到刚遇到他时。

一天夜里，他抱着我哭的撕心裂肺。

昭昭，是不是我真的很差，所以父皇才不喜欢我？

那时的他哭声跟现在一样。

可心境却再也不一样了。

我到底还是跟他说话了。

滚开，别把眼泪弄到我的身上，很脏。

谢瞻瞳孔颤动，用帕子将水痕擦干净。

原来，你已经厌恶我到这个地步了。

我语气平静：是，厌恶到不能亲手杀了你。

话音刚落，门外转来一震骚动声。

是黎知意，她挣脱所有守卫冲了进来。

皇上，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谎骗人，求你饶了我吧。

她说这番话得时候，声音沙哑的如同地狱来的恶鬼，吐字不清。

我侧头撇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的舌头被剪掉一大半，不仅如此头发也被剃秃了。

谢瞻始终没有看她一眼，温柔的注视着我。

她之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轻易死去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一生都要偿还你的痛。

我看向他：那你呢。

谢瞻身躯一颤：我会惩罚我自己，事实天道的惩罚已经开始了。

他给我展示右臂，我这才发现空荡荡的。

宿主，这是我们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你带给他的所有好处，我们都会一点点收回。

我没想到系统这么人性化。

心里的恨意渐渐散去了一些。

黎知意被侍卫带下去时，嘴里还在嚷嚷着杀死我的那些话。

谢瞻听的心烦，索性就将她所有舌头都拔了。

昭昭，你心里好受些了吗？

谢瞻平躺在我身边，语气病态。

我没有说话，意识在渐渐消散。

宿主友情提醒你，脱离世界程序已启动，睡一觉的时间，就会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

等眼前彻底看不清东西时。

谢瞻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昭昭，你为什么在消失？

昭昭不要离开我！

……我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出租屋。

身边还放着一本书和一张银行卡。

我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异世界的那几年，只是现实生活的半小时。

随便翻开书，里面内容我看到一半，就知道是我攻略谢瞻的故事。

看到快结尾时，我突然有些不想看。

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

故事的结尾，虞昭昭从那个世界消失，就像没有那个人一样。

只有谢瞻和谢婷晚知道她。

谢瞻精神失常，逢人就问知不知道虞昭昭这个人。

一旦有人说不知道，他下令将人杀掉。

至于谢婷晚的确听了我的话，一生都在恨她的父皇。

在谢瞻暴政的第五年，她起兵造反了。

但因太年幼，被人利用干净后，就被抛弃了。

她从锦衣玉食的公主，变成了被人豢养的金丝雀。

自杀的前一晚。

她想起我曾经说过要带她离开，哭得很伤心。

我关上书连同那个世界的所有封存。

带着系统奖励给我的十个亿开始周游世界，享受生活。


她不顾体统的起身，轻柔夺过谢婷晚手中的蟹，焦急的说。

谢婷晚娇俏的撅起嘴巴，撒娇一般将头埋在她的胸口。

娘亲我知道，我就是摸一摸。

黎知意神色幸福中带着尴尬：晚晚别这样，还有宾客在看呢。

皇上，都是臣妾没规矩，一心担忧晚晚才会……谢瞻摆手示意不必在意：今日来的都是亲眷，更是晚晚的生辰，不必这般拘礼。

谢婷晚吐了吐舌头：父皇都说没事，娘亲你就不要在意了。

我定定站在原地。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我的女儿，居然叫黎知意娘亲？

这两年支撑我活下来的除了是脱离这个世界，还有就是我的女儿。

她怎么能认别人做母亲？

何况，还是害我们母女分离的人！

我踉跄着步伐，颤抖的上前：晚晚，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才是你的娘啊！

谢婷晚看向我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厌恶。

她双手紧紧抱着黎知意，语气不善：你长得这么丑怎么可能是我的娘亲？

我的娘亲只有一个，就是父皇的意妃！

我瞳孔一震，不管不顾的上前去拉她的手。

晚晚你在胡说什么啊，你仔细看看我，我是你的亲娘啊！

你放开我！

谢婷晚挣扎着想脱离我的手。

黎知意出言劝阻：昭昭你别这样吓到晚晚了。

我两眼猩红，从喉咙挤出一句怒吼：你闭嘴！

她登时红了眼眶。

谢婷晚生气的一脚踢在我的膝盖上。

我瞬间半跪在地上。

如雨点般的拳头打在我身上。

你这个坏女人，谁准你吼我的娘亲！

我眼底的情绪一寸寸冷了下去，看向谢瞻时，已经满是寒意。

为什么我的女儿会认黎知意做母亲？

谢瞻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片刻后淡淡的道：你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

这些年若不是知意照顾她，她早就病死多少次了，你非但不知道感恩，还斤斤计较，真是不可理喻！

黎知意适时露出一抹惨淡的笑：皇上，不要和昭昭生气。

是我的错，我不该纵着晚晚叫我娘亲，她怪我也是应该的。

黎知意蹲下身子，温柔的摸了摸谢婷晚的脸颊：晚晚，我的确不是你的娘亲，她才是。

说着，她就准备离去。

转过头的时候，一滴泪恰好落在谢婷晚的手背上。

她瞬间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死死抓着黎知意的衣服不让她走。

不，娘亲我不要她，我只要你。

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一巴掌打掉。

你个坏女人为什么没有死在里面？

当初是你抛弃了我，现在回来干什么？

都是因为你我娘亲不要我了。

我看着手背被打的一抹红。

就好像我和女儿之间永远修复不了的皲裂。

谢瞻怒意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虞昭昭不把事情搅得天翻地覆，不罢休是吗？

禁牢里的三年，你还没有学乖吗？

话音刚落，我一巴掌打到谢瞻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结，太监率先反应过来。

快护驾！

谢瞻的面色肉也可见的铁青，他一把掐住我的喉咙。

虞昭昭，你敢打朕的脸，你找死！

我猛烈的咳嗽，用尽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一巴掌，两年前我就应该打你。

谢瞻眼中怒火中烧，声如雷霆般咆哮。

你有什么资格怪朕，当年若不是你毁了言心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东西，朕又怎么会罚你进禁牢。

我讽刺的笑了笑：天底下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了，连是谁救的你都分不清，把毒蝎当做自己的朱砂痣，真够恶心的。

谢瞻掐着我的手一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要跟朕说，是你救了朕？

黎知意瞬间慌了神：昭昭就算你再怪我，也不能抢了姐姐的功劳啊。

我冷漠的看向她，发出最恶毒的诅咒：当年我就应该让黎言心把你害死！

谢瞻从没这般愤怒过。

两眼猩红，手上力度不断加重。

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掐死我。

系统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宿主，你惹怒他做什么，你要死了可就回不去现实世界了。

咔哒。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谢瞻对我的厌恶就是她亲手促成。

在大殿被扒掉皇后服制，接着便是雷霆般的刑法。

由我处置，下场一定不会比我好。

黎知意趴在地上去抓谢瞻的衣服。

不，皇上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臣妾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昭昭的事情。

你还敢说谎！

谢瞻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把人带上来！

被她收买的狱卒和在我水里撒盐的嬷嬷全部被拉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黎知意瘫软跪在地上，支吾着说不出来一个字。

谢婷晚适时补上一句话：父皇不仅如此，就连我生辰宴上说得那些话也是她怂恿的。

是她跟我说，只要我说了这些话让母后愧疚，母后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我目光看向谢婷晚，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

这番话大概是谢瞻教给她的。

大抵是觉得把一切都推到黎知意身上，我那么在乎孩子就还会留在他身边。

可惜，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三次了。

我合了合眸：只是调查出这些吗？

你没有调查出画是谁烧……虞昭昭你给我闭嘴！

黎言心惊叫着打断我的话。

我想耸肩表示无奈，却发现动不了，只能用一种无语的神情看向谢瞻。

在听到那些画被烧毁几个字，谢瞻就已经暴走。

他抬手掐住黎知意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时我也在在黎知意为什么要这样做？

后来才明白，她很早就爱上谢瞻了。

她怎么能允许自己除掉了黎言心后，还有我这个绊脚石。

黎知意被掐的喘不上气。

不负我所期待的那样，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皇上，你被骗了，那些画根本就是为了骗你。

果然，人在危急关头为了保命，是什么都愿意说的。

谢瞻手松了力道，用一种不知所云的眼神盯着她。

黎知意猛烈的咳嗽着，意识回笼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死死咬住下唇，后悔拆穿这件事。

说，朕可以饶你一命。

黎知意挣扎片刻，将黎言心欺骗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谎言只要撕裂出一个口子，得出结论就再简单不过。

谢瞻向后退了两步。

不可能！

你在骗朕！

黎知意紧握着衣摆，苦笑着扯了扯嘴角：臣妾说的都是真的，皇上仔细想想吧，还是皇子的你，从禁牢出来的时候废了一臂，黎言心那么爱慕虚荣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一瞬间谢瞻的肩膀就沉了下去，他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不可能三个字。

他崩溃地跑了出去。

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大笑出声。

黎知意看着我的得意，恨不能掐死我。

可如今，她被谢瞻厌弃，已经没有任何手段。

谢婷晚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过来拉我的手。

母后，你不要笑了，晚晚害怕。

我看向这个自己深刻爱了两年的孩子。

请求系统，让我能最后抱抱她。

系统同意了。

全身有知觉的时候，我坐了起来。

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晚晚你长大了，比娘亲想象的还要漂亮可爱。

昨天是你的生辰，我应该送你一个生辰礼。

你对我说，我为什么没有死在禁牢里，不想我回来。

这是你的愿望，所以我答应你，这辈子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谢婷晚神色绝望，拼命握着我的手。

母后，晚晚知道错了，你不要消失，不要抛下我！

我轻轻将她眼角的泪擦拭干净。

我知道你怪我当时犯错，毁坏了你父皇最钟爱的画被关起来。

在禁牢的两年间，我是真的想带你走，可惜晚晚，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也没有机会带你离开了。

你恨了我两年，公平一些，余生的日子恨你的父皇吧。

说完这句话，系统给我的时效到了。


皇上，臣妾听闻蟑螂会在任何一个地方产卵，昭昭顶着蟑螂卵去见婷晚怕是会吓到她，还是让姐姐将头发剃光吧。

届时，就算是有人问起，也可以说昭昭在外修行。

谢瞻陷入沉思，他在认真考量黎知意的提议。

我脸色十分难看，心里清楚她在打什么主意。

在景朝，头发是比女子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她是想让我被全天下人耻笑。

我捏紧拳头，任由指甲钳入肉里。

我不剃发！

谢瞻大抵也觉得场面不好看，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意妃，你带人将她好好梳洗一番，将头发洗干净些。

交代完，他便吩咐人离开了。

黎知意朝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逃。

却被她的人狠狠按住。

昭昭，你放心我会帮你梳洗干净的。

我两眼死死瞪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笑笑没有说话。

我被带到一间屋子，里面已经备好沐浴用的桶。

黎知意坐在我对面，语气漫不经心：赖嬷嬷，好好给她洗洗。

我身上的衣服连带着我的尊严被扒的一干不剩。

狰狞可怖的伤口裸露在众人面前。

看清这些伤疤后，黎知意笑得更开心了。

看来昭昭在禁牢里受了不少委屈，那些狱卒对你可还好吧？

我紧咬着下唇，恨意冲出胸膛。

朝着黎知意跑去，在抓到她的前一刻，被人狠狠按住。

是你指使那些人对我用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黎知意原本吓得不轻的面容，在听到这番话后，瞬间变得狰狞。

她蹲下身子，捏住我的下巴：你命还真大，居然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不过，就算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现在陪在阿瞻身边的是我。

黎知意甩开我的脸，厌恶的擦拭着指尖：好好给她洗洗，尤其是她的头发。

我被人抓到沐浴桶里，身体浸泡是一瞬间，伤处就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意妃娘娘特意嘱咐奴婢说盐能杀菌，要奴婢好好搓一搓娘娘身上的污泥，虞姑娘忍着点吧。

原本长痂的伤口被再次搓开，鲜血弥漫。

我觉得肉皮好似被人掀起，想挣扎却没有力气。

突然脑海闪过一丝电流声，沉寂了半个月的系统活了。

宿主，你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的武功尽废，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处于衰竭状态，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别管这些伤了，我要你去申诉的事情怎么样了？

毕竟是系统出现故障，让你在这个世界多受了两年苦，上头还是很人性的，同意你用两万积分带着谢婷晚脱离这个世界。

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宿主一句谨慎签署条约，且不说她只是一些冰冷的数据，你就这么肯定，你不在的这两年，她还像以前那样爱你吗？

她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我，签订时效不是三天嘛，三天内我给你结果，这样可以了吗？

在我和系统交谈间，我终于被那群嬷嬷从浴桶中脱了出来。

但这幅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了见到女儿，我只好又用一百积分兑换机能药水，勉强支撑这剧身体。

可我万万没想到，黎知意并不打算这样放过我。

嬷嬷借着我头上还有蟑螂卵的借口，将我的头发剪的乱七八糟。

随便给我套上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就给推出房。

宫宴的丝竹声传到耳中。

带路的宫女催促我赶紧走。

我跟着她，心中忐忑的朝着宫宴走去。

路过水边时，我瞧见自己的样子。

虽然有些头发翘起来了，但有发包和钗环勉强能看。

踏入宫殿前，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端着仪态。

忐忑不安的往里面走。

女儿，娘亲来了。

我出现的时间太刚好。

丝竹声刚停，大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嘲弄、讥讽、看戏。

两年没接触过人的我，一时间有些怯懦。

不过很快我的所有情绪，都被看到女儿的欣喜代替。

她在谢瞻的旁边，穿着粉色的袄裙，头上扎着两个乖巧的揪揪，目光亮晶晶的摆弄面前的蟹。

我疾步走过去，打算跟她说，她不能吃蟹，她对蟹过敏。

却有人先我一步。

晚晚把蟹放下，你不能吃。

是黎知意。


同样的错误我犯了第二次。

我爱上了肚子里的小家伙。

甚至为了多陪陪她，天真的想亲密度一直在99也挺好。

直到有一日谢瞻向我坦白了那些画的存在。

那些画因常年关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已经长了霉菌。

他问我能不能清除干净。

我用积分兑换满足他的愿望。

那一天系统提醒我任务成功了。

一个月后将离开这个世界。

却没想到还没等脱离这个世界，画室就被烧了。

谢瞻一心认定是我嫉妒黎言心，将我关进了禁牢。

同时系统故障，我失去了所有保护。

一个人苦苦支撑了两年时间。

系统连接，他说可以补偿。

我用尽所有积分想换去谢婷晚和我一起脱离。

却没想到只是我一厢情愿。

我以为我会这样死掉，却还是恢复了意识。

宿主，我向上头请求恢复了你的生命力，你已经丧失带着谢婷晚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条件。

我闭了闭眼，语气冰冷无情：无所谓了，只要我活着就好。

从我睁开眼的时候，宫女就去找谢瞻汇报了我的情况。

不到半刻中的时间，他就出现在我的床边。

此时我颈部以下部位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大概是成了一个瘫痪的废人。

谢瞻看向我的眼神有愧疚。

昭昭，朕不是有意的。

我眼底没有半分情绪：不是所有道歉都值得被原谅，尤其是你。

谢瞻的血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朕知道你怨朕，但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如果不是你一再挑衅朕，朕怎么会一时收不住手。

事到如今，他还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

真是将薄情自私发挥到了极致。

我不想再理他，闭眼不在看他。

他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许久没有出声。

片刻后，他还是嘴唇颤抖地问出声：那天你在大殿上说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我嗤笑出声：没什么，你就守着错误过一辈子吧，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真相。

谢瞻猛地从椅子上坐起，饶是我没有睁开眼，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

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发泄出来。

只是沙哑着嗓音说：我知道你是因为禁牢中受的苦，在怪朕。

原来他看到我身上的那些伤口了。

难怪会这么愧疚。

是朕的疏忽，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忽略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你放心，朕会补偿你，重新册立你为皇后。

我睁开浑浊的眼睛，侧头盯着他：好啊，那我要你杀了黎知意。

谢瞻瞳孔一震，眉头紧蹙：虞昭昭你变了，从前你从不轻易让朕杀人。

你是在嫉妒晚晚叫她娘亲，所以迫不及待要杀了她吗？

我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谢瞻，你真蠢。

说完这句话后，不管他在问我什么，我都没有再开口。

傍晚的时候，他又来了。

这次还带来了谢婷晚和黎知意。

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黎知意的脸色不太好看。

滚出去。

我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只是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就恨不得吐出来。

可我现在不能吐，我不能将脏污弄在自己身上，落下个不体面的模样。

母后……谢婷晚小心心的叫了我一声。

我没有理会她，用余光瞥向黎知意。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昭昭，你看晚晚已经叫你娘亲了，你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好不好？

你闭嘴！

谢瞻冷声呵斥。

黎知意眼眶湿润，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皇上，你让臣妾来给昭昭道歉，臣妾来了，为什么还要吼臣妾？

谢瞻眼中闪烁着雷霆怒火，一脚将她踢跪在我的面前。

我是让你忏悔，不是让你挑衅。

你以为朕听不出来你的蛇蝎心肠吗？

黎知意一张脸惨白无比，不敢相信眼前的谢瞻会这样对她。

只有我一点也不意外。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爱的时候无比爱。

可只要发现对方一点缺点，就会不断放大，最终演变成厌恶和恨。

昭昭，都是朕的错，是朕不该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固执地认为你在禁牢里没事。

朕没想到她会派人去欺辱你，今日朕把她带到你面前，由你处置。

黎知意呼吸一滞，紧接着就是止不住的战栗。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