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在离婚后的第二天去做了手术。
早期胃癌，没有扩散，手术非常顺利。
躺在病床上，我看到顾北倾发了条朋友圈。
他升职了。
成了沈姿的总助。
升职当天，顾北倾就怂恿沈姿开除了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老员工。
其中就有秦染染。
秦染染听说我做了手术，来病房探望我时，自己还没从被开除的震惊中醒过来。
“林先生……你说沈总是不是被顾北倾下了降头了？”
沈姿一向爱惜人才。
公司这几个老员工为初期的构建立下过汗马功劳。
尽管一个个脾气暴躁，常常与沈姿在公司会议上争得脸红脖子粗。
但人家真的个个都把公司当成了自己家。
从前，沈姿也会跟他们生气，觉得他们自恃劳苦功高，不把她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但每次都被我劝下来了。
我虽人不在公司，但一直努力维护着人员之间的平衡。
现在，我离婚了。
皮肉下的骨架，也塌了。
对于被开除，秦染染更多的是不理解，而不是生气。
我笑着听她吐槽完，问她有什么打算。
她说想歇歇，歇够了以后再说。
我直接向她邀约，“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公司？”
秦染染眼睛一亮，“您要成立公司？”
我点点头。
我已经联系了中介，这几天就会将房产处理，加上三千万现金。
到手将近五千万。
加上我会规避与沈姿创业时走过的那些弯路。
秦染染和被开除的老员工手里又有用不完的资源。
我的创业之路，一定不会太艰辛。
秦染染假装哀嚎了一声。
“林先生，我还想休息一阵呢，我这做牛马的命啊！”
我笑着朝她挥手。
“赶紧的吧，现在就开始上工，立马，给那些被开除的老员工打电话。”
我有自己的原则。
沈姿现在公司的人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挖。
但是她不要的。
我得收啊。
瞌睡刚来，就有人给递枕头了。
这感觉，还真挺好呢。

结婚纪念日，老婆约我去看香奈儿大秀。
刚进秀场，我就被一位年轻先生打了一拳。
我回手反击，却被老婆拦住了。
她说那位先生一定是认错了人，让我忍一忍，别坏了国外会场的规矩。
没多久，我意外撞见那位先生将我老婆圈在臂弯里。
咬着我老婆的耳朵说：
“感谢沈姿姐带我出国看秀，还给了我一次打你老公练胆的机会。”
“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回报我的总裁姐姐！”
1
我猜到了男人的真实身份。
缓缓走过去，我一把将林姿推开。
在她惊愕的眼神中，将拳头加倍奉还给她身边的男人。
林姿倒在地上，男人的嘴角也渗出血迹。
扯了条湿巾擦手，我冲男人抬了抬眼皮。
“你是沈姿新招的助理，顾北倾，对吧？”
顾北倾面露尴尬，扶起沈姿，抿着嘴唇默认了。
沈姿将顾北倾拉到自己身后。
“林斯越，你不要为难北倾，是我要带他来这里见世面练胆的。”
我淡淡地望着她。
“头一次听说员工拿掌腘老板丈夫练胆的。”
沈姿眸色渐渐变冷。
“顾北倾此前没见过你，他不知道你是我丈夫，他以为你是我的追求者，冲动之下伤了你。”
“可你比他大八岁，总不该跟个毕业不久的男孩子计较这么多。”
大概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很苍白无力。
沈姿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我下意识地笑出声。
“身为你的小助理，他应该知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吧？”
“结婚纪念日能跟你一同出现的，除了你的丈夫，难道还会有其他男人吗？”
“况且，老板的追求者，轮得到他一个助理来抓吗？”
沈姿哑口无言。
可她却依旧护着顾北倾，未曾向我靠近半步。
这次来巴黎看秀，是沈姿早就定下来的。
她要考察市场，顺便庆祝结婚三周年。
可临出发前，她给我打来了电话。
说新来的助理顾北倾又犯了糊涂，忘记订我的机票了。
因为不能耽误考察，她只能先行一步。
但她亲自帮我订了两天后的头等舱。
我不是个喜欢计较的人。
况且延后出发也不耽误过纪念日。
便未多说什么。
可她却一直没告诉我，原本的那趟航班，是顾北倾陪着她飞过来的。
沈姿和顾北倾都不说话。
场面一度像暂停的电影画面一样。
我直接戳穿道。
“沈姿，现在看来，你的助理，恐怕不是漏订了我的机票。”
我黑着脸瞥了顾北倾一眼。
“你，就是故意的。”
顾北倾连忙摇头否认。
沈姿则冷冷地看着我，开始指责我没教养。
她说我小肚鸡肠，一直想找顾北倾麻烦。
并且警告我别在这里暗戳戳地贬损他们的人品。
顾北倾闻言，胆战心惊地问沈姿。
“沈总，我之前都没见过林先生，他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呢？”
说罢，也不等沈姿回答，就开始朝我鞠躬。
“对不起林先生，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可是既然您因为我不开心了，我就得向您道歉。”
“您要是觉得鞠躬不够，我可以给您下跪。”
说罢，他红着眼眶将膝盖弯了下去。

2
我看着他这套行云流水的表演，忍不住冷笑。
“顾北倾，能别恶心人了吗？”
沈姿薄薄的眼皮微跳了下，俯身扶起作势要跪下去的顾北倾。
突然暴怒。
“够了林斯越，你一定要为难一个刚毕业不久的男孩子，来获得快感吗？”
“你忘了自己刚毕业时候是怎么被老板欺负的了吗？好了伤疤忘了疼，简直不可理喻！”
我的心一颤。
为了顾北倾，她竟然亲手揭了我的伤疤。
她拉起顾北倾的手要走。
顾北倾让她等一等。
然后去取了湿巾，半跪在地上，一下下将她裤子上脏的地方擦干净。
期间，沈姿似乎冷静了点。
她将语调放低，有点哄着我的意味。
“林斯越，向顾北倾道歉，我可以跟你回去继续看秀。”
顾北倾擦拭的动作一顿。
我姿态松散地看着他们。
像是看一对不认识的狗男女。
我对自己打人那段临场发挥很满意，当然不会道歉。
沈姿被我寡淡的态度激怒，带上顾北倾，头也不回地淡出我的视线。
就这样，将我自己留在了异国他乡的秀场。
甚至都没等到我，将我疑似胃癌的消息告诉她。
看着两人紧紧依偎着远去的背影。
我在想。
我大概应该收回方才对沈姿说的那句话了。
结婚纪念日能跟她一起出现的，不一定非得是她的丈夫。
还可以是年轻貌美的男助理。
我自己看完了整场秀。
回到酒店后改签了机票，洗漱睡下。
沈姿一夜都没回来。
直到第二天我要登机时，她才打来电话。
我没接，直接关机。
落地后，手机里是沈姿发过来的十几条消息。
一直在责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
却没解释一句，自己昨晚为什么彻夜未归。
我没回她的信息。
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拟了离婚协议。
但我心里明白，这婚，大概离得没那么容易。
我跟沈姿经过七年长跑才领证。
那七年里，我们一起啃过馒头，睡过马路。
为了给她买一件像样的连衣裙，我曾吃过整整一个月的咸菜。
甚至在去兼职时被女老板调戏。
也正因为这些经历，沈姿总会善待那些初入职场的小员工。
不过，好在我们那时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新媒体兴起后，我们赶上了风口。
仅仅一年，资产就累积到近千万。
公司正式成立那天，沈姿答应了我的求婚。
因为公司大部分都是女员工，我决定婚后就退居幕后。
沈姿得知后，为了表示她的诚意，便将大半的股份都划转成了我的婚前财产。
是从什么时候，我察觉到沈姿不对劲呢？

12
忙碌了近两个月，我的公司步入正轨。
有了那些神仙老员工的加持。
公司营业额蒸蒸日上。
日净利润破五十万的那天，全体在酒店聚餐。
这时，沈姿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要约我见一面。
我知道她的公司很不好。
老员工被开除后，顾北倾依旧热衷作妖。
他想巩固自己的地位，美化自己在员工中的形象。
可越是这样，员工越讨厌他。
大家经常在背后嘲笑他说他坏话。
只要被他抓到，他就会对人家破口大骂。
公司状况不好大家暗地里早就知道，很多人早就起了离心。
只是舍不得沈姿，才留下来坚持。
但人家受不了顾北倾的刁难。
所以这几个月来，公司的员工离职了大半。
沈姿内忧外患，终于撑不下去了。
我另外订了个小包厢，点了几个她爱吃的菜等他。
其中一道就是松鼠鱼。
沈姿看见这道菜，眼泪蓄了满眶。
她抖着手去夹了一筷子，声音晦涩。
“没你做的好吃。”
说罢，她捂住脸。
泪水从指缝里溢出。
她哭了好久。
我静静看着，没有打扰。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她还是风头正劲的海城贵女。
如今却被愁得两鬓有了白发。
我叹口气。
给她递了几张纸巾。
沈姿不好意思地笑笑。
“林斯越，让你看笑话了。”
“你知道吗，自从我们离婚，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公司出问题后，我特别害怕。我才突然意识到，从前我不是没遇到过风浪，但那时有你陪在我身边，所以我从来都没怕过。”
“林斯越，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她也算是个体面人，虽然表达到了这个份儿上，却没将复婚那句话说出口。
我想，一是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同意。
二是因为，她已经有了顾北倾。
她已经对不起我了，不能再对不起他。

11
公司筹备将近半个月的时候。
我突然接到了沈姿的电话。
她说她那边出了点问题，急着资金周转，想把那三千万先借回去用用。
我说可以考虑，将约谈的地点定在了她的办公室。
那天，临上楼前，秦染染定了几十份上等小甜品，让店员拎着，出现在沈姿的公司。
甜品价格不菲。
大家吃得开心，还没忘了在秦染染的暗示下，纷纷朝我致谢。
“谢谢林先生。”
“林先生又帅又大方，一定发大财。”
顾北倾的脸拉得老长，都快气死了。
他也没什么新创意，又暗戳戳地告诉我。
“林先生，您来早了，沈姿姐昨晚太累，在我家补觉呢。”
秦染染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倒是心情好得很，回问他。
“哦，你们沈总是借了一夜的钱吗？”
秦染染没憋住，扑哧笑了。
我望着顾北倾身上最新款的高定西装，问他。
“怎么，你是把沈总资助学生和喂养流浪猫的钱省下来，穿自己身上了吗？”
顾北倾嘴上斗不过我，气得想溜。
我坐到沈姿的办公椅上，叫住了他。
“顾北倾，去给我，和我的助理，倒两杯咖啡。”
顾北倾一下子僵住了。
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抬眸，“怎么，倒咖啡都不会？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秦染染也催了顾北倾一句，“快去啊，愣着干什么！我们可是你们沈总请来的贵宾！”
顾北倾一脸愤愤不平出去了。
沈姿来的时候，一脸憔悴。
她裙子上全是褶子，首饰搭配得也不对。
顾北倾见靠山来了，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一副受了多大气的样子。
可这回沈姿没有怜惜她。
而是训斥道，“脸拉那么长干什么，一脸苦相，我这点福气都让你给弄没了！”
“要不是你太蠢，公司怎么会接连损失了好几个千万级的合同！”
因为太心烦，她挥手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打落在地上。
几个手办和情侣杯也碎了。
她冲着顾北倾怒吼。
“一会儿，马上把沙发上的靠枕全给我换掉，还有窗帘！一股小家子气，谁看了这样的办公室会肯跟我合作！”
可转头。
她就态度极好地跟我商量。
只要我把钱借给她，她会给我高额利息，还会给我打借条。
我说容我想想。
之后便起身告辞。
顾北倾看到我和秦染染都没动面前的咖啡，气得质问我，“你让我泡的咖啡，又一口不喝？”
我哦了一声，“看着就不好喝，倒了吧。”
顾北倾嘴唇都气白了。
“你都没喝怎么知道难喝，你就是故意整我吧？”
我耸耸肩。
“对啊，我就是故意整你，就像你当初明明知道沈姿有老公，还故意接近她，非要做男小三一样。”
我当时站在门口。
声音很大。
所有的员工都窃笑起来。
嗡嗡探讨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北倾气得堵住我的路。
秦染染撞了他一下。
“起开！别耽误我和林总去练跆拳道！”
顾北倾吓得立马跳开。
沈姿这时才反应过来什么。
她看看跟在我身边的秦染染。
“林斯越，秦染染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她又为什么叫你林总。”
我笑了。
“因为，我自己成立了公司啊，秦染染现在是我的助理。”
“不好意思啊沈姿，那三千万我都做前期投资了，所以没钱借给你了。”
沈姿的脸灰败下来，接近死亡的颜色。
“那你今天来……”
“当然是来看你的笑话啊。”

3
大概是十几天前。
那天，公司的一个老员工透露给我，说沈姿招了个男助理。
已经两个月了。
据说新助理年轻帅气，还是个清贫校草。
我心里不大舒服，等沈姿回来时，追问她为什么没早点告诉我。
她那天喝了点酒，一边卸妆一边冲我皱眉。
“换个助理有什么好报告的？他人又笨胆子又小，动不动就说对不起。”
“要不是宋佳非把他推到我公司，我才不会招这样的助手。”
宋佳是沈姿的合作伙伴。
沈姿在评价员工方面一向很有分寸。
她今天莫名的激动，让我心生不安。
我帮她把衣服挂好，轻声问。
“这么说来，宋佳跟你这个小助理，关系不一般？”
沈姿却夺过我手中的浴巾，突然发了火。
“林斯越，你现在怎么学得跟个女人一样，脑子里就只剩下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嫌恶地看了我两眼，冲进浴室，狠狠将门关上。
我目瞪口呆。
出于直觉，我感到我们的婚姻……
可能要到头了。
沈姿是在三天后回国的。
但她没有回家。
而是派了顾北倾上门来取换洗衣物。
我将收拾好的行李箱递给他。
年轻人笑得一脸得意。
“林先生您放心吧，沈总现在在我家补觉，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拉着行李箱转身，又停了下来。
“对了，沈总说爱吃您做的松鼠鱼，还得麻烦您把做法发给我。”
他紧盯着我的脸。
大概很想从我的表情中，津津有味地品尝到我的愤怒。
若是从前，被人如此挑衅，我定会出手教教他如何做人。
可如今，我的心掀不起半点波澜。
我说好啊，拿出手机加上了他。
顾北倾对我的无动于衷感到讶异，往外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两次。
等到他走远，我想起来那份忘记让他转交的离婚协议。
只好自己跑了一趟。
到公司的时候，沈姿的女助理秦染染匆匆跑过来。
“林先生，您怎么来了？沈总这时候没在。”
“顾北倾呢？”
秦染染面露难色。
“也没在。”
我笑笑，“没关系，我就是给沈姿送点东西。”
我去了沈姿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发现，里面大变样了。
她的办公桌上摆了很多暴力熊的手办。
茶几上放着一对卡通的情侣水杯。
就连商务沙发上的靠垫都换成了暴力熊的卡通图案。
不用猜，这都是顾北倾的手笔。
不伦不类，却轻易地宣示了主权。
秦染染面露尴尬。
“林先生，这……”
我扫视了一圈，“嗯，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的。”
我坐到沈姿的桌前，按了保险柜的密码。
还好，柜子顺利打开了。
我将离婚协议放进去，告诉秦染染提醒沈姿尽快处理。
而后离开公司。
漫无目的地逛了两圈回家，发现顾北倾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上是一盘卖相不太好的松鼠鱼。
配文道：“第一次做，差点烧糊了，还好总裁姐姐不嫌弃！都吃光啦！”
“感谢你，懂得包容笨蛋助理的总裁姐姐！”

7
沈姿愣了下，不出三秒，冷笑爬上面颊。
“林斯越，在玩什么把戏，以退为进吗？”
“按你的性格，若是真想离婚，早就先闹个天翻地覆了吧。”
的确，我天生不是善茬，从未吃过闷亏。
前些年那个女老板勾引我不成，就给我灌了药。
我硬撑着没碰她一下，还砸了她的办公室，反拍了她光着身子的视频。
我用那条视频换了十万离开。
又用这十万做启动资金，跟沈姿完成了整个创业。
可是，沈姿她不明白。
情场不同于名利场。
真正想离开的人，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
我懒得再理她。
“沈姿，你爱信不信，反正离婚协议我提交给你了，如果你不签字，就等着我的律师找你吧。”
我转头就走。
沈姿急了。
她一把拉住我，“林斯越，你要离婚？你是不是疯了？”
我手里的资料袋被她大力扯开个口子。
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司机小张连忙蹲下身帮我捡。
拿着检查单，小张的手一抖。
“林先生，您生病了？”
沈姿眉头跳了跳。
俯身收走小张手里的胃镜报告单。
刚看罢，小张就将散落在地的病历递给了他。
沈姿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
“林斯越，你真病了？你的胃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着痕迹地隐去脸上的悲痛，“因为，你已经不爱我了。”
沈姿气疯了。
她没了往日的风度，尖叫着，“不就是招了个小助理，我就不爱你了？顾北倾家里特别穷，我多照顾他一下，至于你吃那些没用的酸醋吗？林斯越，你真是越来越能作了！”
她的喊声在我耳边放大，面孔也越来越狰狞。
我眼前一黑，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4
照片的滤镜用得不错。
沈姿点了个赞。
我也默默点了个赞。
我的胃又开始痛了，喝了杯热水，我将手机调成静音。
窝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之后又被一阵剧烈的开门关门声给惊醒了。
睁眼，一身湿透的沈姿闯了进来，连拖鞋都没换。
我看了眼窗外。
月朗星稀，没有下雨。
我正困惑她为什么湿成这样。
她已经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
“林斯越，你怎么这么恶毒！”
“出国好几天，我就是想吃一口松鼠鱼而已，你不给我做，他就学着做了！”
“他根本不会做饭，磕磕绊绊给我做了一盘，手上烫了好几个泡！”
“结果你就吃醋了？你假装教他做菜加他微信，其实就是为了视奸他的朋友圈是吧？”
“你不阴不阳地点个赞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如直接骂他是男小三算了！”
“人家一个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脸皮那么薄，直接让你逼得跳河了！”
“要不是我去得及时，今天就出人命了！”
原来，她湿了一身，是美女救英雄去了。
连珠炮一样的指责，让我的头嗡嗡作响。
一阵眩晕，胃里面翻江倒海，我直接吐了出来。
沈姿的动作猛地顿住。
我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又吐了好久。
直到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才无力地瘫在地上。
沈姿倚着门没动，厌恶地甩给我一条毛巾。
“你都多大了？还学小孩子装病，来逃避大人的指责？”
“林斯越，你真是，越来越没品了。”

6
第二天，我自己去了医院。
排队时，又刷到了顾北倾的朋友圈。
他面色苍白，半躺在病床上。
一只细白的手在喂他喝粥。
那只手上还戴着我们的婚戒。
照片配文：“总裁姐姐说，没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能教会人珍惜了。”
“因为你，我才对这个世界有了眷恋。感谢你，我的总裁姐姐。”
这一回，我没点赞。
因为我长记性了。
护士在叫我的号做胃镜了。
麻醉师让家属签字时，我拿起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皱眉，“家属呢？这么重要的事，不陪着吗？”
我扯了扯嘴角。
“家属都死了。”
麻醉师露出诧异又尴尬的神色，“对不起，请节哀。”
胃镜做得很快。
因为有了麻醉，我当时没感觉到痛。
我在诊疗室的外面歇了一会儿，想离开时，麻药劲过去，胃部又开始不适。
我不由自主弓起身子，想早点回家。
刚下到一楼，却迎面碰到了沈姿。
见到我，她冷漠的眸子添上了一丝欣慰。
“想通了？决定来给顾北倾道歉了？”
我无力地甩开她的手。
“我不是来道歉的。沈姿，秦染染没告诉你吗，我在你办公室保险柜里放了份文件，你到底有没有看？”
她嗤笑，“秦助理说了，不过我没看。你能有什么重要的文件？不就是找个借口去公司查岗吗。”
“知道我不在，还特意问顾北倾去哪了，你想给公司员工传递什么信息？”
“林斯越，想不到你是这么能算计的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言罢，她强硬地再度抓进我的胳膊。
“既然不是来道歉的，那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定定看着她，“我在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她皱眉思索，眼头一跳。
“林斯越，你已经去过顾北倾的病房了对吧？你又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满脸急切。
生怕我伤了她的男孩。
失望如同潮水一般包围了我。
我机械地催促着她。
“我放在你保险柜的文件，是离婚协议。”
“沈姿，我们离婚吧。”

13
沈姿向我道歉。
“林斯越，我得对你说声对不起。”
“算了，婚都离了，就不用说了吧。”
“不只是感情上，还有公司方面。”她顿了顿，“对不起啊，林斯越，咱们的公司，保不住了。”
说到底，公司走到今天这步，动的第一块基石，就是因为顾北倾。
因为顾北倾，我提了离婚。
林姿为了付给我那三千万，拆借了太多。
高额利息像滚动的雪球，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公司正常运营，是可以挺过去的。
可偏偏顾北倾那个蠢货，又弄烂了好几份合同，开除了那么多员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沈姿说她悔不当初。
“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单纯又可怜，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虽然他总是出错让我厌烦，可听着他嘴里喊的总裁姐姐，我又升起了无限的保护欲。”
我笑笑。
“给你总结一下，你就是贱！”
她面对我辱骂已经兴不起怒意。
又吃了两口菜，我们刚准备道别。
就听到旁边的小包厢进了人。
这处是这个酒店的旧楼。
因为今天客人太多，所以经理带着歉意将我们安排在了这处隔音不太好的旧址。
隔壁包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是宋佳，当初就是她把顾北倾介绍进沈姿公司的。
“沈姿要倒了你们知道不？”
其余那三四人哈哈笑着，“听说她离婚后运气就不大好。”
“看来，她那个老公挺旺妻。”
“是因为沈姿新招了个男助理，两人才闹的离婚吧。”
宋佳得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跟你们说，她那个男助理顾北倾，原来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