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浸湿了脸颊，我狼狈仓促地跟父王娘亲道别离开。
回到寝殿里，婢女见我满脸泪痕吓了一跳，急忙打水替我洗漱。
一边为我擦拭浑身砂砾，一边带着哭腔道：
“小帝姬殿下别哭了，那龙渊太子就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如今断开也好，以后都不受这个委屈了！”
“你瞧瞧自己尾巴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若是让你父王娘亲知晓你为与他强定婚约，割断半尾在姻缘石上刻字，青丘一定会跟东海开战的！”
“你就听奴婢一句吧，真心爱你的人怎么会让你这样做？”
闻言我神色怔愣一瞬，目光缓缓看向自己少了半截的尾巴。
接着一挥手，人便消失在了寝殿中。
跌跌撞撞冲到天界姻缘石外，却不想被门口天兵拦住了去路。
“龙渊太子去求了天帝赐婚，这会月老正在里面帮他们刻名字呢，你等等再进去！”
心脏猝不及防被一阵力量扼住，我浑身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走到无人的角落，便和以前一样化作原形从墙边钻了进去。
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千年的感情还没散尽。
我总想亲眼看看，看看我们的结局才能放下。
姻缘石前，月老正兢兢业业的在石头上刻下二人的名字。
龙渊搂着云巧站在台阶下，看向她的目光里写满了我不曾见过的心疼。
“本太子说了会保护你，就绝不会让你受人欺负，如今为你求来天帝赐婚，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敢追究你过去的责任！”
“外界那些事关青丘的流言蜚语你不必去管，我会为你做主替你正名，以前是我不懂事招惹了她，但以后不会了。”
云巧感动地红了眼，泪水滴滴落在衣袍上。
引得龙渊神色愈发疼惜。
“谢谢太子救命之恩，听闻龙族和天界结怨已久，能求来婚约定是不易。”
“其实云巧能陪在你身边就够了，从来不敢肖想身份......”
“我抢了青丘帝姬的位置，她定然怀恨在心，若是迁怒于你——”
还没说完，龙渊便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后面的话。
良久，等我掌心被指甲刺穿，血肉模糊时，终于听见了男人的回应。
“为了你，与青丘为敌又如何？与六界为敌又如何？”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月老刻完云巧的名字，再去刻龙渊时，却怎么也下不去笔。
查完才发现，龙渊的名字早已经和我写在了一起，旁边还插着断掉的匕首，是用我半截狐尾化成的。
月老急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无法将名字从石头上抹去。
僵持半晌，最后云巧松了口。
“算了，殿下，有你的承诺和婚约，云巧此生足矣，刻字就别强求了。”
有了她的话，月老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行礼离开。
新人紧随其后，消失在姻缘石前。
我这才僵硬地走上去，伸手抚摸着石头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每一笔都倾注了我百年修为。
写到最后，匕首断裂，鲜血糊满了掌心。
我以为是青丘与天族的契约才让我落笔格外费力，如今想来，应是上天不忍我跳入泥潭。
用力拔下匕首，施法抹去了我写的字迹。
狐尾重新回到我身上，可消失的法力却再也回不来。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眶走出门外。
却撞见龙渊早就等候在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