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边给他爸取纸，闻声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听说也是外婆交的首付，我小时候都是外婆把我养大的，今天我一定还她公道！”
亲戚们听着他们发自肺腑的话，对我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和我一起长大的姊妹伸手用力掐住我的胳膊。
疼的我面色惨白，却紧咬着牙不发一言。
目光死死盯着病房里的一切，看着他们口中所谓的调查。
警方的技术人员将那截断掉的氧气管送去检验。
不出意外，上面又是只有我的指纹。
等沈甜和警察出来，亲戚们蜂拥而上，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七嘴八舌地问我妈的死因和调查情况。
甚至等不到检验结果出来，就想将我送进监狱里。
在我妈葬礼之前将我枪毙。
若是从前，看有这么多亲戚关心我妈，我会感动不已痛哭流涕。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等他们问的累了，警方维持好秩序。
我才冷笑着开口：
“看不出来啊，大家跟我妈感情这么深，那怎么住院一年，没一个人过来看望过？”
“我连个替换的人都没有，那时候你们在哪？不会是不知道吧？”
“我妈一个人在老家待了那么多年，你们但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演够了吗？演够了就滚出去！”
我情绪渐渐失控，激动地朝他们吼了出来。
话音刚落，周峰便一巴掌抽在我脸上。
接连的耳光让我脸颊飞速红肿起来。
滚烫的温度直逼天灵盖。
我捂着发麻发蒙的脑袋，双眼充血地看向他得意的脸。
“你不过就是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跟他们喊？”
“你也配？”
“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我立马就送你进监狱！”
长时间滴水未尽，我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攥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
转过身想去卫生间时，手腕却猛地被人拽住。
“你想去哪？你现在哪也别想去！”
儿子不问缘由地将我困在原地。
狰狞的嘴脸让我恍惚间想起他小时候。
有一次我跟周峰吵架，周峰想对我动手。
他连路都走不稳，可还是跌跌撞撞地护在我身前。
用稚嫩的声音朝他醉酒的父亲喊着：
“别动我妈妈！你是坏人！坏人！”
我给他买的奥特曼玩具他从来都舍不得多动一下。
可在那天却能拿出来用作武器，打在周峰身上。
那时候他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
可惜，却再也不是为了保护我。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跟我越来越疏远。
跟周峰走的越来越近。
在我妈住院后，两个人的秘密活动也逐渐频繁起来。
本以为是周峰替儿子找了什么名师冲刺班，我也没多想。
可现在看来，事实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遭遇背叛的失望几乎将我理智淹没。
此刻看着儿子和从前一样的面容，我心底竟提不起半分慈爱。
从未设想过，我会跟亲生儿子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你看什么？你看我也没用！外婆对我那么好，我一定要跟我爸给外婆报仇！”
“以前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个好母亲！”
我默默收起目光，甩开他禁锢我的手腕。
“我去卫生间而已，不会跑，你用不着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