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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们。
沈云舒,娇滴滴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当时我像疯狗一样,咬在你手臂的伤口,是见了血落了疤的。
沈云舒,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可你活该呀,你知不知道你说那些话我有多难受,即使被恶婆差点打死也没有那么难受过!
难受到我如果不咬你,我就忍不住眼中的酸涩,怕有什么倾泻而出,失去控制。
沈云舒,你,你疼不疼呀?
对不起呀,沈云舒。
北风呼啸,雪色覆盖了红墙。
我端着一盏茶进殿时,发上还有未化的雪。
萧昭停住了逗弄小皇子的手,怔怔的看着我。
这几日,许是我乖觉的缘故,荣燕燕甚少责罚于我,是以,这张与沈云舒一模一样的脸,已经养回来了几分,不再遍布巴掌印。
我一日日跪在荣燕燕脚下卑微讨好,流云和底下丫头也不再随意“调教”我。
只是每每萧昭来时,荣燕燕不许我近身伺候,不许皇上瞧见我。
你在怕什么呢?
当年萧昭微服出宫,与沈云舒相遇,一眼沉沦,便下旨纳她进宫,也曾宠冠六宫,可她还不是败在你手里,死无全尸。
所以,千万莫怕啊,荣燕燕,还没到你怕的时候呢!
我目不斜视奉上茶盏,欲躬身退下。
荣燕燕道:“琉璃呢?”
我浑身一震,惶惶跪倒在地:“琉璃姐姐身子不适,呕吐不止,怕怠慢皇上和娘娘,是以让奴婢来奉茶。”
自然,掺进奉茶宫女饭菜里的那一点可致人上吐下泻的钩吻,是我的手笔。
荣燕燕看了眼萧昭,收起怨毒,又换上娇慵柔软:“阿昭,臣妾新得了个宫女,虽是能用,但臣妾怕你见了又想起从前那些不痛快的事,所以,你说,该如何处置呢?”
她在试探,萧昭撇了我一眼,便别过头揽紧荣燕燕,笑得无奈又宠溺:“一个宫女罢了,这等子事,杀也好,留也好,你便自己处置吧,朕呀,无异议。”
我慌忙叩首,口中喊着娘娘饶命:“若娘娘看不惯奴婢这张脸,奴婢即刻便划花这张脸,只求能伺候在娘娘身侧。”
我知道,荣燕燕最喜欢我顶着与那个有傲骨的女子一般的脸,却伏在地上做尽卑微之事。
我赌她,舍不得杀我。
她眉眼间怨毒散去,染上一抹得意,转头看向襁褓中的皇子:“下去吧,瞧你,哭哭啼啼的,把我们胤儿都吓着了。”
我匆匆退下,轻轻关上殿门之时,我抬头,与萧昭看过来目光相遇。
最后一眼,两行清泪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滑下。
殿门隔绝目光,我扯出一抹笑来。
沈云舒,你看我演起戏来,连咱们这个废物皇帝都能诓上一诓呢!
我在殿外站了许久,听着里面传来皇子牙牙学语的声音、荣燕燕呢喃着童谣的声音、还有萧昭爽朗的笑声。
手掐进掌心,脚下雪中多了一滴滴刺目的红。
为什么沈云舒死了,你们却还能活着?
想起记忆深处那个清丽的身影,我松开手。
且再等等吧,再等等,我便送他们去见你。
小皇子萧胤起了热,萧燕燕守了一整夜。
这夜,我进了勤政殿,萧昭再不掩饰情绪,他红着眼睛问我:“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