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回家，而是跟着冯若雪去了她的房子。

进门后，也许是意识到失态，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去洗澡，出门后，看到她把结婚证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客厅中央的橱窗里。

仰头又看了看，模样像极了一个骤然得到糖果却又不敢吃的孩子。

见我出来，她侧过头，表情说不上的复杂。

“阿决。”

“我很羡慕冯若晴。”

“我的家长会，妈永远会缺席，冬天织的围巾，也没有我的份儿。”

“好像所有人都只喜欢冯若晴，包括你也是。”

说到这儿，她自嘲一笑。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冯若晴都要抢。”

冯若雪靠在我肩膀上，又一次红了眼眶。

她的童年生活充斥着的不公和委屈。

她在那个家，算是养女。

小时候，她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直到八岁那年，父母才将她接回城里。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冯若晴。”

冯若雪表情平淡，可我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抹仇恨。

“冯若晴说，我是爸妈不要的孩子，不配待在家里。”

“我养了只流浪猫，冯若晴要过去，不到三天，猫的尸体就出现在垃圾桶。”

“高中时，我本来有保送的机会，可却因为拉肚子，错过了当天的考试，保送名额被冯若晴拿走。”

“我的房子，我攒了好久的钱，妈让我让给冯若晴。”

“我暗恋你好久，冯若晴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要抢先一步和你在一起。”

冯若雪碎碎念，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而我也从中拼凑出她这些年的故事，有点触目惊心。

冯若晴对冯若雪的针对从高中时候开始变本加厉。

冯若雪学习好，冯若晴就在父母面前诉苦，说因为冯若雪学习好，自己被同学嘲笑不是亲生的。

一般逻辑而言，正常父母应该是鼓励她努力。

可冯若雪的父母不正常。

他们安慰冯若晴的同时，勒令冯若雪不许比冯若晴强。

冯若雪不听，他们就断了她的生活费。

“高中三年，我捡过垃圾，端过盘子，只要能挣钱我都干。”

说这话的时候，冯若雪语气平淡，但那些日子有多难熬，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高考前一个月，冯若雪在校外捡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咪。

也许是恻隐之心，她将猫咪带回家，藏在后院仓库里，悉心照料。

小猫很快恢复了活力，每天缠在她身边。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好景不长，冯若雪的小秘密被冯若晴发现了。

“给我玩几天，不然我就告诉爸妈！”

冯若雪清楚，爸妈不可能让自己养宠物，只能无奈答应。

冯若晴高兴地拎着小猫的脖子离开。

冯若雪怎么也没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小伙伴。

还有种种恶行。

为了能攒够学费，她去酒店打工。

可那天，她的妈妈正在酒店给冯若晴过生日。

见到她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骂。

骂她装模作样，故意装这幅可怜的模样给她丢人，给她姐丢人。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妈妈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我妈说，她一个周给我十块钱，绰绰有余。”

“可她忘了，我当时已经十六岁了，就算是猫，每天也要吃东西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偏听则暗，偏爱则愚。

一桩桩一件件，我不敢相信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以至于她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件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未经人苦，莫劝人善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

她微微颤抖。

“为什么呢？

明明以前她……感情都是会变得。”

窗外起风了，吹得房间凉嗖嗖的，也让我直冲头顶的怒火下降了些许。

“人都是会变得。”

“可是，为什么轮到我就变了呢？”

最后她像是叹息般，说了句“我想要的，从来都不能真正属于我。”

这句话她说的很轻，可却实实在在落在我心里。

也许是心疼，也许是其他的。

我吻了过去，像是吻另一个自己。


其实这话说出口，别说观众不信。

我自己都觉得扯淡。

冯若雪这样的女孩子毫无疑问是很多男人喜欢的那一款，漂亮，话少。

而且有着自己的判断力，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好比她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用极其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令人震撼的话语。

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很适合做女友的女生。

以前和冯若晴谈恋爱时，比较喜欢那种爱撒娇的女孩子。

以至于冯若晴和我在一起时，不管多么离谱的要求，我都会满足。

可事到如今才知道，那种想法有多糟糕。

我是找女朋友，不是找一个一言不合就发脾气的祖宗。

但是。

我不能答应冯若雪。

就算我再怎么没有道德和底线，也不会和前任的妹妹无缝衔接。

面对我的拒绝，冯若雪并没有妥协，反而看着我开口：“和你没关系，是我勾引你的。”

那目光太过强烈，好像要透过我的肉体直逼我的灵魂。

听到她这句话，我短暂地思考了几秒，走到门前，默默关上房门。

我突然就想通了。

冯若晴出轨在先，我和她提分手。

她的妹妹在我单身期间主动来找我，我们在一起。

合理。

很合理。

我道德感就是这么低。

因为道德感低，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活的很开心。

房间内，冯若雪再也没有先前的坦然。

反而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忍不住摇头轻笑。

终究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我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冲她努了努嘴。

“坐，不用那么紧张。”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搬来凳子坐在我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边。

想了想，我竖起手指。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先说好，要约法三章。”

这话说出口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有种身份互换的错觉。

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后，我晃了晃食指。

“第一，我们的关系暂时不公开，我担心我奶奶接受不了。”

奶奶是认识冯若晴的，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奶奶不止一次夸冯若晴是个好姑娘，催我赶紧和她结婚。

我无法想象老人家知道我和冯若晴分手后会有多难过，尤其是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任何会刺激到她的消息，能避免都尽量避免。

冯若雪静静地听着，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

我伸出中指继续说：“第二，我可以跟你结婚，但是我奶奶离世后，我们就离婚。”

我的道德很低，但是我不想婚后被人戳脊梁骨。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依旧什么也没说。

“第三，婚后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刺耳的声音压住了宴会厅的喧闹，众人纷纷皱眉看了过来。

我忍不住摇头。

恋爱脑的女人，真蠢。

没有其他手段，就想拉着我们一起身败名裂？

秦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中也有不满之色闪过。

冯若雪丝毫不惧，上前一步：“姐，说话要讲证据。”

刘川也摇晃着站在我身旁：“就是，你和旁边那小白脸那点儿破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还好意思跳出来！”

冯若晴愈发愤怒。

“你闭嘴，管你什么事？！”

她死死盯着我和冯若雪：“我们明明都要结婚了，是她半夜跑到你家勾引你，你们晚上没发生什么吗？！”

我冷笑。

“我们发生什么重要吗？

我没记错的话，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冯若晴气的咬牙。

“什么分手，我没同意！”

刘川在旁嘲讽：“你也知道自己是阿决哥未婚妻啊？

那你爬上别的男人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都被戴绿帽了，阿决哥没动手，已经算是仁慈了。”

这话说的。

我瞪了他一眼。

冯若晴气哭了。

哭的一脸委屈，梨花带雨。

但罗子豪此刻算是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安慰她。

班长直接叫来保安将两人哄走了。

冯若晴出门前，还叫了我的名字，但我权当做没听见。

膈应。

难不成事到如今，她还想跟我发生点什么？

那我只能说，估计要让她失望了。

我不收垃圾。

闹剧结束，冯若雪一反常态，喝了很多酒。

回到家的时候，她连走路都有些摇晃。

我将她扶到房子后，询问她的意见。

“是自己洗呢，还是我帮你？”

她抬头，桃花眼微微眯起，冲我皱了皱鼻子。

“臭流氓。”

说罢，她挣脱我，自己进了浴室。

只是刚进去不到三分钟，我就听到她的呼唤。

“阿决。”

我急忙走到门前。

“怎么了？”

她没动静，我有些担心，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就看到她浑身湿透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面前的莲蓬头。

见我进门，她打了个嗝，满脸委屈。

“水太冷了。”

我：……拿起手机，将她如此呆傻的脸拍下来后，才将温度调高。

她痴笑一声，就开始脱衣服。

我赶忙出门。

这死妮子，简直勾引人犯罪。

我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咧嘴一笑。

不知道明天她酒醒后，看到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真期待呢。

第二天早上，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

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后半夜，胃里一阵绞痛。

几乎让我昏迷。

好在家里备了胃药，但似乎作用并不是很明显。

我伸手去拿床边的水杯，可胃部猛的抽搐，手中的杯子没拿稳。

啪嚓！

门外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阿决！”

冯若雪有些慌乱。

“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没事，老毛病了，你帮我拿一下胃药。”

但冯若雪却难得霸道。

“你脸色不对劲，得去医院。”

我想拒绝，但她脸上却写满了不容拒绝。

我只能答应。

到了医院后，刚陪我做完检查，冯若雪就被公司助理打电话叫走了。

现在她刚上任，很多事情都需要经过她的手来处理。

我安慰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她这才离开医院。

然而一出门，我再次遇到了罗子豪和冯若晴。

我忍不住叹气。

世界就这么小么？

本来想着避开，但此刻身体正虚弱，能避到哪儿去？

冯若晴下车，见到我之后，表情有些意外。

罗子豪则下车搂着她的肩膀，一脸得意地跟我打招呼：“好巧啊梁决。”

“是挺巧。”

我面无表情地回了句，转身就打算离开。

可罗子豪却不依不饶：“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冯若晴好像有了，我俩马上结婚，到时候婚宴，你记得一定要来啊。”

瞧瞧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扭头看了眼冯若晴，后者眼神有些躲闪。

我冷冷一笑：“先别高兴太早，孩子是不是你的，还说不准呢。”

罗子豪的脸色顿时一沉：“你什么意思？！”

冯若晴也上前来质问：“梁决，你在挑拨离间吗？”

胃部传来的疼痛让我懒得跟二人浪费口舌。

“你们结不结婚，跟我一点关系没有，让开！”

我直接推开挡在眼前的罗子豪。

后者目光里满是愤怒，但却一句话都没敢说。

冯若晴跺了跺脚：“走吧子豪哥哥，我们还得检查呢。”

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看样子，冯若晴现在也明白，自己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罗子豪身上了。

不过，她太天真了。

一个可以为了利益抛弃一切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偷来的感情锁住。

但罗子豪今日的表现也让我暗中戒备。

难道他有了什么新的资金来源？

但很快，这个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为了给公司造势，也为了提高知名度，我参加了一场大型慈善活动晚宴。

刚进门，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就走过来。

“阿决，好久不见了。”

我扬起笑脸：“刘叔。”

此人正是刘川的父亲，刘国栋。

也是此次慈善活动的发起人。

“你奶奶还好吗？”

刘总旁的美妇人一脸关切地询问。

“还是老样子。”

我不愿多说这个话题。

对方也很懂得察言观色，立马转移话题。

“听说你要结婚了，记得给我们发请帖。”

“那是自然。”

寒暄了几句，不速之客到来。

“梁决？！”


婚期越来越近。

我带着冯若雪又一次去看望了奶奶。

餐桌上，奶奶一个劲儿给冯若雪碗里添菜。

嘴里不停念叨：“多吃点，孩子，多吃点，看你瘦的。”

冯若雪甜甜笑着答应。

“谢谢奶奶。”

奶奶眼里满是笑意，饭局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开口询问：“你们两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冯若雪就抢先开口：“已经在备孕了。”

奶奶高兴地直拍大腿。

“好啊，好，我这把老骨头，临了说不定还能见见重孙子。”

奶奶又拉着我，叮嘱了半天注意事项。

我愣是没干吭声，怕说漏嘴，会让奶奶难过。

冯若雪倒是表现的很是自然，回答的话，让奶奶很是满意。

我想，她和我一样。

将那所谓的约法三章，已经彻底抛之脑后了吧。

回家路上，我忍不住调侃。

“怎么？

这么着急？”

冯若雪依旧认真看着我，说出最开始的那个答案。

“很急。”

……回到公司，助理告诉我，股份已经买下来了。

“这么快？”

我有些惊讶，当时也只是一时兴起，赌一把而已，没想到冯若晴竟然真的会不顾她的小情人，选择将股份卖掉。

她还真是有够蠢的。

冯若雪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震惊的同时，询问我：“接下来，你是打算直接吞掉子豪集团吗？”

“不着急，先让她开心一段时间。”

我抿了口茶水，微微一笑。

“她不是爱开单身派对么，让她开个够！”

冯若雪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对于那个家，她早已心寒。

我联系了好兄弟，他满口答应。

短短几天，冯若晴就盛装出席了各种晚宴和酒会。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嫁了个好男人似的。

我计算着她参加宴会的频率，按照她这个速度，那些股份的钱，最多就够她挥霍几次。

等她彻底暴雷的时候，就该我出手了。

好在，这一天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我将之前和子豪集团合作的项目，以竞标会的形式发了出去。

并且贴心的给子豪集团发了邀请函。

竞标当天，我和冯若雪一起出席。

她穿着高定礼服，虽然走路姿势别扭，但相比在冯若晴的订婚宴时已经好了太多。

我挽着她的手臂，进入会场。

此时会场已经到了不少人。

竞标还没开始，现场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我们二人一出场，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毕竟我算是项目的甲方。

不少人围过来，热情地寒暄。

透过人群的空隙我发现，冯若晴和罗子豪也来了，只不过被挡在了人群外面。

也对，他们不来，我就白搭这样的戏台子了。

我找了个借口，走到一旁，给好兄弟打去电话。

“好戏开场了，你还没到？”

“十分钟。”

电话那头风声很大，似乎在开车。

挂断电话，我刚准备返回宴会厅，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我。

“梁决。”

罗子豪穿着高定的西装，大步朝我走来。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脸上满是小人得志。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穿的像个乞丐。”

“我身上这套，可是冯若晴亲手帮我挑的，限定款。”

“她昨晚还特意讨好我，啧啧，那滋味儿。”

男人是最懂如何去恶心另一个男人的。

我笑了。

看来冯若晴并没有告诉他，公司的股份已经被她卖掉一部分的真相。

还真是，蠢。

“我的确没有尝试过，不过一个二手的货色能让你这么回味无穷，你也就这样了。”

他脸色一变，我继续道：“虽然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但不要忘了，今天的主角是谁。”

我看到冯若晴正在朝这个方向过来，故意提高嗓音。

“你这套西装，的确是高定，怎么着也得好几万吧，加上这只十多万的表，我很好奇，冯若晴一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女人，哪儿来的钱买这些呢？”

罗子豪脸色变换，我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果不其然，冯若晴一过来，罗子豪就询问起这个问题，但都被冯若晴含糊其辞地带过。

一句话就让两个人起了内讧。

不愧是我。

……回到宴会厅，好兄弟刘川已经到了。

我俩是大学室友，只是这个禽兽一直隐瞒了自己是富二代的事实。

毕业那天我们才知道，气的我们其他几个把他吊起来锤了一晚。

但虽然是富二代，他的经商头脑丝毫不弱于那些商业大佬。

所以他一出现，就引起不少人关注。

视线交织，他冲我点了点头。

我故意提高嗓音。

“冯小姐，麻烦让一让，别踩脏了您的礼服。”

众人闻声立马看了过来。

冯若晴最近就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到处参加酒会，礼服都不带重样的，自然有人会去捧臭脚。

果不其然，现场立马有人夸赞冯若晴的穿着。

“冯小姐最近很活跃啊，这套礼服，最起码六位数了吧？”

“罗总对您还真是关爱有加。”

众人的恭维声中，罗子豪僵硬着笑脸。

看架势，他似乎还不知道冯若晴拿来的钱天天挥霍。

“这位就是罗总吧。”

刘川开始了他的表演，上来抓着罗子豪的手就是一阵摇晃。

弄得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罗子豪更是疑惑：“刘，刘总，我们认识吗？”

“嗨，罗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刘川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这次来，是为了感谢您，感谢您割爱贵公司的股份，我一直想进军这个方向，苦于没有机会。”

“你不知道啊，贵公司卖给我的股份，简直解了我燃眉之急，而且股价还上升了不少，我相当于白捡了一波钱啊！”


“10月1日，多云。

今天总算放假啦。

和老刘疯玩了一天游戏。

路过一家超市，老刘非要买雪糕。

我看见锅盖头同学了。

她也住在附近吗？

不过，她为什么不买东西，反而在垃圾桶里翻呢？

我觉得有些奇怪。

她刚翻了一会儿，就跑过来个阿姨给她拽走了。

好像是她妈妈。

坐公交回家的时候，我再次遇到了锅盖同学。

她低着头，坐在最角落里，脚边放着一个塑料袋。

车子摇晃的时候，袋子里的塑料瓶滚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的去捡。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帮忙。

不过她竟然觉得我是来跟她抢瓶子的，很凶地从我手上抢走。

我才不稀罕！

下车的时候，我听到她说了声谢谢，声音很小。

我听错了，也许。”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页，心情复杂万分。

也许那时候，冯若雪就开始遭遇不公平的对待。

我突然有些自责。

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呢？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我看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

我继续往后翻看。

“10月8日，晴。

今天回家路上遇到锅盖头同学了，她提着一大兜东西，看上去很吃力。

我有些担心，那袋子怎么看都承受不住那么多的重量吧。

果然，袋子底下破了。

各种菜和食物撒了一地。

我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帮她一起捡。

她呆坐在地上，像是傻了一样，好像哭了。

我犹豫了一下，跑到旁边超市里买了几个结实的袋子递给她。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我。

许久，说了声谢谢。

我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匆忙放下袋子就跑了。

淦！

为什么不帮她捡一下东西！

我真蠢。

不过她真的长得好好看。

和校花长得有点像。”

“10月14日，小雨。

搞不明白，为什么上周放的国庆，却要用这周末来调休。

不过，我已经好几天没遇到锅盖同学了。

她好像没来上课。

路过她的班级门口，也没看到她读书的背影。

听她班同学说，她好像生病了。

请了几天假。

不知道严不严重。

10月15日，晴。

锅盖同学回来了！

几天没见，她瘦了一些，头发也剪了，看上去有些潦草。

像个男孩子一样。

她更加沉默了。

不过，我再也没在公交车上见过她。

她换地方住了吗？”

后面好几页都是零零散散的。

好像那段时间没怎么写过日记。

直到翻到中间，我停了下来。

“10月22日，晴。

今天，在校外遇到锅盖头同学了。

她居然和校花在一起，不过她俩似乎关系不怎么好。

我能听到校花一直在抱怨她。

锅盖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10月25日，多云。

在老师办公室里，我见到她和校花在一起。

校花哭着跟老师诉说着什么，还伸出白皙的胳膊，上面擦破了点皮。

我忍不住偷听。

大概意思是，校花控诉锅盖头同学恶意欺负自己。

锅盖头同学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解释。

我突然有些不忿。

锅盖头同学怎么可能欺负别人！”

看到频繁出现的校花。

我突然意识到。

当年高中时期的校花，就是冯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