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不能是我性缘脑了吧？

不是不喜欢我吗？

洛余越迟到了。

聚会开始半小时，我却还是没见到他的身影。

以至于我都要怀疑，他问班长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想刻意避开我。

其余同学满脸八卦，一个劲儿的追问我跟沈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连这样优秀的男人都不要。

我刚想找个借口开溜。

包厢门就被一把推开。

洛余越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整个人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眼睛就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

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似乎停了一两秒。

洛余越安心下来：“不好意思，堵车了。”

整个聚会。

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丝毫不怯场。点了一大串情歌，一首接着一首唱。

就算是话筒不在自己手上，也得扯着嗓子硬吼。

班长忍无可忍捶了他一拳：“孔雀开屏也得有个度！”

他挠了挠头，脸像七年前那样，飞快涨红。

随后，将话筒递给我：

“悦悦，跟我一起？”

身旁同学开始起哄。

我注意到他攥着话筒的手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似乎是害怕我拒绝，怕我会跟他划清界限。

我接过话筒，有些恍然。

沈妄的爱，若即若离。明明处处都做的很完美，却总有种抓不住他的感觉。

我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像洛余越这么炽热的喜欢了。

6

一曲结束。

洛余眼眶通红，伴着嘈杂的音乐靠近我耳边：

“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他竟然在哽咽。

“这次我绝对不让你等，一天都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不要扔下我，再喜欢我一次行吗？”

我傻了。

什么意思，我当年根本就
”

洛余越很是奇怪：“为什么呢，你明明配得上这一切。

“该有负罪感的是我，竟然真的让这么好的你和我在一起了……悦悦，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尽全力补偿你的。

短短一句话，轻而易举道破我藏在心底七年的心结。

负罪感的本质，是亏欠。

可他沈妄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会让我产生我亏欠他的念头？

仔细回想。

可能是因为他，曾在无数时刻充当着上位者角色，通过各种不起眼的小事矮化我的存在，这才逐渐在我脑海中形成根深蒂固“自己不配”的印象。

想通这一层后，我松了口气。

算是彻彻底底，连血带肉的，把那个和我同床共枕七年的人扔了出去。

7

沈妄向来是众星捧月的。

自幼时，他美术天赋初露头角，便有大批老师围着他，毫不吝啬把各种夸赞往他头上安。

他长相好看，即使对谁都是淡淡的，也依旧不影响自己的异性缘。

不论身逢何处，他总能轻而易举成为所有人的视线中心。

他拥有的喜欢太多，以至于在他眼底，一份真心的重量也不过如此。

在同龄人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收到的情书几乎能堆满整个抽屉。

可沈妄却只觉得无趣。

这不行啊……他应该有一个喜欢的人才是。

他在脑海中找寻许久，目光终于落在顾念念，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身上。

她漂亮，聪明，家境好……甚至和自己一样，在艺术方面有一些天赋。

他应该喜欢她的，对吧？

他喜欢一个优秀的人，有什么错？

所以，李年悦凭什么跟他冷战这么久？

沈妄很是纳闷。

他扪心自问，自己对李年悦不仅是宠溺，甚至能称得上娇纵。

要什么给什么，关心她所有情绪，记得一切节日……难道这还不够吗？

”

沈妄终于哭了。

他哀求似的跪下，仓皇抓住我的纱裙，脸上眼泪和血混杂，狼狈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没认清自己的心，年年，我还是最爱你……”

洛余越“啧”了一声，一脚把他手踢开。

“干什么干什么？弄脏我老婆裙子你赔啊？”

沈妄没理他，只是紧紧盯着我，试图从中再找到一丝心疼，或是星星点点我还爱他的证明。

可，我内心毫无波澜。

“沈妄，真正贱的是你。

“你这样的人，永远都只会把目光放在得不到的人身上，一旦得到就弃之如履，永远贪得无厌。

“是你出了轨。”

“可我们在一起七年！”沈妄抓着头发，濒临崩溃，“你怎么可能不爱我？怎么可能离得开我？”

“而且我那怎么能算出轨？我只是，只是精神上有一点迷了路，这，这不能算的啊！

“我懂了……这是你对我的惩罚是不是？年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气一气你，我……我最爱的一直都是……”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

远方司仪在催促，说流程马上就要开始。

近处洛余越朝我伸出手，笑着和我说：“一会儿紧张忘词了怎么办，可不可以偷偷提醒我一下？”

我又怎么可能，因为别的人而停下脚步？

我将手放在洛余越掌心，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

身后传来沈妄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轻轻地，垂下眼睛。

我会幸福的。

作为李年悦，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他嘲讽：“都追到婚纱店了……你不会还觉得我会娶你吧？看来我当初真是惯坏了你，才让你变得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我笑了：“那我还真谢谢你。”

离了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之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沈妄语气渐松，随手一指：“那件不错，适合你。”

做工精致，繁华至极，却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与其说适合我，倒不如说是和五官甜美的顾念念更适配。

果不其然，顾念念有些恼了。

她晃了晃沈妄胳膊，不悦道：“什么意思，我不是刚刚跟你说我喜欢那件吗？”

紧接着又将目光放到我身上：“你们认识？”

沈妄不耐烦：“一件破裙子而已，你想要，我再给你买十条都行。”

顾念念松开挽着他的胳膊，脸色愠怒：“你觉得我缺那几条破裙子？”

随后转身就走。

沈妄没追。

只是站在原地，盯着我看了许久，慢悠悠道：“不想我和别人结婚的话，一月后，来悦梦酒店。

“李年悦，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趁我耐心还没耗尽，还愿意理你。”

我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因为，我和洛余越选的场地，就在那里。

……

沈妄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他心心念念十余年的人，此刻正在自己身边躺着。衣柜里放着他们选好的婚纱，手机里存着捧花样式。

可他心底，就是无端烦躁。

烦躁到想把这一切通通撕毁。

他看着顾念念熟睡的背影，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李年悦。

“年年……”他口中无意识吐出这几个字。

顾念念翻身，极其自然搂住他的脖颈：“怎么啦，激动到睡不着？”

沈妄看着这张脸，愣了愣神，竟打了个激灵。

原本，他是打算把穿婚纱赶过来的李年悦晾在现场
没有生气啊？

洛余越喝醉了，像只小猫。伸爪轻轻挠我一下，告状似的跟我哭诉。

他说他当时也喜欢我。

只是觉得告白这种事不该让女孩子主动，就想着先拖一下，再故作矜持把我约出来放烟花。

“你不觉得很浪漫吗？我那会儿都约好摄像的人了。

“结果第二天，你把我拉黑不说，还直接让你室友跟我说滚！”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没再死缠烂打，就这么滚回宿舍蹲墙角哭。

我语塞，脑海里拼命调去七年前的记忆。

一片空白。

问了当时的室友才知道，是沈妄给她转了三千块，说洛余越只是个死皮赖脸的流氓，让她帮我偷偷处理。

我简直要被气笑。

那时的我们还没在一起，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仅凭背影和一颗泪痣就能做白月光替身的，我大概也是头一个。

也是难为这头畜生这么费心。

想到这，我一把拽住洛余越衣领，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迟了七年的回复，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和洛余越的发展可谓是干柴烈火。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比沈妄厉害的多。

我甚至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热情。

以至于在心底幸灾乐祸的想，怪不得他当时能骂沈妄金针菇，这么一对比起来沈妄好像确实不怎么够看。

我能感受到他近乎疯狂的爱，和他相处时便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他从来不会装自己不在意我，而是一遍又一遍跟我说：

“悦悦，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这个味道喜欢吗？明天再换一种？”

“喜欢这个玩偶？你闭眼许个愿，明天它就在你床头了。”

“想吃什么，我什么都会。”

如果背后有尾巴，这会儿应该摇上了天才是。

我有意逗他：“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有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