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以莫须有的“手脚不净”之名，不顾我挣扎与辩解，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对我进行了搜身，每一寸衣物之下皆是清白，未寻得丝毫所谓“赃物”，却仍未能平息她的怒火，还是将我囚禁于那阴冷潮湿的牛圈之内。

数日来，季兰辞对我置若罔闻，府中上下早已洞悉这风云变幻，他们为讨新主母的欢心，对我百般刁难，将馊腐之食强行塞入我口，更是剥去我外衫，仅余单薄肚兜蔽体，于这深秋萧瑟之中，冷水如冰，浇透全身，寒意直透骨髓。

我蜷缩在角落，四周是冰冷的墙壁与刺鼻的气味，心中却比这环境更加凄寒。

每一缕寒风都似是在嘲笑我的无助与绝望。

在那绝望的念头蔓延之际，后厨的老林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我素知你平日里性情温顺，为人低调，何以在林芝面前竟如此倔强，还胆敢妄言侯爷对你另眼相看！你难不成不知将军府那位千金的性子？”

我衣衫不整，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尽量避免与他的目光有任何交集，即便如此，他那愈发沉重的呼吸声，让我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困境。

下一瞬，老林那双粗糙的大手已如铁钳般牢牢钳制住我的双手，将我最后的挣扎扼杀于无形。

他那张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那双眸中闪烁着贪婪与恶意，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

“侯爷的宠幸已成过往云烟，何不考虑随了我？我非但不嫌，还会视你为珍宝。”

我拼尽全力挣扎，却只觉胸前那唯一的遮蔽的肚兜，在他粗暴的动作下化为碎片，散落一地，暴露无遗。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除了绝望，还有他口中那些污浊不堪的言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裂着我的心房。


>往昔，他们父女二人受万人拥戴仰，而今，就连一口断头饭，也无人为之送行。

待到那寒光一闪，刀落人绝，世间更是无人愿为这对落魄父女，洒下一滴同情之泪。

我花了些许银两，打点好了狱卒，手捧饭菜去为卢双婧送行。

卢双婧瞧见我的那一刻，眸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我洞穿。

“早知今日，我应在侯府之时便了结你这个贱婢！我虽入侯门深宅，却成了世人嗤笑的对象，笑我是弃妇一名，这一切的根源，都要归咎于你，是你毁了我，瞧瞧如今这光景，你可觉得心满意足？别以为你赢了，莫要忘了，你那靠山季兰辞此刻还身陷囹圄！他也难逃此劫！”

我轻轻将饭菜递至她唇边，对她的詈骂置若罔闻。

“你我相识一场，如今怕是只有我来替你送行，季兰辞与你们父女俩终究是不同的，他并没有草菅人命，圣上总会有所恩赐，待他出狱，没了你，我便可名正言顺的踏入侯府大门。”

卢双婧此刻的面容犹如厉鬼现世，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得几近变形，牙关紧咬，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咯声：“他岂是无辜之人？昔日那对你无礼的老林，还有我贴身侍女林芝，哪一个不是命丧他手？就连你的姐姐与姐夫，亦是他暗中下的毒手然后栽赃于我，即便他侥幸从牢狱之灾中脱身，圣上又岂会再对他青眼有加，他那侯爷的宝座迟早是要丢的，此刻你竟还妄想着成为侯府中的当家主母，简直是痴人说梦！”

闻听此言，我淡然一笑，从容地将碗筷收拾妥当，转身离去，不再与她多费口舌，我已经听到我想听的话了。

一声令下，卢家父女瞬间成了刀光剑影下的亡魂。

三日之后，狱中传来消息，季兰辞以剑自刎，圣上念及旧情，命人将其尸首送归侯府，交由老夫人妥善安置。


心与私欲横流，令我十分厌恶。

一日，我偶见阿奴被一群侍女围住，正遭受着无端刁难，她站在那里，既不卑微屈从，也不傲慢无礼，让我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其实她只需来我面前哭诉一番，我定会替她做主，可她并未因我待她与旁人有所不同而心生欢喜，沾沾自喜，反而时刻铭记着主仆之间的界限，半步也不敢逾越。

这种生分，却让我心头莫名地生出了一丝不快。

于是，两人独处时，我不时地逗弄她几句，乐此不疲。

若她对此无动于衷，我便觉得心里堵得慌，而每当她羞涩难当却又故作镇定之时，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欢畅起来。

渐渐地，我与她日益亲近。

我在一个醉意朦胧的深夜回到府中，我向来非嗜酒之人，却在这特别的日子里，不自觉地多饮了几杯。

只因这漫长的两年光阴，我满心期盼，只为等她成年，而今日，终是她及笄之日。

岁月如梭，我对她的眷恋日益深厚，心中的占有欲也悄然膨胀，对她的偏爱，更是毫不掩饰地流淌在日常的每一刻，府邸之中人人皆暗自揣测，她迟早会成为侯府姨娘。

这样的念头，我也是有的，只是尚未及启齿相告，却意外窥见了她暗自积蓄银两，怀揣着赎身离府的念头。

那一刻，怒火中烧，我终于悟出了她平日里那份刻意的疏离，她从不肯在人前与我过分亲昵，原来，她的心从未真正锚定在这片深宅大院之中。

彼时，圣上的旨意赫然降临，要我娶将军府之女卢双婧为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圣命，我踟蹰难决，圣上似乎从我微蹙的眉宇间捕捉到了那份难以言说的挣扎。

他轻轻一笑，帝王之威中透出几分慈蔼，大手豪迈一挥，赐下了一道我无法违抗
匆起身，仅作了一番简要的梳洗，便紧随徐嬷嬷的步伐，踏入了前厅的门槛。

未及亲眼目睹，卢双婧清脆悦耳的笑声已如银铃般传来，将老夫人哄得开怀大笑，仿佛连日来缠绕的病气都被这股欢愉之风轻轻拂散，消散了几分阴霾。

“你，便是阿奴？”她的声音忽地一转，由先前的欢愉转为一种微妙的冷冽。

我应声而入，只见卢双婧的笑意瞬间收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眼神中闪烁的，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与讥讽。

“嗯，倒是生得几分姿色！”她缓缓说道，目光在我身上掠过，“这般唯唯诺诺顺从的模样，倒是真真能激起旁人的怜爱之心。”

言罢，她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不屑，她斜睨着我，眸中交织着轻蔑与深藏的厌恶。

“唉，说到底，她不过是这府邸中一名卑微的侍女，难登大雅之席，但念在她性情温婉，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留在身边，倒也能图个心安。”

老夫人见状，适时地解围。

这些年送往季兰辞院中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唯有我，留了下来。

而我不争不抢，虽得季兰辞宠幸，却依旧谨小慎微，从不惹事生非。

“你这丫头，怎生得如此木讷，还不速速为卢小姐献上香茗？咱侯爷院中事尚未打点好，你却在此磨蹭，若因此耽误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一顿责罚自是免不了的！”

徐嬷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边说边不客气地推了我一把，眼神中满是催促。

我连忙依言而行，双手捧着茶盏，步履间满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差池。

然而，世事难料，正当我欲将这份恭敬递至卢双婧面前时，她轻轻一扬皓腕，那精致的茶盏便轻轻巧巧地翻落，滚烫的茶水瞬间倾泻而出，
>而我，也于这一日，圆满完成了使命，圣上言出必行，允我自由之身。

城门外林亦之身着黑衣，衣袂随风轻扬，伫立于马车之前，见我步出城门，他迈开步伐，疾步而来，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激动：“南栀，我特来接你回姑苏！我已在姑苏城外，寻了一处静谧的村落，为你购置了一间依山傍水的小宅，你定喜欢。”

我缓缓转身，最后一次凝望京城巍峨的城门，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抹笑意：“那座小宅之中，可有一间供人沉浸书海的书房？”

林亦之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释然，仿佛长久以来盘踞心头的某些情愫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轻轻颔首，笑容里满是诚挚：“自是有的，一间雅致的书房，静候着主人的光临。”

林亦之是个善良聪明之人，或许他自始便心知肚明，我知晓季兰辞终将寻我而来的宿命，而我内心深处，亦藏着一丝不甘的暗流，那百蝶穿花的图案，每一针一线，皆是我刻意为之。

他或许也早已洞悉，我与季兰辞之间，并非季兰辞一人强求。

我们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对过往的告别，也预示着新生的开始。

13.番外1-季兰辞

初见阿奴，她尚年幼，蜷缩在角落微微颤抖，与周遭那些风尘女子截然不同，我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怜悯，遂将她带回了府邸。

不经意间发现阿奴竟识得不少字，加之她性情沉静，寡言少语，此性子很得我欢心，自此阿奴便留在了我的身边，成了我的贴身侍女。

她行事稳妥，勤勉有加，总是默默地将分内之事做得井井有条，从不逾越本分，更不曾多言多语，有她在侧，我心中甚是安宁。

那时节，母亲总爱悄无声息地往我院子里塞些女子，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勃勃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