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信息，是孩子在背唐诗《春晓》，稚嫩的声音、咬不准的发音，还有中途噗嗤的笑声，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宝贝女儿的。

我定了定神，准时坐在椅子上，电话又响了。

“我在2017年被放了出来，后来又给我发了70多万的钱，我要钱做什么，钱买不回我父母的命，也换不回我27年的时间。“

“我回家，家已经没了，我弟把老房子的地卖给了开发商，搬到市里住了，街坊邻居都不认识我，只有个歪嘴老头认出我来，说，你没杀人啊？可惜了你爸妈，没等到这一天。我跟他打听我女儿的下落，他只说记不清了。”

“我那时发疯了一样四处打听，我弟被我拿刀架脖子上才说，我老婆跟那个福建木匠走时，没带走女儿，把女儿送了隔壁村的老鳏夫老陈头，老陈喝醉了总打她，有次失手快打死了，就扔在后山里，后来估计被野猪野狗吃了，连个骨头渣也没找到。”

“我不信，后来辗转找到了已经半身不遂的老陈头，质问他把我女儿到底怎样了？他连嘴都张不开，人早就废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活得连猪狗都不如，我恨不得把他一把掐死，可他死了，我女儿的线索就断了。我伺候了他大半年，带他去医院看病，后来他勉强手能动了，拿笔在纸上写：你女儿没死。”

“我又问他，你怎么知道，她到底在哪？他说，他喝酒打她是真，可也没真打死她，她不乖，他也不想养了，就把她送给了后山上养鸡的刘二，刘二的小孩死了，老婆眼睛快哭瞎了，他给了老陈五百块钱，把小孩讨去哄他婆娘开心。”

“我立刻去后山找刘二，谁知道，后山已经被夷平，建了楼房和学校，谁也不知道刘二是谁。”

“今天就到这吧。”对方咳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

接下来，每天晚上，我会收到一段女儿的语音，有时是打呼噜的声音，有时是背唐诗，有一次，我听到她喊“爷爷！”

每天早晨，我雷打不动地等电话，电话必定准时响起，他又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