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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岫爱哭鼻子，所以在死前，我跟他告别，去往遥远而美丽的捷里别尔卡，安安静静地死在那里。

可痛苦似乎并不因为死亡而终止。

他一直活在痛苦中，我也一直未能摆脱痛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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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天，我死前一个多月。

那时，贫血、癌性腹水、持续高烧、放射痛等等并发症让我痛不欲生，昏迷了很久。（注）

也是那时，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站在自己的病房里，床上躺着另一个我，四周很安静，我站着，很久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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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被窗帘吃掉了。

我抖了抖窗帘，掉出一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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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监护仪发出“滴——”的长鸣，在瞬间漆黑下去的房间里，我回头，看到了一只掉落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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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一个下午，我醒了。

胃造痿管正输着药和营养液，脖颈、胸口、腰腹，甚至肛门，各种长短粗细颜色不一的管子一刻不停地在给我输药。（注）

透过窗棂往外看，金橘的阳光被窗上的斑驳晕开，像扩散的霉菌。

林岫趴在我的床边，凌乱的发丝垂到了锁骨上。

阳光撒下来，落在他的睫毛上，他还是那么帅气，但还是遮不住他眼下的乌青和起皮发白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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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久，久到太阳再次被窗帘吃掉一半，林岫醒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而后眼睛又红了，他伸手揉揉我光溜溜的脑袋，轻声道：“不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