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过来。”

裴深见我一身白衣，蹙了蹙眉。

他抬起手，招我过去。

可盛景煜却抓住我的手腕，声音苦苦哀求。

“卿卿，别去，跟我离开。”

我淡然一笑，将他手臂甩开：“盛景煜，你也配？”

听到我这句话，盛景煜面色苍白了几分。

他还想上前，却见半空中道道银光划过。

几支锋利的箭矢，直直从他的胸口贯穿。

“卿……”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终，盛景煜倒在血泊中，双眸还睁着老大。

见此，裴深也有了瞬间的失神。

他似乎也未曾料到，事态会发展至此。

可转瞬间，他便想通了一切，低头望着我：“卿卿，是你？”

我点点头，满面从容。

“他害了喜儿，该死。”

见我承认，裴深露出一抹愠怒。

“愚蠢！”

“他乃朝廷命官，如今死在这里，叫我如何解释？”

闻言，我做出一副痴情的柔顺模样。

“阿深，我如何不晓得这些？”

“你且放心，我早已想好了办法，断然不会连累你半分。”

他眉头仍未舒展，似是对我的话存有疑虑。

我笑了笑，示意他附耳过来。

就在他附身靠近我的片刻，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

裴深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我却只是将匕首用力捅的更深，又在他体内搅了搅。

“裴深，你真将我当作傻子？”

我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道。

“圣上命你做孤臣，你便让妻儿隐姓埋名。”

“将我宠的人尽皆知，以及娶我，不过都是为了替她挡灾。”

“献舞那日，也是你命人将盛景煜唤走，为的就是
闻言，她一怔。

猛地抬头。

“我……我可以吗？”

望着她依稀含泪的面容，我笑了笑。

虽为主仆，可我却早已将她视作自己的妹妹。

若是留在这里，恐怕过些年，她便要被逼着接客。

我又如何忍心？

“傻瓜，快收拾收拾行李。”

“明儿待我献舞后，便一同离开。”

明日的舞是半月前便定下的。

盛景煜要宴请他人，我需献舞助兴。

当晚。

喜儿与我挤在榻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以后。

“暖玉姐，我包子包的很好，馄饨也好吃。”

“日后，我们置办一间铺子，我来赚钱养你！”

“届时，你就在家里种种花，写写字。”

“铺子的名字便叫玉喜，好不好？”

“到时候再养一条狗，就叫来福好不好？”

“姐，我们的福气一定会来！”

……

听着她絮絮叨叨一晚，我竟没由来的感到十分舒心。

睡眼朦胧之际，还不忘回答她句。

“好。”

8

翌日。

我早早去为喜儿赎了身。

只待献舞结束后，便可带她离开。

不曾想，状况突生。

舞蹈开场后，盛景煜便被人唤走，暂时离席。

而我舞到一半，却突然被人紧紧搂住。

接着，臀上就被狠狠掐了一把。

我慌忙转头。

一个年过半百，蓄着长须的男人，正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好个带劲的小娘皮。”

“今儿个老爷可要好好疼疼你。”

言罢，一只手便往我舞裙深处探去。

这时我才想起。

这人乃是中书令，谢封。

也是令京中女子闻风丧胆的老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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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他亦在铜镜中看我。

“乖，不生气了，嗯？”

“昨日那般说，是怕他日后会来找你麻烦。”

他一只手勾起我的外衣，令其散落在地，一手挑起我的下巴，令我微微侧头。

随后便是一阵热烈缠绵的亲吻。

那瞬间，我似乎真的有些意乱情迷。

可我依然还是推开了他。

被我推开，他也不恼，只是紧紧盯着我，声音有些沙哑：“卿卿，你都知道了？”

我拢了拢散乱的里衣，望着他：“小侯爷，是整个长安城都知晓了。”

他蹙了蹙眉，似乎对这略显生疏的称呼有些不满。

“卿卿，叫我名字。”

我笑笑，轻轻摇了摇头：“小侯爷成婚在即，暖玉若是再直呼小侯爷姓名，便是不知好歹了。”

贵贱有别，我见过太多因为贵人一时垂青而忘乎所以，自以为能够攀上高枝，最后却曝尸荒野的例子。

其实他说的对，我们这种妓子，不过是个玩意儿。

主子高兴了，别人尊称你一声暖玉姑娘。

主子不高兴，一个眼神便足以将你打杀。

我陪他的时间久，想来只是因为我足够听话。

“卿卿，你知道的，除了名份，其他我什么都能给你。”他一手握住我的指尖，放到心口的位置。

“我城西有座宅子一直空着，其实……”

闻言，我却只是抽回了手，轻轻一笑。

“小侯爷，你知道的，我不做妾，更不做外室。”

盛景煜微怔，一向张扬的面容上竟多了几分局促。

他似乎这才想起，若非家中变故，我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3

我姓江名暖玉，父亲曾是当朝御史中丞。

12岁那年，在父亲接连弹劾了军器监、少府监贪墨之事后，来自上位者的报复也随之而来——江家被抄，父母均被斩首。

失了庇护的我，被送至青楼成
将他轻轻推开。

“别……”

“别伤到孩子……”

闻言，他怔愣片刻。

当即猛地起身，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我……要做爹了？”

他俯下身子，将脸贴到我的小腹。

面上是止不住的喜悦。

“好卿卿！快让我听听。”

随后，他抱紧了我。

“明日我便派人去安排一切，我们立刻成婚！”

“卿卿，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家。”

15

翌日，他早早出了门，说是要去为我求个恩典。

而我则孤身前往城外的寺庙祈福。

果不其然。

就在我因孕吐难耐，进入客房准备小憩时，盛景煜翻窗跳了进来。

这几日他丑事频出。

加上裴深联合多名官员弹劾。

圣上已经收回了他的兵权。

硕大的侯府，其实不过只是个空架子。

如今他略显沧桑，下巴也出现了青色的胡茬。

哪里还有半分鲜衣怒马少年郎模样？

他蹙眉望着我，眸中竟多了几分真情。

“卿卿，你有了身子？”

“是他的？还是……”

我垂眸不语，做出泫然欲泣的姿态。

见此，他微怔。

语气也急了几分：“孩子……是我的？”

他了解我。

若孩子不是他的，我定早就开口否认。

可看我眼下这副模样，答案已分外明显。

“盛景煜，别再来了……”

“我……就要成亲了……”

我拿起帕子，擦拭着眼角并未出现的眼泪。

他还想说些什么。

我却将方才所求的平安符塞入他怀中。

在他反应过来前，夺门而去。

“卿卿……”

离开前，我隐约听到他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