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他没脸说。

自从李老师离开后，父亲对我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他开始不再要求我干农活，吃饭的时候也使劲的给我夹肉菜，甚至为了我竟然吼他的宝贝儿子李玉刚。

可我知道这并不是父亲良心发现改变了，他只是害怕我，害怕我决定上大学。

一天晚上，父亲买了几斤牛肉和猪肉，还买了几瓶好酒，他说要给我做一顿好吃的饭菜。

父亲在厨房里忙碌时候，母亲找到了我，将我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玉儿啊，你爸今晚还叫了王友志过来，他们准备晚上把你灌醉了，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自从上次谈话后，妈仔细的想了一下，你说的是对的，把自己的命运交给男人是靠不住的。”

“我的好孩子，你赶紧去县城找李老师吧，妈改变主意了，你去上大学吧！”

那晚，母亲眼含热泪将我送出了家门口。

14

那一天晚上，我狂奔了二十里到了李老师家中。

讲述经过后，李老师连夜给我买了一张去省城的火车票。

我在李老师省城朋友的家里一直住到了开学，期间我和李老师一直通过书信来往。

听李老师说，第二天父亲就找到了李老师问询我的下落，李老师帮我隐瞒了下来。

我还听说，母亲当天晚上就被父亲打到了住院。

王友志并没有打算放过父亲，要求退还彩礼钱，父亲急得没有办法，直接报了警说我走丢了。

当警察找到我时，我跟他们诉说了前后的经过，警察们都很同情我，说我是个好孩子，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15

后来我如愿的上了大学。

大学这些年，我勤工俭学，靠着国家的补助金以及平时的兼职，我很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学业。

大学这五年里，我没有回过一次家，也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

父亲前两年倒是经常给我写信，里面的内容无
”

“傻孩子，梦里的事情都是反着来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妈，你嫁给我爸你幸福吗？”

母亲沉默了。

我看到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多。

“妈，听说当初你也是个能人，人长得好看聪慧，干活也不输给男人，而且更重要的是歌唱得也还很好听。”

一提到唱歌，母亲黯淡的眼神中增添了许多光辉，整个人焕发出新的生机。

“听说当年你唱歌还在市里面得过奖，县里的文化馆想把你招过去重点培养呢，但你选择了嫁给爸爸，没有去文化馆。”

“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你选择去文化馆而不是结婚嫁人，你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你会不会遇上更好的人，拥有更好的人生。”

母亲的眼神中有些湿润，看了看我，叹了口气：

“玉儿，这就是我们当女人的命，我们农村的女人活着就是为了嫁人，像我们这等出生的女子，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行了，其他的事情男人会替我们做主的，我们不用理会这么多。”

“妈，你觉得把自己的命全放在一个男人身上靠谱吗，我们女人就不能做自己命运的主人吗，我们女人生在农村，难道就注定要一辈子低贱吗？”

母亲低下头，再次沉默了。

“妈，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可到最后又得到什么？”

“爸不把你当人看，像畜生一样的使唤你，如果你有一天病倒了，不能再像牛一样干活了，没有价值了，你觉得爸他会在意你吗，他会在意我们母女俩吗？”

母亲抬头，湿润的眼睛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

“玉儿，你就是看书看多了，把脑袋给看坏了。”

母亲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黯然的离开了。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真的替母亲感到不值。

9

一天傍晚，我家门口响了几声喇叭，声音很
，我的心很慌张。

王友志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穿着时髦的衣服带着墨镜，在我的摊位前站定，用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小妹妹，你剩下的菜我都给你包了怎么样啊，不过你要把菜提到我家去才行。”

那时我还没有认识到人心的险恶，还认为是遇到什么好心人了。

等我满心欢心的将菜送到他家后，他便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试图强行非礼。

我当时吓坏了，大声的呼喊，幸好隔壁邻居听到后，帮我报了警才幸免于难。

不久父亲来到了县公安局，不知道王友志使用了什么法子，我父亲竟然替我做主，同意和解不去追究王友志的责任。

回到家中后，父亲才对我说王友志看上我了，答应娶我。

父亲很高兴，因为他了解到王友志是开货车的，家里很有钱，而且已经收了王友志的彩礼钱，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我当时很难受，不愿意，哭了一晚上，打死我都不理解，为什么父亲要我嫁给试图非礼我的坏人。

父亲和母亲轮流过来劝说我，他们说嫁给王友志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对家里有很大的好处，我弟弟结婚要的彩礼钱也有了着落。

最后父亲甚至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这门婚事，他就不认我这个女儿，这个家也不再需要我，要把我赶出家门自谋生路。

当时我还小，很害怕，便妥协了，于是上一世我的厄运便开始了。

这一世的我不可能再被他们道德绑架而牺牲自己了。

11

王友志吃完晚饭后，便开车离开了。

吃饭期间，我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气氛很尴尬，父亲脸上很难看。

李玉刚在倒腾王友志送过来的电视机，他准备把这台电视机放在他的房间里面。

为了给电视机腾出位置，李玉刚将他房间里的杂物都腾到了我房间。

这是家里长期养成的习惯，凡是有多余的杂物，全部都堆在我的房间里，于是
我的房间也就慢慢变成了杂物间，我的房间也就越来越拥挤了。

上一世面对这种不公我会听父母亲的教导选择忍耐，就这样凑合着住下。

但这一世，我一刻也不想忍耐了。

我走进房间，将李玉刚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但我的房间依然还是堆满了各种杂物，杂乱而拥挤。

于是，我索性将这些东西全部扔了出去。

“欣玉，你疯了不成！”

父亲大声怒吼着捡起地上被我扔掉的瓶瓶罐罐。

“没错，住在这种地方，我是要疯了，我的房间是家里最小的，采光也是最差的，这些杂物要放也是放在你们的房间里。”

李玉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被我扔掉的东西后，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愤怒：

“李欣玉，你太过分了，不就是在你这里放点东西，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我呵呵一笑。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小题大做，既然你要在我房间放东西，那就把那台彩色电视机放在我房间吧，这样你房间就可以腾出地方放这些杂物了。”

李玉刚听说我要搬他的电视机，急得差点要蹦起来。

“你想得美，这个家就我最小，而且我还是家里唯一男丁，这个电视机不给我给谁，爸，你说是不是啊。”

父亲压制住了心头的火气，用十分不满的眼神看着我。

“欣玉，你弟弟说得对，这电视机对你没什么用，而且你也要嫁到友志家了，他家里有更大的电视机，你何必要跟弟弟争呢。”

“你们别忘了，这是王友志买给我的礼物，这电视机就该归我所有，如果我得不到这电视机，我就不嫁过去了，而且我还会去警察局里报案，告诉他们当年王友志试图非礼我的事，有人收钱替我做了主，但那不是我的意愿，我选择不和解。”

“欣玉，爸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任性啊！”

父亲很着急，他想不到我也有这么叛逆的时候。

“呵呵，为了我好
人家。

我知道这一世的母亲用不了多久也会病重，我心疼她，答应了她的请求，不再去计较这件事了。

7

中午的饭我没吃，毫无胃口。

我躺在木板床上，周围挤满了各种杂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臭味，我住的这房间和收破烂的没什么区别。

李玉刚生下来后，家里空间最大最好的房间留给了父亲的宝贝儿子，我则被父亲赶到了这个狭小的杂物间。

父亲说我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随便将就一下就行了，而这一将就就是二十年。

上一世我听信了父亲的话，认为只要在家里忍耐一下，嫁给别人后就可以享福了。

可是当我嫁给王友志后，换回来的只是更加永无止尽的痛苦和黑暗。

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他的家暴，带着满身的伤痕哭着去找父亲倾诉。

父亲没有在意我的哭泣，没有在乎我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只是指责我：

“这肯定是你的问题，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学会忍耐……”

还是一样的措辞，还是一样的要我忍耐。

于是，上一世我就在这样不断的忍耐下艰难的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我看着床头边上的书本，心里边更加坚定了要去上大学的决心，我的人生不应该依附在男人的身上。

8

母亲端着午饭过来找我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动，母亲以为我呕气，将饭放在木凳上，然后坐在我的床沿和我搭话。

“玉儿，你不要怪你爸爸，他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样的性格以后嫁到人家里，是会吃大亏的。”

我沉默不语没有理会母亲，见我这般任性的模样，母亲似乎察觉到什么。

“玉儿，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怪怪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起身坐在床上。

“妈，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选错了路，日子过得很苦，最后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