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小说 其他类型 无限:撩精白月光男主他又甜又炸前文+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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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蜡

    男女主角分别是石朗小宁的其他类型小说《无限:撩精白月光男主他又甜又炸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西门吹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咳……别来本无恙?可是见着了你们,却是无恙也要有恙了,你说巧是不巧?怪是不怪?“李寻欢撩开了车帘子,看着驰道上的几人,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尽是讥讽调侃。他既瘦弱又生着病,脸色惨白一片,可是他坐在马车里,那来人并不敢有丝毫过分,越界。无他,不敢耳。“哼!”来人貌似不屑,可是走到离马车五丈远时却是停下了脚步。他们不敢不停,又非停不可,这个距离正是他们以为的“小李飞刀”的射程范围,眼下的情景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说不得要较量一番。“没想到十年未见,探花郎也成了油嘴滑舌之人,倒是让人小瞧了?”驰道上,马车前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有两个,叫做田七和赵正义,都是江湖里有名号的人物,这说话之人正是田七。“咳……哈哈!”李寻欢轻笑,边咳边笑,他本来就脸...

章节试读


“咳……别来本无恙?可是见着了你们,却是无恙也要有恙了,你说巧是不巧?怪是不怪?“

李寻欢撩开了车帘子,看着驰道上的几人,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尽是讥讽调侃。

他既瘦弱又生着病,脸色惨白一片,可是他坐在马车里,那来人并不敢有丝毫过分,越界。

无他,不敢耳。

“哼!”

来人貌似不屑,可是走到离马车五丈远时却是停下了脚步。

他们不敢不停,又非停不可,这个距离正是他们以为的“小李飞刀”的射程范围,眼下的情景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说不得要较量一番。

“没想到十年未见,探花郎也成了油嘴滑舌之人,倒是让人小瞧了?”

驰道上,马车前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有两个,叫做田七和赵正义,都是江湖里有名号的人物,这说话之人正是田七。

“咳……哈哈!”

李寻欢轻笑,边咳边笑,他本来就脸色煞白,现在越咳越烈,反而有了一丝病态的红润。

石朗心里有一丝不忍,又心急着去寻解药,看了看驰道上的人群,怒道:

“各位好汉,你们杀了人,又来拦我们的马车,不知道你们意欲何为?

若无他事,今儿个天冷,寒暄几句也便算了,我们赶着回家吃火锅,这就不留了。“

一众拦路的好汉无动于衷,也是石朗不懂江湖规矩,两军交战时也是将对将,兵对兵,他这么个“赶车人”倒是瞎搅和什么?

田七和赵正义拉不下脸面来理他,其他的帮众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可是石朗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见着众人不言不语,又道:

“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们莫非要学那拦路的强人?“

石朗这样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不管如何,是打啊,还是逃,先把帽子扣上再说。

四七一楞,看了看眼前的飞雪和尸堆,恐怕是没有想到,石朗一上来就把罪名安给了他们。

既说他们杀人在先,又说他们拦路欲做强人。

这可是他田七惯用的技俩,如今居然被人抢了先,笑回道:

“少年人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们杀人欲逃,又盗了琉璃盏,反而要倒打一耙?

我问你,那琉璃盏可在马车之上?“

田七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这话风一转,倒又成了石朗和李寻欢的不是。

可是田七的的话倒是让石朗心有疑惑,难道这些人并不是龙啸云的同党?他们是追索琉璃盏而来?

琉璃盏是诸葛雷押镖护送的不假,也是一个宝贝不假,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其它隐情?

这当然是石朗想多了,也怪他江湖经验太浅,田七和赵正义今晚雪夜设伏,为的就是李寻欢。

什么琉璃盏,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两人一番唇间较量,这时候李寻欢也才咳完。

他似乎生了很重的“肺痨“,总是咳个不停,指着驰道上的人群,“石朗,这群人里,那两位侠义无双之人叫做田七和赵正义,可都是江湖里正义的化身,看来啊,我们俩今晚是走不脱了。”

李寻欢一语道破,更是一点也不给田七和赵正义面子。

“可是那琉璃盏并不在我们身上,人也并不是我们杀的?”

石朗话才出口,就已经知道自己说这个话是多么的多余,也才想通李寻欢的用意,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两个“正义”的化身,一露脸,便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上,若不是他们杀的镖师,琉璃盏又在谁的身上,又有什么影响?

反正不管是谁杀的,到最后都会变成是李寻欢杀的,这便够了。

想通了此节,石朗微笑着看表演,只听田七又道:

“那琉璃盏本是我一个朋友高价购得,准备敬献给当朝皇帝,不成想半路却出了事端,有人报信,说你李寻欢杀人夺宝,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石朗心里都要恶心死了:

碧血双蛇才在酒馆里抢了诸葛雷押送的琉璃盏,这没一会便有人送信,他们又刚刚好堵在一众镖师的尸堆旁……

简直岂有此理,为了师出有名,杀人栽赃,能做到如此的,也真是脸皮够厚,让人佩服。

李寻欢却不理他,而是对着石朗道:

“小滑头,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江湖正义,这便是大侠,我们说是说不过的,打嘛,他们怕是又不敢。

哈哈~

你说他们尴尬不尴尬,好笑不好笑,可怜不可怜,有趣不有趣……?“

石朗虽觉着他们可恶,可怜,可是心想:

“探花朗啊,你中了毒,我又是个半吊子的水平,怕不是一会可怜的是我们,此时脱身要紧啊,何必和这群伪君子做口舌之争?。“

只是给李寻欢比了一个哭比还难看的笑脸,心思急转,是打是逃?

那边,田七微有些尴尬,可是他面皮甚厚,又是此间老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若是换做了平常,他们当然不敢招惹李寻欢,可此时……

田七笑道:

“李寻欢,你既然盗了琉璃盏,那便交出琉璃盏,我们或还可以放你一马;可是你杀了一众镖师,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却是再也留你不得。“

田七说完,正要向前一步,可是又生生的止住,道:“大伙儿一起上,为一众镖师报仇,活捉李寻欢,抢回琉璃盏。“

落雪纷纷,话音铿锵,可是没人敢动。

田七不敢上前,那是怕李寻欢的飞刀,他虽然知道全盘的计划,也知道李寻欢此时应该是中了毒,可是他心里仍是拿捏不稳。

万一那李寻欢没有中毒?那死得可就是他了。

他不敢上前,其余人更是不敢,可见李寻欢名头之大,出手之恨。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看来并不是白叫的。

“哈哈……”

李寻欢不屑的笑了笑,道:“田七,琉璃盏就在马车之上,你有胆就来拿,而且啊,我现在中了毒,你正好有些机会……”

石朗心中哀叹:

探花朗啊,你这是要干嘛?不说琉璃盏不在我们身上,就是你中毒之事,也不能说给这帮孙子知晓啊,这……

可是又一想:

“难道这便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古有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你李寻欢又要玩什么花招?

不愧是曾高中过探花的人啊,这花花肠子就是多。”

实在是石朗多想了,李寻欢承认琉璃盏在马车之上,只不过是不屑解释而已,说自己中毒,也是实话实说,这帮看似“大义凛然“之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不管他是中毒还是没中毒,又怎么会让这帮“杂碎“看轻了?

虎死骨尤在,又怎么会被这帮“老鼠“要挟?

可笑在,李寻欢的这句话,却是歪打正着,他承认琉璃盏在马车里,实在是琉璃盏此时正在田七的怀里,他又说自己中了毒,反倒是让田七有些疑惑了。

田七纵然奸诈,可一群人中总有几个二货炮灰,在田七刚才的鼓动之下,又听见李寻欢说已经中了毒,有一人,越出了人群,道:

“李寻欢,俺叫赵前孙,是赵前孙的赵前孙,可不是那个赵钱孙,俺娘生俺的时候俺脚在前,头在后,俺最喜欢‘前’,俺又最讨厌要‘钱’,俺来了。”

那赵前孙一通乱说,可好在石朗却是听明白了,这孙子看着就是一个浑人,他不死谁死?

眼见着赵前孙举刀杀来,李寻欢没来由的叹了口气,也是这家伙倒霉,李寻欢不得不杀他。

不杀他,便说明他真的中了毒,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杀了他,犹如屠狗,没有丝毫的难度。

你既是求死的炮灰,试刀的狗杀才,那便死吧。

咻。

赵前孙才到半途,便生生的止住,并不是他怂了,自己止住,而是突然摔倒在地,喉咙已被一柄小巧的飞刀射中,噗噗流血。

“赵前孙啊,希望你下辈子做个聪明人,做什么不好,偏要做炮灰?“

石朗心里哀叹,心想:“或许那赵前孙并不是个傻的,如果李寻欢真的没有一战之力,被赵前孙一刀抹了脖子,那名不见经传的赵炮灰可就成了江湖里的英雄了。

只是啊,这个试探的代价却是有些大,用命。“

夜已深,雪仍落。

赵前孙中刀扑倒又滑行了一段,刚好死在马车前,手里还拿着大刀,一脸的疑惑,似是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何止是他,一众人也很懵,谁都没看到李寻欢是如何出得手。

“你,你,你没中……”田七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已然说漏了嘴。

“哈哈……”

李寻欢不屑的又笑了笑,道:“不,我真的中了毒,如果诸位再不敢上前,那我可是真的不留了。”

一刀精致的小刀,在他手间翻飞。

田七踟蹰。

李寻欢一刀之威,已震慑的众人不敢上前,当真是霸气外露。


夜已深,风雪更急,仿佛这个寒冷的冬夜怎么样也等不到天亮,又似乎老天想要在一个夜晚里便把风雪都送给人间。

雪落纷纷,风骤如鼓,人间处处皆冰冷。

荆无命的心更冷,他败了,他知道在李寻欢出手的那一刻他便败了,他接不下李寻欢的一刀。

心内苦笑。

荆无命虽然扔下了信封很潇洒的走出了梅府,可那都是表面,他的心在滴血,他终还是不敌。

他当然知道信封里写了什么,他怀里仍藏着几封,一封上面写着天机老人,一封上面写着王怜花……

只是啊,这些个江湖名宿多半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荆无命也很无奈,那天机老人据江湖风传,至少还是个老人的模样,终有轨迹,可那王怜花……

王怜花行走江湖之时叫做千面公子,据传不仅他本门的武艺已是极强,更是擅长杂学,什么蛊毒之术,星卜星象,琴棋书画,医术毒术,更是精通易容之术,要想寻他,真是千难万难。

谁又能在人群之中识破千面?

荆无命虽然冷傲,可也终有觉着无力时,他在梅府中举剑欲杀梅二,李寻欢的那一刀已让他觉着无力。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荆无命冷笑,谁人又知道他荆无命虽是左手剑,可右手同样能执剑,而且右手剑更甚左手剑。

“我荆无命又岂是乘人之危之人?“

他走在风雪里,心内百味纠结,思绪万千,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衫,有零星的雪花钻入他的怀里,又扑到他的脸上,让他脸上的三条刀疤更显狰狞难堪。

他确实中了毒,只是毒不至死。

风雪中的荆无命当然没有在梅府中时那般洒脱,他此时体内已翻江倒海,赶忙着吞了几颗药丸入喉,方才觉着好些时,便见着梅府外的驰道上一骑飞驰而来。

白马白衣,是个身姿曼妙的女侠。

他当然不认识林仙儿,只是觉着那女侠虽然行色匆匆,可脸上却带着悲凉决绝,仿佛是去寻他多年未见的情郎,又仿佛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她脸上写满了哀愁,又有一股肃杀,更是有淡淡的相思,又爱又恨,当真奇怪。

荆无命赶忙着寻了个隐蔽处藏着,倒不是他怕了,或者是心内有鬼,而是如此风雪的深夜,那一骑明显是向着梅府而来。

她来做什么?

荆无命猜测不到,他也无需猜到,既然信已送达,那么李寻欢没有不赴约之理,不然,小李飞刀又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

此时的梅府之中除了一地的血腥,也只有李寻欢在此,“呵呵,小李飞刀,你才重出江湖,便有江湖中相好的来寻你么?果然是风流无双的探花朗,好一个仗义疏财的小李飞刀。“

荆无命见着那女侠自白马上轻盈的跳下,又犹豫着走进梅府,心里讥笑,自语道:

“天下英雄还不是都要入我金钱帮的囊中?且让你们多逍遥一时,待到黄山论道时再一网成擒也不迟。

呵呵,李寻欢啊李寻欢,你怎么样也不会想到,你赠了庄园又赠了美人的大哥,居然是个歹毒的小人。

龙啸云啊龙啸云,你布下罗网居然也能让李寻欢得脱,可真是个废物。

如果不是你说了那劳什子的怜花宝鉴,帮主又岂能留你一命,如此两面三刀之人,帮主不屑杀之。“

荆无命一边心中盘算,一边沿着驰道而行,他虽然中了毒,可毒入尚浅,又有药丸相救,倒不至于一命呜呼,可仍然心中纠结,想要快些个回到驻地。

金钱帮中当然有医毒的圣手。

可此时,驰道的另一头,铁传甲和阿飞两人也冒着风雪前行,他们两人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又手刃了数十人,此时一身的血腥已被冷风吹散,铁传甲道:

“我日他姥姥,这贼老天也太能糊弄人,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犹不停止,如果不是老子有寻迹辨位的本事,怕不是寻不到探花朗的位置。

哼……

那白蛇也是个嘴硬的,也算是一条好汉,只是阿飞啊,你一剑便结果了他,倒是便宜了这个腌臜小人。

嗨,也不知道探花朗可曾寻到解药?

咦……“

两人正走着,却见前方有一个女子歪歪扭扭的走在雪地里,她穿了一身的白衣,如果不是刻意的留意,怕是不好发现。

她边走边笑,好似心中装满了仇怨,那笑声既有无力也有疑惑,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又无处发泄。

她听到驰道后方的脚步声,便停了笑声站在路边,待得两人走近,便道:

“两位大侠,前方不远处的山谷便是梅府了,你们是到梅府中访友吗?

如此雪夜,也不知道二位的友人是不是正在温柔乡里,抑或,二位是到梅府中寻仇,不然这夜半更深,又飞雪漫天……

……“

两人初始时当然是不想理她,这样的夜晚里,一个独身的女子独行在雪地里,已是让人生疑。

可那白衣的女子也实在太美了些,仿若仙子临尘,世间最美好的话语用在她的身上都不显得过分。

两人虽都是“污浊”的汉子,虽不说是登徒子,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互相看了一眼,铁传甲道:

“小娘子何苦试探?在我等眼里,你不过一具皮囊而已……”

这个女子当然便是林仙儿,只是她时心中愤懑,她原本欲到梅府之中寻找李寻欢,可哪曾想,半路之中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不仅抢了她的马,更是把她丢在了路边,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

这倒也罢了。

此时节遇到两个江湖人,还是两个不解风情的,一个“大胡子”,满嘴里鸟语不断,一个小少年,人虽清秀标致,可却像是个哑巴。

哼……

林仙儿娇嗔一声。

以她的美貌,哪一个男人不愿意做他的裙下之臣?可今夜先是被劫,又遇到两个木头,真是怪事。

……

梅府,院中,腊梅树下。

另一个白衣的林仙儿站在树下良久,她仿佛骑着白马到梅府里来,只是为了梅府院中的那那几株腊梅。

实事当然不是。

只是这个白衣的林仙儿站在腊梅树下,心中纠结难过,她知道她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室内,可她偏偏挪动不了一步。

任着风雪吹拂,落雪已积满在她的肩头。

她心中既想着那人或许死了便好,可是一想到他如果真的死了,她便心中犹如刀割,一刀一刀的剜肉。

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十年来,她没有一刻不盼望着他死,在她的心里,他更是在十年前便已经死了。

可是他又怎么会真的便死了?

“你既已隐去,又何必再回来?“腊梅树下的林仙儿眼中已含着泪,她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当他决定隐去时,她是如何的心痛。

“为了把我推给别人,你学那江湖浪子,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的蜂儿蝶儿,你又是何苦?我便这般的不堪吗?

不,李寻欢,你既然绝情,我又为何仍要有义?

我……“

雪一直落。


那天香楼楼高十丈,全由木质筑成,其间不仅有酒肆饭堂,更是有戏台客房,只是戏台不常使用,多为一些个抚琴者,说书人准备。

今日巧了,也是诸食客有耳福,那坊间早有声名的说书人又要登台献艺。

石朗虽然听闻过天香楼有此传统,可是乍见那说书人,不禁连那一脸毛的汉子盗用他的性命之事都给忘记了。

那说书人不是别人,正是石朗在城外遇着的那个老叟,这让石朗如何不吃惊?

他不是惊诧于那老叟本身,而是他心中的一个猜测,心道:“这世间万事总绕不过去一个巧字。”

石朗正襟危坐,品茗听书,心里已觉着万分的得趣儿。

只见那老叟在高台上站定,面朝着众食客,一方木桌子,一块惊堂木,人虽看着已垂垂老矣,可却显得精神矍铄,双目如电。

只是石朗有些个好奇,那老叟在这里也便罢了,那个可爱天真的少女又去了哪里?倒不是说石朗更偏爱二八佳人,而是那少女给他的印象太过强烈,好似定格在了他的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他知道,这一老一小,绝非寻常人。

啪。

那老叟一拍惊堂木,本是嘈杂的众人顿时间鸦雀无声,只有零星的碰杯声,饮酒声回荡在其间。

那老叟道:

“诸位请了,今日有缘得见,那是三生里不知道回过了多少次头,你众位听好了,且听我细说分明。

……”

他也没有多少的啰嗦,倒是一上来就开口唱和,想是颇精于此道,惯常如此。

天香楼里此时多半是江湖人,江湖人说江湖事,一些个奇闻异事更是能勾起众人的兴趣,此时有那好事的,喊道:

“那老头,往日里也听你瞎白话过一些岁月山河,刀光剑影,今儿个凑巧,有传闻江湖里有个蒙面的女侠,不如给我们说道说道。”

人之天性有都好奇,倒不是说那蒙面的女侠有多么的厉害霸道,而是他做的事着实异常的八卦:专杀负心人。

这就已经让江湖里的汉子们觉着分外的有趣了,如果再能从说书人口里挖出些更有趣之事,那今儿个的酒饭估计都更有滋味。

江湖人,也是俗人啊。

更有那多嘴的,起哄道:

“是极是极,说书的尊者,今儿个夜里可不要说一些江山风雨,侠骨柔肠,单给我们讲讲那烈女专杀负心汉的趣闻来,倒是让人心怀期待。”

“我怎么听说那女子也杀小白脸啊。”

那脸上多毛的汉子,插话高声说道,一脸的迷之微笑,让石朗看了很想给他净个面,倒不如说,去个势。

石朗心里虽无怨恨,可也觉着憋屈,更多是想看看这个多毛的汉子到底想要干什么,低声回道:

“闭上你的好嘴,不然等回子便要你好看,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那毛脸的汉子瞧了石朗一眼,很是不以为意,兀自喝了几盏酒,如饮蜜糖,道:“难道你也叫做石朗?那赶情可是巧了。

哈哈哈哈“

石朗觉着这个一脸毛的汉子多半是故意如此,“你越要小爷不爽,小爷越是懒得理你,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石朗不理他,可是已做好了待会儿收拾他的准备,怎么着也要让他多吃几串瓜落,“臭不要脸。”

“没趣,没趣。“

那毛脸的汉子又喝了几盏酒,仿佛酒总也不够,喝的是酒,吐出来的是“芬芳”,倒是和李寻欢有得一拼。

啪。

恰此时,那老叟手里的醒木又再一次拍了下去,正色道:

“列位看官,非是小老儿不说,而是小老儿也不敢说啊。你们不知道那蒙面的女子是谁,我又哪里得知?

这世间有多少的贞洁烈女总被那多情的人辜负,小老倒是有心帮上一帮,可是清官儿到底都难断家务事,要小老儿又如何施为?

不过啊,小老儿总不是那个负心人,倒是没有性命之忧,那便说道说道。

诸位既然想听,那我们就要约法三章,你们姑且听之,我且姑且讲之,入得你耳,出得我口,而后便被这凄风苦雨刮走了,可不得外传啊。“

老叟说得有趣,众人更是凑趣,有人道:“那是自然,说书人孙白发的规矩,我们可是知晓的。“

石朗悚然而惊,又暗自欣喜,这就说得通了,以他看过原著这个大BUG,他当然知道孙白发是谁?可不正是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孙白发,那可爱天真的女子更是非孙小红无二人了。

他先前就有猜测,这会子只是坐实了他的猜测而已,只是他知道这个孙白发是天机老人,恐怕在坐的江湖人却是没人知晓。

天机老人虽然声名远播于江湖,可是久久都未曾露面,江湖人只知道有这么号人,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样子。

“要说那蒙面的女侠,我们却是要先说一个人。”天机老人娓娓道来,又道:

“话说二个多月以前,江湖人称小李飞刀的李寻欢自北地返回中原,武林为之一动,可这两个月以来,那李寻欢似是重又隐于了江湖,这又是为何?“

天机老人吊了个书袋子,更是一出口便语不惊人死不休,那李寻欢是何人,江湖里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果李寻欢和那蒙面的女侠有些个瓜葛?“

众人心头已被勾起了兴趣来,天香楼里落针可闻,只有楼外微雨依旧,细雨如雾伴孤灯,和天香楼左近的青楼里不时的调笑浪叫之声。

“列位或许不知,可我孙白发却是知晓天下事,那李寻欢自北地归来,刚过了关口时已是落雪纷纷,可不曾想,风雪在途里却有一场阴谋。

……

……“

天机老人说了酒馆截杀之事,如有亲见,当真如发生在眼前,倒教一众江湖人唏嘘哀叹,又兴奋不已。

有那多嘴的道:

“老头儿,你说那李寻欢被截杀是那龙啸云所为,可有什么证据么?我们可是听闻,那龙啸云早年间可是救过李寻欢的命。

虽然世风日下,天道不公,可天下间到底还是有着情分,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啪。

天机老人醒木一拍,朗笑道:

“酒馆截杀只是小事一桩耳,杀人者无非情仇,这世间之人因情而死者往往多过为仇而死,倒教人唏嘘。

而且,那黑蛇白蛇早就是恶贯满盈,满手的血腥,也是该死,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李寻欢?

可是列位啊,那李寻欢到底是中了毒,如果不是铁传甲和阿飞死命的守护,可能已一命呜呼,这原也没有什么。

可是诸位可曾知晓,李寻欢雪夜闯梅府,所见的却是梅府之人尽皆殒命,只有一个梅二尚存,又有谁知道是何人所为?“

不等多嘴的插话,天机老人又道:

“原是那龙啸云私通了金钱帮,以王怜花的怜花宝鉴为凭,金钱帮又如何不施以援手?以小老儿看来啊,那梅府血债啊,当是金钱帮所为。“

天机老人说到此处,天香楼里本是寂寂一片,可此时竟有倒吸凉气之声,你道是为何?

以常理论之,说书人细说天下事,那自己当然不能沾了因果,可是今儿个这个白发的老头以蒙面女侠为引子,先是说了李寻欢,这也没所谓,可却直指梅府血案是金钱帮所为,这就是犯了大忌了。

众人都为这个叫做孙白发的老叟捏了一把汗,可是心中又痒痒,倒是想听个分明,那天机老人又道:

“列位看官,我们先前说了,那小李飞刀在梅府中解了毒,先是喝了十坛竹叶青,后又遇着一个女子。

诸位可知道那女子又是何人?“

别人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人,石朗当然是知道的,他听得天机老人如此说先是一惊,后又欣喜,心想:

“难怪那蒙面的女侠专杀负心人,原来却是林诗音。“

“既然林诗音未死,又做了蒙面的女侠,那李寻欢这两个月来在龙府外又在等谁?只能是空等了。“

石朗如此想着,便心中得趣,再看那天机老人,仿佛这个白发的老人能洞察世情,知晓万事。

“不知道接下来又如何?“

石朗万分的期待。


饮酒如血,梅二那瘦小的身躯在幽暗的光里恰如一只老鬼,虚浮的脚步和聚焦的目光又让人觉着分外的怜惜。

他手里拎着个空酒坛子,似已酒醉忘忧,可他的神情动作早已出卖了他。

“那中间,中间流血……躺着的便是梅大。”

梅二用手一指,仿若知道眼前之人是来寻梅大。

却只见躺倒在地的尸体之中,有一个“员外”似的锦衣人,胸口上一个血洞,正缓缓的流着血。

血仍未凝,想来是才死未久?

梅二苦笑道:

“这几坛陈年的竹叶青啊,也不知道陈了多少年?每每我要偷偷喝上几口都要被梅大聒噪一番,令人好生的烦恼。

如今可好?再也没有人搅扰啦,倒是可以痛快的喝酒,酒能解忧,探花郎何不痛饮?

哈哈哈……世人尝言:小李飞刀,刀快,人更爽快,酒品更是当世第一。

不知道探花朗赏不赏脸陪我这个无用之人喝上两杯?“

梅二说话间又拍开了一坛酒的泥封,桌案上垒着大小不一的碗碟,他顺手拿了两个下来,一一的倒满,也不管李寻欢答不答话,自己倒是又喝了一盏。

那酒才开封,已有一股浓浓的酒香,闻之令人心怡,就连石朗这个酒中初哥,从来滴酒不沾的人,都喉头微动。

只是啊,石朗毕竟是血肉之躯,更不是个禽兽,他又怎么忍心在这样的血腥场面里饮酒?

他不欲饮酒,梅二更是没有理他。

场中虽有三人,可梅二自动的把石朗忽略了,只是请李寻欢喝酒,桌案上的酒盏也只摆了两个。

倒不是说石朗是个小透明,而是石朗的穿着打扮和手里提着的不伦不类的美工刀,怎么看都像是个跟班。

或者说,仆人。

也不是说梅二看不上石朗,而是此时的场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情绪,恰如两只酒中饕客的互斗。

至于场中已死了的尸体和仍活着的石朗,都只不过是个摆设,或者说是看客。

石朗皱眉,心想:“梅二啊,你可真是心大,你哥哥才死,尸骨未寒,你晓得伐?还有心思斗酒?

也不知道你七妙人,妙在何处?“

“主人相邀,那有不应之理?”

李寻欢虽面有悲戚,可仍笑着回道,人已行至桌案前,坐下,先是闻了闻酒香,赞道:

“世人都说梅氏兄弟两人,一个酷爱书画可精于用毒,一个是医道圣手却是酒中饕客,看来世人所说不假,能喝到这等样的竹叶青,纵然是立刻便死了,那也是心甘的。”

李寻欢并不让人催,捏起一盏酒,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一盏酒已下了肚,可是犹自觉着不过瘾,又连倒了三盏,一一喝下,眉头微皱,赞道:

“没想到啊,世上仍有这么陈的酒,酒越陈越香,人越却喝越孤独,酒冷心更冷,梅二啊,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李寻欢的那个“归”字说的尤其的重,仿佛说的不是归家而是归去,不若归去,人啊,当真要归去,又能归到何方?

归者死也。

那梅二先前披头散发,眼角印有泪痕,此时见着了李寻欢肆意的喝酒,反而归拢了下乱糟糟的散发,又在桌案前重新坐下,道:

“探花朗虽是当世英雄,可你的话却是错了,只有酒冷心热,那里有酒冷心冷?而且啊,是酒不孤独人孤独。

酒有何罪?酒又何曾孤独?酒只是酒而已。

只是这世间之人,要么为名所累,要么为利所扰,要么为情所困,要么为仇所恨……熙熙攘攘,来来去去,又怎么会不孤独?

你看那躺倒在地的梅大,此一生虽不说大富大贵,可也有良田百顷,仆人数十,更是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可是他已是满身的血腥,今日有此劫数,也是他活该。

你说他孤独不孤独?

毒,呵呵……

他毒人,我医人,我医不活死人,他却毒得死活人,你说他该不该死?“

梅二说话间饮酒不停,仿佛这陈年的竹叶青只有地面上摆开的几坛,他若喝得少了,便要全数进了李寻欢的“愁肠”里。

两人先是用盏,后又用大碗,最后全然不管不顾的对着坛口鲸吞牛饮。

酒逢知已千杯少,天涯两个断肠人。

两人各自两坛酒下肚,一个脸色本就煞白,此时更白了,完全没有一丝的血色;另一人虽早已踉踉跄跄,可此时却稳坐在桌案前,两只眼睛里射出厉芒,好似李寻欢就是那杀人的仇人,就是梅府血债的主人。

“梅二啊,你错了,大错特错。”

李寻欢酒入胸腹,似乎喝酒对他的毒无害,而是有益,笑道:

“我听闻你梅二先生有三不喝,其中有一处便是:不喝醉不喝。那么,你梅二先生又何曾醉过?

我看啊,这世间众人皆醉,唯有你梅二先生独独的醒着,你说,你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正抱着酒坛子喝酒的梅二微微一楞,半晌,大笑道:

“探花朗果然是探花朗,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洞察世情,一双巧嘴儿也是举世无双,呵呵,我纵是错了又如何?

我醉我醒,我仍是我,而你李寻欢可是就要死了,你死你生,你又是谁?“

两人言语交锋,都互不相让,似乎都话里有话,打着机锋,如果不是室内有满地的血污和一地的死人,石朗倒觉着有几分意思。

可此时的两人,一个中毒将死;一个亲人的尸体就躺倒在脚下,倒是死命的喝起酒来,让石朗一头雾水,心道:

“也不知道是谁人杀了梅大,梅二又为何独存?难道只是为了不让李寻欢寻到解药便痛下了杀手,那么龙啸云啊,你可是真该死了,心思也真是缜密。”

事实如何,石朗当然只是猜测,可眼前的两人却偏偏拼起了酒,又斗起了嘴,真是让石朗既觉着有趣,又觉着无奈,插话道:

“梅二先生,你既有神医之名,何故只是喝酒?你当知晓探花朗已中毒颇深,如果你能解了探花朗的毒,那自是说明你技高一筹……”

“慢慢慢。”

石朗当然是想要梅二给李寻欢解毒,可他的激将法还未说完,梅二已连说了三个“慢”字,道:

“小少年,你又是何人?我看你衣着奇特,手执金铁,人虽卖相不错,可是一张巧嘴又安能让我出手?

你可知道,我梅二喝酒有三不喝,救人更是有三不救,恰好,以我看来,这探花朗啊,正在这三不救之中。

人之将死,救和不救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一心求死,我医术再精又安能救活一个死人?“

石朗诧异,以为梅二早已酒醉,可此一番话倒让他觉着李寻欢的话是对的,“世人都醉着,唯独梅二独醒。”

桌案前,李寻欢呐呐不说话,他看着满地的血腥,一地的污秽,一边拿了一个酒盏抿着美酒,一边眼神儿看着梅大胸口处的伤口,似心有所想。

也不知道他是心疼梅大已死,解药再难寻觅,还是从那伤口之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石朗心想:

“你梅二先生既然有三不救,那就是说仍然可以救,既然可以救,那便一定要让你出手,不管你是什么劳什子不救,今夜你非救不可。”

向前走了两步,石朗也坐在桌案前,拿起了酒盏也倒了盏酒,看着酒色清浊,闻着酒香扑鼻,石朗道:“我只是素闻梅二先生有三不喝,倒没有想到还有三不救,愿洗耳恭听。“

梅二“呵呵”笑了两声,那里肯答石朗的话,只是闷着头喝酒,场面一时诡异而尴尬。

“一不救:不给银子不救;二不救:心情欠佳不救;三不救:寻死之人不救。”

这时候却是有一人自院外闪了进来,带了满屋子的风雪,话未完,人已至,是一个英武却阴鸷的青年人。

他戴着斗笠,可是帽檐儿压的很低,斗笠上未见丝毫落雪;穿着金黄色的衣衫,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腰带右边插着一柄长剑,剑柄向左。

“荆无命?”

梅二失声喊道。


天香楼和青楼中间仅隔着一条街,青楼叫做倚翠楼,想来是取自“偎红倚翠“之意,也当真是非常的直白露骨,简直就是诱惑。

“你,你是谁?为何要这般害我?”

石朗一边瞧着对面的青楼,只觉得扑面的是一股氤氲之气,带着红艳艳的娇媚;一边手里提着美工刀,脸上全是玩味。

他只是觉着有趣,觉着这个一脸毛的汉子引他来此,应该要有所交待,实在是并没有真的要动武。

谁料那毛脸的汉子撇了撇嘴,一脸的鄙视,道:

“你就是石朗?怪不得林姐姐说你是个登徒子,大恶人,原来真的不是个好人,和那浪子李寻欢有得一比。

你看啊,那多情的浪子可不就在对面青楼里坐着么?“

石朗当然是看不到李寻欢的,可是心下再惊,倒不是这个毛脸的汉子指出了李寻欢正在对面的青楼,而是这个毛脸的汉子原先说话时嗓音粗犷,分明是个男子,此时却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声音甜腻,又有着几分放肆。

而且她又提到了“林姐姐“,莫非……?

石朗转回了视线,盯着她那一张毛脸看了半晌,似笑非笑的道:

“呵呵呵,我倒是谁?原来却是孙小红,你这点儿把戏怎么可能骗得过本公子,本公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

小把戏而已,怎么着?摆了本公子一道,这回子又要做甚?“

石朗也只是略微的想了想便已经思量分明,这个人一定是天机老人的孙女孙小红,只怕,她不仅知道林诗音的下落,而且啊还和林诗音学了易容之术。

以石朗的猜测,她嘴里的那个“林姐姐“怕不是正是林诗音。

而且“怜花宝鉴“里本就有易容之术,这个石朗也是会的,此时再细瞧那”毛脸的汉子“,石朗才真正的回过了味儿来。

只见她虽是一脸的密毛,可却穿了身素衣,也难怪,那素衣宽大,正好遮盖了她的好身段儿,倒教石朗一时不察。

“哼“

那孙小红也不虞被石朗叫破了她的行藏,只是点了点头,面有得色,道:

“这会子大堂里也该分出了胜负了,以江湖人的秉性,那非是不死不休不可。

可是以本小姐看来,众江湖人依然不是金钱帮的对手,而且这里是金钱帮的地盘,江湖人难免吃亏,敢不敢跟我走上一遭?“

石朗自进入天香楼开始就被这个刁钻古怪的小娘子牵着鼻子走,虽觉着有趣,可也难免一时大男子主义泛滥,怎么可以任她摆布,便冷道:

“孙姑娘,你可是说了,本公子也是个浪子,那怎么可以和不男不女的阴人一起厮混?

我看啊,我还是先到青楼里逛逛不迟。

没准遇着个温柔又多情的小娘子,又管饭又管酒的,今儿个睡在那里也有了着落了。”

石朗是故意如此,他并不是太在意江湖人的死活,既然是江湖人,那死在刀枪之下已是最好的归宿。

都是成年人,老江湖,谁还没有个自己的判断?大浪淘沙,活下来的才是江湖里的真正好汉子。

他要去见见李寻欢,并且,故意冷一冷耍一耍这个不着四六的小娘子,也好纾了他一口恶气。

孙小红本以为石朗会入了她的圈套,像她摆弄那些江湖人一般,可石朗偏偏不,一纵一跃间,几个起落,人已从天香楼落在了对面的倚翠楼。

“小娘子,过来玩啊?”

站在对面的石朗捏着嗓子喊了一声,也是有些使坏的意思,忍着呕吐的冲动也不看孙小红便走进了倚翠楼深处。

他料定孙小红肯定会到倚翠楼,不然也不会把他引到天香楼楼顶,又一番“挑唆”。

孙小红一跺脚,脸上浓密的毛发抖了几抖,暗恨,“好你个石朗,可不要落到本姑娘手里,定教你死生难料。”

且说石朗到了青楼里,只觉得灯红酒绿,莺莺燕燕,一派详和,酒香里掺和着脂粉味儿让他没得多吸了两口。

“阿呸”

也是他无福消受,才多吸了两口,便又被他一个喷嚏全数的喷了出去。

也是赶巧,他从天香楼的顶层刚好落到倚翠楼的顶层,这里本来也是幽静之地,并没有多少人在此,可偏偏他一个喷嚏喷得对面一个小娘子一头一脸。

赶忙着正要道歉,谁料那小娘子只是微愣了一瞬,顿时便由怒转喜,道:

“哎呦喂,这是哪家的公子,倒是生得一幅好皮囊,姐姐我今儿个身子不舒服,不然啊……”

“且慢“

石朗瞥见她只穿了一身的薄纱外面套了个坎肩儿,幽幽暗暗中山峦曼妙,真是好一幅奇绝的山水画,便低着头喝了一声,道:

“这位姐姐,打扰了,告辞。“

低着头一抱拳,石朗顿时落荒而逃,小心脏噗通噗通。

倒不是说石朗真个的是个柳下惠,而是他这个初哥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还是早些个逃了的自在。

这一场“艳遇“刚好被对面天香楼里的孙小红瞧了个分明,不由得大笑,一边笑一边已从天香楼里荡了过来,道:

“小浪蹄子,今儿个可是遇着个面皮薄的,你这一身的香肉儿可是没处使了。“

那“姐姐“啐了一口,道:

“小红啊,你又易容乔装,这成何体统?可别叫你爷爷知晓,不然非跟我翻脸不可。

待回子那边打完了,可不能引火烧到我倚翠楼,不然叫你好看。“

孙小红一边笑,一边已脱去了伪装,已从一个粗鲁的汉子变成了一个翩翩的佳公子,道:

“姐姐啊,那人是个面皮儿薄的,我可是闲来无事,今儿个不如你便从了我罢?什么银子铜钱的,你尽管拿去便是。“

“呸。“

那“姐姐“先前虽只穿了身薄纱,这会子变戏法似的倒也换了身素衣,也做了男子打扮,道:

“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好嘴,今儿个晚上也才刚刚开始,我们何不去会会那天下的英雄?

据说啊,这几个月来,天下间又多了几个了不得的少年豪侠,那石朗倒也罢了,还有一个叫做阿飞的,最是冷酷好耍,不如我们且去瞧瞧?“

“那阿飞也在倚翠楼?“

孙小红理了理衣衫,当真是一个少年公子的模样,潇洒得趣,一表人才也不过如此。

可那“姐姐“只是微微一笑,道:

“你以为那金钱帮的黄山论道只是论道?金钱帮想称霸江湖,江湖人又何尝不想借此机会掀翻了他金钱帮?

不然你爷爷何苦布下罗网来要擒住那上官金虹?也是那姓上官的狡猾,不然天香楼里此时已是瓮中捉鳖了。

而且啊,你喝了一嗓子便让那石朗出了名,天下的江湖人又有哪个是不想出名的?正好借了这个劳什子的黄山论道而已。“

听了女子此言,孙小红一时间皱了眉头思量了半晌,他爷爷要擒那个金钱帮主上官金虹她当然是知道的,更是联络了江湖里排得上号的“英雄“她也是知晓的。

可眼下的局面是:上官金虹没有入套,她爷爷又追索上官金虹而去,天香楼里虽然打生打死,可都是小打小闹而已,于大局无碍,只不过是要挑起江湖人的血性,让众人不再独善其身,做了缩头乌龟。

“难道,难道那阿飞和李寻欢也是……?“

孙小红呐呐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