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零八分，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打破了阳光小区的平静。

被吵醒的人们匆匆披着外衣起床到窗口查看，只来得及看到一位穿着警服的人坐进了警车。

门关了，警车呼啸而去。

哪怕是在深夜，小区的业主群里也瞬间热闹起来。

群聊截图“卧槽不敢相信啊我们小区竟然发生这种事！”

“我也是听说的，说是小三上门挑衅，原配最后把小三和老公都s了……不是吧？？

这么劲爆的吗？”

“真假啊？”

“我看都被压上警车了估计是真的。”

“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观前街派出所。

这是我第一次跟着师父审问犯罪嫌疑人，我紧张地坐在电脑前，打开讯问笔录。

我的师父姓林，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警察了，大家都习惯叫他老林。

老林手里捧着他的保温杯，他拧开盖子吹了一吹，给了我个眼神，示意我不要紧张。

随后，他喝了一口茶水，才悠悠地看向坐在审讯椅上，刚被我们带回来的嫌疑人。

老林放下保温杯，看向嫌疑人：“我是观塘街派出所的民警林严，”老林指指我，“他是黄铭，接下去我们将对你报警自首自己杀人一事，对你进行讯问。

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听明白了吗？”

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一套台词真的是有一些老套了。

我看向嫌疑人。

嫌疑人依旧是低着头的姿势，黑色的长发将她的脸藏了大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音量也不大，但却清晰：“明白。”

老林又让我给嫌疑人念了一遍嫌疑人的权利和义务，她再次回答表示听懂了。

讯问正式进入主题，老林对着她说：“先说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夏晓，今年26岁，家住阳光小区8幢13楼1301室。”

夏晓说话的同时，我在讯问笔录上也同步记录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老林又问：“昨晚十二点，你报警说自己杀了人，请说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打字的同时抬头看了眼嫌疑人，她被手铐扣住的双手交叉握在了一起。

“事情是这样的。”

她开始娓娓道来。

卷宗 2021年10月21日 00：30分 讯问笔录1 夏晓：今天晚上七点，我和我老公在家里吃饭，他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一直挂断，我就知道有问题，于是我就叫他当着我的面接。

他没肯，自己一个人拿着手机躲去房间接电话了。

我躲在门口偷听，是他情妇打来的电话。

他出轨了，我不久前翻他的手机知道的，当时就因为这事跟他吵了一架。

我当时气得像和他离婚，但是后来他求我原谅他，还说会和那个女人断了，我……我心软就原谅了他。

我说服自己要相信他，但是前几天被我发现，他们竟然还在联系！

我当时气得手都在抖，他怎么能骗我啊！

我老公接完电话出来，就说要出去一趟，我知道他是要去见那个贱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同意！

我就拦着他不让他出门，他就跟我吵，说什么自己是有要紧事要做。

我相信他个鬼，我就抱着他不肯让他走。

他后来也着急了，估计是情妇那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他就一把把我推开了！

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我拿过桌子上的盘子就朝他扔过去。

警官，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林严：你先不要激动，眼泪擦一擦，慢点说。

夏晓：不好意思，警官，我，我缓一下。

我们吵了很久，后来门铃响了，我们以为是惊动了邻居，就立刻收了声，我们不想让邻居看笑话。

我们和邻居的关系还可以，偶尔会互相送点小东西，我就连忙去开了门。

结果来的人竟然是那个女人！

我老公没去找她她就敢上门来！

我想把她推出去，但是她却强硬地冲了进来。

我怕邻居看到，只好先关上了门。

等我关好门，就看到她挽着我老公的手臂，问他怎么不去找她。

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

可是警官你知道吗？

明明不要脸的是她啊，是她当小三破坏我们感情啊，但是她理直气壮地骂我不要脸，说我只会蹲在家里让男人养，还说什么我老公一点都不爱我，他答应了要跟我离婚的，问我什么还要死缠着他，她骂我贱女人！

我老公站在她旁边，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骂我。

我……我当时气得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里的水果刀已经插在她肚子里了！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怎么可以杀人啊！

林严：你对你怎么捅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夏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当时就是气懵了，脑子糊涂了，我不是真的想杀人的，我真的不想的……林严：你别激动，冷静一点。

这个问题可以等你想起来再回答，现在我们先问下一个问题。

夏晓：好，好的。

林严：你老公当时也在场，在你拿刀冲向死者的时候，他阻拦你了吗？

夏晓：他……他什么也没做，他就是个孬种。

林严：既然他没阻拦你，那你为什么又杀了你老公？

夏晓：那个女人倒在地上后，他冲过去抱着那个女人在哭……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抱着那个女人哭，叫她不要死……我才是他的老婆啊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当时想，你这么爱她，那你就一起去死，去地下陪她吧！

林严：你拿刀刺向你老公的时候，他没反抗吗？

夏晓：他一开始抱着那个女人没注意到我的靠近，等我拿刀刺过去的时候，他偏头想躲开，正好露出了脖子……林严：好的，我明白了。

那么今天的讯问到此为止，请你核对笔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签字确认。

夏晓：好的，警官。

警官，我这算自首吗？

林严：如果你供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就你杀人的情况，会构成自首。

夏晓：如果……撒谎了呢？

林严：你撒谎了吗？

夏晓：没有，警官，我要在哪里签字？

——凌晨两点，夏晓暂时被羁押。

我和老林回到办公室，我拿过出警前拆了一半的老坛酸菜，一边倒调料一边问老林：“师父，你饿不饿？”

老林久久没有回答，我疑惑地看过去，只见老林在看刚刚夏晓签完字的讯问笔录。

我将泡面倒好水，端着泡面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师父，是我的笔录哪里写的不对吗？”

老林摇摇头，眼睛还盯着笔录。

我看他看得认真，我就坐在他旁边认真地吃泡面。

“人在极度紧张害怕之下，确实可能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但她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她老公什么也没做呢？”

泡面的汤汁进了我的气管，我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一边呛一边看向老林：“什，什么意思？”

这个案子不是很清楚的情感纠纷下的激情杀人吗？

老林放下笔录，手指敲了敲桌子。

“她有问题。”


十分钟后，我和老林回到讯问室，讯问继续。

——林严：夏晓，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夏晓：林警官，我现在还算自首吗？

林严：你是自己打电话报的警，所以对你如实供述的部分，构成自首。

夏晓：我明白了。

那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陈安飞吵的时候，我听到了电子锁的声音，我真的没想到他这个混账竟然把家里的密码都告诉了曾静！

我和曾静吵了起来，陈安飞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吵，他真的是个没用的男人，遇到问题就总是这样缩在一边。

曾静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靠老公养的废物，不会赚钱还不生孩子。

最后她跟我说，她怀孕了，她骂我既然是个不能生孩子的废物，就不要扒着男人不放了，让我赶紧和陈安飞离婚。

是，我是不能生孩子，可是警官，这难道就应该成为她侮辱我的理由吗？

明明她才是那个小三啊，她才是应该被骂的人啊！

茶几上有水果刀，拿来切橙子的，我拿了那把刀就捅向了曾静。

我听到了她的尖叫，然后她握住了我的刀。

我当时脑子里只剩下杀了她这个念头，于是我抽出了刀，她手上全是血，她吓得坐在了地上，开始哭着求我放过她。

我不可能放过她的。

林严：然后你就拿刀捅了她的肚子？

夏晓：嗯，既然我生不了孩子，那你也不许生孩子。

林严：陈安飞当时就没有阻拦你？

夏晓：没有，他吓傻了。

林严：曾静最终死于失血过多，你并没有补刀，只是看着她流血到死是吗？

夏晓：嗯，陈安飞想要叫救护车，被我阻止了。

后来就跟我说的一样，他抱着曾静哭得很深情，我就成全了他。

林严：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夏晓：没有了。

林严：但我还有一个疑问，需要你解答一下。

夏晓：你说。

林严：夏晓，你昨天说你那刀刺向你老公的时候，他一开始没注意到你，等发现的时候只来得及偏头躲了一下是吗？

夏晓：嗯，他光顾着抱着曾静哭了。

林严：但当时，你的刀正插在曾静身上，你过去拔刀的时候，他难道也没有看见吗？

夏晓：我不知道，可能看见了吧，但他当时只顾着抱着小三想着他的小孩，以为我不会做什么了吧。

林严：好，我知道了。

夏晓：林警官，我会被判几年？

林严：这个要看法院的审判了。

夏晓：好的，笔录拿来吧，我签字。

——我觉得案子到这也清晰了，各种疑点也对上了，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转头想问老林中午要不要出去吃顿好的，却发现老林又在盯着笔录。

不是吧？

还有问题？

“师父，你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难道是我经验不足？

我看这个案子真的没有哪里有毛病啊。

小三上门挑衅，老公无能不敢搭腔，小三怀了孩子又辱骂原配，压抑多年的原配激动之下拿刀捅了小三。

结果那无能老公，这下倒是抱着小三哭了，原配不得气炸啊，一气之下也杀了老公。

整个逻辑没问题啊。

“小铭，”老林问我，“之前让你查她们几个人的资料，你还记得陈安飞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记性很好的，立刻回答老林：“记得啊，在XX投资机构做投资经理，一个月能赚好几万呢，不然你说能有条件让夏晓在家当全职主妇嘛。

说起来，陈安飞这个人也厉害的，他们家条件也一般，但是能靠自己的努力赚这么多，他们那套房前几年买的，一百多平快三百万嗯。”

“这就是问题，”老林合上案卷，朝我看来，“你觉得一个无能懦弱的人能当得上投资经理吗？

你如果要投资，你会找个什么样的人帮你？”

我下意识地回答老林：“首先看起来要有自信，谈吐得当，对行情分析到位，沉着冷静……师父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是也有人工作和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毕竟工作能抗就要抗，回到家面对自己的家里人，懦弱点也没事吧？”

就像我在局里工作，出警的时候小偷拿刀也得追，但我回家也怕蟑螂啊。

我觉得很合理，但是老林这么说之后，我确实也开始觉得有哪里说不出来的奇怪。

“是不是自己都觉得有哪里不对？”

老林提醒我，“你记得今天邻居对他们两夫妻的印象了吗？”

“感情挺好的，男的妈妈骂夏晓，男的不是还……杀鸡？

不对，我知道了师父，一个敢杀活鸡的男人那种场景下真的会立刻吓傻吗？

正常来说他应该会想到先安抚她让失控的她稳定下来吧！”

老林帅气地打了一个响指：“恭喜你，找到盲点。

但你还遗漏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

“什么？”

“凶器只有一把水果刀，假设像夏晓说的一样，她先捅了曾静后又去拔刀杀陈安飞。

陈安飞当时是抱着曾静的，他会看不到夏晓拔刀吗？

在夏晓刚刚杀了人的情况下，假设你是陈安飞，看到她拔刀了，你会想到什么？”

老林提示地已经非常明显，我立刻明白了：“她要杀我！”

“没错，”老林拍了拍桌上的案卷袋，“这种情况下他要有多傻，才会不跑不反抗，只偏过头把脖子露出来给夏晓割？”

老林放下案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现在去一趟检验科，让法医再验一下两个死者的消化系统。”

我明白了，老林怀疑当时的陈安飞可能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之前因为案件情形及明显的致命伤，尸检并没有做进一步的消化道检测。

得了，我的庆祝大餐看来又要推迟了。

接下去的几天，我们又去小区进行了一次走访，也和还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里的陈安飞母亲进行了多次的交谈。

小区里认识夏晓这一家的人不多，但认识的对两夫妻的评价大概和夏晓的邻居也差不多。

夫妻恩爱，男主外女主内，女主人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说是去年这家的婆婆来住了很久，好像是来城里看病的，这老人家挺难伺候的，但夏晓还是尽心服饰，婆婆去哪里她都陪着，是个好媳妇。

我们最后才去找的陈安飞的母亲。

在这次的谈话中，我们终于获得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在对夏晓进行第二次审问之前，我和老林先去了一趟刑事鉴证科。

昨天取的证已经都做完鉴证了，水果刀上有夏晓和女死者曾静的指纹。

另外尸检报告也显示，曾静死于腹部的穿刺伤，由于未及时送医，失血过多而亡。

夏晓的指纹留在刀柄上，是人握着刀的姿势留下的指纹。

而曾静的指纹在刀面上，是人在遇害时下意识伸出手握住刀的姿势。

曾静的手上也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至于散落一地的碗碟碎片，上面大部分只有夏晓的指纹，只有几块碎片上有陈安飞的指纹。

陈安飞是夏晓的老公，昨晚的死者之一。

在夏晓昨晚的供述中，她捅了曾静之后，陈安飞抱着她痛哭。

那个画面再次刺激了她的神经，于是她拔出水果刀再次割向了陈安飞的脖子。

我们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陈安飞和曾静倒在一起，身下是鲜红的血液，而夏晓跪在他们面前，手上和衣服上都沾着鲜血，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夏晓衣服上的血迹，经过鉴定后确认是曾静和陈安飞的。

我和老林一起将所有的证物以及现场的搜证情况反复看了几遍，没有找出什么疑点，所有的证物情况都很符合夏晓的供述。

但老林似乎还是觉得有问题。

“师父，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了。

老林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招呼我一起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1301的门前围了一圈警戒线，大门紧闭着。

这家是密码锁，老林戴着手套按下了密码。

大门发出哔的一声，老林正要推门，隔壁1302的门突然打开。

出来的女人看到我和老林后，表情明显放松了一点，她朝着我们打招呼：“两位警官好。”

在夏晓的供述中，他们一家和邻居的关系还可以，我和老林正好向她询问一些情况。

我们先向她了解了一下这家人的感情情况。

她说：“两口子感情应该挺好的啊，我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男的妈妈来这一起过年，还带了只活鸡。

女的不敢杀，她那婆婆就骂她来着，说她不中用。

男的还维护老婆，直接拿着刀把鸡给宰了。

哎，怎么会弄出这种事的，是不是因为那天上门的那个女的啊？”

“你见过那个女的？”

我问。

邻居点头：“对的呀，昨晚我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想刚好给他们送点家里裹的粽子。

哦我们两家偶尔会互送点东西，毕竟邻居嘛。

结果我一开门，发现她们门口站的是个不认识的女的，我还奇怪呢。”

我问她后面还有听到什么，她说：“没听到什么了，我看那女的进去门就关了，想着大概是他们亲戚，我就没过去打扰了，反正粽子什么时候都能送的噻。”

和邻居对话结束，我和老林又仔细看了一遍案发现场，然后回到了局里，对夏晓进行了二次讯问。

跟昨天相比，现在夏晓的状态好了一点，至少头发梳理整齐地披着，不再像爬出电视的贞子了。

卷宗 2021年10月21日 15：30 讯问笔录2林严：你是怎么杀了曾静和陈安飞的，你再复述一遍。

夏晓：好的警官。

那天晚上，我和陈安飞因为他和曾静的事情再次吵了起来，就在我们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按了门铃。

我和他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就暂时停止了争吵，我去开门。

来的人是曾静，她竟然敢来，还趁着我开门进了屋子！

我和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我冲动之下，拿着茶几上的水果刀捅了她。

陈安飞一直抱着她哭，我受到刺激，就……又捅了他。

林严：按你的说法，曾静是九点多到你家的，你是十点多杀了他们的，你报警是十二点，期间这段时间你什么都没做？

夏晓：没有，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立刻报警了。

林严：那她进门到你杀她，中间有一个小时左右，你们都只是在争吵？

夏晓：是的。

林严：你刚刚说是你给她开的门？

夏晓：是的。

林严：你说谎。

夏晓，你的邻居说，她昨晚亲眼看到曾静是自己输入密码开的门。

虽然你们走廊上没有监控，但我们确认了小区的监控，曾静是在九点二十三分出的电梯，与你邻居看到她开门的时间点完全吻合。

林严：夏晓，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

夏晓：警官，小三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密码？

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说。

林严：你还隐瞒了什么？

夏晓：没有了。

林严：真的没有了吗？

夏晓，你可以沉默，但是我们办案是靠证据说话的。

夏晓：警官，我都已经承认我杀害他们的事实了，过程我也都交代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林严：尸检结果显示曾静怀孕了。

林严：不想说是吗？

我们可以先休息十分钟，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跟着老林一起离开了询问室。

“师父，我有点想不通，”我跟在老林身后，“她都自己报案了，老实交代的话就是自首。

撒这些谎对她来说没好处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林像个高人一样摸了摸他根本不存在的胡子，说：“你不理解就对了，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追查下去的原因。

一桩杀人案，我们不是抓到凶手就可以草草结案了，我们要做的是挖掘真相，还原整个案件，让凶手绳之以法。”

老林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小子，我们正在接近真相呢。”

老林这话让我不禁有些热血起来，仿佛此刻自己就是一个大侦探，正在探寻这个案件最深处的真相。

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