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走去。

我急了，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

“妈妈，悠悠错了，悠悠改，您别走。”

我只是抱着她的腿，但行李箱却被摔散了。

她蹲下身，将散落在地的东西一样样捡起。

从一件衣服下面，她翻出了一个相框。

妈妈捧着相框，眼泪一颗颗滚落到照片上：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这个全家福我要带走，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我的心脏被拧得生疼，也大声哭起来。

爸爸生气地吼妈妈：

“别在这装，不舍得你走什么？谁让你走了？”

听到这话，妈妈加快了收拾的速度，最后摸了摸我的头，站起身就离开了。

我追出大门，由于跑得太急，我被自己绊到了，整个人向前扑去，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

“悠悠！”爸爸的惊呼声传来。

我抬头，看见慌张跑来的爸爸焦急的脸，和渐渐远去的妈妈的背影。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悬浮着的进度条，数值在不断攀升：

白眼狼女儿愧疚值：50%……55%……60%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揉了揉眼睛。

还没弄明白，我就被爸爸一把抱了起来。

我没注意他说了些什么，因为我的注意力全被他头顶那个一模一样的进度条吸引了：

渣男老公愧疚值：0%……5%

02

血从我额头上慢慢渗出，温热而湿润。

爸爸心疼坏了，一个劲儿地安慰我。

疼痛这才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我哭得一抽一抽的：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走啊？是不是因为我叫老师妈妈，她生气不爱我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叫了。”

“不赖你，是爸爸的错。”

爸爸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我：

“可是，我不想爸爸妈妈分开，我不想做没人
自然也就没有吃饭。

晚上，那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出现在梦里：

“女主牛哇，略施小计就从渣男那搞到了40亿。”

“就该这样，自己的利益就要争取，五年的青春啊，什么都不要不是便宜渣男了。”

他们七嘴八舌夸赞着“女主”，我的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

我拼命用力，终于喊了出声：

“你们都说什么女主好，那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要妈妈，要妈妈的爱，爸爸的爱，老师的爱。你们凭什么都说我活该。”

喊着喊着，耳边的声音变了，从嘈杂变成了焦急：

“悠悠做噩梦了？别害怕，爸爸在这。”

床头放着保温桶，他盛了一小碗粥，递到我面前：

“悠悠，想要别人的爱，这没有错，更何况你还小。但是你得明白，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你先学会爱自己，别人的爱自然而然会被你吸引过来。”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我听不太懂，但是在他的碎碎念中，我安稳地睡着了。

这一次，我没有做梦。

05

第二天，爸爸送我去幼儿园，又接我放学。

回家的路上，他告诉我他跟妈妈谈好了，我以后跟着爸爸生活。

我不理解：

“可是妈妈说，我可以跟他一起生活，她说她不要钱，只要我。”

爸爸的眼神有些受伤，我这才注意到他英俊的脸上居然冒出了胡茬。

“你就舍得爸爸吗？”

我当然不舍得，爸爸工作很忙，陪我的时间不多，但他总会变着花样地哄我开心。

但是，我忽然想到她们说的，是爸爸做错了事，才把妈妈逼走的。

我有点生他的气，所以低着头没有回答。

爸爸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悠悠，你觉得她说只要你是真的吗？”
里：

“对不起，对不起宁宁，妈妈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滑了。你知道妈妈最爱你了，怎么可能舍得打你呢。”

说着，她一把抢过我的游戏机，塞到了张宁怀里：

“这是妈妈给你买的礼物，快收好，省得别人惦记。”

妈妈的这一通操作太拙劣了，别说不知情的张宁，就连我也被惊呆了。

这就是她所谓的“金牌攻略师”，她怎么得的？靠发疯吗？

我震惊到忘了控制自己的愧疚值，当它断崖式下降到20%时，妈妈直接傻眼了。

11

“不可能！怎么可能？在最开心的时候，给予致命打击，怎么可能不到100？”

妈妈状若癫狂，我和张宁不约而同地往后缩了缩。

我动作慢了一拍，被妈妈一把抓住了双臂：

“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拼命晃着我，我挣扎着，但是无法摆脱她的钳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爸爸的怒吼：

“林姗，你疯了。放开悠悠。”

话音未落，爸爸已经冲到了我身边，狠狠攥住妈妈的手腕，强迫她松了手。

没想到的是，跟在爸爸身后跑过来的人，竟然是张律师。

他看见了张宁脸上的巴掌印，冲着妈妈怒吼：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张宁见有了靠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指着妈妈嚎道：

“坏女人，她把我的游戏机送人，还打我！疼死我了，爸爸给我报仇，打死她。”

张律师脸色铁青，但终究没有动手，他冷冷地盯着妈妈，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林女士，你打我儿子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你准备好赔偿吧。另外，从今天起，你和孟先生的案件我不再负责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他抱起张宁离开了现场。

妈妈冲着他的背影大吼：

“你个穷律师！我那是看得起你
有常识，你真的养过孩子吗？”

我妈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讪讪地离开。

回到张律师旁边，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数落着妈妈什么。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进度条又开始往上爬。

妈妈忽然望了过来，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转过头去，用手捂住了嘴。

阿姨不屑地哂笑：

“真浮夸。”

我虽然觉得她说的话很难听，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些道理。

“悠悠，不理她。我们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阿姨看着我的目光很温柔，就好像妈妈看着张宁时的眼神。

不，也不完全一样，阿姨的眼睛里好像多了真诚。

09

离开之前，我自己跑去上厕所。

回来经过楼道，我在楼道拐角撞见了一幕奇异的场景——妈妈站在那儿，面前悬浮着一个光球，此刻她正喋喋不休。：

“这对父女太难搞了！我金牌攻略师的招牌都要砸到他们手里了！不行，得赶紧想想办法。

可是以往这么做都没问题啊，积累愧疚值就是要极限拉扯。打两棍子再给个甜枣。”

光球似乎在回应她，但我听不清它的声音。我妈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应该就是棍子打狠了，适得其反了。既然渣男搞不动，我就先集中精力攻略小的。我准备讨好她一段时间，然后搞把大的，争取一击必杀。”

金牌攻略师，那是什么？

听上去，妈妈离开，真的只是为了我头上的进度条，并不是因为谁做错了什么。

我站在那里发呆，听到身后爸爸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跟着爸爸离开，直到上车才回过神来：

“薛阿姨呢？”

爸爸笑了笑：

“你喜欢这个阿姨吗？”

“嗯，喜欢，她很温柔。”

爸爸点点头：

“不过不着急，咱们慢慢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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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怎么认识她？”

妈妈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观察着我的反应。

半晌，她才开口道：

“这就是孟悠悠啊，妈妈跟你提过的。”

她将“妈妈”两个字咬得很重，看我仍旧木讷，她有点儿不耐烦。

张宁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在一旁补刀：

“哦，你就是妈妈原来的孩子啊。可惜她现在是我的妈妈，不要你了。”

妈妈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把圈住张宁：

“宁宁，别瞎说。你送小朋友的见面礼呢？”

闻言，张宁从包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灰色的包装盒：

“呐，给你。”

我没有理他，他便自顾自地拆开包装，一只绿色的怪人出现在手里。

“怪物史莱克，因为太丑，所以被爸爸妈妈赶出了门，哈哈哈，太适合你了。快拿着。”

我不想要，他就开始往我手里硬塞。

我退了几步，他却开始得寸进尺。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妈妈就在一边袖手旁观。

07

我脑子里都是张宁和妈妈亲昵的画面，和谐得刺眼。

妈妈从来没有这么费心地帮我维系过关系，甚至连接送我都不曾有过。

再想到这些都是他们故意而为之，我第一次感到伤心以外的情绪——我很愤怒。

我站定身体，一把将比我高半头的张宁推到在地。

这时，张律师忽然从旁边冲了过来，拽住我的领子，用力向后甩去。

我一个趔趄，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没顾上看身后的人是谁，而是冲着对面大喊：

“坏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们都是坏人！”

身后，一只大手轻抚我的后背，我听见爸爸的声音：

“悠悠宝贝，不害怕，别生气。”

我回头，看见他和他身边一个漂亮阿姨。

爸爸给阿姨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