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来的微薄收入也难以填饱肚皮。

“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回去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晨浩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攥着口袋里仅剩的两枚钱，晨浩知道未来的路将更加艰难。

但晨浩仍旧一点也不想回去。从跨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晨浩就告诉自己永不回头。

可是，人是铁饭是钢，晨浩当前要面对的是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晨浩能做的只有漫无边际地怯怯地游荡在陌生的大街小巷上。很快，身上的钱以及卖废品的钱全都换成快熟面吞进肚里，排出体外。

由于两天六餐没有进食，肚子里装的尽是街头的自来水，晨浩饿得前心贴后背晕倒在街角。

是一股诱人的包子味把晨浩唤醒。还没看清包子的主人，两个包子就被晨浩吞入肚中。

“慢慢吃，多得很。”有人晃了晃手中的食品袋子说。

这时晨浩才回过神来打量眼前的好心人——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听完晨浩的故事后，笑着说：“小伙子，你会饿死的。快回去吧!”

“打死我也不回去。”晨浩倔强地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时之间，晨浩语塞了。

“跟我干吧。”

跟着中年汉子来到他的住处，晨浩才知道自己进入一个乞丐帮子。

中年汉子则是这个帮子的老大，也就是乞丐头儿。

在这个30人的乞丐帮子中，有衣襟褴褛老人，有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也有像晨浩这样离家出走的少男少女。

大伙分工明细，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善良的人们掏出口袋里的钱。

晨浩想既来之，则安之。再说，除了乞讨晨浩又能靠什么养活自己呢？

因为长得清秀天真，晨浩做得最多的就是扮成学生样，跪在穿梭如织的人群中，利用事先编造好的各种虚假的悲惨经历磕求大家捐助自己上学。

不明真相的人
”

晨浩低头听着，心里却充满了委屈和无助。他知道父母是出于关心，但这些大道理听起来更像是责备，让他感到更加压抑。他试图解释，但每次开口都被父亲打断，仿佛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父亲的声音越来越高，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晨浩感到喉咙发紧，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声的哽咽。

“你让我们失望了！”父亲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晨浩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就在晨浩准备再次开口时，父亲突然站起身，愤怒地举起手，狠狠地给了晨浩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晨浩脸颊通红，耳朵嗡嗡作响。他捂住被打的脸颊，震惊地望着父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

这是晨浩出生以来第一次挨打，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剧痛。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失望和愤怒，也感受到了母亲眼中的无奈和心疼。晨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低下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晨浩感到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孤独和无助笼罩着他的心灵。

他明白，这次的误会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事件，而是彻底动摇了他与家人之间的信任。

父亲也愣住了，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动手。他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复杂的表情，既有懊悔也有无奈。母亲急忙上前，轻轻抱住晨浩，低声安慰着他。

“对不起，晨浩，爸爸不应该打你……”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晨浩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只知道，这一巴掌不仅打在他的脸上，更深深地刻印在他的心上……

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晨浩感到胸口一阵阵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深知，无论他如何解释，都无法轻易
离开的原因。

虽然他知道，无论怎样解释，也许都无法立即得到他们的谅解。

随后，他会立刻出门，在街角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邻县。

根据地图上反复确认的距离，从这里到邻县只需要大约半小时的时间。

而按照学校的作息安排，这段时间恰好是老师们还没有开始点名的时候。

这意味着，直到第一节课结束，老师才会意识到晨浩没有出现，并且尝试联系他的父母。

那时，晨浩应该已经安全登上了从邻县出发、驶向远方的长途客车。

对于晨浩来说，这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策划得最为周详的一次行动。每当想到这个计划，他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尽管心里充满了不舍与忐忑，但他相信这是目前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这一刻，晨浩觉得自己仿佛变得更加成熟与坚强了。

“哗啦！”来到房门前，晨浩刚要伸手去开门，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个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猛地一惊，心跳不由得加速。他本能地停下了动作，全身紧绷，眼睛紧紧盯着门缝，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晨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妈妈？”声音中带着些许不确定和试探。

房间里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晨浩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刚才的响声仍然让他感到不安。

他再次倾听着，确定没有其他动静后，才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门轻轻地吱呀一声，晨浩屏住呼吸，迅速而谨慎地走进了房间。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窗户旁，只见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原来刚才的响声只是风吹动窗帘造成的。晨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晨浩在心中默念着，小心翼翼地向梳妆台走去。突然间，他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紧盯着他。

晨浩的心猛然一紧，他紧张地用余光向后
奔波加上天气的缘故，他中暑倒在公路上昏迷不醒。

当老默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双腿永远不再属于自己。一辆重型卡车硬生生地把他的双腿轧成肉泥……

没有钱，没有家，也没有了身体，伤好后老默就加入这个乞丐帮子，用双手撑着地板行走一边乞讨一边寻找儿子。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向儿子说声对不起。

老默瞪着通红的双眼，泪水在他那肮脏的脸上划过，留下两道显目的痕迹。

他的声音在喉咙里发颤：“儿啊，爸爸对不起你。是的爸爸的自私害了你。跟爸爸回去，咱不读书了，你爱干啥爸爸就支持你干啥……”

老默轻轻地讲述，晨浩默默地听。一时之间，晨浩以为是爸爸在对自己说话，胸中那颗冰封多时的心正慢慢地解冻、复苏……

“老默，你又喝醉了。”乞丐头儿见晨浩和老默都没有回“家”，就带着人出来找他们。

他让人把晨浩从老默的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走。

老默挣扎着，尖叫着：“儿啊，爸爸对不起你啊！”

他每叫一声，晨浩的心就随之一颤，一种难以名状滋味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老默清醒以后，又恢复默默的样子，只是见到晨浩的时候眼神里有些不安。

显然，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感到难堪。看着老默向车站的方向爬去，晨浩想过去帮他一把，可双腿却像在地里扎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接连几天，晨浩的脑袋里时不时出现老默的身影，时不时回荡着老默的话语。

晨浩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父母，想像他们的痛苦，猜想他们是怎样费尽心思寻找自己……

一个奇怪的念头跑到晨浩的脑海里——我要回家！

可是晨浩怎么回家呢？这里离晨浩的家乡少说也有五六天的车程。

平日讨来的钱，除去上交的部分都被晨浩花光了。他现在身上连买张火车票的钱都拿不出，更别说是路上
洗刷掉这场误会带来的阴影。

想到这里，晨浩仰起脸，用力眨了眨眼，努力不让泪水滚落下来。连日来的变故就像一个不断增大的雪球，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他的痛苦，他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喂！”那双眼睛突然飞到了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晨浩，嘴巴一张一合地问道，“难道你离家出走，事情就能解决了？”

“无论去哪里，去干什么，都比呆在这里遭受冷嘲热讽来得好！”晨浩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

“懦夫！”那双眼睛似乎洞悉了他的内心，“你不愿正视这件事，不敢去承担生活的磨难，你注定是一个害人害己的可怜虫。”

“我是懦夫？”晨浩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你只不过是一双怪异的眼睛，你一个旁观者有什么资格说我懦弱？走开，我要怎么做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怎么会不关我的事？”那双眼睛也愤怒了，从屋顶上飘落下来，停在晨浩的面前，“你倒是好好看看我是谁？”

晨浩满腹疑虑地打量起这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还有眼睛下方那张嘴巴：睑裂又高又宽，布满血丝的眼白上镶嵌着一对黑眼珠，嘴巴大大的，嘴唇较厚，下唇上有一个旁人不易察觉的疤痕。

“你……我……”晨浩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嘴唇上也有这么一道疤痕，那是他小时候不小心跌倒时咬伤留下的印记。

“没错！”那双眼睛眨了眨，嘴巴说道，“我们都是你的身体组织。不光我们俩，还有耳朵、鼻子、手脚等，都不想离开！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要像犯人一样畏罪潜逃呢？”

“可是……”晨浩还想争辩，但那双眼睛打断了他。

“有道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如果你连生活中的这点风雨都无法面对，又如何独自去面对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