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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文盲村妇初入城:王府姨娘是我姐 全集 作者:北极小猪咩 更新时间:2024-11-27


爹娘死后,大伯骗着不认字的我签下卖妹妹的契书。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时候,我从买我的陈家逃了出来,租了一辆牛车,来到临州城寻人。

却没想到,人没寻到,自己身上没了银子,莫名其妙被买进襄阳府做了奴婢。

他们安排我伺候的世子姨娘,是在本该在十年前就死去的大姐。

亲人重聚是好事。

可大姐说,她恨我们。

1

“你被里长骗了。”

四奎哥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

他手上那层薄薄的黄纸,是大伯在爹娘死后,让我签下的契书。

“不是说,那是让我妹妹去县里女学读书的。”

我慌了,吓得拿菜勺的手都在抖。

爹娘死后,小妹春杏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娘是被官府抓走的,爹去找娘的时候,交代我一定照顾好妹妹。

又告诉我说,若他有什么事,可以找大伯帮忙。

后来,临州的衙门里,拖出来一具裸身的女尸,回村的路上再也不见爹的身影。

十三岁的我牵着八岁的小妹,踉踉跄跄敲开大伯的房门。

到如今,已经三年了。

“这种世道,怎么可能有什么女学,傻春芽,你那大伯,将春杏卖了,他骗你签的,是给人牙子的卖身契!”

我跌坐在地上。

看着四奎哥将我给春杏准备的包袱原封不动拿出来。

麦芽糖,红头绳,猪油渣,还有一块儿用我嫁人时穿的红衣改成的手娟儿。

没了,都没了!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啊!我把妹妹丢了!”

2

“人心不如山中兽,哎,春芽,杏儿也有她的命吧。”

四奎哥劝我,我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怎么会啊!那是我的大伯!我爹的亲哥哥!

春杏自小就聪明。

一年前从县里回来的大伯说,女学在招学生。

我不懂,但我知道,读书是好事。

“芽妮子,你知道,大伯不偏心,家里供天宝一份的,也都有你们俩姐妹一份,但这学塾的费,实在是太贵了。”

春杏不懂,闹着自己也要去。

“若我能识字,也能帮衬大伯和姐姐。”

为了这事儿,我听从大伯的吩咐签了契书,还将自己卖给了陈家做媳妇。

爹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

在大伯家讨生活其实不容易。

穷苦人家资源少,人多。

婶子对我们没有苛责太多,该干的活我都替春杏干了。

一直以来,因着他们送春杏去读书这事儿,我心有歉疚。

所以哪怕他们收走了四奎哥家给的所有聘礼,将置办的田地都给了天宝弟弟,我毫无怨言。

因为想着在城中读书的小春杏,就连早上催我起来的鸡鸣都悦耳几分。

却没想到,是个骗局!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咬牙切齿道:

“都怪我不识字!”

一巴掌不够,我又霹雳啪啦往自己脸上招呼:

“都怪我!都怪我!轻信于人!”

3

月亮一头栽进黑幕里,四奎哥从耳后凑过来,暧昧地吹气。

“春芽,咱们得奶个娃娃。”

“爹那边催得我压不住了。”

陈四奎是个好人。

我曾经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勉强的应和也掩不住我的愁绪,浅浅鼓动两下后,他吹熄了昏暗的油灯。

“对不起,刚刚做给我爹看的。”

“我知道你想春杏,但我们斗不过里长的,乖,我以后多采些山货,带到城里,打听妹妹的消息。”

我这个儿媳妇,是公公花了大价钱聘来的。

说聘字,都是抬举。

村里穷,聘一个媳妇,要一头牛,两亩水浇地,可娶我,足足用了五亩地,和一盘碎银锞子。

大伯推说他们陈家是外来仔,要守本地的规矩,接走我的时候,花了大价钱。

走不了的。

家里的地,公公的身体,山里野山货的营生。

四奎不可能放弃这个小小的宋家村,同我到遥远的临州城。

可不走,春杏怎么办,娘的嘱托怎么办!

她在等我救她。

我这个糊涂的姐姐!

我在床上辗转,翻得脊背生黏,四奎哥的呼吸声均匀低沉。

蹑手蹑脚起来,我披上旧的粗布衣裳,将错乱的草鞋摆回原位。

对不起,四奎哥,等我回来。

带着春杏回来,再跟你赔罪。

趁着夜色,离开了陈家。

我得去找春杏。

去哪儿呢,临州城。

4

离开宋家村前,我溜到大伯家的牛圈,放跑了他们家的耕牛,又将他们除草的镰刀扔进了粪坑。

心眼子坏的人,收不了好庄稼。

呸,呸,等着老天收。

发泄了一通后,我在脸上胡乱抹了黄泥,趁着天蒙蒙亮,爬上了出村的夜香车。

等粪桶一个个开始往下轱轮的时候,我跳了下来,靠着小河溪清洗自己的脸,差点被声音吓趴下。

“春芽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孙婆佝偻着身子,手里拿着一个倒的半干的木桶,仅剩的那只好眼骨碌碌的转。

坏了,孙婆发现我了。

她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掐尖卖乖,打小报告,年纪大了之后,又因为丧夫,整个人有些神神叨叨,很不招人待见。

我从小就跟她在村口吵。

甚至嫁人前一天,我还因为她推着夜香车路过我家,愤怒地朝她泼了一盆洗菜水。

她一定会举报我的,大伯会因为我知道事实毒哑我的嘴,公公会用他那手腕粗的拐杖敲折我的腿。

“我?我。。”

我一边敷衍着,一边想着解决的办法。

打晕是不可能打晕的,她老了,身体不好。

手插在兜里划拉了半天,最后下定了决心,攥紧了其中较大的一枚碎银。

孙婆越靠越近。

正当我准备跪下求她不要声张的时候,她却慢慢地笑了。

“怕什么,傻妮儿,去吧,找你妹妹回来。”

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好像一切都清楚。

我酥颤的心肝儿恢复了平静。

感激地朝她颔首,我朝着临州城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中午之前,搭上了货商进城的牛车。

春杏,要等姐姐。

5

“一两银。”

下车的时候,说好的二十文车费,转瞬之间变成了一两。

尽管知道是勒索,但人在屋檐下,面对比我高两个头的货商,我还是哆哆嗦嗦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银。

因为愧疚,从陈家离开的时候,算上零的整的,我一共才拿了三钱不到的银子。

“大爷,求你行行好,我实在是没有了。”

被货商提溜着领子丢到牙行的时候,我甚至连求饶都忘了。

因为我想到,这里可能会有春杏的消息。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小丫头,眼睛圆溜溜的,头发稀疏,扎了个红色的头绳。”

我向管事的问,却被一巴掌打了个趔趄。

“牙行里最多的是奴婢,最不缺的还是奴婢,你既进来,便老实安分,不要想别的。”

不行,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我摸遍全身,却没再找到一颗散碎的银子。

“求,求求你,告诉我。”

抓住管事的裤脚,我卑微地恳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