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封好箱子搬到自己住的那一个屋保存起来。

做好这些告别了老妈和家人就回了部队。后来也算是幸运，李富贵上战场被炸瞎了一只眼睛，领了几贯银元退回了老家种田直到无疾而终，在那个年代，当过兵的没有死在战场，落得一个圆满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鬼师

我爷爷是位鬼师，他毛笔字写的很好，因为要写符咒所以练的一手好毛笔字，过年很多人都会来找他和我写对联，主要是他来亲笔写，当然我的工作也很重要——帮忙压住纸别被风吹起来。

如果遇到附近有法事他也会带上我，所以我的工作也很重要，要给他背那个脱了皮的单肩皮包，里面装的法事用的书，还有一些符纸笔墨，那本书可是本乡孤本，丢了本乡谁都别想办法事了，因为爷爷靠记忆再写一本得好几个月，所以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工作很重要吧。当然最重要的是爷爷带着我，主人家就会给我很多好吃的，我只关心有没有好吃的，至于孤本不孤本，不就是一本书而已嘛。

什么是鬼师？怎么说呢，有人家里有白喜事想要选好的坟地，确定位置方位时候需要鬼师，送逝者最后一程的时候需要鬼师，当然那是大场面，要有几个助手帮忙，有的敲锣，有的敲鼓，还有的碰镲，我爷爷作为鬼师头目则要用特殊的腔调唱出书里面词句，还要起手式指挥其他拿乐器的人配合他的节奏。这样的大场面一般我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捡没炸开的炮竹对一个8、9岁的小孩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小场面的还有安神龛，给小孩子种树，给不干净的屋子扫家等等，总之你把他理解为驱邪、祈福的行业，我当然不算鬼师，我只是助手，负责拎包还有消灭主人家感谢送的鸡腿。再说那个吟唱的曲调我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会，抑扬顿挫毫无规律可循，至于我爸会不会我不知道，好像算是会一点吧，不过他不是我们这一队的，因为红白喜事时候我们这队敲锣碰镲，他是吹唢呐那边的队伍，不算是一个系统吧，反正我不喜欢，吹唢呐只有香烟抽，又没鸡腿，不喜欢。
喜事都会有的，至于你要看鬼师的书，他们应该大大方方的给你看，当然你得递上几支烟搞好一下关系，相信这点人情世故你还是懂的吧，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敲锣的那个人，你要多给几支好烟，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以后我说不定就是敲锣的，现在不抽烟以后应该要会呀，先给自己铺铺路万一真遇到我，我不就赚到了嘛，毕竟生活不止眼前的鸡腿，也要有好烟好酒呀。



送走。当然，成为高级过阴都要有一段“发疯”的经历，只有这样才能被十里八乡认可为高级过阴，过阴请来的阴魂说的事情越准确，信这位过阴的人就越来越多，请她的人自然就越多，收入肯定是水涨船高，至于她是不是真的疯过，谁又会在乎呢。

村里的初级过阴带着二蛋来到溺水的小河边，在河岸边用簸箕摆好了酒肉茶糖果等供品，拿出一根小板凳摆在簸箕前，点燃三根清香，交待了二蛋的父母，待会自己做法的时候会有一个手势提醒，看了之后就让二蛋的母亲拿着一个生鸡蛋放在手心，喊着二蛋的名字叫他回家，鸡蛋如果立起来往大人这边倒，就算喊魂成功一次，一共要喊三次才能算都喊回来。

交待完这些后，初级过阴把自己的头发解开，披头散发的坐上凳子，点了一根香烟放到簸箕上，拿出一条毛巾盖住自己的头抖着腿开始吟唱起来。没有人能听得懂她在唱什么，吟唱了一小段之后，拿起簸箕上的香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烟气继续吟唱，只不过这次吟唱的速度变慢了很多。

突然初级过阴边吟唱边打了一个手势，二蛋的母亲瞬间明白这个手势的含义，拿出鸡蛋放倒在手心大声的呼喊着：二蛋呀快来哟，妈给你做好吃的哟~快来哟二蛋，爸爸带你回家打陀螺哟~。说来也是奇怪，这鸡蛋一下子立起来倒向二蛋父母这边。二蛋母亲很是开心，第一遍那么轻松就搞定了，连忙把鸡蛋倒回去继续呼喊着二蛋的名字。

第二遍喊魂就比较艰难一点，足足喊了一分钟，鸡蛋才不情愿的倒过来。二蛋妈喊的口干舌燥，只能咽了咽口水润润喉继续第三次喊魂，第三次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二蛋妈用各种诱惑喊着二蛋名字几分钟都没反应，包括杀鸡给他吃，给他买新衣服，带他去赶集，都没能把二蛋的鸡蛋叫起来。

初级过阴嘴里一直没有停止吟唱的歌谣，看着二蛋这小兔崽子玩心那么大，又拿着烟猛吸了一大口，香烟燃烧到了烟屁股上的海绵，重重的吐出烟气后，又加大了吟唱的音量。二蛋妈心领神会，继续大声喊着那些诱惑

过阴

李富贵最近很是发愁，自家老妈突发疾病，收到大哥的电报，自己连忙向军队长官请假回贵州老家探望，好在广西目前北伐战事不那么吃紧，他们这些未满半年的新兵暂时不用前往前线支援，长官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期，连夜飞奔赶回老家。

部队所在地离贵州老家并不远，比去省会贵阳还近，晚上出发天还未亮就已经赶到了家，看着老妈躺在床上脸色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李富贵一阵阵心疼，走到床边轻轻呼唤，老妈只是微微睁开眼睛望了他一眼，便又闭上眼睛。

大哥把李富贵拉到一旁说明了事情经过，那日天快黑了，家里没有了要引火用的红杉丫，老妈就拿着口袋到后山去拾取，一直到很晚都没回来，最后家族的亲戚打着火把到处找，才发现老妈倒在一座老坟边上，摔了一跤脚上受了伤，回来就一直发烧不退，请了郎中开了好几副药服下也不见好转，每日就这样躺着谁叫都没反应，还时不时的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

看着大哥大嫂眼睛布满了血丝，李富贵让二人先去休息，自己来照看老妈，大哥交代了一下李富贵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先回屋里休息，临走前告诉他，郎中的药暂时没有效果，已经托人去请乡里有名的过阴来看看，希望能有点效果吧。

过阴，李富贵小时候就见过几次，第一次是村里有个叫二蛋的小伙伴下河游泳，游到深水区溺了水，好在不断挣扎在沉下去前被路过的大人发现救了上来，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仿佛丢了魂魄，整日精神萎靡不振，说话有气无力，家里的老人认为是被惊到了魂，要找过阴来叫魂，

村子里就有一位初级过阴，过阴在农村是指那些可以通过一些仪式做法和阴间的人沟通的灵媒师，在贵州老家一般是由年龄大的女性担当。成为过阴也是有条件的，要学会每种仪式上的做法吟唱，这还只是初级过阴必须具备的本领，传闻高级过阴可以请过世的人上身，好酒好烟好菜招待了，就可以请上身的阴魂帮忙做事情，事情做好之后还要答谢阴魂给它好处把它
饱后，大伯妈说天色已晚，邀请过阴留下来住一晚，天明了大哥再用马车把送她回去。过阴连连摆手拒绝了，解释道农村老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不能在别人家过夜，老年人身体不好，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主人家不好交差，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连夜把她送回去，而且来的时候也交待了家里的人来接，回去只有一条大马路，应该半路 就能遇到来接她的人了。

大伯妈也知道这个规矩，就没有多做挽留，就让大哥把留好的一只大鸡腿包好拿出来，还要一升白米加上几个银元。这些都是过阴做了法事之后主人家答谢的酬劳。过阴看到酬劳推辞一番过后还是收进了布袋里面，在兄弟二人搀扶下坐上大哥的马车离开了。

说来也是奇怪，老妈快天亮的时候有了一点意识要喝米汤，可把守夜的大嫂高兴坏了，煮了一小锅米汤，老妈喝了一碗又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清醒过来了。才说出事情原委。老妈原本是去后山捡柴火，后山很多老坟，由于天快黑了，老妈捡了一点不太够，这时候就有一个小孩说知道哪里有多的柴火，让她跟着去。老妈以为是村里谁家调皮孩子也没多想，就跟着走了很久很久，最后小孩也不见了，自己也找不到路出来，还摔了一跤。最后是一位自称是自家舅舅的男人带着他走出来的。

将信将疑的李富贵心灵再一次受到了冲击，原本这样的故事在农村流传不在少数，但是当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时还是难以接受的。

过了几天，眼见母亲身体慢慢好转，李富贵也到了回部队的日子，离别之时大哥拿出一本书说是父亲去世的时候留下来的，大哥不识字，现在见李富贵长大成人也看得懂文字，这次正好交付给他。父亲以前是乡里有名的“鬼师”，乡里有红白喜事婚丧嫁娶神龛安置等等事务都会邀请他去。

李富贵翻看了一下，里面全是一些需要吟唱的歌词，还有写明了不同场合的法事需要用的道具和仪式，父亲还留下了一个大箱子，打开里面是法事的道具，有镲、鼓还有一个锣。看得李富贵脑袋发晕，就把书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