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夫人这些年为了顾如梦姐弟，实在操持得厉害了。

曹氏去世之后，顾如梦姐弟尚在襁褓中，是曹老夫人这个祖母拉扯着龙凤胎。

家里不能一日没有当家主母，顾长生娶了李氏。

李氏进门不久久怀孕了，然后又是生孩子，自然管不了顾如梦姐弟，因此姐弟俩仍旧是曹老夫人在照顾。

这么一照顾就是七八年，直到李氏生的顾清楠也长大。

这个时候的顾如梦姐弟自然亲近祖母，曹老夫人又舍不得姐弟俩，是以仍旧养在身边。顾清风也是满了七岁，实在不能住在内院了才迁出去。

只顾府并不是世家豪族，宅子并不是很大，是以虽然顾清风住在外院，但也是天天在曹老夫人这里混吃混喝。

又过了几年，曹老夫人盘算起顾如梦的亲事，自然没少费心。

因此，曹老夫人这些年实在过得劳心劳力，身子并不好，时常有些毛病。

曹老夫人看中的亲事，顾如梦却不愿意，反而是非要嫁给卢集。

曹老夫人不喜赵老太太，也就不愿顾如梦嫁给卢集，但顾如梦非要嫁，曹老夫人只得将曹氏留下的一半陪嫁给了顾如梦。

顾如梦嫁过去之后，为了东山侯府的事情每天忙得脚不点地，曹老夫人哪能开心？

再加上顾如梦三个月前小产，曹老夫人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下子病倒了。

曹老夫人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去东山侯府看望顾如梦，顾如梦撑着身子那样儿，越发让曹老夫人忧心焦虑。

从东山侯府回来后，曹老夫人的病更重了几分。

经过长时间的调养，又听说了顾如梦在宫宴上的事情，这几天终于好了几分。

谁知道方才听说护国寺的事情，曹老夫人顿时头晕目眩，仰头就倒，这才让蜜枣噎住了。

听了大夫的话，李氏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梦姐儿，往后你可不能再让老夫人操心了，老夫人再也受不得大起大落。”

曹老夫人听见这话，脸上就有了怒容。

顾如梦忙道：“祖母，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曹老夫人说：“是，梦姐儿是我的福星，方才若不是梦姐儿，我早就魂归极乐了！”

李氏这就不好接话了，只得讪讪笑着，“老夫人高兴就好。”

一直在一边没说话的顾如月说：“祖母，大姐姐在祖母这里用饭吗？我也想留下，可不可以？”

曹老夫人自然也是愿意的，“你什么时候愿意在祖母这里用饭都是行的。新娟啊，给二姑娘做一份芙蓉蒸糕，她就爱吃这个。”

新娟是曹妈妈的名，她答应着就去安排。

顾如月：“我就知道祖母对我最好了！”

顾如梦也不知道这个妹妹是故意还是无意，但既然曹老夫人喜欢顾如月，顾如月能哄她开心，顾如梦不会在意顾如月这些小动作。

曹老夫人笑出声，“你这鬼精灵，差点被你带偏。今儿所有人都在我这里用饭。新娟，你吩咐下去，按照大家的喜欢，多做几个好菜。”

曹老夫人无恙，顾如梦也安然归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曹妈妈立刻安排去了。

李氏也说：“大厨房那边只怕还有些东西没采购来，我去看看。”

顾长生也还有事，也走了。

于是，曹老夫人这里就只剩她和几个孙辈。

顾长生除了两个嫡妻生的两儿两女，还有个姨娘生了个庶女顾如林，比顾如月大几个月，此时也来到了向阳居。

她性子不如顾如月活泼，脸上一直挂着羞涩的笑容。

大家围着曹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顾如梦道：“祖母，离开饭还有两刻钟，您今儿也累了，先歇一会。我和清风说说话。”

曹老夫人说：“你们姐弟好些日子没说话了，是该好好说说。”

顾如月和顾如林都有些诧异，虽然顾如梦和顾清风是嫡亲的姐弟，但顾如梦这么直接提出要单独和顾清风说话，其实有些于理不合的。

可顾如梦就是这样说了，她们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识趣地避开去。

顾如梦和顾清风走出向阳居，顾府不大，顾如梦以前也是和顾如月、顾如林同住一个院子，是以她们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因此，顾如梦就和顾清风找了个回廊说话。

顾清风见这里僻静，无人打扰，问：“姐姐，你也是想劝我好生读书吗？”

顾如梦却摇了摇头：“清风，你说得对，祖母也说得对，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科举。”

顾清风惊喜地说：“姐姐，你也不赞成我参加科考吗？”

顾如梦气笑了，“你怎么那么会钻空子？我有说吗？”

顾清风傻眼，“姐姐你才钻空子，既说我不适合科考，又赞成我参加科考。”

“正是此意。你不适合，但你还得去做。因为你不去做，你就无法证明，你是真的不适合，还是没找对方法。”

“可我已经失败了一次！”

“清风，失败乃成功之母呢。”

顾清风不做声了。

“清风，人要学会走路，也要学会摔跤。而且只有经过摔跤，才能学会走路。”

这句话是她那个世界一个名人的话，顾如梦却觉得用在本尊和顾清风身上再合适不过。

“如果你这一次仍旧摔跤，姐姐也就不逼你了。但是你想想，你有没有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走路？还是说，因为有祖母给你兜底，你就依懒卖懒，趁机放松自己？祖母说你孝顺，可你这是真正孝顺吗？”

顾清风对生意很有敏锐度，这样的人肯定不蠢，智商不差。

这些年，曹老夫人和李氏都在顾清风身上使劲，李氏动机不纯，曹老夫人也是有点溺爱孙子，是以顾清风如今是真的不喜欢读书科考。

但顾如梦的想法不一样。

她前世从千军万马中走过独木桥，考上了名牌大学，也是学霸一枚。

但她知道，她并不是天资聪颖的那种人，她靠的是勤奋、机敏。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走捷径，就算是首富的儿子也不行。她那个世界里，越是有钱有权的人，越是重视子孙后代的培养，精英教育下的子孙才能守住家产，并且发扬光大。

倒是穷人，老是给自己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