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挣回来！”

郭槐说的让我出去挣钱就是让我出去卖。

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工具，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尊严。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拐卖到郭家当童养媳。

从小我就被郭槐当奴才一样使唤。

在郭家，我毫无尊严。

从小就被奴役的性格使我产生极度的卑微感。

我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命，我只配这样卑微的活着。

可我长大后逐渐认识到自己需要反抗。

我意识到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

教会我反抗的人就是我的邻居叶长风。

我承认，我和叶长风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地下情。

他是个性格孤僻的人，很少与人交往。

从外貌看，叶长风是个文质彬彬的人。

他喜欢读书，但家里穷，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

离开校园后，叶长风的父母相继离世。

自那以后，叶长风就踏上了遥遥无期的打工路。

外面的世界让他开了眼界，也让他更加自卑。

因为家里只剩下他自己，所以叶长风很少回家。

偶然回一次家，也不怎么出门。

他在村子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但叶长风每次见到我都很客气。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会从家里偷一些吃的给他。

也或者因为，在他衣服破烂无人缝补的时候，我会帮他缝缝补补吧。

村里有人说闲话，说我不守妇道，和隔壁小叶勾三搭四。

我不在乎。

可是叶长风在乎，因为和他走得太近，我的老公郭槐就会打我。

叶长风不想让我挨打。

以至于后来，叶长风离开了村子。

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惠姐，现在是新社会。人和人是平等的。郭哥再打你的时候，你要反抗。你甚至可以离开他。”

我想过跟着叶长风一起逃跑。
意外的话，春节之前你应该会被无罪释放。”

我无精打采地抬眸看了萧靖宇一眼。

“这还真是挺快的。”

我的语气很低沉。

萧靖宇挺直脊梁坐在我对面。

他一直对我正当防卫的行为表示怀疑。

“我还记得你说过，案发前一天郭槐撞在了电线杆上面。他额头起了一个大包，以至于他头晕得下不了床？”

我不知道萧靖宇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要寻找什么证据来推翻正当防卫的结局。

我回答萧靖宇：“是的。他几乎每天都会对我家暴。那天他打麻将输了钱，心情很不好。回到家里不由分说就开始打我。我想跑出去躲一下，等他消了气也就不会再打我了。就算他继续追着打我，到了街上，街坊邻居都看着，他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我没想到，他一直追着打。我就使劲跑。在街角他没来得及拐弯，一头撞上电线杆，然后晕了过去。”

萧靖宇邹着眉头，继续问我：“撞得那么严重，还起了一个大包。为什么尸体却没有大包呢？难道尸体不是郭槐？”

我回答：“当时确实起了一个大包。第二天，那个大包就已经消了。郭槐也就是第二天感觉舒服了一些，能下床自由活动了。然后晚上又开始对我家暴，甚至扬言要杀了我。我为了自保，所以才失手杀了他。”

萧靖宇沉默了几秒后说道：“我仔细看了尸体。虽然严重烧焦，但额头部位正好被掉落的瓦片遮掩，烧焦程度并不是特别严重。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并没有被撞击后受过伤害的明显痕迹。”

我：“当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大包已经消了。也可能那个大包看起来严重，但实际上并不严重。而且家里着了火，他被烧成那样子，具体为什么额头没有明显的伤痕，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被烧过，虽然额头被烧得相对没那么严重，但无论怎样也是被烧过。我那时候整个人完全是没有意识的，也或者说是处于一种惊恐之中，头脑是一片空白。”尽量找到自己的女儿。这就是他对你最后的希望。他的希望里没有一丁点和自己相关。这就是他的伟大！也是他的自私！”

我不理解萧靖宇为什么会说叶长风自私。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只顾自己的伟大，只顾自己去献出爱，却给活着的人留下沉痛。

就连他的自私都让我深感伟大。

此时萧靖宇也已经泪流满面。

他哽咽的声音说话断断续续：“你的故事总算有了结尾，可我呢？我至今还无法找到真相。”

15

萧靖宇一直未能找到萧远山。

按照我的故事，他也试着去找了萧远山的家里。

没有找到别的尸骨。

但是我们分析了萧靖宇的故事。

我说：“两个故事很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萧靖宇认同我的说法。

他说：“萧远山很可能就是在家里和我妈妈一起烧死的人。家里的床下面全是酒，他们被烧得只剩下骨头。被妈妈用菜刀杀死的人渣应该被萧远山藏起来了。可是，他能把尸体藏在哪里呢？”

我说：“不管藏在哪里，那个人都已经死了。现在你的生活也很好，你也应该好好活着。”

此时，萧靖宇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的眼睛里冒出了我很熟悉的光。

那光芒我似曾相识。

我苦涩的笑了一声，说：“真没想到，我们竟然都是有罪的人。你居然还做了警察。”

萧靖宇没有回话，他依然用那种似曾相识的目光盯着我。

我在脑海里搜索记忆里那熟悉的目光，叶长风的模样开始浮现在我眼前。

天啊，我忽然想起萧靖宇曾经说过的一句和叶长风有关的话。

“他和我一样，都有浓烈的恋母情结。”

但愿是我想太多，我的生命微若尘埃，早已经承受不起爱的波澜。

16

接下来的几年里，萧靖宇会时常到家里看我。了对付坏人或者为了保护自己，耍无赖也是一种手段。

萧靖宇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对我并不坏。

可我在他面前是嫌疑人，我需要保护自己。

所以，我需要在他面前耍无赖。

“我确实说过应该公平交谈。可我刚才一直都只是在听你倾诉。我从来没有追问你说那么多。是你自己要说的。而且，你说的那些事情，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甚至不明白你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所以，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我以为萧靖宇会生气或者失落。

但他露出了一副宽容理解的姿态。

“不说也没关系。我理解。因为你还不相信我。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

这短暂的几秒使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你还记得在你被释放前我曾经问起郭槐撞到电线杆的事情吧？当时他撞得很重，头上起了一个很大的包。根据当时目击者的说辞，其实不只是起了一个包。他额头甚至撞出了血迹。这也就意味着电线杆上会留下郭槐的血迹。如果经过检验，发现电线杆上留下的血迹不是郭槐的，或者说，电线杆上的血迹是郭槐的，但那学血迹和尸体不是同一个人，那会怎样？”

萧靖宇说得没错，如果经过检验，电线杆上的血迹和尸体不是同一个人的，那意味着被烧焦的尸体不是郭槐。

萧靖宇继续说：“准确来说，电线杆上的血迹一定是郭槐的。因为当时有很多目击证人可以证实这一点。但尸体不一定是郭槐。只要证明电线杆上血迹的主人和尸体不是同一个人，整个案件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简单地以正当防卫结案了。烧毁尸体，可能是为了掩盖死者的死因，也可能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这样想来，火灾也不一定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

萧靖宇的推断使我感到震惊。

这么多年，我一直
预感。

萧靖宇会来找我。

上次他来的时候是2002年11月7日。

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

这两年里，我脑海里一直在思量萧靖宇说过的话。

同时我已经对他产生了很强烈的信任。

我盼着他能来见我。

正如我心中所盼。

时隔两年，萧靖宇来了。

我们这次见面后更像是老朋友见面。

我为他做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聊。

萧靖宇说：“这么多年，总该相信我了吧？”

他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在拆穿真相后给了我两年的考虑时间。

也许他给我的时间短一些，我就会坦白一切。

但他给我的时间太长了，我反而想到了太多顾虑。

我告诉萧靖宇：“我可以向你说一些事情，但不是全部。”

萧靖宇放下手中的筷子，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希望这次我们的谈话依然是公平的。为了让你尽可能说出更多的事情，我决定先向你说一些我的事情。但这次我想提前申明，我说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是为了让你和我公平交换。而且，我们的谈话仅限于你我之间。”

我点头表示同意。

我需要倾诉，更需要安慰。

这么多年，我一直忍受着一种温柔地刺痛。

并不是所有的爱都是幸福的，也有一些爱会让人痛苦。

萧靖宇见我点头认同，便开始了自己的故事。

“两年前我曾经给你讲过我的父母。我的父亲是个像郭槐一样的人渣，我的母亲为了我一直忍受着郭槐的摧残。”

我点头说：“是的，现在你已经当上警察，你的妈妈也不必为你担心了。她可以选择离开那个人渣。而且有了你的保护，那个人渣也不敢造次。和我相比，你的妈妈比我幸福很多。”

萧靖宇苦笑一声。

“可是我的妈妈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