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冷冷地开口命令：“哭。”

我呆了一下。

哭什么？

我沉默，他一把掰过我下巴，力道很重，脸上传来痛意。

“我叫你哭。”

我没反应，接着“啪！”的声音响彻整个仓库，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他的身形本就强壮，这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眼花，但是痛归痛，除了痛感带来的一点泪光，我还是没有哭出来。

“痛不能让你哭是吧……”他目光里带了阴狠。

奇怪，我得罪了什么人吗？

没想出个所以然，那个黑衣青年朝他旁边的人下命令：“把她衣服扒了。”

接着不等我反应，一个人上手，一把扯开我衣服上的扣子，我挣扎着，一口咬在他的手上，接着又是一个巴掌。

痛不会让我哭，所以他们用羞辱的方式。

7

我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被一把撕开的时候，我确实差点哭出声。

然后仓库的门被踹开了，他们停下动作，我看到江驰。

他冲了过来，随手拿起棍子拼命地朝他们挥舞，末了丢掉棍子跑到我身边，将我抱在怀里。

打头的青年好像达到目的，和周围的人比了个手势，围着江驰殴打起来。

棍子敲打在他身上，拳头痛击他的血肉，我听着声音，没忍住大哭出声。

眼前的场景和梦里的重合，甚至更加惨烈。

“别打了！江驰。”我叫喊着，却无济于事。

江驰被送往医院时，我身上披着他的外套，狼狈又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

做手术前他躺在床上，我看过去的时候还在朝我笑。

傻子。

我转过身，捂住嘴，任泪水覆了满面。

手术还算成功，他在病房里待着，我每天会抽时间去看看他。偶尔有时间，就提着熬好的汤去看他。

“小爷这是英雄救美，美人别老丧着个脸。”江驰见我面色凝重，插科打诨，缓和气氛，“
来。

他会来店里买烟，我头一个星期碰见过他两次。

后来不知怎的，他来的频率更多，但是烟却不买了。

偶尔一两次他单独一个人，对着我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离开。

某一天，像是做了很久的准备，他走到柜台前，大半身影挡住我写作业要用到的光线。

我奇怪抬头。

听到他磕磕绊绊，又扭扭捏捏说：“我要追你，答不答应？”

当时的我笑出声来，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急得两手盖住我的作业本，“我又没说让你直接做我女朋友。”

“我们不熟吧。”虽然在梦里见过很多面，但那是我单方面见的，梦里的情节还都像是幻想、杜撰的。

“我追追你就熟了。”

我摇头：“我很忙的，你要买什么拿了买单。”

“我帮你看店啊？你去照顾外婆。”

我还是摇头，不需要，我看完店会去，早去了外婆也担心。

“我给你钱！”江驰继续开条件，末了着急道，“你别摇头了！我就追追你，你先别拒绝啊。”

我停下摆头的动作，想到梦里的场景，最后没有放狠话赶他走。

6

后来，就当我鬼迷心窍，我真的在他耍赖和犯傻的追求中缴械。

或许一开始就对他带有善意，因为莫名的梦。

但是意外来得很快。

这年我高二，同往常一样的晚上，我关了店门准备回家。外婆病情好转，可以在家修养。

以往江驰会在店里陪我写写作业，然后和我一起走回去。

今天他有事没来。

路过一个没什么灯的巷口，我被人用棒子敲晕，再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仓库，灯光昏暗。

面前站着很多穿黑色衣服的人，我被绑了坐在地上。

一个黑衣人举着手
怎么样，是不是被感动的恨不得爱我爱到天荒地老？”

“才没有。”

“那就好。”他喃喃。

但我当时心情不佳，没在意。

后来想想，也许他的离开，在这两个字眼里已经有征兆。

他住院的第15天，我去病房，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影。

问过护士，说他已经办理出院。

我觉得奇怪，但是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去他住的地方找他，没有找到；问他同学，说他转学了。

很快，快到一夜之间，江驰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他的出现，只是我的大梦一场。

我魂不守舍地走去学校，又接到电话，说外婆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来不及多想，我赶往医院。

医生说老人家需要立刻进行手术，让我先去交医药费。

家里剩的钱不够，我打了很多的电话，最后好不容易凑齐去交费。

术后两个月，外婆过世。

从此，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

我孤身一人了。

8

医药费要还，还在读书的我没办法负担，和老师提出退学去打工。

她劝了我很久，最后只同意我休学一年。

我知道她觉得可惜，因为我成绩还不错，好好读也许可以考上重点大学。

她惜才，不舍得我止步于此。

那就休学一年，够了。

我把手术费用还完，又攒了一些生活费，最后回到校园。

我比同届的人晚一年毕业，但也确实走完了高中，进入一所不错的大学。

我常常想，如果没遇见江驰，一切会不会好一点，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我也能更快乐一点。

但要让我再去想他，没有意义了。

因为我得爬起来，我要很努力地生活，我只有自己了。

我不知道当年他离开的原因。

我以为他会有难言之隐。

但
傻姑娘，这一次是早些发现了，然后呢？

江驰还是离开，也挣扎了多年。

而且你也苦啊。

梦境的最后，一身休闲装的江驰走到司棠身边，牵起她的手笑问：“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两人依偎在一起，走了回家。

14

如果有平行时空，那么那个世界的司棠在年少未能知晓对方的一腔爱意，但结局是两人携手。

这个世界的我因为那些梦境，提前知道和江驰的纠缠，也为此困扰了很多年。

而故事的结局是我把手放在沈言的掌心，我们交换戒指，接着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拥抱在一起。

我和沈言领完证就住到了一起。

婚后某一天，比往常要早的时间，家里的门被敲响。

我以为回来的是沈言，穿着睡衣就把门打开。

入目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江驰满身酒气，脸色红润地靠着门框，深沉的眸光死死钉在我脸上。

我想关门，被他的手卡住，接着不等我反应，他往前一倒，扑到了我身上，我摇晃好久才平衡住。

他醉着：“我解决了，都收拾干净了……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创办的公司将原先在他母亲手上的公司收购了，高明的手段和杀伐果断，让29岁的江驰在业内引发轰动。

从那个被堵在墙角挨打的少年长成有能力决定命运的成功者，江驰走了九年。

“司棠，你、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他头抵在我肩膀上，话音里带了哽咽，还有不甘和痛楚。

肩膀传来湿意，江驰像是再也忍不住，趴在我肩上哭出声来，身形颤抖。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推开他，又没能下得去手。

哭累了他就醉倒过去。我费了很大力气把他挪到沙发上，盖好被子，沈言回来也没说什么。所以我们就让他在那里歇着，回各自的屋里睡觉。

第二
是没有。他可以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不顾我奔跑的身影。

也不会说明当年离开的原因，不解释他的未婚妻。

他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吻，然后说着令人作呕的话。

我回头，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年少那个梦境里爱我刻骨的江驰，在这一瞬间，彻底破碎。

9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痛苦，我难以压抑，流了满脸泪水。

这样也不好再回到院子，我干脆发个信息给沈言，接着离开他家。

我的车停在远处，往那个位置走的时候，一辆黑色法拉利驶过，停下，露出江驰带着巴掌印的脸，他戴了副墨镜，可能觉得我可怜到得自己走到前面打车，语气不满：“沈言不送你的吗？”

送什么送，他是我谁吗？

我无语，瞥了他一眼，疾步往前走。

“司棠，我送你。”

“滚开，不当小三。”我停在我的车边，撂下这句话就上车离开。

希望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10

之前去婚纱店，不是因为我要结婚。

而是朋友殷悦找我陪她去试婚纱，她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当时她试完拉着我一起试，却又和自己的新郎跑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我当时一拉开帘子，看见的是沈言笑得温和的脸，还有他被惊艳的表情。

我和沈言识于前年，当时的我工作不大顺利，某天和殷悦出门吃烧烤，捡到了一只狗。

是只金毛，毛发透亮，看得出主人精心照顾。

我抱着它长吁短叹，觉得狗过得比人要好。

“下辈子做狗。”我醉酒，和殷悦哭道。

太苦了，怎么能一直这么苦。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我转头，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气质儒雅，笑着看过来：“这位小姐，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把狗养得很好？”

确实很好，跟着这么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