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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胜追击：你不愿意，那你将心比心人家愿意吗？

小孩下巴贴胸脯，大幅度摇头。

所以，你愿意帮老师一个忙吗？

小孩有些讶然地抬起头，没想到我的说教戛然而止。

接下来，老师想任命你为道德小组长，当你看到有同学做出伤害其他同学和老师的言行时，一定要立马制止，然后记下来告诉我。好不好？

王迎娣蓦地抬起头，手不自觉抓住衣服，眼里盛满了欢喜：真的吗，老师？

我点点头：但是不允许滥用私权哦，如果我这边接到举报说你不好好行使道德小组长的权利，就罚你打扫一个月班级环境区卫生。

小孩儿用力点点头，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奔出教室，也不管我说完没说完，嗖一下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宿主......系统犹犹豫豫地说，王迎娣真的适合这个岗位吗？而且什么时候你们班有这个职位的啊？

我轻轻一笑，边收拾教案边回复系统：刚刚有的。人总是需要跟这个世界产生一些连结的，王迎娣......我皱了皱眉，无论过了多久，这个名字总会让我产生生理性厌恶，我能感觉到这个小孩儿其实是想引起大家对她的关注，但是用的方法可能不那么正确。反正不管怎样，希望这个方法奏效吧。

4

自从王迎娣成为道德小组长后，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截然相反——有组织、有纪律、有礼貌。

本以为日子能这么慢慢好转，结果没过一个月，突然有天早上刚开始上课，班里一个小孩来办公室找我：余老师，王迎娣在班里要打死李昌了！

我心里
若无旁人地号啕大哭。

呜呜呜呜，他爸的真可恶啊，今天咋就净挨骂了，活了二十多年没挨过这么多骂，以后谁都不能再骂我了嗷！！！啊啊啊啊啊，老娘没发挥好啊，她骂我骂那老脏呢！！！呜呜呜呜……

王迎娣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我的手松了松，头更低了。

慢慢冷静下来后，我一抽一抽地跟王迎娣说：小兔崽子你今天跟我回去吧我一边说，一边握了握王迎娣湿哒哒的小手。

王迎娣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5

我住在学校统一的教室宿舍里。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建在学校内的一排土房子，一般两个老师一间。因为是班主任，所以我单独一个房间，空下的那张床正好给暂住的王迎娣睡。

我将王迎娣带进屋里，给小孩下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吃，小孩风卷残云地暴风吸入，吃完也不等我说话，自己收拾收拾就去洗碗。

太好了，真的很讨厌洗碗，正好嘿嘿嘿嘿嘿嘿。

刚这么想完我又狠狠唾弃自己，可恶，这简直是剥削！！！真的该死啊！！！

明确我所有想法的系统：... ...

大体安顿好后，想着今天小孩也挺累了，先让王迎娣休息，然后到书桌前继续批改作业。

苦逼老师的生活啊，等我回去了死也不当老师。

一边批改作业，我一边悄悄跟系统对话：统子，我一直信奉的是这世界上没有不能沟通的人，只有不够努力的人。但是这小孩真的不跟我说话啊！！！！谁懂啊，我这个话痨最真的不能闲着啊！！！！！！！说话和吃饭才是嘴巴的真正用途，只有睡觉才能让我嘴巴休息！！！！这就是热爱工作的！我的！！嘴巴！....
>我实操的经验少得可怜，理论知识的应用对我来说还是太超前了，所以我通常只能用我小时候老师的方法——一遍遍讲道理，大声喝止来暂时性解决问题。

王迎娣在被呵斥后会很诚恳地道歉，用蚊子一样细细的声音小声检讨，然后低着头悄悄哭，但屡教不改。

于是在周五放学后，我把她单独留了下来。

王迎娣此时像一个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站到讲台旁，气若游丝般哼唧：余老师，我知道错了。

她刚刚上课时可不是这样的。

王迎娣在最后一节课上拿着老师用剩的各色粉笔头磨成粉，不仅倒在水瓶里喝了，还把粉吹了同桌一脸。小同桌迷了眼睛哭着往外走，没注意撞到桌子，蹰掉一层皮，吓了任课老师一跳。又是给小孩擦眼睛，又是消毒止血，又是管班级秩序的。

不巧，那位任课老师正是在下。

此时此刻，面对罪魁祸首，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科目一知识点，一边平息自己的怒火。

那么，小王同学，咱俩彼此心里都有数。这个星期，作为开学第一个星期，你已经是第几次跟我说这句话了？我语气严肃，但是心里有点慌。毕竟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单独跟人说过话，心里已经做好把人凶哭了怎么哄的打算了。

第13次！小孩还挺骄傲。

哎？你还挺骄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啥这么做啊？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我也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这个小孩心智发育较为成熟，所以我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她了。

小王同学头低得更低了：好玩儿

我被这明显的屁话气笑了，那我也觉得好玩，我也把你这儿那儿都整的不舒服，你乐意啊？

小孩不吭声了，幅度小小地摇头。产主义者加入了进来，小小的土地孕育了数不清的春天，茁壮发芽的种子回报了理想主义的风。

在某个平常的午后，我听到一声遥遥的呼喊余老师，我们回来啦！

那是野草于燎原之火中血肉疯长的声音，微小而生生不息。

家庭中长大的王迎娣是缺乏关注并且丧失话语权的，她从来没有得到表达的机会，也没有得到过任何正面的反馈。其实我们可以试试思考课程相关问题，积极回答老师问题这种方法呢，让老师和同学们都听到你的声音。你觉得呢？

小孩轻轻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能不能做到。但现下已然不适合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你能跟老师说说为什么和李昌同学打架吗？你作为老师亲自任命的小组长都没能以身作则，你觉得老师应该怎么办？

空气好像凝滞了，我看到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漂浮的灰尘起起落落地漂浮。

在漫长的沉默后，王迎娣带着哭腔的声音仿佛隔着厚厚的屏障传到我的耳朵里：老师，他说…他说我是骚货，说我是村里面的扫把星，都是因为我村里面才这么穷，家里才这么苦，早晚有一天把我卖了……

血液直冲大脑，扑面而来的恶意让我遍体生寒，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恶毒？你等我一会儿把他再叫过来核实清楚后跟你道歉的……

平复许久，我问王迎娣：你知道你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王迎娣崩不住开始嚎啕大哭：怎么会不知道呢老师，这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了……

我几乎瞬间便落下泪来，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这个名字不好，我们改一个名字吧！就你我之间知道的名字，好吗？

王迎娣点点头，于是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想她的新名字，最后决定叫做王迎自

迎接新的自己，也迎接新的自由。

7

我用1万元从王迎自父母那儿将王迎自的户籍转到了我的名下，从此她与原生家庭再无交集。

王迎自从那以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