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热爱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几个月后，我顺利拿到了3+2本硕项目的名额。

于迟看到名单，震然后神情落寞，问我什么时候走。

“暑假开始就会去M国了。”

他语气中满是伤感，眼角微红：“毕业照你会回来拍吗？”

我淡淡道：“来回太耽误事了。”

可他却突然湿了眼眶，眸子里是难以置信的失望，颤着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真够冷血的。”

我抿抿唇，不做回答。

之后他与我置气，态度极为不好。

可真到分别那天，我拖着行李箱，简单嘱咐他，说我会把物业费交掉，让他只管住在这里。

他却慌了神，紧紧抓住我的箱子不放，眼泪滴滴落下，咬着唇质问：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我算什么！为什么闯入我的生活…却又不由分说地走掉！”

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态。

“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看他哭得悲怆，心中有如刀割。

我好像真的做得太错。

但我还需要时间理清楚。

我拨开他的手，习惯性地压制住万般情绪，理性道：“你跟着徐老师好好干，他资源丰富，人也好。”

他泪流不止，上前几步拦在门口，求我别留下他一个人。

我拉着行李箱，心道自己还真是无情啊，松了松手，我妥协：“…项目结束我会回来的。如果你真的很想我，就抽空来M国吧。”

05

我随口的安慰，他却如得到命令般，当真每年必来探望一两个月。

给我当家教的一年半，他也算攒下了百万，可最后都花回了我身上。大小节日，都有漂洋过海的礼物。

我下课回到市郊的独栋别墅，刚开门便闻到饭菜的香气。

“回来啦！”于迟眉眼弯弯地迎上来，自觉地接过我的挎包，将它挂上架子。。

她身后屋里竟还冒出了两个健硕的男子，和一个满眼天真的男孩儿。

我伸手拦住正要关上的电梯门，上前一步拉住于迟另一只胳膊，笑眯眯地看向美妇：“不好意思，他中午约了我，我是来接他的。”

女人的脸骤然冷下来：“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住在这里…呵，拉上他，你的好爸爸该怎么想？”

意有所指的措辞。

我将于迟拉进电梯间，按下关门键，端出官方笑容：“我爸妈在环游世界，基本不管我。倒是你，给孩子做个好点的榜样吧。”

电梯门关上前，我看到女人愤恨的脸。

密闭静默的电梯间里，我松开了手。

“谢谢你。”于迟略显尴尬的声音响起。

明明是冬天了，他却只穿着单薄的棉服，手指冻得冰冷通红。

“中饭你去哪里吃？”我转移话题。

“…我还不饿。”不合时宜的，他的肚子响了。于迟仓皇地捂住，耳上绯红。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我往外走，两旁的经理管家排排站着鞠躬：“宋大小姐中午好！”

于迟无措地跟在我身后。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引导我。

“一起吃吧。”我回头望他，“省得我买菜了。”

200万的低调保姆车停在了A市最豪华的商场地下车库。

“你想吃什么？”我带着高瘦的少年漫无目的地走进商场。

“…随便。”他抿抿薄唇，小声回我。于迟分明生得人高腿长，模样出众，即便是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是刻意做旧的，通身一派生人勿近的气质。却乖顺地跟随我。

莫名有点爽。

我带他进了一家烤肉店的包厢。

包厢里空调打得暖和，我脱下羽绒服。

于迟局促地与我相对而坐，我便也不再问他，自己点了两三人份的菜。

烤肉滋滋冒油，他只吃我夹给他的，全然不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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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蒜蓉波龙、咖喱牛腩、炭烤松板肉、墨鱼肠……”

我看到他手指上一道道小口子，心里不住地酸胀，别扭道：“蔡叔会做的，干嘛亲自动手。”

少年却凑近咬耳朵：“就想亲自喂饱你。”

心头一颤，我脸上发烫，顿时口干舌燥。

于迟见我这样，却好像很满意，双手搭在我肩上，笑眯眯地引着我去餐桌。

蔡叔：“大小姐只带过一个男生回来呢！”

我险些喷出正饮着的水，于迟温柔地替我擦嘴，他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纸巾轻拂我的唇，我心中痒痒，故作镇定，干笑着道谢。

蔡叔感动欲哭：“大小姐好久没有笑得这么高兴了！”

我汗颜：“蔡叔，你去后面休息吧。”

蔡叔一脸了然：“老奴这就走，绝不打扰大小姐过二人世界！”

世界静下来，我一脸尴尬，于迟在我身边笑得直颤。

“快吃吧，吃饱才有力气。”

他目光晦晦地将一节墨鱼肠抵在我唇边，我面颊发烫，乖乖张口…

每次他过来，就好像要消解自己积攒数月的寂寞，不知餍足。

“没想到你这么听话…连我的话也听。”

我带着歉意的默许，促使他步步靠近。

“怎么不说影响学习了？嗯？”

我只享受着忘记一切的迷离…

等他回国，我的思念也如野草般疯长。

仅仅靠信息维持联系，原来真的不够。

“囡囡啊，你别只顾着学习了，小心识人不清被骗了！我调查了下蔡叔和我说的那小子，就是个穷小子，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长大了，谈朋友很正常，但不要挑这种人嘛。正好，老爸朋友家的儿子也在你们学校，叫秦驰，他家经营餐饮生意，公司都上市几家了，你和他在一起才算门当户对…”

我握着手机沉默，终究咬咬牙冷漠道：“我十八岁
累赘，不曾给过些许温情，等他上了大学便切断了来往。

他的行李比我当初还少。

我给了他次卧。

他本分地履行着合约要求的家教工作，每天带我复盘课上的重点，讲解如何快速做完课后习题。

因为他与我出双入对，我们的八卦成了Q大数学系的热门。

《清贫才子倾心富裕佳人》、《她拿着金主的钱包养男神》、《他们同居了！》、《盘点宋XX的裙下臣》、《救救于神！》、《他还能忍多久？》……

学校贴吧里对我和于迟数番编排。

我登上去打探哪门选修课好拿高绩点，却不知为何被扒出了身份，收到炮轰似的留言：

于神的狗：放过于神吧！

不问红尘：你们每周几次？

不问红尘：你好烧。

轻扯卷毛：小姐姐喜欢体育生吗？想被姐姐踩～

……

我地铁老人看手机似的浏览着屏幕，那边于迟推过来习题本：“这几道练一下吧，融会贯通。”

我收起手机，困惑地嘀咕：“怎么会有人想被踩啊…”

闻言，身边少年的眼神却晦暗下来，语气中隐隐透着怒意：“谁想？”

我的注意力已集中在题本上，不以为意地回答：“一个网友。”

于迟抱胸撑在桌上，低头凑近了看我神情，碎发都快蹭到我。

颇为影响我做题。

我放下笔，问他怎么了。

他难得地板着脸，别扭道：“网上鱼龙混杂，你别被分心了。”

我自信保证：“于老师放心吧，有你在我身边，我的注意力已经被锤炼得更为坚韧不拔了！”

感激笑笑，我道：“今年我终于拿了一等奖学金，全多亏了你。周末请你吃顿好的吧！”

于迟又是不敢看我的笑颜，眼神落在自己修长的指尖，声音柔软下来：“过去吃得也很好了。”

在我这吃了快一年，少年健壮许多，原本略显瘦削的身子
抱住他的手臂不放，撒娇道：“多休息会儿不会怎么样的，你别和我以前一样嘛，好不好～”

他笑，无奈地钻进被窝。

（完）

啵啵珍珠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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